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剛好也睡不着。”
溫沉習的聲音很沉,床頭燈的光線并不亮,房間顯得很昏暗,他問:“是有什麽事嗎?”
站在床邊的男生,雙眸像是黑暗中閃爍的星辰,整個人散發着一種神采奕奕的精氣神,完全沒有任何想睡覺的意向。
溫沉習還從沒見過在這個時間點這麽精神的莊彥瑜。
莊彥瑜并不知道溫沉習此刻心裏的想法,聽到他說也睡不着之後,莊彥瑜的眼神更亮了幾分。
莊彥瑜:“那你是明天下午才要去見那位上面領導?”
溫沉習:“對。”
莊彥瑜盤算了一下,兄弟說他睡不着,明天又不需要早起。
也就是說,阿習完全可以在明天上午補眠,即使今晚熬夜了也完全不受影響。
這麽好的機會不利用起來真的太可惜了。
莊彥瑜目光灼灼:“那阿習,既然你也睡不着的話,我們來做點別的事情吧,可以嗎?”
聽見莊彥瑜說的話,溫沉習落在莊彥瑜臉上的視線沉了沉,在昏黃的光線下,多了幾分深不可測。
溫沉習一邊告訴自己不要多想,畢竟這只瑜的腦回路一直以來都是奇奇怪怪的,也許他說的并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
可男生那毫不掩飾的熱烈目光,依舊不自覺地讓溫沉習變得有些口舌幹燥起來。
溫沉習的呼吸不自覺放緩了些,像是怕驚擾到了某只在黑暗中睡覺的小貓咪,一舉一動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什麽事?”溫沉習聽見自己的聲音都帶着幾分低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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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彥瑜的視線緩緩往下移,落在溫沉習的床上,眼中帶着一絲期待:“我能上來嗎? ”
溫沉習靜靜地看了他片刻,喉結不動聲色地滾動了一下,說:“ 可以。”
幾乎是他聲音落下的下一秒,莊彥瑜就爬上了他的床,似乎是生怕他反悔一樣。
上了床,莊彥瑜因為開心而有些泛紅的臉多了分不好意思。
溫沉習沒有動,依舊保持着剛剛的姿勢,等着看他的下一步舉動。
莊彥瑜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溫沉習坐過來一點。
他坐的位置是在床中間,前後都沒有依靠的地方,溫沉習坐在靠向床頭的位置,雖然标間的床不大,但兩人之間依舊還空出了很大的位置。
溫沉習沉默兩秒,在莊彥瑜期待的眼神中,坐了過去,兩人之間一下只剩下了半條手臂的距離。
溫沉習心髒跳動的速度不由自主地加快。
這麽近的距離,他能夠清楚地從男生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明明今晚他們都用了酒店裏的沐浴露,可男生身上依舊帶着獨屬于他自己的特殊味道,是清淡的,卻強烈到讓人無法忽視。
溫沉習不自覺地深吸口氣。
下一刻,就聽見莊彥瑜說:“我們來聊天吧。”
聞言,溫沉習一口氣險些嗆住,剛剛還在劇烈跳動的心髒,一點一點地沉寂下來。
溫沉習:“……”
溫沉習:“聊天?”
莊彥瑜:“嗯,我有好多話想問你。”
溫沉習又沉默了一會兒,說:“只是聊天嗎?”
莊彥瑜疑惑:“那不然?你有想做的事情嗎?”
莊彥瑜腦海中浮現在網上收取的大數據,大多數好兄弟,幾乎都是一起逃課,一起通宵打牌打游戲什麽之後,才結下了深刻的友誼。
阿習也想嗎?
那也不是不可以。
溫沉習心情複雜:“沒有。”
他就知道不能去猜測這魚的腦回路。
他默默地坐了幾秒,才呼出一口氣,将薄薄的空調被往莊彥瑜身上蓋了蓋,“空調有點涼。”
蓋完後才說:“聊什麽?”
莊彥瑜想了想,說:“你還沒告訴我,你現在的願望是什麽。”
溫沉習看着面前的人。
莊彥瑜想了想,問:“是想成為全球首富嗎?”
除了這個,莊彥瑜也想不出別的了。
以溫沉習現在擁有的財富來說,他其實已經是屬于那種想要什麽都可以擁有的程度。
他帶的宿主龍傲天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
如果有,那一定就是錢還不夠多。
所以他猜測,兄弟的願望,可能是成為全球的TOP1。
莊彥瑜開始在腦海中計算數據:“這也不是不可以,科技行業本身起點不低,只需要擁有先進的技術,成為跨越一個時代的傳奇是很容易的事情,資本的起源就是……”
男生的聲音很輕,不知是不是有夜晚加成的原因,輕中還帶着一絲溫柔。
他的神情專注而堅定,似乎只要男人的願望是這個,他就一定會全力以赴,站在他的身邊,幫他實現這個願望。
為了給溫沉習信心,莊彥瑜還給他分析每一位富豪的成功史,說到最後,他語氣堅定:“成功不是不可複制,而是要看怎麽複制,阿習,你現在已經是站在成功之路的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只是時間問題,如果想要再快一點的話,缺的也只是一個機會。”
而這個機會,他一定會努力幫助兄弟拿下。
溫沉習覺得無奈又覺得貼心,作為一個成功的企業家,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些富豪的成功史,但見莊彥瑜那麽認真地分析,他就不忍心打斷,靜靜地聽着他說。
等莊彥瑜說完,溫沉習才開口:“我的願望并不是這個。”
莊彥瑜:“那是什麽?”
