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旁聽
段臨如程皓所願在這兒住下了,和程皓一間屋。
關桓本來想睡客廳的,看着沈修可憐巴巴的眼神兒,想想還是算了,萬一晚上發燒,還好有個照應,免得讓這人燒壞了腦袋。
洗澡睡覺,關桓原本和沈修一人一個被窩,可沈修直嚷嚷着冷,一個勁兒的往關桓窩裏拱。
空調打着,電熱毯插/着,關桓都有些出虛汗,沈修還冷?騙鬼呢?可他還真被騙着了,掀開被子讓沈修連人帶被子鑽了進來。
關桓半睡半醒間,感覺勒得慌,眯着眼睛看了看,呵!沈修的胳膊橫在他肚子上,兩條腿與關桓的交疊在一塊兒,那毛茸茸的腦袋埋在兩只枕頭的夾縫兒中,有些滑稽,又有些招人心疼。
關桓轉過身體,抱着沈修,沈修挪了挪腦袋,擱在關桓的頸窩處,呼吸有些粗重,估計是感冒引起的鼻塞,關桓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閉上眼睛一覺到大天亮!
關桓伸了個懶腰,這覺睡得很舒心!
摸了摸身邊的床單,已經冷了,外頭隐約傳來鍋碗瓢盆的叮當聲,關桓笑了,笑的像只吃飽喝足的貓,溫柔而惬意。
段臨已經走了,他今天得和父母回臨市的爺爺奶奶那兒玩兒兩天,程皓和段臨順路,一塊兒離開了。
廚房就只剩沈修一人忙活着,關桓慵懶的倚在門框上,看着沈修的背影,傻傻的咧了咧嘴。
沈修似乎注意到了身後的目光,端着杯剛磨好的豆漿,湊到關桓面前,笑容溫和帶着小鼻音的道了聲早安,關桓莫名其妙的臉紅了,接過杯子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掩飾自己的尴尬。
喝完才想起一個重要問題:沒刷牙!
關桓在內心好好唾棄了自己一把:你說說你一大老爺們兒,怎麽跟個姑娘家似的臉紅吶?居然早晨不刷牙就吃早飯!關桓!你的牙縫兒被屎糊住了麽?呸呸呸!
總之,關桓這個早晨十分的手忙腳亂。
沈修相對而言比較淡定,喝着豆漿,咬着面包,目不斜視的看着電視。
關桓丢了盒感冒藥給他,沈修拆開包裝,取出綠黃相間的膠囊,卷進嘴裏,喝了口豆漿,關桓這才放心了,囑咐道:“每天早晚各一粒,記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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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咧嘴笑了開來:“小關老師,你對我可真好,”
關桓別扭的摸了摸鼻子。
吃完早飯,沈修晃晃悠悠剛要踏出家門時,被關桓叫住了,小孩兒抱着那件兒軍用棉服和那條大紅色的純羊毛圍巾歪着頭看他,努了努嘴。
沈修眯了眯眼,小孩兒這樣像……唔……白耗子,心底對小孩兒的歡喜有多了幾分,真搞不懂,他對小關老師的稀罕怎麽就跟無底洞似的,怎麽填都填不滿呢?
伸手接過衣服圍巾,給只穿了件毛衣的小孩兒裹上,“跟哥去趟H市呗?”
關桓迷惑的望着他,刨了刨昨天被抹上沈修口水的圍巾。
“有好戲看。”
關桓不明所以的跟在笑的狷狂的沈修背後上了車,依舊是沈修開車,關桓在副座直打瞌睡。
沈修忍不住調侃:“你怎麽這麽嗜睡啊?冬眠期?”
關桓懶得理他,側着身子蜷在座位上,腦袋抵着車窗,把圍巾蒙住了眼睛以下的部位,雙手插着衣兜,睡覺。
喲?還真是冬眠期啊,沈修看着關桓的樣兒挺可樂的,不過車速緩了不少。
關桓眼睛閉着,腦子可沒閑着,這沈修不是要結婚了麽?怎麽對婚事兒布置啥的一點兒都不着急啊……
過年了,結婚的人不挺多麽?他的酒樓不忙麽?他怎麽這麽閑呢……
等等,種種跡象表明,沈修好像不喜歡顧洺吶?那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呢?搶人老公不好吧?這種行為敗壞道德,影響社會風氣了吧……
沈修對自己有點兒感覺的吧?不然一次次待自己這麽好幹嘛呢?因為他把自己當兄弟這借口也說不過去啊,怎麽沒見着沈修對王秋這麽上心呢……
啊,對了,沈修說過“哥疼你”,說不定只是因為這句常諾才對自己這麽關懷備至伺候着的吧?唉,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咯……
半睜着眼睛看着身邊兒的沈修。
單手支着下巴,右手熟練的打着方向盤,他還記得他帶着薄繭的手指劃過肌膚的觸感,麻麻的癢癢的,視線逐漸上移,Hermes的深灰色毛呢外套,沉穩而內斂,白皙的頸子暴露在空氣中,讓關桓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沈修似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過臉瞅他,嘴唇微微上翹。
“被我帥醒了?”雖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口吻。
關桓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不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讓人一不開目光,圍繞着他的氣場更是引人注目,丢在人堆裏,保準兒一眼看見他。
“嗯。”關桓盯着他的眼睛點點頭。
啧啧,這人的眼睛真好看,褐色的眼眸映着關桓的影子,眼尾微微上挑,卻沒有郁維的媚氣。
沈修見小孩兒看的專注,溫柔的笑了笑,注視着前方:“我知道我帥,你再這麽看下去,倆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
關桓很沒形象的翻了個白眼,這人嘴巴久一點不好,最賤,不過他還是喜歡。
二十分鐘後,人民法院?
