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經過篩選後留下來的十人，林泉根據每個人的特質，專門定制了訓練計劃。
趙淩玥的體能有所欠缺，為了能夠完成後續的高難度動作，林泉加大了趙淩玥的體能訓練，初步大多是在陸地上的訓練。飲食上，林泉對趙淩玥的要求也是相當嚴格。
趙淩玥開啓了每日将近八個小時的訓練。
雖然枯燥，但是趙淩玥心甘情願。
和她一同訓練的隊友們偶爾會聊一下八卦，這個階段的女孩子話題裏大多都是優秀的男孩子，譬如席嘉樹。席嘉樹每天都會過來看她們訓練，時間不長，每次就半個小時左右，不過次數倒有些頻繁。
每次席嘉樹一來，那些女孩子們就心花怒放。
起初，趙淩玥還會遠遠地跟席嘉樹打個招呼，但席嘉樹每次一對上她的眼神兒，就立刻板着張臉挪開，仿佛她欠了他八百輩子的錢財。
不過呢，趙淩玥倒是很懂小孩子的心思。
不就是丢臉了，如今見着當事人窘迫。
她懂，她很懂。
所以，她也當作看不見，橫豎時間一長，小孩子就會忘得差不多。只不過每每想起席嘉樹那麽認真地給一封情書做批注，她就忍俊不禁，當時要不是怕席嘉樹窘迫得暈過去，她還真想逗逗他。
第三天訓練的時候，趙淩玥按照林泉教練的訓練計劃開始跑步。
每天早上的三千米跑是必備。
趙淩玥大概是一千五的時候開始體力不支，後面的一半幾乎都是跟狗爬式地跑完，但在集訓的這些時日的訓練之下，她的體力已經有所漸長，後面的一千五百米雖然仍會跑得氣喘籲籲，大汗淋漓，但是不會感覺到吃力了。
林泉很信得過趙淩玥，讓趙淩玥自個兒開了秒表算時間。
畢竟眼下集訓的隊伍裏有十個人，都是林泉負責。
趙淩玥跑到兩千米的時候，發現跑道外多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是個女孩兒，有些仇大苦深地看着她。
趙淩玥瞄了眼，又收回目光。
……臉盲症又發作。
……認不得是誰。
……所以裝作沒看見。
跑完步三千米後，她氣喘籲籲地拿汗巾擦汗。
三亞的白天真是熱得要命。
她喘夠氣後，去尋找放在地上的礦泉水，剛要彎腰去撿起來時，先前在跑道外的女孩兒走了過來，遞給她一瓶運動飲料，說：“喝這個可以補充鹽分。”
女孩兒的嗓音有些軟糯。
趙淩玥依稀覺得有些耳熟，但還是想不起來是哪一位，只好不失尴尬地禮貌微笑：“謝謝。”
她接過運動飲料，擰開瓶蓋後，喝了一口，旋即又停了下來。
女孩兒盯着她，表情有幾分複雜。
趙淩玥：“有事嗎？”
她哼了聲，搖頭，又盯着她看了好幾眼。
若非對方是個女的，趙淩玥怕是會覺得是個色狼，她微微沉吟，正想說些什麽時，女孩兒又重重地哼了聲，跑開了。
熱身運動做完後，趙淩玥開啓陸地訓練。
她的彈跳力仍有不足，林泉給她制定了一系列增加彈跳力的訓練。除去基本的身體綜合性基礎訓練，趙淩玥還要跳臺階，和杠鈴練習。
四十分鐘後，趙淩玥在原地拉伸雙腿。
壓腿時，她又見着剛剛那個奇怪的女孩兒走了過來，給她塞了一條幹淨的擦汗毛巾，還有清涼的濕紙巾。
三亞的白天熱得很，室外運動長時間下來，早已揮汗如雨。
她用來擦汗的毛巾已經濕透，如今有一條幹淨的毛巾遞上來，宛如雪中送炭，尤其是還有清涼的濕紙巾。她擦過汗後，又禮貌地表示：“謝謝。”
女孩兒又哼了聲，離開了。
趙淩玥還是沒想起她是誰。
緊接着，她發現這個女孩兒仿佛背後靈一般，只要她在訓練她就會在附近游蕩，在她訓練完後要麽遞水要麽遞毛巾。尤其是她在冰上訓練的時候，她就在一旁看着，神情倒是專注。
下午的時候，女孩兒才消失了。
趙淩玥也沒有過多在意，因為下午的時候，席嘉樹來了。與前幾天不同的是，他也跟那個女孩兒一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訓練，半句話也不說。
她想打個招呼，他又迅速挪開目光。
趙淩玥不是很懂這些小孩兒想什麽。
晚飯的時候，趙淩玥照舊去食堂吃飯。食堂裏提供的都是花滑運動員的高規格飲食，高蛋白質含量大，就是不怎麽管飽。趙淩玥體重稍微有些偏高，這幾天吃得不多，晚上還要喝蛋□□，淡而無味的飲食讓她萬分想念那一天偷偷吃的夜宵。
趙淩玥是獨行俠。
她吃晚飯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一個人吃，但今天有點不一樣。她坐下來不久後，對面也坐下了一個人。她擡頭一望，正是今天那個奇怪的女孩兒。
女孩兒又哼了聲。
趙淩玥不由笑道：“今天謝謝你一直給我遞水和毛巾。”
“你接受了？”
趙淩玥聽得有點雲裏霧裏，但仍然表示：“對，我接受了。”
女孩兒伸出手。
趙淩玥看了一秒鐘，也伸手握住了，微微一勾唇，淺笑道：“謝謝。”
女孩兒怔了下。
趙淩玥想松手，未料女孩兒卻穩穩地握住，沒有松開的意思，反而微微地加大了幾分力度，她莫名其妙地說了句：“趙淩玥，你的手好軟啊……”
趙淩玥：？？？
她又說：“你接受我的道歉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林薇薇的朋友。”
趙淩玥聽到“林薇薇”三個字，恍然大悟。
……難怪這麽眼熟！
