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種田記

第38章 (1)

“你哪裏來的藥？”

家樂敢肯定，在何似雲來之前他肯定沒有下手,那麽就是他來李家村後下的手喽？

“你說呢？”何似雲似笑非笑的看着家樂。

我（靠），雲哥你可別吓我啊！家樂想到自己藏在藥房裏的藥，那些都是他無聊之時信手制成的,本來也只是弄出來研究研究,可沒打算用在人身上。

“雲哥，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肯定沒拿。”家樂快給他跪了，師父他老人家知道肯定會罵死自己的。不知道晚上作夢時,師父會不會入夢來。

“太晚了，都已經用了。”何似雲肯定的點頭,他想要做什麽事不做則已,一做就要快準狠。即使是他的父兄,何似雲狠起來也不會留手。

我去，你害死我了大嫂，家樂這次是真的哭了。你這麽狠，你男人知道嗎？太夫人和柳言清一進來就看到何似雲一臉笑意，而家樂都眼角含淚。

“家樂。”柳言清放開他娘,跑到家樂身邊，疑惑的眼神在兩人身上不斷的掃視。最後停留在了柳大和柳二身上，因為他們的表情有點奇怪。

擺了擺手，表示遲點再談，柳言清沒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和家樂一起送太夫人回柳宅休息。何似雲轉頭看了眼柳大和柳二，算了他也沒想繼續瞞下去。

所以當柳言清從柳大柳二口中得知他們離開小院時發生的事後，他一時間真不知道用什麽表情來表達他現在的心情。

他真的沒想到何似雲會對自己的父兄動手，毀了他們的身體，讓他們慢慢變得虛弱。以後只能躺在上床，依靠仆人照顧。不得不說，這樣的做法比殺了他們還要狠，簡直就是在精上神折磨他們，時間一久就算有再多的雄心壯志也被磨滅沒了。

“你和大哥果然是真愛。”看向書房牆上挂着的父兄畫像，不知道大哥現在又會是什麽樣的心情。何似雲早在他嫁到柳國公府時柳言清就知道他是個狠人，可萬萬沒想到他會如此之狠。就在自己查清了真相之後，他也收到了消息，并且迅速的下手為大哥報仇。以前何似雲雖然猜着了幾分，但他沒證據所以一直忍着。等柳言清拿到證據後，他就動手了。

“他們讓我沒了伴侶，我就奪走他們最在乎的東西。”太夫人後來找何似雲談心時，這是他唯一說的話。

“我也沒想到他真的會動手，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去面對他。”太夫人抓着家樂把她對何似雲的複雜心情說了一遍，畢竟相處了這麽些年，要說送何似雲離開她也不舍的。可一想到丈夫和兒子，她又覺得自己沒辦法像以前一樣對待何似雲。

“娘，你就這樣想好了。何家讓你失去了兒子和夫君，他們等于同時也失去了他們的兒子和兒婿。你現在把他們的兒子搶過來，讓他們在失去了權勢之後又失去了雲哥，做為何家唯一身體健康的人，現在何家是非常需要雲哥回去主持大局的。只要你不松手，雲哥就永遠是我們柳家人，何家人沒了雲哥就憑雲哥的那幾個不成器的侄兒，相信很快他們就會泯滅在京城那個吃人的地方。”

你讓我失去兒子，我就搶你一個兒子。我失去了大兒子，還有一個小兒子可用，可我搶走了你的小兒子，你們何家就沒有人可用了。何似雲的侄兒可沒有他的本事，撐不起何家那樣的龐大家族。

“可以嗎？會不會不太好，感覺好像在利用似雲。”太夫人總感覺有哪裏怪怪的，這樣做真的行得通嗎？

“當然可以，這怎麽會是利用呢？我們只是把他們不要的兒子搶過來而已，這是做善事。再說了就算是利用，我想雲哥也會很高興自己被利用的，你說是嗎？雲哥。”家樂朝外面一喊，何似雲在太夫人驚訝的眼神中走了進來。

“娘，家樂說的對，這不是利用。我早不當自己是何家人了，你再不要我這天下就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何似雲跪在太夫人身前，他早就下定決心要替言承照顧好太夫人，如果太夫人要趕他走，何似雲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繼續活下去。