關桓很疑惑,沈修帶他來這兒幹嘛呢?
沈修這會兒正和一三十歲上下律師模樣兒的男人勾肩搭背,笑的跟朵牡丹花似的。
這倆人很親近,關桓看的出來。
沈修的确和這人認識,這人叫傅闫,他父親姓傅,母親姓闫,倆人兒感情好,就給孩子取了個這麽個名兒。
傅闫和沈修一個大學,法律系的天才,曾經聽說有個小夥子叫沈修,長得很俊,他忍不住追了人家兩年,沒追着,倒是成了實打實的哥們兒,畢業後,一直呆在國外,那官司打的可有名氣,按小時收費的收入數不勝數,這次回國主要是沈修有事兒拜托人家。
傅闫當然不可能一下子就答應下來,他覺得有人行賄受賄這事兒和沈修扯不上半毛錢關系,別人對把不光彩的事兒放到臺面兒上來談這情況避之不及,沈修怎麽巴不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被行賄了呢?
問了好久人家才肯說,原來啊,是為了個叫關桓的男人。
傅闫對這個男人充滿了好奇,這不,打包行李就飛來了?
沈修在傅闫耳邊說了些什麽,傅闫暧昧的打量着從停車場回來的關桓。
關桓皺了皺眉,他讨厭被人盯着看,而且還是用這種惡心巴拉的眼神兒。
傅闫這小子,長得挺清秀,根本不像個打官司的律師,反倒是像小關老師的職業。
小關老師跟人家比起來,更像一名出色的律師,刻板,冷漠,疏離。
有一個長得跟郁維極其相似的人與關桓擦肩而過,關桓只是淡淡瞥了眼,當他看見那個男人身後的宋秋茹時,愣了愣。
沈修也看見了,只是禮貌的點點頭,看向一邊的小孩兒時,眼神中充滿了狡黠,痞痞的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可等到上了法庭時卻換了個人兒似的,繃着臉,面無表情的正襟危坐。
關桓覺得好笑,什麽事兒讓沈修這麽重視了?
被告席上坐着秦建飛,身後的旁聽席上是黑着煙圈兒的宋秋茹。
關桓這才發現,沈修坐在原告席上,這倆人怎麽了這是?
“尊敬的審判長,我方懷疑被告行賄受賄,由此為證,我将對原告進行控訴……”
傅闫說着,還把一疊資料給了站在一旁的女法官。
關桓聽了半天總算聽懂了,合着秦建飛的油田局為了向沈修所開的酒樓所負責的召開的招标會上獲取一個項目,秦建飛不惜塞給了沈修一份兒大禮,當然了,秦建飛在這個項目中撈的好處是十萬塊的五倍不止。
本來這種事兒也沒什麽,因為很常見,可偏偏他老婆宋秋茹惹得小關老師不痛快,沈修才不舍得讓小孩兒受委屈呢,本着不和女人計較的原則,找上了秦建飛的茬兒。
呈上去的文件中可不止紅包這麽簡單,裏邊兒大數額的出賬進賬記的一清二楚,這些都是沈修托他老爹弄來的。
沈修難得一次求老爺子辦事兒,老爺子還真有點兒受寵若驚,覺得自己這個當爹的還是有些用處。
老爺子把這事兒查的透徹極了,在外人面兒前捂得是嚴嚴實實,生怕有人找兒子麻煩。
秦建飛的律師在聽聞對方是大名鼎鼎的傅闫傅大律師時,就心生怯意,這會兒看見事實都擺在眼前,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說些什麽,只是做着一些無謂辯護。
傅闫在心中嗤笑,這律師還是太嫩了,一看就知道沒跟着師父後頭好好兒學,只學會了人際交往、吹牛打屁吧?估計帶着他的律師也不是什麽扶得上臺面兒的人。
這不怪小夥子膽子小,人家一聽說傅闫這名號就不敢接這個案子,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小夥子還真是在沒分清楚對方是啥級別就敢往上沖,最後被吃的連渣渣都不剩,傅闫那可是吃了好多老虎的惡鬼,只要他傅闫接的案子,別說殺了人,死的都能給你捋活咯!
小夥子顯然了解的不夠深入,這下子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啥事兒,就敗訴了,還讓他的委托人判了八年,這還是人家傅大律師手下留情,不然極有可能給判個十五年,畢竟貪污受賄的數額太大了。
宋秋茹只是恨恨的看着關桓,眼中的不屑與鄙夷明目張膽,連沈修都看不下去了,拉着小孩兒和傅闫溜了出去。
宋秋茹只當是關桓在其中耍陰謀呢,愛人入獄,又交了好大數額的罰金,關桓這個孩子她是真正恨上了,只怪當初怎麽就生了這麽個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