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慢慢了解
韓多朗不确定嫂嫂和俊俊說了多少，但小孩子的感覺有時候靈敏的吓人。
“媽媽要把我放在這裏，然後去找爸爸。”俊俊繼續小聲的說。
韓多朗摸摸他的小腦袋，心裏一陣心疼。
“姑姑，我今晚能和你睡嗎？”
“啊？”韓多朗沒想到他突然又問這個，“可你睡覺踢人。”
“我不踢，我睡覺很老實。”
“你太有自信了。”
韓多朗把他帶到自己房間，小俊俊自己爬上床蓋好被子，“姑姑晚安。”聲音很是愉悅。
“晚安。”韓多朗在他邊上躺下，卻怎麽也睡不着。
她沒想到姚馨嫂嫂還沒有放棄找那個人，畢竟都已經過去……有五年了吧，自己剛上初一的時候，那個叫韓義的哥哥，消失在他們的生活裏。
韓義不是她親哥，韓多朗是獨生女，也不是表的堂的哥，她父母也沒兄弟姐妹。
韓義一開始在爸爸的牙醫診所工作，是爸爸的徒弟，後來又去別的公司上班，再到和姚馨結婚，這期間韓義和家裏的關系一直很親，有段時間韓多朗一直以為爸媽瞞着她多生個哥哥出來。
韓義雙親不在人世，結婚時拜的長輩是韓多朗父母，那天婚宴上就改了口，姚馨嫂嫂也跟着叫爸媽。
小俊俊出生後，姚馨嫂嫂經常帶着他到韓家來，她每次都強顏歡笑，神色疲憊，眼睛也總是紅通通的。
但那時候韓多朗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小俊俊身上，這個可愛軟糯，還散發着奶香的小嬰兒，一動還會咯咯咯的笑，她喜歡得不得了，每次他在家，韓多朗放學回家的時間總是提前不少，等他待幾天回去了，韓多朗都要悵然若失好一陣子。
那時候才初中，韓多朗照顧起小孩來已經有模有樣了，喂奶粉換尿布逗這大爺開心，沒她不會的，大概也是她和俊俊有緣分，有時候俊俊不肯睡覺，哭得馨馨嫂嫂都哄不好，她一出馬，立馬化作消。音器，孩子乖乖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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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老媽都說：“真是奇了。”
所以那時候韓多朗完全沒注意到大人世界的兵荒馬亂，她能照顧俊俊，對他們來說已經幫了大忙了。等到韓多朗知道韓義因為非法集資還是什麽的欠下債務，債主頻頻上門找姚馨嫂嫂要賬時，韓義已經逃走大半年了。
後來債務問題是姚馨嫂嫂父母出面解決了大部分，他們一直不滿意韓義，等知道女兒連結婚證都沒有，更是氣到不想認這個女兒。
還有一部分是韓多朗爸爸幫忙還的，姚馨還堅持寫了欠條，每年還一部分。
這樣，一場鬧劇才得以收場，本來大家都以為，知道債務都還清了，韓義肯定會回來。
但一年接着一年，那人還是沒有消息。
報過失蹤，但還是不了了之，一來不是小孩子，二來是因為那種原因自己逃走，姚馨嫂嫂連上警局催促的勇氣都沒有，只好暗地裏找各位神通廣大的朋友們幫忙留意。
這次不知道是何處哪位朋友提供的信息呢？姚馨嫂嫂能找到人嗎？就算找到了，又是怎樣一副場景呢？
韓多朗朦朦胧胧想着這些，漸漸有了睡意。
這一夜都沒睡踏實，俊俊的腳丫子把她的臉當成地毯，堅持不懈的踩。
踩醒了推下去又踩，踩醒了再推還是踩。
一直踩到天亮，韓多朗感覺自己剛睡踏實幾分鐘，又被這小混蛋吵醒了。
“韓俊成，你給我注意點，吵醒我的後果你擔不起。”韓多朗睡意濃濃的說。
“姑姑，你鬧鐘響啦，你不上學嗎？”
“什麽！”韓多朗猛然跳起來，一看時間，還好還好，還沒到自己平時起床的時候。
俊俊捂着嘴笑，“騙到了。”
“小鬼！”
不跟小屁孩一般見識，韓多朗起床洗漱完畢，姚馨嫂嫂已經把早飯做好了，“多朗起來啦？”