“似雲，你可想清楚了？”太夫人複雜的看着眼前的大兒媳婦，真的很難把對何家的仇恨放在他身上。似雲的性子她清楚，一旦認準了某件事就是到死也不會改變。他頃心于自己的大兒，那麽即使到死的那天他都只會念着自己的兒子不會變心。

“娘，想清楚了。”何似雲點頭，他不想做那個無情無誼的何家人，他只想守在這個曾經有着言承的家。

“好，你留下。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柳家唯一的大兒媳婦，死後和言承埋在一起，以後清兒有了孩子，讓他給你們上香燒紙摔盆。”

太夫人別的話還好，唯有提到孩子的時候家樂的臉扭曲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算了，眼前的事先搞定吧，孩子哪是什麽？他不知道。

總之，柳家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只是偶爾柳言清會和太夫人與何似雲說一些京城裏的事，其中就有提到何家。沒有了何似雲的父兄支撐，何家現在亂成了一團。旁支族人一個個冒了出來，都想吞下何家龐大的家業，可誰也不服誰，最後何家四分五裂。要不是何似雲的父兄還活着，他們連自己媳婦的嫁妝都保不住。可就算是這樣，何家剩下的家業也不多了，再想過以前那種錦衣玉食的生活已經不可能，現在縮衣節食弄的何似雲幾個侄兒侄女苦不堪言。

看到這，柳家人包括何似雲都滿足了。像家樂說的，報仇最高法則就是讓他們精神和身體都受到摧殘。死，太便宜他們了。

“家樂，我剛才去地裏看了，紅署已經開始抽苗，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可以插苗了。”柳言清扛着一把鋤頭從外面回來，身上的細綿布衣服都被汗水侵透了。

“快來洗臉，馬上就開飯了。”家中的地現在都有柳言清種，家樂平時就教教書、挖挖藥、看看書什麽的，偶爾還做做飯，連挑水的工作都有柳大和柳二，可以說他幾乎都沒什麽事做了。

“柳大、柳二回來嗎？”柳言清洗了把臉，感覺身上的暑意消散不少，這才有空問被他派出去公幹的兩個大管家。

“還沒呢，就算他們騎馬也要下午才能回來。”家樂把飯菜端到桌上，何似雲和太夫人已經在擺碗筷了。

這段時間要說家中變化最大的不是何似雲和柳言清，而是太夫人。以前這樣的事太夫人是從不肯做的，現在也會幫着擺碗。在家樂忙不過來的時候還會燒火，雖然最後還是何似雲跑過來救場，但說明太夫人的觀念也在逐步的改變，慢慢的放下了國公府太夫人的架子，一心想做個農門老太太了。

“娘，你嘗嘗這個四季豆，我切的很細，這樣會比較容易炒熟。”四季豆不炒熟吃了容易食物中毒。

“好，你也吃。”

太夫人端起碗，現在她一頓能吃兩小碗米飯，這在京城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以前吃的東西就是雞吃米，一點點就飽了。現在再吃一點，肚子都沒感覺。

大家安靜的用完餐，家樂又倒了烏梅湯給大家解暑。他現在每天都要領着村子裏的少年們給護衛們煮涼茶，畢竟大家每天都要在太陽底下做事很辛苦。

“也不知道柳大和柳二辦節禮辦的怎麽樣了，明天就是七月十五，晚上還要把東西送給村民。”

太夫人覺得他們第一年來李家村，自然要送節禮給李家村的所有村民，感謝他們接納自己。

“娘，其實沒必要這麽麻煩，我們每年團圓節就會在村子宗祠舉行祭祀，晚上會一起在村子中央聚餐，大家把家中最好的食物拿出來做成各種美食，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都會幫忙。村子中央廣場空地上還會用木頭堆成火堆，晚上就在火光中用餐。”

家樂把李家村的習俗跟太夫人他們講解了一下，其實在村子廣場空地上聚餐和團圓節祭祀在家樂投胎到李家村之前就有了。只是當時聚餐煮飯菜沒有現在這麽豐富，大多數都是素菜和族長家裏提供的一只豬。

