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任你罰我
談以健聽得糊裏糊塗,“什麽,什麽找我?”
韓多朗的無緣怒氣還沒發洩完:“我是說我不會找你,不會!管你躲在哪個犄角旮旯,我都不會去找你,因為是你自己走的!”
“哦。”談以健點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呀,你什麽都不知道,我對你也什麽都不知道。”她聲音小下來。
“你到底怎麽了?”談以健滿臉寫着疑惑,白天還笑眯眯的,到晚上怎麽就多愁傷感起來。
韓多朗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她心裏為姚馨難過,為姚馨不值,看到談以健之後,又感念自身,但她和談以健明明什麽都沒有啊。
管他走不走的,又不需要對她負責。
韓多朗不是個愛哭的,但不知為何,在他面前眼淚就經常控制不住,覺得丢臉,又轉身飛快的眼淚擦幹淨,嘟囔着:“我在發神經。”
再轉過來的時候,面前遞了一方淺藍的手帕來,“擦擦吧。”
“你怎麽還帶這個啊。”韓多朗噗嗤笑出了聲,“我只在電視裏看到人家随身帶手帕呢。”
這人的情緒怎麽變化的這麽快,臉上還挂着淚珠呢,已經先笑起來了,談以健伸手給她擦眼淚,有點無奈的說,“我也只在電視上看過,情緒轉換這麽快的人。”
“你是覺得我哭得不夠久嗎?”韓多朗說,“我告訴你,我要真哭起來,一天都不帶停的,你下次別惹我了。”
“是我把你惹哭的嗎?”談以健停下了手,細細的看着她。
韓多朗又跌進他那深不見底的目光裏,茫然無措,話都忘了說。
他也是怔怔的看着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間,拇指略過了手帕,觸到了她的臉,在那細膩的肌膚上輕輕摩挲了幾下。
“那你應該告訴我。”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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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多朗不由自主的問道,“告訴你,又怎樣?”
“任你罰我。”他啞然開口,在摸到她嘴角上揚的弧度時,也不自覺的跟着笑了。
突然,樓道的感應燈滅了,他們陷入一片黑暗裏。
黑暗本該讓人膽子更大一點,更無所顧忌一點,對談以健卻恰巧相反,他陡然清醒過來,退縮的收回手,而韓多朗感覺到那只手的離開,飛快在空中一抓,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就是這樣,老是讓她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不安,好像他随時都可以抽身離開,抓也抓不住。
好像她永遠都沒法真正靠近他。
這一次,也只是運氣好。
她怎麽就喜歡這樣一個人呢?
但她現在沒法去考慮這麽多,她着急忙慌的囑咐:“談以健,你記着,就算有一天你要走,你也不要突然消失,你要提前和我說,知道了嗎?”
談以健還沒有回答。
樓下傳來了腳步聲和說笑聲,樓道的燈又亮了。
韓多朗依然握着他的手腕不松,談以健清清楚楚在她臉上看到了在意,“你聽到沒有?”她再問。
“喂喂韓多朗!”卻是徐俠正的聲音,有些吊兒郎當的,“公共場合,幹嘛呢你!”
林朝已也在一邊,神色有些冷,“發生什麽事了?”
韓多朗顧不上他們,只一個勁的問談以健,“嗯?嗯?聽到沒有?”
談以健終于輕輕點了頭,“好。”
韓多朗松了口氣,放開他,“好了,走吧,回家吃飯。”
“我等下就過去。”談以健轉身進了屋,很快關上了門。
屋內,他靠在門後,長長的嘆了口氣,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似乎還留着一圈她的溫度,還有心跳,也太快了。
徐俠正搭着韓多朗的肩膀,賊兮兮的笑着:“發展挺快啊朋友,你已經把他拿下了嗎?”
“拿你大爺!”韓多朗白了他一眼,努力保持着鎮定,又問朝已:“來我家吃飯吧。”
“不了,我晚上不餓。”林朝已輕輕搖頭,說:“多朗,已經高三了,你真的要抓緊了。”
韓多朗笑眯眯的說:“我知道,我請了樓下的狀元給我補習呢。”
“樓下,狀元?”徐俠正驚訝的捂住嘴,“我去,那小子那麽厲害啊。”
“他給你補?”林朝已皺着眉,“你确定是補習嗎?”
“不是早戀?”徐俠正問。
韓多朗瞪大了眼睛,嚷得更大聲,“胡說什麽呢你們,我可是很關心我的學習,不夾雜一絲一毫的私人感情!認真!嚴肅!”
