第50章 眼睛都變黃了
溫沉習是很想和小瑜結婚, 是沒錯。
這是目前他最想完成的目标。
所以他一直在等小瑜開竅,希望他明白自己對他的感情,和他對自己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結果, 他是等到對方同意結婚了, 卻沒想到……
竟然卻是因為他之前随口一提的原因。
溫沉習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着迫不及待地想跟自己結婚的人, 笑着問:“小瑜想和我結婚,就是因為這個嗎?”
莊彥瑜抿着唇, 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不可以嗎?”
明明是他提醒自己可以這樣的。
他現在覺得阿習這個提議也很不錯。
“當然可以。”溫沉習聲音放柔下來, 輕聲說:“但是我更希望,小瑜是因為喜歡我, 才跟我結婚的。”
莊彥瑜蹙眉,下意識地就想說, 他也是喜歡的。
不過他想, 他要是這麽說了,阿習又會說, 他的喜歡和阿習的不一樣。
溫沉習把他拉到陽臺,讓他坐在懶人沙發上, 又看了一眼樓上,見周青城沒有下來, 他才半蹲在他面前說:“瑜瑜有沒想過,對付周青城的辦法其實有很多, 所以沒必要為了這個搭上自己的終身大事是不是?我們可以想其他辦法的。如果僅僅是因為周青城的關系就這樣答應和我結婚,萬一以後小瑜和我結婚後,就後悔了怎麽辦?我不希望你跟我結婚以後會不開心。”
溫沉習戳戳他酒窩的位置,輕聲說:“一想到小瑜和我在一起有可能不開心, 我就不好了。”
“不好了?”
Advertisement
“對, 渾身上下都覺得不舒服的那種不好。”
莊彥瑜表情嚴肅:“我不會不開心的。”
溫沉習笑了一下:“好, 知道了。不過我們可以先想想辦法,怎麽對付一下周青城,對不對?”
莊彥瑜好奇地問:“你要怎麽對付?”
溫沉習:“那我得先知道瑜瑜為什麽要怕他了。”
這是他不了解的地方。
這種害怕和緊張,并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是身體的本能。
他能明顯地感覺到,小瑜對他弟弟的緊張,就是出自身體的本能。
如果不是知道周青城的人品,他都要懷疑,自己弟弟是不是以前欺負過莊彥瑜,才讓對方在看見自己弟弟時,會本能地感到緊張和害怕。
但就是因為知道自己弟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溫沉習才奇怪。
他對周青城這點信心他還是有的。
那麽這究竟是因為什麽呢?
莊彥瑜整個人肉眼可見地就蔫下來,身體陷到了懶人沙發裏,眼神閃躲,語氣含糊:“也、也沒什麽……”
溫沉習一見他這樣,就知道問不出來了。
他現在已經十分了解莊彥瑜的言行舉止,但凡語音含糊的時候,就是他有話不能說、或者不想說的時候。
而這個時候,其實怎麽逼問都沒有用,雖然他從來沒逼問過,也舍不得逼問。
溫沉習索性就不問了,而是苦惱地說:“既然沒什麽的話,那我得好好想想,看看有什麽辦法了。”
莊彥瑜瞅了瞅溫沉習。
溫沉習:“不過沒關系,這個就交給我來想辦法就可以了。”
莊彥瑜又看了看他。
溫沉習:“小瑜?”
溫沉習覺得自己剛剛放話放得有點太早了,還說自己了解莊彥瑜呢,現在就有點看不懂這只瑜到底在想什麽了。
莊彥瑜好一會兒才說:“他是你親弟弟。”
溫沉習笑了:“當然,我比你更清楚這件事情。”
“那你要對他這麽壞嗎?”莊彥瑜覺得,自己現在明明都不是阿習最好的兄弟,也不是阿習的親弟弟。
可現在,他卻有種自己在溫沉習的心裏,依舊能排上第一位的感覺。
溫沉習誠懇地說:“不能。所以我最多只能壞到……讓他過年給瑜瑜磕頭領紅包了,再壞的我就做不到了。”
莊彥瑜卻很喜歡聽這個。
一想到一直研究他們芯片老祖宗的家夥,要跟自己磕頭領紅包,他就忍不住抿着唇笑。
“瑜瑜想知道他的事情嗎?”溫沉習忽然問。
他不明白莊彥瑜對周青城的恐懼是從何而來,不過他可以先讓對方了解一下周青城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有些時候,或許正是因為不了解,才會對未知産生恐懼。
莊彥瑜想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點點頭說:“想知道。”
溫沉習就說:“他是跟着周叔姓的,這件事情你也知道吧?不過很多人都不知道為什麽他會跟着周叔姓,這事情跟他小時候被拐賣有關。”
“小時候被拐賣?”