今年照樣是族長家提供了一只豬，然後還有族裏提供的三只豬和幾十只雞鴨，還有大家一起抓的魚、摸的螺絲、撈的河蚌等，還有蒸的白面饅頭、包的餃子和包子等，光是白米飯就蒸了十大鍋，喜歡吃米飯的人也能吃上米飯。這個家樂最喜歡，比起面食他更喜歡吃米飯。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麽，真正的大菜要到晚上才會送過來，到時候李家村的大手筆會讓柳家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七月十五這天一大早全族人都動了起來，包括小孩子沒有一個閑的。家樂也分配到了做飯，他現在就和一大堆廚藝好的族人一起洗菜淘米。

中午這頓大家要在祭祀後才能吃飯，但是因為這個時候除了李氏族人其他人都不能幫忙，所以現在整個村子中央和宗祠都忙成一團。至于嫁到李家的媳婦只有生兒育女的能參加祭祀，其他的只能參加晚上的聚餐。

柳言清很不幸，他今年才和家樂成親，兩人都還沒有孩子，所以他中午只能和其他沒有生孩子的李家媳婦一起圍觀了。

午時一到，家樂回家換了一套衣服。這是李氏族人近些年在家樂的提議下做的族服，除了李家人，只有生兒育女的媳婦能穿上這套族服。這也是為了加強族人對宗族的歸屬感，當大家都穿着一樣的衣服時，頓時心中就生出了一股子自豪感和強烈的親切感。

正午時分，所有的李氏族人都聚焦在了宗祠前。本來團圓節的祭祀沒有如此盛大的，但是今年不同，正好是五年一次的大祭，家樂也是和大爺爺他們一起前往大李村的宗祠，往年小祭的時候他們都在小李村祭祀。

族服上繡着花鳥草木，雪白的布料襯托着上面的花紋很是顯眼，腰帶上還繡着一個小篆的李字。只要認得小篆的人都知道，這些身穿白色衣服的人姓李。

家樂的衣服又和普通的族人不同，雖然也是白色的繡着花，但上面的圖案則變成了仙鶴和青松。穿上族服的家樂顯得格外精神，連太夫人見了都贊了句好。

他們也留意到了家樂的衣服和普通族人的區別，大家都沒問，即使要問也得等祭祀過後。當然讓他們疑惑的也不止這一點，還有李氏宗族的祭祀居然也允許女子和外嫁女參加。

他們跟着家來一起來到李家宗祠，三前年剛剛翻新過的，又大又寬的宗祠完爆周圍縣城所有的宗祠。

不能參加祭祀的人都站在外圍觀禮，整個場地都顯的十分的嚴肅和安靜。那些沒有族服的人都用羨慕的眼神看着身穿族服的李家媳婦，什麽時候他們才能穿上那身漂亮的衣服啊！

這個時候柳言清幾人也不用再問，他們秒懂為什麽家樂的族服與普通族人不同了。那是族長和族老才能穿的族服，也是一個家族站在最頂端的一群人才能穿着的特殊族服。照理來說家樂的年紀是小了點，但他的地位和身份足以讓他承擔起族老的責任，再說這也是他用族長的位置換來的。

一群古稀老人之間站着一位少年，這本應該是一個很喜劇的場面，可是在場的李氏族人沒有一個發出笑聲，大家都表情嚴肅衣着整潔的站直身體，眼睛直視前方。就連剛出生的娃娃身上穿的都是用細綿布制成的族服，大家都以穿上族服為榮，以李氏族人為榮。

“今天我們在這裏上香禱告衆位先祖，告訴他們這一年中我們李氏族人和往年一樣不曾懈怠，努力擴大宗族加強宗族的實力。今天我們可以自豪的站在這裏，不必覺得愧對先祖，因為我們做到了，讓宗族更加強大……”

族長站在最前頭說話，李氏族人包括族老們在內，都認認真真的聽着族長總結今年一年他們的得失。族老們年紀除了家樂都不小了，可他們嚴肅而莊重的表情讓村子裏最調皮的小孩子都安安靜靜的站着，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嬰兒在抱來宗祠之前就喂過奶把過尿了，大家都希望祭祖進行順利，要是中途出現意外這表示宗族在未來的一年中會有災禍降臨的。