溫沉習靜靜地看他片刻,意有所指:“可能,是一根鋼筋吧。”
莊彥瑜茫然了,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忍不住重複一遍:“你的願望,是……一根鋼筋?”
這是什麽奇怪的願望?
莊彥瑜還想問為什麽,溫沉習起身去找空調遙控器,把溫度調高了一點,問他:“你不困?”
莊彥瑜神采奕奕:“不困。”
溫沉習:“就想聊天?”
莊彥瑜眨眨眼,想說打游戲打牌什麽的也可以的。
但這些東西他們都沒有帶,酒店好像也沒有這種東西,不知道可不可以叫前臺拿。
他正思索着要不要去問問前臺的時候,溫沉習又問他:“明天你們和海港集團的人約了幾點?”
莊彥瑜:“上午10點。”
溫沉習看一下時間:“你該睡了。”
莊彥瑜抿唇,眼巴巴地看着他。
就像一只乖巧的小貓咪,正在祈求主人的陪伴。
這誰能忍心拒絕。
溫沉習揉揉眉心:“你确定你能起得來?”
莊彥瑜:“今晚可以不睡覺。”
溫沉習:“……行,陪你。”
他把中間的床頭櫃挪開,将兩張床并排在一起,枕頭墊高放在了床頭,讓莊彥瑜靠在床頭:“過來。”
莊彥瑜乖乖靠了過去。
兩人都睡在床的邊緣,看似不同床,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卻比同一張床還要更近一點。
這樣斜靠躺在枕頭上,身旁淡淡的青草香味傳來,不停地舒緩着溫沉習緊繃的神經,剛剛被打斷的睡意不自覺又爬了上來。
男生的聲音在昏暗的房間裏,成了最好聽的催眠曲,溫沉習神情一放松下來,就開始昏昏欲睡。
就在他迷糊之際,突地又聽身邊地人問:“那你想嗎?”
溫沉習‘嗯’了一聲,聲音懶洋洋的,帶着幾分漫不經心。
其實他根本沒聽清楚這只魚剛剛說了什麽,只是下意識地回應。
不想聽見他回應的男生,‘唰’的一下又從床上爬了起來,精神頭十足,還帶着隐約的興奮:“那我去問前臺拿。”
溫沉習:“嗯。”
溫沉習:“……嗯?”
他瞬間睜開眼睛,視線恢複清明:“拿什麽?”
莊彥瑜:“撲克牌,你不是說想打嗎?”
和兄弟一起通宵打牌:即将完成ING——
溫沉習:“……”
眼見男生真的下床穿鞋,去打電話,溫沉習大手一撈,就把人撈了回來,摁回了床上:“你睡覺。”
莊彥瑜還沒被人這樣按倒過,雙腳下意識地蹬了蹬,沒蹬到東西,只蹬到了空氣。
他頓了頓,收回腳,從下往上看溫沉習:“可我睡不着。”
這個角度的他,無辜又溫軟,讓人完全無法對他硬起心腸來,尤其那雙因為掙紮而變得有些濕潤的眼睛,如同小動物一般乖巧可愛。
溫沉習察覺到自己又要心軟,二話不說,把手蓋在他的眼睛上,低聲說:“閉上眼睛醞釀一下就可以睡着。”
莊彥瑜看不見周圍,只得悶悶地‘哦’了一聲。
溫沉習躺回了床上,大手保持着蓋住他眼睛的姿勢。
就這樣過了一分鐘左右,溫沉習忽然感到手掌心下的魚變得安靜下來,呼吸均勻,一動不動。
溫沉習:“?”
溫沉習小心翼翼地拿開手,就見剛剛那個說自己睡不着,今晚還打算通宵的人,閉上眼睛才一分多鐘,就已經睡沉了過去。
溫沉習揚唇,這條魚到底是哪來的自信,以為自己可以通宵不睡覺的?
莊彥瑜睡着了,溫沉習反而沒那麽困了。
他仔仔細細地看着男生睡着時的眉眼,對方的神态是放松的,說明他覺得這是個很安全的環境。
溫沉習給他蓋好被子,輕輕地戳了下他酒窩的位置:“小鋼筋。”
作者有話要說:
PS——
莊彥瑜(苦惱):兄弟的願望真奇怪,竟然想要一根鋼筋,哎,回去給他定一車算了。
溫沉習(微笑):對不起,是我誤會鋼筋了,它沒你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