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突變義子??義女??
第40章突變義子??義女??
黑衣人瞬間一躍, 立刻四散開來,只餘下幾個人守在镖物旁。
眼看着黑衣人越靠越近, 镖頭壓低聲音同尹暮年交代一句:“你們且在此躲好,切勿出來。”
說罷,他貓着腰退至另一邊,一個手勢下去,一行人忽然沖了出去,與黑衣人打得不可開交。
尖銳的兵器碰撞聲聽得十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僅聞其聲她便覺肉疼,忍不住拽緊哥哥的衣角。縱是前生活了十六年,也不曾陷于此等兇險境地啊!
知道妹妹害怕, 尹暮年張開臂膀将妹妹護在懷裏,一雙越漸銳利的鷹眼仔細盯着混戰中的一群人,腦子一刻不停的分析對方招式, 并試圖想出應對之術。
真槍實劍比拼還是第一次見,他缺乏經驗,不敢輕易沖出去應戰。待到他分析得差不多,有了幾分把握才拉開與妹妹的距離, 嚴峻囑咐:“歌兒, 形勢不妙, 我出去助他們一臂之力。你将錦袋拿在手中, 必要之時一定躲進錦袋。”
“哥哥, 你……”十歌本想阻止哥哥, 卻在對上他堅定的目光後改了口:“一定要當心, 一定!”
尹暮年微點了一下頭,輕柔的摸摸妹妹的腦袋。忽而,他使出輕功一躍而起, 同時自腰間拔出軟劍,迅速加入镖局一行,與對方厮殺起來。
他出現時,正是镖頭的危急關頭,彼時正有一前一後兩名黑衣人同時刺向镖頭。尹暮年從旁竄入,隔開後方敵人,一招一式又快又準。
镖頭發狠,一劍刺入前方敵人胸口,噴出的鮮血濺到他臉上。他分神回頭看了小少年一眼,驚訝得圓眼大睜,讓他帶血的臉看起來更加猙獰:“你?!”
萬萬沒想到,小少年竟懂得劍術!
尹暮年仔細偵查四周,頭也不回的叮囑背後的镖頭:“小心些。”
他需得時刻謹慎,一招一式不得有差錯。他并不怕血腥,宵大哥教他習武期間,任何情況均同他分析過,應戰中最是忌諱婦人之仁。
他不能有事,妹妹還在等他。
因着尹暮年對山中地勢熟悉,應戰中,他有意引着黑衣人到一些隐蔽的危險之地,利用地勢優勢戰勝敵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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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剩下的黑衣人越來越少,他們一個個非死即傷,好些個則是被尹暮年帶離,并将他們打出戰區。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衣人終于一個不剩。镖局一方雖險勝,卻也損失幾名兄弟,受傷的更不在少數。如此境況,他們仍不敢停歇,硬是托着重傷的身軀,帶着镖物和犧牲的兄弟離開。
行走江湖,兇險在所難免,誰也不得有所怨言,這些十歌都知道。
然而,她不明白的是,你們走镖遇到劫镖的,擔心敵方卷土重來,迅速撤離沒毛病,她很理解,真的。可是,為何把她和哥哥一道兒帶走?
若想利用他們兄妹走出深山也不是問題,但都下山了還不放行就說不過去了吧?
“你們的傷處已經無恙,日後堅持每日換藥即可。我們兄妹二人也該回去了,各位,就此拜別,有緣再見!”
十歌有模有樣的給各位行了一個江湖禮節,正欲舉步離去,衣服領口處卻被镖頭拎着,怎麽也掙脫不開。
她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
剛下山那會兒,镖頭得知兄妹倆是孤兒,靠走山貨為生,便再不肯放人。非說他們與他有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日後便讓他們跟着他混。
他罩着!