本來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就在族長講完話即将進行最後的上香和獻祭品時，有人不識相的跑出來搗亂了。

“小叔公～小叔公，你就饒了林弟吧，他再也不敢了。林弟天天在宗祠裏吃不好睡不好都瘦出病來了，要是林弟有什麽三長兩短，侄孫也不活了。”

質水這時候拖着一個人踉跄的跑到宗祠，最後跪在了家樂的身前。家樂被兩人一驚，吓的後退了幾步才站穩。前方的族長臉色十分難看，又白變紅又由紅變黑各個顏色轉換不停，最後一直停留在了紫色上面。

“質水，你……”

家樂剛要發火，就被站在他前面的大爺爺伸手攔住。只見這時，大堂哥反應過來，一腳踢在了質水的胸口。（古代人打兒子真的是像打牲口，比起現在連用竹條打兒子都犯法的行為，古代的兒子果然都是撿來的吧？）

“李質水，你怎麽敢？”大堂哥這個向來是十分理智的，就算長孫想娶一個他十分看不過眼的長媳時都非常有耐心的給長孫分析，在長孫堅定不移的表态後也沒有發怒，而是讓兒子給對方下聘禮去。但是今天他真的怒了，一氣長孫不争氣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二氣長孫明知今天的祭祖有多重要，居然帶着他的媳婦跑出來搞破壞。二罪并發，只踹一腳都是輕的。

這個為村子和宗族貢獻了大半輩子的老大哥，這一次是真傷心了。長孫長孫，本來做為長子長孫質水從小受到的重視就高于其他兄弟，可不知是不是因為大家太過于重視他，養成了他嬌縱的脾性。本以為年紀輕不懂事，再大一點就會穩重了，到時候再把他列為族長繼承人就是順理成章的事。誰知道他為了個男人，忤逆父母長輩、氣壞叔公、現在更是破壞祭祖典禮，一樁樁一件件簡直罄竹難書。

族裏的長輩這時候誰都不會為質水求情，要是在平時大家看在大堂哥和族長的面子上都當沒看到，可是今天不行。在這麽重大的日子裏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本來還認為家樂否認質水繼承權有些過份的族人一下子覺得他的決定果然從沒有錯過，質水确實擔當不起一個宗族的責任。

“爺爺爺爺，你跟叔公求求情，讓他不要再罰林弟了，林弟知道錯了……”

質水顧不得自己被爺爺踹的翻了個跟頭，額頭也撞在了地上腫了老大一個包，他又爬過來抓住大堂哥的腳為自己的媳婦求情。身上的族服因為他的動作皺成一團，胸口處還有一個醒目的鞋印。

“冤孽。”

家樂扭過頭，也不知道那個男人給質水灌了什麽*湯，居然讓他做到這個地步。家樂眼神一冷，朝着那個林家男子看去。只見他一身纖纖弱質的儀态，又雙目含情眼中有淚的看着衆人，好似大家都欺負了他一般。

“看來關進宗祠也不能讓他老實，既然這樣幹脆送他回林家，我們聘禮也不要了，送他吧！當補償了。”家樂冰冷的眼神落在林家男人身上，似乎也感覺到了惡意，比家樂還高的身體愣是裝出了比他還要弱小的氣質。

聽見家樂的話，林家男人尖叫一聲，以誇張的姿勢跪倒在家樂面前：“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送我回林家，我以後會聽話，再也不纏着質水哥了。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只是剛來李家村有些擔心大家會不喜歡我，所以才想讓質水哥陪我，以後我絕不會這麽做了。”

聽聽他說的話，錯的人到是家樂了。人家不過是和自己的伴侶感情好點，舍不得分開這很正常嘛，家樂棒打鴛鴦讓他們夫夫分離，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被他這麽一說，錯的人自然就不是他們喽！

那是誰呢？我嗎？家樂冷笑一聲。

如果是以前家樂不至于用如此強硬的手段處理，只是想到明年大荒家樂心底就發寒。古代的荒所有多恐怖他是知道的，流民沒有吃就會去搶去偷，甚至是殺人。質水到了這地步還不肯努力，為了一個男人置親人族人于不顧，這樣的男人即使是在後世也要被人瞧不起。

