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獨闖巫陰山 家裏遭賊了
大坑村四面環山,多的是靠山吃飯的,但有一座山卻是無人敢踏足。
那便是巫陰山。
而他們家就在巫陰山山腳下。
之所以無人敢踏足,是因巫陰山是幾座山中最為高聳挺拔,崎岖兇險的一座。還因巫陰山中有一只猛虎,每到夜裏總要嚎幾嗓子。
故而,方圓一裏內,僅有他們一戶人家。
也正因為巫陰山常年無人踏足,所以山裏頭的寶貝比哪一座山脈都要來得多。許多在皇城中有價無市的,想買都買不到的珍貴食材,巫陰山它都有。
在十歌還是游魂那會兒,最喜歡的便是在巫陰山中飄蕩。巫陰山是她最為熟悉的,她甚至連山中老虎的作息也摸得一清二楚。
她的打算便是将山中寶貝全部收入錦袋中。
沒錯,就是錦袋。
十歌有個萬能錦袋,這是原主小十歌長期佩戴在身上的,然而他們兄妹卻對錦袋的妙用一無所知。錦袋的神奇之處,十歌也是重生後,養病時無意間發現的。
那會兒她剛自重生的喜悅中醒過神,不得不正視一貧如洗的現狀。她有心去改變,但畢竟是占用他人身體,總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錦袋出現得正是時機,正好可以讓她給自己編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雖然那個理由很荒誕。
可沒有人能解釋,為何小小的一個錦袋能裝下那麽許多比它大出數倍的物什。清點了一下,錦袋中有糧食少許,各色豆子若幹,一點兒幹貨,以及一壇還剩八分滿的豬油,各種調味品倒是齊全。貴重些的是一塊質地不錯的玉佩,和一個裝有四十六兩銀子的荷包。
十歌猜測,這些是孩子們母親留下的。且她發現錦袋除了空間無限大,還能保鮮。這個結論是從糧食存放幾年卻依舊新鮮中推測出來的。
而她,明日便要拿錦袋去做一件關乎生死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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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明兒一早我把你和海叔的午膳一道兒備好,省得你們來回跑。”
十歌想的是将哥哥支開,如此她才能上得巫陰山。此事事關重大,若是成功了,今後的日子只會無限好。萬一失手,那麽要嘛再死一回,要嘛永不見天日。
“嗯。”
尹暮年哪會知道妹妹在打什麽小主意,只是覺得妹妹的安排很是妥當,如此能節省不少時間,沒準兒他能多抓幾只野味回來。
“明日我想換個地方打獵,該去往何處才好?”
十歌本就想告知哥哥換個地方打獵,地點早已想好。如今哥哥自個兒提出,她自是将地點和周圍地勢詳細說明。
翌日卯時一到十歌便起身準備早膳,哪知哥哥也起了個大早。
尹暮年想的是,妹妹畢竟尚未完全康複,怎麽能叫她一人勞累。
卻是不知,關于午膳問題,十歌是一點兒不操心。這事早先便已想到,故而昨日特地讓海叔幾人幫着用竹子做了幾個竹筒飯盒,今日是派上用場了。
昨日她還特地藏了少許兔子肉在錦袋中,目的就是今日給哥哥做一餐兔子焖飯。
兔子肉自錦袋中取出時,果真還是昨日放進去時,肉質新鮮的樣子。
除了兔肉焖飯,十歌還給哥哥和海叔各準備了一竹筒的粉幹菌湯和幾張野菜餅子。野菜餅子是加了雞蛋的,比他們先前吃到的還要更美味一些。
一切準備就緒,尹暮年帶上兩個人的午膳、一個陷阱籠子和幾個大麻袋前去與海叔彙合。
半個時辰後,确定哥哥不會再反身回來,十歌才懷着忐忑的心爬上巫陰山。
雖說死過一回,對于生死較常人要看得淡一些。可……十歌這不是要去會大老虎嗎?
十歌知道,大老虎差不多每日這個時辰捕完獵,填飽肚子便會去到一棵已經沒了枝幹的死樹旁。
趁着大老虎過來之前,十歌先行抵達那棵枯樹幹前,彎下腰往樹幹的深坑裏聞了聞。
果然如她所料,樹幹內有淡淡的果酒香。
這只老虎果真嗜酒!
之所以有這個猜測,是因她還是游魂那會兒,曾見過幾次虎兄咬着果子往裏頭丢的景象。
這個事實與她能夠重生一樣,叫人匪夷所思。
十歌取出備好的果酒,倒了一壇子酒在枯幹裏,買來的經過幾道工序釀造而成的果酒無論如何也比天然制成的要醇厚一些。
她想的是,過會兒準備就緒後,她便拽好錦袋,若發現情況不妙,立刻把自己收進錦袋中,如此好歹還能有一線生機。
只是她一壇子酒還未倒完,耳邊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十歌只覺不妙,正欲收手,忽然間迎面飄來一陣怪風,随着‘嗷嗚’一聲響,一頭威風凜凜的白虎出現在她面前十步選的地方。
完蛋了!
看着張着大口,露出鋒利獠牙的大老虎,十歌不止心裏打顫,她還全身不聽話的抖擻起來!