兄妹倆已經被這群人硬帶着走了一天一夜的路程,如今他們剛與另一夥兄弟在一處名喚钴鎮的地方彙合,隊伍一下子壯大起來,再無後顧之憂。受傷人員的傷處十歌也均為他們處理好了,可镖頭還是不肯放行。
“不行,你們得随我回雲隆镖局。”
镖頭不僅嗓門大,脾氣更是倔,不行就是不行,沒得商量!
他想着,敵方定會派人前去查探,倆兄妹原先住的地方哪裏還能回去。且這倆娃娃一身好本事,不應當困于深山。最要緊的是那救命之恩,定是要還的!
十歌擰巴着眉頭,面對倔驢,不客氣回過去:“我們兄妹去雲隆镖局作甚?我可不給你們當廚娘!走镖那麽兇險,哥哥也不能走镖。我們走山貨賺的銀錢可不一定比你們走镖賺的少,你別影響我們賺大錢。”
原本為了哥哥日後前程,她或許還願意同雲隆镖局搞好關系。如今境況不同,這些人正在阻擾她做生意賺大錢啊!
跟他們去雲隆镖局能有什麽前途?她和哥哥早說好了,待哥哥成人禮一過便出發上皇城。要想在皇城生活哪裏那麽容易,當然有錢才好辦事啊!所以,誰阻攔他們賺錢,誰就是冤大頭。
最主要的是他們兄妹忽然失蹤,田爺爺和白大夫一定會茶飯不思,闫老爺會發動全鎮來找他們,闫夫人沒準兒會暈死過去,海叔會懊惱,林香嬸會每日以淚洗面,宵哥哥前些天剛來信說,有望年底來接他們。
他們這一走還得了?镖頭這不是在添亂嘛!
“嘿!小丫頭沒見過世面。”
镖頭一副‘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得意相,同時用另一只手将尹暮年撈過來,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扯着嗓子問尹暮年:“你自己應該最清楚,要想變強,悶頭習武不是事兒,你如今最需要的是歷練。”
尹暮年沉默。镖頭說的不錯,那日他能夠全身而退全依賴山中地勢,實際上他應戰起來還是畏首畏尾,招式使得頗有些困難。
很早之前他便知道自己需要歷練,如今他正遭遇瓶頸期,怎麽也無法突破。然而,要指望宵大哥還需一段時日。
可他迫切想變強啊。
镖頭的話讓十歌忍不住笑話出聲:“哈?!”
她還沒見過世面呢?她可是在皇城那種吃人的地方生活了整整十六年!
正欲回嘴,擡頭卻見哥哥嚴峻的面容,他沉默思考的模樣讓十歌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哥哥發生什麽事了嗎?往日見他練武不是挺順暢?他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自己?
“放心吧丫頭,沒叫你當廚娘,老子是要帶你去享福的!走,喜歡什麽盡管買,錢不是問題。”
镖頭再不給十歌反對的機會,他一手牽着一個強行帶他們逛起夜市。每到一個攤位都要停下來挑挑揀揀,嘴裏不停詢問:“這個如何,可喜歡?這個呢?”
“诶,行吧,都要了!”
倆孩子還來不及回應,他倒好,全買下了。觀他模樣,像是恨不得把夜市上所有物什都給他們買回去。奈何這裏不過就是個小地方,挑來揀去沒多少好東西。
到了一處廟宇前,镖頭看人家香火鼎盛,靜默了會兒,突然喊幾位兄弟一起,逮着倆孩子進了廟宇。進到裏頭二話不說便匍匐跪在跪墊上,順便把倆孩子一起拉着跪下來。
在磕了三個響頭後,镖頭雙手合十,虔誠看向佛像:“黃天在上,願在座神明保佑,弟子段昌飛若有不到之處望請諒解。今弟子在此收小弟子尹暮年為義子,尹十歌為義女,日後定當視同親生,絕不偏袒。神明為鑒,若弟子有違此誓,定當不得好死!”
說罷,他又狠狠磕了三個響頭。
倆兄妹因着事出突然,猶自在震驚中,誰能想到他會突然來這一出?