質水這種做法跟後世發國難財的人一樣可惡，所以家樂絕不會姑息養奸，質水和林家男人必須做出處置。既然你和他是真愛，那麽我們就成全你們。

“你這麽說我都不好意思分開你們了。好吧，質水現在我給你兩條路，一條你與他和離，你們以後男婚男嫁給不相幹；二條，你跟他一起離開李家村，從此不在是李氏子弟，與我李氏宗族也沒有半點關系。質水你選哪一條？”

家樂的打擊來的又快又狠，質水本來已經和他的男人抱在一起哀求家樂，卻被他提出來的條件給愣住。兩條路，選哪一條？質水傻傻的看着懷中的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不選，我們都不選。”

林家男人倒不笨，知道選哪一條他們都不會好過，特別是他。質水和他和離就代表了他要離開他們縣城最富裕的村子，就算有聘禮可得回到林家後林家人也會吃了他。第二條就更不能選了，質水和他一起離開不再是李氏族人，那麽他不但沒有好處，甚至還要養質水這個一無是處的廢物，這麽傻的事他又怎麽會選。

“我沒問你，我問的是質水。”

家樂眼睛直直的看着質水，只見他閃躲了幾下不敢擡頭。看到這，族老們對質水更加失望，連與家樂對視的勇氣都沒有，他有什麽資格繼續宗族。大堂哥和族長同樣如此，對于家樂提出來的條件他們雖然震驚但卻沒有反駁，有時候人必須懂得舍取，特別是在古代這個以宗族為主的社會。

“我……”質水看了看他爹和祖父，兩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好像跪在地上的人和他們沒有半點關系似的。又看向了他娘和奶奶，雖然她們都是婦人容易心軟，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們知道這裏不是她們能開口的地方。再說了看質水現在的樣子，以後她們也甭想指望他撐起一個家族，說不定以後她們還要為他收拾爛攤子。她們的年紀不小了，也沒那麽多精力再去為質水考慮。何況家中還有孩子讓她們分心，質水就讓他自己選擇吧！

“……”

見家人都不幫他，質水一時間慌了起來。

“選好了嗎？告訴我你的答案。”

家樂一步步緊逼，他也希望自己能得到一個答案，質水會不會讓他們失望家樂不知道，但他希望質水不管選擇哪條路，都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起責任來。

“林弟，你放心我不會抛下你的。”

質水看了看懷裏的男人，暗暗下定了決心，沒看到他懷中林家男人在聽了他的話後閃爍的眼神。他望向家樂：“小叔公，我選好了。我跟他一起離開李家村，以後不再是李氏族人，不以李氏族人的名義在外行走。”質水好歹也是接受過宗孫教育，這點骨氣還是有的。既然放棄了李氏宗族，自然就不能再打着李氏族人的旗號行事。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家樂垂下眼簾問道。

“是。”

這一聲‘是’質水回答的很堅定，可他同樣也讓自己的親人們失望了。為什麽他在這個時候變得堅定起來，卻不是為了他們而是為了一個并不值得他付出的男人。

“那好，你們現在可以離開了。你們讓開，讓他們走吧！”家樂轉身看向族人，發現他們的眼睛都紅了，一個個憤怒的看着質水，眼中有着不舍也有着失望。質水，你知道你今天放棄的是什麽嗎？族人、親情和同族之誼。而現在你又得到了什麽，愛情嗎？

家樂仰望藍天，感受到質水路過他身邊時的失落和悲傷，但他沒有低頭更沒有看他。

柳言清在大門處扶着太夫人，他看到那個人群中的少年是那麽的悲傷。就為了一個族孫，家樂即使再傷心憤怒也不願意斬斷質水的最後一條退路。

只是說李質水離開宗族和李家村，不能用李氏族人的名義行事，卻留下了族譜，沒有把他驅逐出族。現在的李質水也許感覺不到家樂對他的愛護，但是當以後他走投無路時，他就會知道家樂今天為他留下了什麽。

所有族人目送李質水和他的伴侶離開，一時間宗祠上空彌漫着一股悲傷而怨氣十足的氣息。他們傷心李質水的離開，同是也怨他不分親疏選擇了那個看着就讓人讨厭的男人。一些小孩子脾氣的少年憤憤的轉過身子，不再看李質水。他們才不傷心呢，讓李質水以後後悔去吧！