“對,他小時候就很聰明,在一年級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同桌好像要被賣掉,要賣掉他同桌的,是他自己的父親,他同桌沒有一點懷疑,他卻從他同桌說話的只言片語中感到了一絲懷疑,就偷偷跟去看了。不過他還算機靈,記得給家裏發消息說一聲,但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我爸那會兒在忙事業,又沒趕得及,總之這中間過程很複雜,涉及了一些人和事,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而那位父親是個嗜賭成性的人,因為到處借不到錢才想把孩子賣了還債,沒想到還會多出一個孩子來,那人本來是打算把阿城一起賣掉的,後面可能發現了全城的人都在找阿城,他覺得阿城的身份應該不簡單,沒敢賣。因為一旦賣了,他兒子很有可能就賣不出去了。或許也想過幹脆綁架勒索我們家吧,不過他沒那麽做,可能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那個時間糾纏,所以他把阿城……”
說到這裏的時候,溫沉習停頓了一下,聲音淡淡的,帶着點冷意:“掐死了。”
莊彥瑜愣了愣。
“之後他覺得把‘屍體’丢海裏、水裏,都容易浮起來,會更快被人發現,于是把阿城丢進了荒山野林裏,據說那一帶山上有野生動物出現,他覺得‘屍體’會被野獸吃掉,不會留下。不過也是阿城命大,他只是岔了氣,沒有真的死,還恰好被在那片野林裏尋找中藥材的周叔碰見,周叔救了他一命。只是阿城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周叔說他發現阿城身上有被虐打的痕跡,醒過來後誰都不記得,心理和身體都遭受了很嚴重的問題,從此只認周叔一個人。”
莊彥瑜恍然:“所以就給周叔養了嗎?”
溫沉習搖頭:“也不全是,阿城這孩子本來從小身體就弱,那次出了事後,身體就更不好了。然後伯母……就是季致遠的母親,和我母親是閨蜜,伯母去找大師算了一算,說阿城和周叔有父子緣什麽的,說在周家才能活下去,我媽那時候也怕了,因為阿城找回來後,身體就更差了,三天兩頭去急救,就剩一口氣在那吊着一樣,又天天只認得周叔。我媽想着死馬當活馬醫,就把阿城給周叔當兒子。”
“那你爸爸同意嗎?”
莊彥瑜記得人類在這一方面很在意的。
尤其是雙方父母都還在世,又沒生什麽大病,怎麽會願意把孩子交給別人養?
何況是溫家這樣的豪門世家,應該更在意這個才對。
“開始不同意。不過因為阿城被帶走的時候,給他發消息,是他因為沒有及時看見消息,而導致阿城失蹤的。所以自那以後,他的話在我們家沒什麽話語權。而且讓阿城給周叔當兒子,還是我們家占便宜了。周叔家是中醫世家,往上數個幾代,還出過幾個禦醫的,別人想見還未必能見。阿城到了周家後,有了他們給阿城調養身體,他才能恢複到現在這樣,不然的話……”
莊彥瑜了解溫沉習的未盡之語。
要不是有周家的細心調養,周青城哪怕當時活了下來,可能都不會有現在這麽健康,甚至能不能長大都不一定。
莊彥瑜光是這麽一聽,就覺得周青城好可憐。
放在他以前,如果這兄弟倆還不和睦的話,那就是一個龍傲天的預備人選。
都快能夠當龍傲天備選了,可想而知他小時候确實是個小可憐……
溫沉習一邊揉着他的腦袋,一邊說:“再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才漸漸重新接受我們一家人,不過你也知道的,我們家的事業做得還行,然後因為他不在溫家長大,又姓了周,養在周家,就有不少人在他面前說些不好的話。”
莊彥瑜:“我懂。”
這他可太懂了。
無非就是說什麽,以後溫家肯定沒有你繼承的份,因為你現在是周家的人,溫家以後肯定是你溫沉習的,跟你沒關系之類的。
甚至還有可能會故意扭曲小時候的那場意外,把那次拐賣說成是溫沉習設計陷害的。
哪怕溫沉習也不過只比周青城大五歲,但在有些人眼裏,大五歲也能做一堆事情。
一想到這個可能,莊彥瑜就皺起眉頭,心裏開始不爽:“那他們誣蔑你的時候,周青城有沒相信?”