如今她兩只手還保持倒酒的姿勢,錦袋仍挂在脖子上呢。
此時十歌已經腦子一片空白,她睜着大眼睛呆呆與白虎對視。白虎每呼吸一次,便要帶出一聲‘嗷’響,警告意味十足。
終于,十歌找回思緒,顫着音同白虎打商量:“那個……這是孝敬您的果酒,您請慢用。”說着,悄咪咪向後挪:“你看我瘦得皮包骨頭,啃我怕是會硌牙。若是留着我,我還能每天拿好酒來孝敬您呢!日後也讓你嘗嘗我釀的酒,可好喝了!”
十歌語調慢慢,盡可能輕聲細語。說罷,她已經退出五步遠,手也摸上錦袋,随時做好逃生的準備。
白虎眯着眼,邁着威武的步伐前進。它停在枯樹邊,向枯幹裏頭瞧了一眼,又回頭轉向那個矮小的入侵者,眯着眼看了好一會。
這期間,十歌大氣不敢喘,再不敢有其他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十歌手心已經汗濕,白虎終于有了動靜。它轉頭将臉埋進枯幹裏,開始添起酒來。
看白虎喝得眯眼享受的樣子,這招似乎管用。十歌暗暗慶幸了一把,趁着白虎喝酒的空兒趕緊溜之大吉。
十歌這一趟算是有驚無險,回到家中還不到午時,正想喝口茶歇歇腳,卻在這時發現家中有些不太對勁。
環視一圈,院子裏的東西倒是都還在,就是擺放有些淩亂,與她出門前截然不同。只不過這些都是不值錢的大物件,拿不走。
反之,竈堂裏頭的糧食被洗劫一空,連一粒米都沒留下,賊人僅給他們留下一些随處可見的野菜。
好在她将大部分糧食藏進錦袋中,如此才免遭一劫。也萬幸她今兒出了門,如若不然,如今的她可只有挨打的份兒。
那賊人今日僅偷了少部分糧食,怕是不會甘心。
這事兒怕是還要再麻煩林香嬸,明兒先找她來坐鎮,其他再想辦法。但是要找林香嬸還得找個明目才好,否則又該連累嬸子挨婆母訓斥。
有了這樣的打算,十歌用罷午膳便開始和面做包子。到了申時,見哥哥還未回來,十歌便自個兒提上三十個包子往林香嬸家中走去。
包子個頭不小,三十個很有些重量,她便放在背簍裏背過去。
自打十歌死而複生,有關她的話題在大坑村裏就沒停過,尤其這幾日還發生了一些事端。
大夥兒對這對兄妹并無多大了解,這對兄妹先少出門。也是這幾次事件,他們才知道原來尹家姑娘同她娘親一樣,頗有些智慧。
今兒見她獨自一人背着竹簍外出,見到的都忍不住要多看幾眼。也不知竹簍裏用白色籠布蓋着的是什麽?
太香了!
聽聞小丫頭傳承了她母親的一手好廚藝,野菜也能做出各種花樣來,真想嘗嘗看啊……
十歌并不好奇村人在想什麽,她直直向林香嬸家走去,遠遠便能見到煙囪冒出白煙。一位兩鬓發白的婦人正站在門口喂雞,一雙老眼盯着雞仔們數得認真。十歌停住腳步,乖巧喚了句:“玉婆。”
玉婆白了貿貿然出現的丫頭一眼,不屑的‘啧’一聲,過了好一會才口氣不善的回一句:“咋的。”
“今兒做了些包子,想着玉婆還未嘗過,便給玉婆送一些過來。”
說着,十歌已經取下竹簍,立刻有牲畜被香味吸引過來,圍在竹簍外頭,一個勁兒往竹簍裏頭啄。
一聽說丫頭是來送包子的,玉婆的臉可算和緩一些。她走過來一把拎起竹簍,使勁兒踢打腳邊的牲畜,嘴裏也不閑着:“死去!畜生,什麽也敢吃,當心我宰了你們!”
髒兮兮的手一下掀開籠布,瞬間一股香氣襲來,玉婆忍不住長吸了口氣。
昨日幾個娃娃去蹭了一餐,回來便開始挑三揀四,硬是瞧不上自家飯食,一個勁兒想往尹家跑,被她那個吃裏扒外的長媳呵斥一通才消停。
因着這事兒她還和長媳發生口角,憋了一股氣。她沒吃過尹家飯,不曉得滋味,只當娃娃們年紀小,好騙。
現如今聞着包子香,她有些迫不及待想嘗嘗看。再細看一眼包子,忽然間又繃着個臉。
“咋,打發乞丐呢?”
玉婆張口吼出去,噴出一口唾沫星子。十歌雖離得遠,還是不着痕跡的退後少許。又聽玉婆嗫嚅道:“這麽點,還不夠我兒塞牙縫。”
說完,玉婆人已經進了宅子,再不理會門外的小丫頭,連一聲招呼也吝啬給,還是林香嬸出來還的竹簍。
“丫頭,你咋送這麽多包子過來?可不能再有下次!”
林香嬸很替倆兄妹的糧食心疼一把。她知道小丫頭不想她難做人,可這些人都是白眼狼,無需讨好。越給他們好臉他們就越上臉,不值當。
十歌知道林香嬸是為自己好,可她這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