“繼續祭祀，先給祖先供奉祭品。”

族長站了出來，他還是和平時一樣挺直了自己的腰，就算他的長子選擇了一個男人放棄了他這個父親，也沒能打倒他的精神。他相信總有一天質水會明白今天大家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只是希望那時候孩子不要受太多的傷，那個林家男人打從他第一眼看見就知道不是個安份的男人，質水選擇錯了。

族長和族老們依次上前祖先們貢獻他們的祭品，後面也陸續有族人把祭品擺了上去，豬、牛、羊、雞、狗五畜一樣不少，還有顆粒飽滿的各種糧食和酒水。最後大家一起跪下磕頭，足足磕了九個響頭才起來。每個人的額頭上都沾上了泥塵，說明大家在磕頭的時候都很虔誠，沒有一絲作假。這在是現代，能彎個腰都算不錯了，磕頭只有那些年紀大些的老人才會做。

最後焚香燃紙，到這時祭祖才算完結。但大家并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安靜的站在那裏看着族長和族老。他們在等，等一個決定。

“好了，都回去吧！午時快過了，大人不餓孩子們也餓了，可別餓着我的侄兒侄女和侄孫他們，都回去吧！”家長微笑的讓大家離開，同時也告訴了他們自己的決定。

“是。”

這一次族人們離開的很迅速，大家的行動間多少帶了點喜氣。

“哎小叔，今天讓你做惡人了。”

族長見族人們都離開，只剩下族老們時對家樂彎腰作揖。按理說這壞人也應該是他這個族長來做，可家樂卻搶了過去。

“這不是早就商量好了的嗎？而且我做壞人比較名正言順吧？”家樂一笑，沒想到這壞人還有人争，只是最後勝利的人是他。

“幸虧我們早讓人盯着他，今天不過是順水推舟。”

大爺爺抽了口水煙，吐出白色的煙。

“昨晚看守林家子的守衛告訴我說質水跑去找林家男人，我當時又氣又急，質水居然亂闖進宗祠，他有沒有把祖宗先人放在眼裏，這也是他能随便亂闖的地方？”

族長提起這事就一肚子火，後來找他父親商量，又跟族老們通了氣。最後還是家樂擔心今天祭祖時他們會鬧出來，于是商量了這個辦法。大家都傾向于讓質水吃點苦頭，不然他永遠也長不大。就算質水以後不能再繼承族長之位，他也大了也不能再讓弟弟們養着他，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自立起來，只是在這之前他必須要經過一翻磨練。

“幸虧家樂提醒了我們，才商量好了這個辦法，質水這孩子就是沒經過事啊！”一位族老感嘆到，孩子太享受了也不行，磨掉了他們的氣性，讓他們變得嬌氣起來。

“這點我也考慮過了，以後滿了十六歲的男子就讓他們自己出去打拼，沒做出成績不準他們回來。”

家樂可是見識過後世那些小皇帝小公主們，都被家人寵的簡直不像話。以前只是時機不對，所以他沒有提出來，現在趁着質水這股東風提出來就對了。

“這主意好，就是要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長輩們的辛苦，不然還以為家裏的錢是大風刮來的，一點也不知道珍惜。”

另一位族老全力支持，他家中的孫子雖然比質水好點，可也有些嬌氣，平時讓他做點事都有些不情不願的。

“是啊是啊。”所有族老都贊同，雖然他們沒有讀過什麽書，但是道理還是知道的，孩子不能慣，得讓他們經事才能撐起一個家。

“行，那就這麽辦。從今年開始，滿了十六的李家男兒都要出去闖蕩，不拘做什麽總要讓他們知道好日子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而是靠人一雙手過出來的。”

族長拍板，就決定這麽做了。

“今年不行，起碼也要讓明年的荒年過了才可以。”

大堂哥阻止兒子的熱血沸騰，明年荒年周圍肯定會亂，這時候讓孩子出去村子裏會少了幫手不說，他們在外面也不安全。

“對，還是父親經驗老道，我還得繼續學着怎麽做一個族長。”

安旬憨厚的摸了摸頭，做一名成功的族長可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學會的，得學一輩子才能明白什麽是族長。