溫沉習搖頭:“沒有,阿城也沒那麽傻。不過,可能也是為了避嫌,也有可能是真的不想回溫家,長大後,我爸讓他改回溫姓,他一直都不肯。”
溫沉習覺得多少還是受到了一點影響的。
莊彥瑜心想,還好沒誤會,不然阿習該多傷心。
看在這個份上,那他以後對周青城态度好一點吧……
等等,他怎麽聽了一下周青城的事情,就覺得對方有點可憐,甚至還覺得沒那麽可怕了?
他們不是在商量怎麽對付周青城的嗎?
莊彥瑜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溫沉習,要說現在還不知道溫沉習真正的用意,他上輩子就不配當個優秀統工了。
溫沉習好像沒注意到他的視線一樣,繼續說道:“就算是現在,他也常年呆在研究室裏,從來不問過家族企業的事情,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擁有多少股份,分給他多少錢,他就把錢都投進研究室裏充當一部分經費。一來是想避嫌,不想被有心人利用,拿我們兄弟倆的事情做文章,二來……或許是真的很喜歡搞研究吧,我也不怎麽過問這些事情,問得多了不好,只管打錢就行。”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兄弟倆在各自領域發光發熱,反而讓他們的感情比別的豪門兄弟關系要好多了。
莊彥瑜:“哦。”
溫沉習一本正經地說:“好了,現在瑜瑜已經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了,現在我們來好好想一想,該怎麽對付他,才能精準打擊到他最痛的地方,讓他永生難忘,再也不敢欺負我們瑜瑜。”
莊彥瑜:“……”
溫沉習:“不然再拐賣他一次?”
莊彥瑜拿起旁邊的小枕頭就朝他身上扔了過去。
溫沉習笑着接住,看着眼裏有些生氣的莊彥瑜,湊過去小聲哄着:“別生氣,我是很認真的。”
莊彥瑜抿着唇:“你把他說得這麽可憐……我都不好意思對付他了。”
溫沉習:“有嗎?哪裏可憐了?他不用在公司工作,還有一大筆分紅可領,過分死了。”
莊彥瑜瞪他一眼。
溫沉習笑了起來。
他發現在外人面前沒啥表情變化的小瑜,在自己面前的小表情也越來越多了。
會生氣,會瞪他。
不像以前,以前他只會說‘只要阿習覺得好,我就覺得好’。
溫沉習以前就覺得莊彥瑜這種付出型的‘兄弟情’,很不正常。
這樣就挺好。
至少他現在可以知道,什麽是莊彥瑜喜歡聽的,什麽是他不喜歡聽的。
溫沉習一笑,莊彥瑜就更拿他沒辦法了,最後只能有氣無力地窩在懶人沙發上,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他還問:“你就不怕,我了解他後,還是讨厭他,想要聯合你一起對付他?”
溫沉習說:“我沒想過這個可能。”
莊彥瑜奇怪地看他一眼。
溫沉習的手輕輕地從他頭頂拂過,幫他理順被揉亂的頭發:“因為我知道小瑜是個善良又容易心軟的人。”
莊彥瑜:“……”
莊彥瑜心虛地移開視線。
他很想跟對方說,那你就想錯了。
他上輩子是龍傲天系統!
怎麽可能善良心軟?