義子??
義女??
這人腦袋在想什麽??
兄妹二人還未理出頭緒,怎知,段昌飛趁其不備,大手掌往他們腦袋上一罩,稍加用力,兄妹倆被動磕了三個頭。
“哈哈哈!好,好,好!禮成了!走吧我的崽子們,義父帶你們去吃香喝辣!”
禮成後,段昌飛十分愉悅的郎笑聲在廟宇大殿中回蕩,久久不息。
出了廟宇立刻有人湊上來問:“頭兒,那日後豈不是要喚年哥兒三公子,那十姐兒便是五小姐了。”
段昌飛傲嬌的擡起頭,賞了那人一個白眼:“廢話!”
“三公子,五小姐,小的王會慶給二位小主見禮了!”
“三公子,五小姐!”
一時間,所有在場弟兄紛紛上前來見禮,引得路人頻頻回頭觀望。
十歌傻眼了,這土匪做派可不像正經大镖局會做的。悄悄向哥哥靠近幾分,望着這群咋咋呼呼的大老爺們,十歌只覺腦殼生疼。
昂頭向哥哥看去,意料之外的,他臉上竟有淡淡笑意。
哥哥他……似乎不排斥這個結果?難道他不覺得莫名其妙嗎?
“頭兒,這等好事,咱得回客棧辦個喜宴啊!”
也不知是誰提了個建議,大夥兒都覺得言之有理,立刻轉了方向回到客棧中。
說是喜宴,不外乎就是兄弟們聚在一起喝喝酒,再正兒八經給兩個新小主見禮,同時不忘提醒二人:“你們倆也該給頭兒見禮才是。”
十歌本就覺得此事過于荒唐,她倔強的扭過頭,閉口不言。卻是在聽聞哥哥腼腆的喊了一句‘義父’後,驚訝的回過頭。
那之後,旁人猶在笑鬧,尹暮年靜靜看着,偶爾會心一笑,有時還會望着段昌飛發呆。
看着這樣的哥哥,十歌更加沉默了。
她突然意識到,一直以來自己一門心思只想着上皇城的事,為此他們努力賺營生。卻是忘了,她靈魂是碧玉年華的女子,可哥哥他真個兒還是小孩啊!
在這幫大老爺們面前,他顯得那麽小,那麽需要……保護。
為何她此時方才意識到這些?
十歌懊惱得将頭垂得低低的。段昌飛見狀,大手掌在小丫頭頭上輕拍了拍。十歌擡頭,見到的正是段昌飛無聲的郎笑,這笑,還挺叫人安心的。
再次垂下頭,沉默片刻,十歌悶悶的聲音響起:“你發誓,一定會保護好哥哥,絕不能讓他受傷,丁點都不行。”
“放心吧。”
這是一個肯定的答案,十歌在心中腹诽:原來你也會輕聲細語啊。
酒過三巡,各自散去後,十歌回到自己屋中,全無睡意,她對着明月發呆。
今日是趕集日,未見到他們兄妹,大夥兒都該着急了吧?沒準兒已經知曉他們失蹤一事。說實話,生活突然發生改變,毫無預兆的,這讓她有些不安。
就像她剛死那會兒,看着痛哭的父親,她想安撫卻無能為力,那時的她又何嘗不是驚慌無措呢?
“歌兒。”
哥哥的叫喚讓十歌醒過神來,她前去開門。
看着沉默不言的妹妹,尹暮年沉默些許方才開口:“歌兒若是不喜歡,哥哥明日便同他們辭行,咱們回冉呂鎮。”
十歌知道哥哥是在擔心自己,她已想通,不會再糾結于此事。兩年時間的沉澱,他們早已賺夠了去皇城生活的銀錢,如今更該多為哥哥想一想才是。
“沒有不喜歡,日子在哪兒都是一樣過。我只盼哥哥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待你能夠獨當一面,咱們就去皇城。”
如今如何不打緊,皇城是無論如何也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