其實,韓多朗心裏是有些飄飄然的,就剛才的那一會兒,她感覺到談以健和她之間有些小火花,雖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喜歡,但至少,是比從前更進一步了。
為此,她對今後的補習就抱了一些私心的期待。
可惜,韓多朗自己的話很快應驗,因為她的補習真的是完完全全認真和嚴肅的,沒有浪漫沒有心動沒有暗自歡喜,少女的懷春在現實面前粉個稀碎,小火花也飛快滅成了煙灰。
首先,韓多朗的腿已經好了,但談以健還是說送她上下學,本來韓多朗還有點沾沾自喜的,接着很快發現,他真的是為了節省韓多朗的通勤時間,并且在車上,他可以抽查她的複習,最多的就是背課文背英語單詞外加背數學公式,詢問她的進度後再給她安排計劃。
談以健恢複了一本正經不茍言笑,他們之間除了學習其他任何事都零交流,一句廢話都沒有,連在她家飯桌上讨論的都是韓多朗的學習進度。韓父韓母是完全信任談以健的,他怎麽說就怎麽來,而且聽到他說自家孩子基礎有資質也不錯的時候,都不由自主的樂開了花。
韓多朗很快體會到了狀元的威力。
韓多朗很快得了高三學生的通病:缺覺。
自習課補眠到下課,周令把她搖醒,遞給她一瓶酸奶:“你真能睡啊,我不叫你你都能睡到放學吧。”
“那樣再好不過。”韓多朗有氣無力的咬着吸管。
“不過你最近成績進步飛速啊,數學都開始及格了,哪位大神指點你的?”周令腆着臉過來問,“能讓我見見呗。”
韓多朗嫌棄的推開她:“不成,他就收我一個學生。”
“這麽拽。”周令随即又點點頭,“現在好的補習老師是難找,而且多少都有點怪癖。”
怪癖?韓多朗想想談以健,他的怪癖就是太認真負責吧,包接送,還不收費。
嗯,自己多少是有點不知好歹了。
“對了,你下周日有空嗎?”周令說,“我哥他們有表演,要不要來看?”
“這麽就有演出了?”韓多朗替周餘高興,“看來上次比賽的結果不錯啊,有人簽他們了啊。”
周令卻不耐的擺擺手:“往事就別提了。這次,也算是個演出吧,免費的,不過他們有好好準備,我哥還說他自個邀請你呢,他沒說嗎?”
“我這兩天手機都放家裏,且關機。”韓多朗說,“明天要月考啊。”
“月考現在算啥,天天都在考試。”周令道,“适當的放松也是很重要的,你考慮一下。”
韓多朗不是不心動的,要知道高一高二,還有之前的九年義務教育,她都是渾渾噩噩過來的,每天和朋友一起玩是最開心的了,突然一下考試念書占據了她的全部時間,她根本沒法适應的那麽好。
如果不是因為有談以健,只怕兩天她都堅持不下去。
晚上補習的時候,韓多朗就準備和他說這事了,現在冠上了老師的名頭,韓多朗還真有點怵他。
可是等她一張卷子寫完,談以健卻趴在桌上睡着了,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很沉。
韓多朗把水筆放下,筆帽也沒合,望望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也難怪。她有點口渴,還想吃點東西,又生怕吵醒了他,只好又埋頭寫作業。
快十二點了,韓多朗也直犯困,腦袋跟小雞啄米似的在作業本上點了好幾個來回,她使勁眨了眨眼睛,是該送客洗澡睡覺了。
可是,旁邊的人還睡得那麽熟,韓多朗單手托腮看着他,“談以健。”聲音是極小的,有些呢喃的意味,不是要叫醒他,像是故意顯得親密似的,“談以健,談以健,談談談談談以健。”
她笑了幾聲,又大着膽子湊過去,用極輕的聲音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回家嗎?”
卻沒想到,談以健卻突然睜開了眼睛,黑漆漆的眼珠盯着她,“你說什麽?”
韓多朗鬧了個大紅臉,急忙抽身回來,“沒什麽,你該走了。”
“卷子寫完了?”他伸了個懶腰,“睡得還挺舒服。”
“寫完了,明天再改吧。”韓多朗急急的說,又想起來那件事,“哦,談以健,我跟你商量個事兒。”
“什麽?”
“就是,如果這次月考我達到目标名次,下周日,我能不能和朋友出去玩?就兩個小時。”韓多朗飛快的說。
朋友?談以健裝作不在意似的問,“是徐俠正還是林朝已?”
這兩個都不太好,徐俠正自不必說,林朝已走哪兒都招帥哥,韓多朗又要心猿意馬。
“不是,是我同桌。”韓多朗說。
哦,她同桌是個女生,但很快談以健又想到她那個同桌哥哥,不會跟他也有關系吧,還沒問,韓多朗又撒起嬌來:“求求你了談老師,我就去那麽一次,很快就回來的,我不會耽誤複習進度的,行不行?”
談以健心裏癢癢的,像是有小貓的爪子在撓他,不知道韓多朗是不是也對其他人這麽撒嬌,怪自然可愛的,他臉上的情緒倒是一點看不出來,“那,等你月考完再說吧。”
“好!”這一聽就是答應了,韓多朗美滋滋的,她對這次月考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