他只對自己人好的。
周青城都不是自己人……好吧,勉強算一下吧。
也不知是不是溫沉習這麽一番話真的起了作用。
晚飯的時候,莊彥瑜看着坐在邊上的周青城,還真的淡定了不少。
龍傲天宿主預備役,一個還沒成長起來的龍傲天,沒什麽的。
季致遠和周青城他們很久沒見了,溫沉習家裏又很多好酒,幾人就在那喝酒。
莊彥瑜依舊是不喝酒不說話的那個人,但這次吃完後,他就去了書房,沒有在餐廳陪他們坐。
溫沉習一開始還擔心他會無聊,上了書房見莊彥瑜在電腦前敲代碼,就安靜地離開了。
等他們吃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莊彥瑜都洗好澡了。
季致遠和黎熄被司機送了回去,收拾好東西周青城卻沒有走,他今晚喝了不少,溫沉習也沒真狠心到就這樣把弟弟丢回家,因此今晚周青城是住在次卧裏的。
周青城喝了一點蜂蜜水,在陽臺吹了會兒風就清醒了不少,就準備回房間洗漱。
一進房間,周青城就愣了一下,次卧的床頭擺着一個小機器人。
這個機器人很眼熟,是周青城送給莊彥瑜的那個,也是他們研究室研制的新芯片制作出來的機器人。
周青城一開始以為機器人是放錯地方了,于是就跟溫沉習說:“哥,小瑜的機器人在我床頭呢。”
溫沉習說:“我看着小瑜放進去的,可能是想給你看?”
周青城:“啊?”
他疑惑地進屋,拿起小機器人檢查一下。
五分鐘後。
周青城一臉驚喜地從房間裏跑了出來,一下就沖到了主卧,恨不得直接把床上的莊彥瑜給抱起來:“小瑜!我的天!這是你改寫的系統嗎?!你是不是還把它的系統升級了?”
莊彥瑜默默地用被子捂住自己,抿着唇說:“……你之前那個系統精靈設計得太笨了。”
蠢得他都要看不下去了。
周青城高興不已,完全沒感受到莊彥瑜對之前那個程序的嫌棄,興致勃勃地跟他讨論起來。
莊彥瑜雖然已經不怎麽忌憚周青城了,但還是有些小心,身上一直裹着被子,好像裹着才有安全感一樣。
周青城這個人吧,一旦跟人聊起這些就沒完沒了,發現莊彥瑜設計的程序比自己還好之後,他就蠢蠢欲動,“你都是從哪裏找來的靈感?”
莊彥瑜語氣含糊:“不懂,反正就想到了。”
周青城說:“你等等。”
他回次卧,把自己的書包給拿了過來,然後倒出一大堆東西。
莊彥瑜看見裏面有各種各樣的零件配件,一頭霧水。
周青城說:“我不懂小瑜是怎麽有這麽多靈感的,但是我有時候無聊,找不到頭緒的時候,就會玩這些。”
他拿起一塊芯片:“這是C3芯片,之前九塊九特價包郵,我囤了一大堆。還有這個傳感器,我也囤了一大堆,放假的時候,我就用這些寫各種各樣的程序,做各種各樣的前端……”
莊彥瑜的視線凝固在周青城手裏的C3芯片上,聲音打着顫兒:“九、九塊九?”
周青城:“是的,這種芯片便宜的,網購平臺上一堆。我沒頭緒嘛,就把這些簡單的芯片拿出來玩兒,做各種各樣的東西,想看看這些小東西的極限在哪裏。”
莊彥瑜有些恍惚。
原來芯片價格差價這麽明顯了嗎?
竟然九塊九都有,還包郵……
周青城一臉期待地看着莊彥瑜:“小瑜你現在睡得着嗎?我們來做個些小東西玩玩?我哥家裏剛好有我以前買回來的3D打印機!你看,這裏還有我以前設計時鼓搗出來的拓展版,這個可以焊接兩個C3,這塊可以焊接3個,軟排線連接座也全都弄好了,如果你需要GPS模塊,或者其他模塊的話,我箱子裏也有,在房間裏,我們來做幾個小東西玩玩吧?”