“嗯，嫂嫂早上好。”韓多朗在桌子前坐下，俊俊也摸到她旁邊的位置坐下，啃了一口三明治又問，“姑姑，我已經放暑假啦，你什麽時候放？”
“快了，還有差不多兩周。”韓多朗倒了一杯牛奶給他。
“那個，多朗啊，”姚馨盛了粥，在她對面坐下，“俊俊可能要在你們家過暑假了，我要出門辦點事，拜托你幫我照看他，行不行？”
“呃，行啊，”韓多朗趕緊點頭，正欲還說點什麽，看到老媽從房間裏出來。
“早餐這麽豐盛啊，中西結合，小俊俊吃的什麽呀。”
“三明治。”俊俊說，好像完全沒有被姚馨的話影響。
“恩，看起來好香啊。”老媽說。
“再香你又不吃。”韓多朗說。
老媽瞥了她一眼，又問姚馨，“車子什麽時候到？”
“嗯，快了，還有二十分鐘。”姚馨站起身，“我去把箱子先拿出來。”
什麽？
韓多朗朝老媽做了個口型，現在，就走？
老媽回了她一個“別一副沒見過世面大驚小怪”的表情。
“媽，多朗，我走啦，俊俊，要聽奶奶和姑姑的話，不許胡鬧，想媽媽了可以給我打電話，知道了嗎？”姚馨坐進了車子裏，又叮囑了俊俊很多。
不管聽沒聽進去，俊俊只管點頭，最後又在車窗邊親了媽媽一下，車子才啓動離開。
“真狡猾啊。”韓多朗望着離開視線的車子說。
“誰狡猾？”老媽問。
“你，還有嫂嫂，”韓多朗說，“都是趁着老爸出差。”
老爸要是在家，姚馨不僅托付不了俊俊，估計還得受一頓狠批。
“韓多朗！”
徐俠正從樓道裏跑出來，“怎麽在外面站着，去我家吃早餐吧，我媽烙了餅。”
“不用了，我吃過了，你趕緊去吃，我今天可不想遲到。”韓多朗把俊俊抱起來。
“哎呦小可愛，”徐俠正走過來逗逗他的臉，“阿姨去吃一點嗎，哦忘了，您還在修煉中。”
“是的，也可以說是修行，生活處處皆學問。”老媽一本正經的說。
“那，祝您修煉成功！”徐俠正做了個手勢又往回跑。
韓多朗牽着俊俊上樓時，有意在二樓停了一下。
還沒起床？
跟着徐俠正下樓上學時，二樓還是沒動靜。
還沒出門？
難道是夜貓子？還是她錯過了？
“別把人家的門盯穿了。”徐俠正提着她的衣領往下走，“你是不是又看上了咱們的二樓鄰居？”
“你見到了？”韓多朗驚訝，“你什麽時候見到的。”
“昨天晚上，在便利店給我媽買酒的時候。”徐俠正說，“我們前腳搭後腳回來的，哇，他也買了好多酒啊，看起來比我媽還能喝。”
“難道是個酒鬼？不對，說不定是有朋友來呢，”韓多朗急忙問，“怎樣怎樣，是不是長得特別帥，完全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們昨天見了三次呢。”
“你省省吧，你還沒在長相上吃夠虧啊，這個人一看年紀就比我們大，說不定還有酗酒的問題。”
“所以做了鄰居就這一點好啊，可以慢慢了解。”韓多朗說，“這一次我不會再出醜了。”
“陰影還沒散嗎同學？”徐俠正在她頭上按了按。
“目前還沒有，”韓多朗甩開他的手，“你呢，你女神理你了嗎小可憐。”
“沒有，依舊頭發甩甩，大步走開。”徐俠正還是一副很有信心的樣子，“這樣子的狀态也不錯。”
“是不是越難追的你越覺得不錯？”走到公交車站，韓多朗忍不住問，徐俠正之前也談了好幾個，但時間都短的可憐，還都是他提的分手。
“不知道哎。”他聳聳肩，“對了，朝已給你打電話了沒有？我昨晚打沒人接。”
“她出去有演出都是不接電話的呀，要等她主動聯系，這點默契都沒有。”
“可是她只打給你啊。”徐俠正嘆了口氣，“瞬間有種被全世界抛棄的感覺。”
“哎我只能告訴你，”韓多朗伸着腦袋看到車來，“習慣就好。”
早餐吃得比平常早，過了兩節課韓多朗的肚子就餓得咕咕叫，讓她的”跑腿小妹”買了可樂和冰淇淋，吃了一肚子的冰和汽，感覺更餓了。
偏偏韓多朗的座位又在窗邊，食堂飯菜的香氣潇潇灑灑的飄了進來，勾着她的魂兒，魅力之大，襯托着講臺上的老師瞬間黯淡，且無聲。