林薇薇還是沒松手，又說：“哎，你怎麽就長得這麽漂亮？這麽有女人味？我看你的胸也不大，最多B？我也是B，但不敢再長了，我的發育關過得挺艱辛的，維持在B已經艱難了。我一直覺得大胸的女人才能風情萬種，沒想到同是B，你也能這麽迷人……”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能教我怎麽更有女人味嗎？”
她終于松開了手，好奇地問：“你可以撩頭發給我看看嗎？”
趙淩玥倒是很大方，聞言，伸了手便将紮成馬尾的頭發放下，順便輕輕地轉了下腦袋，柔然的發絲蕩出輕微的弧度，指節分明的手指微屈，略過腦門上的烏發，旋即又将一縷調皮的發絲拂到了耳後。
烏黑的眼珠裏似有波光。
她輕聲一笑：“是這樣的撩嗎？”
林薇薇重重地咽了口唾沫，目光微微發直，說：“……媽蛋！太他喵的撩了！我……我……”
趙淩玥又重新紮起頭發，順便去不遠處洗了個手，回來時，林薇薇卻一本正經地看着她，問：“你喜歡席嘉樹嗎？”不等趙淩玥回答，她又有些苦惱地說：“你要是喜歡席嘉樹，我覺得我沒什麽競争力啊。別說席嘉樹了，我都想找你當女朋友了，放在家裏天天看着的那種。我努力滑冰賺錢，然後養着你，軟軟乎乎香香甜甜，還比席嘉樹會說話，懂得照顧人，滑冰的時候又超有魅力。”
她又自言自語地說：“不，我還是很喜歡席嘉樹的，我們要公平競争。但現在顯然你比我有外表優勢，所以你教我怎麽變得更有女人味，我們再一起競争，到時候誰輸誰贏都能心服口服。你覺得我這個提議怎麽樣？”
趙淩玥不由笑出聲，頓覺眼前的女孩兒認真得有些可愛。
她說：“不用，我不喜歡年紀比我小的。”
林薇薇說：“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以後花滑圈裏，你就是我林薇薇罩着的人了！誰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放過他！所以，你再撩一遍頭發給我看嗎？”
趙淩玥很大方，連着撩了兩次頭發，還附贈了一個眨左眼。
林薇薇捧着胸口，心滿意足地離開。
當天晚上十點。
訓練了一整天的趙淩玥已有幾分疲倦，洗過澡後的她準備上床睡覺。
未料剛上了床，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顯示着席嘉樹小朋友六個字。
她微微一愣。
……這還是席嘉樹頭一回給她電話。
她接通後，只聽手機那頭是少年有幾分低沉的嗓音：“趙淩玥，我在你樓下。”
趙淩玥跑出陽臺一看。
果不其然，少年就站在路燈旁，燈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長。
趙淩玥再三思量，只好把睡衣換了。她來三亞帶的衣服只有兩套，兩條都是連衣裙，随便一套上就下了樓。夜色安靜，偶爾有蟬鳴聲響起，少年背對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興許是聽見腳步聲，他猛地轉過身。
趙淩玥瞧着他，心裏只覺好笑，又覺得少年年紀小，窘迫個幾天估摸着已經是極限了，于是很包容地開口說道：“小朋友，你說得很對，我确實是金魚記憶，前幾天發生了什麽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那天晚上我就記住了你的短節目……”
趙淩玥張嘴就舌燦蓮花，把席嘉樹的短節目誇得舉世無雙，又順便請教了幾個問題。
席嘉樹在花滑上是個專家，提起花滑，無比專業。
幾個問題後，兩人漸漸回到了情書之前相處的狀态。
趙淩玥看在眼底，不動聲色地微笑。
忽然，席嘉樹卻問了句：“你教林薇薇做什麽了？”
晚上的時候，林薇薇來找他，仍然話很多，小動作也多，仿佛幾百年沒洗頭，不停地摸着自己的頭發，最後席嘉樹都看不下去了，提了個建議——讓林薇薇去理發店洗個頭，十五塊錢洗加吹。
然後，林薇薇被氣走了。
臨走前，她還狠狠地甩下一句話：“席嘉樹你這個鋼鐵直男，遲早有一天你會摔在趙淩玥手裏！”
趙淩玥想了想，說：“這是女人之間的秘密。”
席嘉樹說：“哦，不感興趣了。”
趙淩玥看着席嘉樹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有點替林薇薇感到艱辛。這個少年顯然還不知道感情是什麽東西，難為林薇薇追了這麽多年還沒放棄。
不過，感情這種事，身為旁觀者她也不好多說什麽。更何況，他們倆現在還小，不管是生活重心也好，還是事業重心也罷，都應該放在花滑上。
她不再多說，一擡眼，卻見席嘉樹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問：“怎麽？”
卻聽他問：“趙金魚你給別人寫過浮想聯翩兼能讓人身體難受加心裏癢癢的情書？”
趙淩玥說：“是呀。”
席嘉樹面無表情：“哼。”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要更另外一本書，以及梳理大綱，今天提前更明天的章節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