莊彥瑜默默将被子捂上:“我睡得早,可以睡着。”
周青城一臉遺憾:“真的睡得着嗎?不來玩玩嗎?不然明天來?國慶七天哎,放假多無聊。”
莊彥瑜:“唔。”
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等溫沉習洗完澡出來,就見莊彥瑜鹌鹑似的躲在被子裏。
而他弟弟坐在主卧床邊的地上,面前擺滿了零件。
溫沉習一臉黑線:“周青城。”
周青城看了看剛洗完澡的大哥,又看了看躺床上的未來嫂子,頓時恍然大悟。
“哦哦,馬上走,馬上走。”他一股腦把各種零件全塞回書包,一溜煙地跑了。
哎,總是忘記大哥和小瑜的關系。
那麽好的小瑜,怎麽這麽早就想着脫單呢?
玩男人有什麽意思,是芯片不好玩嗎?還是程序不好玩?
可惡,害他眼睛都快變黃了。
周青城一走,莊彥瑜才從被子裏冒出一個腦袋來。
溫沉習看得好笑:“這麽怕他,怎麽還給他送程序?”
莊彥瑜抿唇:“是他先給我送機器人的。”
這不想着回禮,不懂回什麽,幹脆就把機器人的系統升級一下。
溫沉習想想,突然覺得,這似乎是莊彥瑜一貫的作風。
他想對你好的時候,就是各種送你程序,讓你賺錢。
之前小瑜不也是這麽對他的嗎?
溫沉習無奈,換做別人有這技術,只會想着從他手上賺錢。
莊彥瑜把被子掀開,示意溫沉習快上來。
他的抱枕還沒到,因為東西不少,他就把抱枕和一些衣服用快遞寄回來。
今晚沒有抱枕,不過沒關系,有抱枕本人在。
溫沉習一上床,他就依偎過來,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然後又有些惆悵地說:“阿習,我好便宜。”
溫沉習:“怎麽會?”
莊彥瑜一副‘你不會懂’的樣子,憂愁地嘆氣。
九塊九還能包郵,老祖宗真的太慘了。
也不知道自己有沒貴一點。
溫沉習笑笑:“別多想,先睡覺。”
“哦。”
溫沉習伸手準備關燈的時候,照舊親了一下莊彥瑜的額頭,輕聲說:“瑜瑜晚安。”
他的手伸向了臺燈,等着莊彥瑜也回自己一句晚安,就按滅臺燈。
然而莊彥瑜卻沒說話。
溫沉習愣了一下,低頭看向莊彥瑜:“小瑜還不想睡嗎?”
莊彥瑜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看了一眼溫沉習的嘴巴。
心裏那個念頭又冒出來了。
他還是認為,阿習親完他的額頭,就會想親他的嘴巴,但這次還是沒有。
說不清自己的心情是不是在失望。
莊彥瑜好一會兒才說:“睡,關燈吧。”
溫沉習覺得他的神色有些不對勁,輕聲問:“怎麽了?”
莊彥瑜搖頭。
溫沉習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思索兩秒,還是先關了燈。
室內頓時變得一片漆黑,遮光窗簾也已經拉上來,整個房間在這一刻,完全沒有一點亮光。
直到眼睛逐漸适應了這片黑暗,才勉強能從窗簾縫隙透進來的一點月光中,看見一點點影子。
莊彥瑜沒有閉上眼睛,他感覺到溫沉習也沒有,兩個人的呼吸在黑暗中清晰可聞。
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好像說了晚安後,就結束了今天一天的社交,不必再費盡腦汁去維持這微妙的關系。
可莊彥瑜還是一肚子心事。
以前他有任何想說的話,都會跟自己的兄弟說的。
可是現在的兄弟都變得不是兄弟了。
莊彥瑜抿了抿唇,莫名覺得有些委屈。
莊彥瑜往後挪了一下,想要翻身,用後背對着溫沉習。
他才剛動,就被溫沉習緊緊抱住:“小瑜?是睡不着嗎?”
莊彥瑜停下,倏地問:“你是誰?”
溫沉習疑惑,想說他是誰瑜瑜難道不知道嗎?
忽而又想起來莊彥瑜話裏的意思。
他低聲問:“你希望我是誰?”
莊彥瑜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找我兄弟,有些事我只想問我兄弟。”
溫沉習:“我在。”
莊彥瑜知道他這是已經切換成好兄弟模式了,然後慢慢抓住了溫沉習的手,問道:“接吻是要先走什麽程序嗎?”
溫沉習一怔:“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