事情定下來家樂就不再管了，反正族老們一天到晚閑的除了聊聊八卦就沒有其他事可以做，正好這事可以讓他們忙碌起來。老年人還是要操點心才好，一旦閑下來就容易生病，覺得家裏已經不需要他了，精神氣也會短上很多。在後世，患病的老人很多都是閑在家裏沒事做的，而放下不家庭孩子的老人卻往往比那些早早退休什麽事也不管的老人精神。

回到家，柳言清他們已經擺好了飯。

“對不起，我回來遲了。”看這架勢就知道大家都在等他，家樂很是抱歉。

“沒關系，族裏的事重要。”太夫人特別能理解家樂，以前柳家也有一個宗族，祭祀的時候可比李家村的這個還要盛大。只是看上去沒有李氏宗族這個有氣勢，感覺族人們不齊心。

“大家先吃吧，吃完還有事情接着忙呢！”

家樂連族服也沒換就坐下來等太夫人開飯，他現在餓的前胸貼後背，等他吃完了再說。

聽了家樂的話，大家吃飯時動作加快了不少，就連沒事做的何似雲和太夫人也跟着加快了速度，這頓飯比平時早了一盞茶結束。

完了家樂換上一身平時下地時才穿的衣服，又急急忙忙的往村子中央趕去。那裏已經有族人忙開了，家樂繼續處理晚上要用的食材。

族中的小子們頭一天就去撈了不少的魚蝦、河蟹、螺絲跟河蚌，他們把這些東西都放在家樂面前，處理他們可以幫忙，但是要論到把它們做成美食，還是要屬小叔（小叔公）最地道。當然家樂喜歡吃的黃鳝和泥鳅也有，不過烹制的人換成了家樂大伯。

大家都在忙，柳言清三人也過來幫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搬桌椅，拿碗筷，這些東西平時都收在宗祠裏，宗族聚餐的時候才會搬出來，一年也用不了幾次，但是東西都收拾的很好，雖然不是什麽精致的東西，可都很幹淨。拿出來後又用水洗開水燙過，衛生方面絕對有保障。

到了太陽下山的時候，火堆已經燃起。把整個廣場照的亮堂堂的，家樂他們已經開始食材下鍋，一盤又一盤的美味佳肴被端到了桌上擺好。滿廣場都是香味，小孩子們圍着大人跑來跑去，時不時還看看桌上又擺了什麽新的菜式。

今年的團圓節聚餐除了李氏族人外，還多了柳家的人。雖然多了幾百個人，但是食材這些還是準備的很足，完全夠幾百個大漢吃。米飯饅頭一籠籠的被人從鍋裏搬出來，想吃什麽自己去拿去盛，這時候就不要想做大爺了，因為沒有人有功夫管你。當最後一道菜烤小豬上桌時，聚餐正式開始了。

看着桌上那道由整只豬烤出來的肉，一個個喜歡肉食的護衛們開始咽口水了。這李家村的人夠足富的，其他的菜不提，就憑這一百多只烤豬就是一大筆錢，可是他們都沒有見李家村的人皺一下眉頭。

“哈哈，其實也沒你們想的那麽多。這些半大的小豬是我們村自己養的，看到村尾那一排房子嗎？那裏就是我們村自己養豬的地方，裏面有好幾百頭豬。早就考慮到了每年聚餐會用到豬肉，所以一直留着就等着今天殺了上桌。唯一費了點功夫的就是殺這些豬，一百多只豬要殺好久，所以從早上起村裏的漢子們都去殺豬了，所以中午在這裏忙碌的人大都是家中的媳婦或是少數幾個青壯。

“這是真的嗎？”

聚餐是以家為單位坐在一起的，所以家樂身邊坐着的都是柳家人。

“是的，每年豬場除了自家族人們吃用的豬，大多數都賣了出去。”每年光是賣豬的錢就有幾百兩銀子，再加上冬天種的反季蔬菜，雖然這兩年菜份便宜了好多，但是也有不少的賺頭。還因為種植方式被公開，李家村沒有後顧之憂，出去賣菜也就少了大幾分擔心，不再害怕會被那些高門大戶搶奪秘方而殺人滅口或是誣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