“你家在鬧饑荒嗎？”韓多朗的同桌，周令同學不解的問，“聲音也太大了。”
“是啊，如果課本可以吃的話，我的座位很快會變成一片空白。”韓多朗恹恹的說。
“受不了你。”周令悄悄從桌肚裏掏出一個飯團塞給她。
韓多朗瞬間眼睛發光，竟還有點感動，要知道周令的小氣全班聞名，平時根本不可能從她這裏借到東西，看來只有在關鍵時刻才能看到她的真正人品。
“謝謝，中國好同桌。”韓多朗接過冰涼的飯團，等到講臺上老師背過身板書的時候，迅速将飯團塞進嘴裏，咬下一大口，剛嚼了一下，嗯？好像不太對勁，再嚼一下，我去已經酸了！
韓多朗又迅速把飯團吐出來，問周令：“這什麽時候的？”
“昨天早上買的。”周令一邊飛快的記筆記一邊說，“本來要當今天早餐的，我忘吃了。”
“……你記性真差啊。”韓多朗無奈的說。
今天中午有雞腿，今天中午有雞腿！
韓多朗在心裏哼着歡快的音樂，在隊伍裏踩着輕快的小腳丫，眼看着就要排到她了，雞腿就要唾手可得了，天煞的不長眼，她前面居然是葉婷婷和她那兩個跟班！
“阿姨，雞腿我要三個。”跟班們打完飯了，葉婷婷溫柔的開口。
三個！天天宣稱小鳥胃的人居然可以吃三個雞腿？
打飯阿姨仿佛感受到了排在後面的韓多朗的無助與渴望，頓了頓道，“要不，你就給後面這同學留一個？”
“阿姨，您看我這麽瘦，我要補充營養才行，我媽媽給我飯卡多充了好多錢呢。”葉婷婷炫耀的拿出她那戴着封套的就是和別人與衆不同的飯卡。
嘀——
韓多朗有些沮喪的找了座位坐下，瞬間感覺也沒那麽餓了。
拿着筷子的手有些無力，突然，她的餐盤裏被放進一只金燦燦的炸雞腿，接着旁邊又推過來一瓶牛奶，“吃吧，雞腿大王。”徐俠正同學善意滿滿的說。
韓多朗一下子滿血複活，朝恩人比了個愛心。
剛啃了一口雞腿，又聽到葉婷婷的聲音，“只剩這裏有位置了。”
她帶着她的兩個小跟班在旁邊坐下，“都是同班，在一起吃飯也不尴尬。”
韓多朗和徐俠正默契的選擇沒搭理她。
“對了，明天我生日，你們要不要來我家玩？”葉婷婷忽然又拍手說，“等高三的時候肯定不能好好過生日了，所以這次我打算多邀請一些同學來。”
“不好意思，我要學習。”韓多朗說。
“騙誰啊。”葉婷婷和那兩個女生嗤笑着。
“韓多朗？”又有人來打擾了，韓多朗擡頭一看，隔壁班的數學課代表，長相挺斯文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
“我想問一下，林朝已同學什麽時候返校？”他一本正經的說。
“她沒告訴我，應該快了吧。”韓多朗喝着牛奶。
“哦，那她最近的狀态怎麽樣，演出……”
“不清楚不了解請走開。”徐俠正伸手擋了一下，“等她回來你自己問好嗎？”
數學課代表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表情失望的走開了。
“真煩人。”徐俠正說。
“我已經習慣了。”從小到大，無數男生的情書禮物都是托韓多朗轉交給她的漂亮朋友，或者從她這裏側面打聽。
因為朝已很煩那些人，一個都不願意搭理。
“說回我的事，韓多朗，你一定得來，”葉婷婷說。
“為何你如此自信？”韓多朗問。
“因為方振宇會來啊。”
“你男朋友來關我們什麽事？”徐俠正立刻道，“韓多朗，趕緊吃完回教室。”
“糾正一下，是前男友，”葉婷婷說，“我們和平分手了，見面之後還可以做朋友。韓多朗，你不會還在記仇那件事吧，如果你是因為方振宇不敢來，我倒是可以理解。”
“我有什麽不敢的？”韓多朗皺着眉。
果然。徐俠正嘆氣，激将法對某人永遠管用啊。
“哦，那你來嗎？”
“去就去。”韓多朗說，“不過我沒錢給你買禮物。”
也不想買。
作者有話要說：
談以健還在睡大覺，明天見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