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關小桓
關小桓是在後海那邊兒的胡同串子長大的,當時與他生活在一塊兒的還有他奶奶。
至于關小桓的父母麽……
關爸爸在關小桓出生沒多久,發生車禍當場斃命。
關媽媽帶着關小桓回到了奶奶家。
關小桓好像對于關爸爸的去世還挺傷心,本來吧,那麽屁大點兒的孩子,連走路都不會啊,哪兒懂什麽傷心難過啊?可是這孩子打從關爸爸去世那天起就不哭不鬧,整天板着張小臉兒,街坊鄰居的還以為關小桓有先天性的自閉症。
關媽媽覺得不對勁兒啊,這孩子怎麽不笑啊?忒吓人了。漸漸的她對關小桓的關心少了,這孩子不讨喜。
終于,關小桓上幼兒園兒了,關媽媽也跟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跑了。
當時關媽媽哭着求關奶奶讓她走,她說那個男人很愛很愛她,自己也很愛很愛那個男人,但是男人卻不喜歡關小桓,不想帶着孩子一起走,讓關奶奶一定要照顧好關小桓。
關奶奶冷笑着答應了,不過作為交換的條件,以後不許來找關小桓,一次也不許!
關媽媽哭啊!
街坊鄰居勸關奶奶不要這麽狠心,畢竟這是親媽啊!
關奶奶指着關媽媽,一臉不屑:“要是她愛孩子,就不會跟別人兒跑咯!”
關媽媽合計着,自己還年輕,還可以再生啊,到時候等自己有錢了,再把孩子接回去,那時候關奶奶也老了,想不同意都不成兒啊!于是就這麽答應了。
期間關媽媽還會偷偷跑回北京的胡同串子瞅瞅自己的寶貝,但是來了兩三次之後,就沒有再在出現過。
由于關小桓整天頂着一張面癱臉,,那些破孩子認為關小桓挺可怕的,一看就覺得不好惹,都不敢說他是沒有父母的孩子,因此,關小桓沒什麽朋友。
關小桓那時候還挺求上進的,小學都是年紀前幾名兒,牛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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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升初那會兒,關桓考了個年級第二,上了北京城唯一一所初高中連讀的學校。
在上高一時,發生了意外,關奶奶腦溢血,睡了一覺人就這麽沒了。
一個自稱是關桓媽媽“宋秋茹”的女人寄了一大筆錢給關小桓。
關小桓愣是一分錢沒動,問街坊鄰居的借了些錢,把關奶奶的事兒給辦了。
關奶奶入殓那天關小桓哭了。
那天下着雨,關小桓跪在關奶奶的遺像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那些大媽大爺看着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穿着白色喪服跪在雨中,脊背卻挺得筆直,說不出的蕭索。
這個孩子是他們看着長大的,從來不需要長輩操心,看着關小桓這樣兒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們什麽都做不了,這種事兒只能靠親屬,外人插不上手兒,幫不上忙。
關小桓經過這事兒之後,開始了勤工儉學的生涯,胃病也是在這時候落下的。
後來關小桓通過自己的不斷拼搏考上了自己現在正在任教的大學,那筆錢他一分沒動。
關小桓硬是花了六年時間取得了文理雙學士。
院長語重心長的對關小桓說:小關啊,我覺得你可以留在我們的學校任教啊!你一定要好好考慮考慮啊!”
關小桓回去思量了兩天,覺着院長這建議可行。
院長見他同意了,給他提了條十分重要的意見:“小關啊!你現在不是學生了,是老師了啊!你得多笑笑啊!不然在學生中人氣很低的啊,對你今後的發展沒多大好處啊!”
于是,關小桓便由一名面癱學生,轉變成了一位和藹可親的人民教師。
加上關小桓的教學水平不錯,每年都能獲得“學院優秀教師”和“最受歡迎教師”的稱號,別人教了十年書才能坐上副教授的位置,關桓愣是四年就拿下了。
在他教學的四年中,宋秋茹來了一次胡同串子的大雜院兒,原因無他,就是覺着自家兒子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關心這個二十幾年未曾見面兒的兒子處對象了沒有。
關小桓面無表情的說:“我喜歡男人。”
宋秋茹當時就吓傻了,罵了句“真惡心”開着車就走了。
關小桓覺着自己還是不要住在大雜院兒的好。
和那些大媽大爺們打了聲兒招呼,在後海的胡同串子邊兒上,貸款買了個小高層,至于為什麽選在這地兒,是因為關小桓放心不下那些曾經照顧過自己的老爺爺老太太,住得近也好有個照應不是。
這些年關小桓也找過不少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可就是沒一個定性兒,不是這個跟人跑了,就是自己受不了對方掰了。
關小桓算是看透了,他們這種人吧,不能談真心,玩玩兒就得了,認真了,結果還不是分道揚镳麽?畢竟男人還是得以事業、家庭為重,玩兒過後,還是要結婚繁衍後代。
關小桓覺得自己無牽無挂,一個人兒生活挺好,不用遷就對方,不用結婚,不用養家糊口,只要把自己的養老費賺夠了就得了。
但是最近他發現自己變了,自己會莫名其妙的想起那個男人插科打诨的樣子,想着想着就會傻樂呵。
樂呵完了發現自己真是越來越愛笑了。
關桓覺得這種狀态很不好,他讨厭自己的思維被旁人左右,這讓他很沒安全感!
所以他這些天兒除了上課就是窩在家裏睡覺,避免兩人之間的各種巧遇。
關桓把沈修這個人忘得差不多時,偏偏這人兒又出現了。
“關老師,你也來吃飯啊?”沈修舉着筷子和關桓打着招呼。
這是後海小吃一條街的一家小吃店,這兒的小吃可謂京城一絕,可地到了!
關桓很久沒來這兒吃了,這不嘴饞,溜達着來了麽。
關桓瞅着沈修身邊兒的那個小男生,皮膚挺白,眉眼上挑,鼻子和下巴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就是長得有些女氣,襯衫外頭罩着件兒黑色鑲銀邊兒的水貂毛小外套兒,一看就是大學生,倆人關系一瞧就知道不簡單。
關桓此刻內心并沒有覺得不愉快,相反,他在沈修對面兒坐下了:“沈修,沒空位了,建議我坐這兒麽?”
沈修看着他笑眯眯的樣兒,心裏咆哮:哦不!不能讓他坐這兒,我會忘記吃飯的!可是言語卻出賣了他:“沒關系,就坐這兒吧。”
聽着這話,那男孩兒的看關桓的眼神中,帶着明顯的敵意。
“你別誤會,我是他表妹的老師。”關桓哪兒能不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麽啊。
那男孩兒眼中的敵意少了不少。
嘿,表妹的老師怎麽了?這也不能說明我倆沒關系啊,他還欠着我一晚上呢。沈修把身邊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覺得好笑,但是作為一個情人,還是安撫性的捏了捏秦言的手心兒。
秦言這才開心了。
關桓看着他倆親昵的小動作,真心認為自己做錯了,應該給他倆二人世界的。
這時候兒,老板娘端着小吃過來了,“你們的豌豆黃嘞,慢慢兒吃啊!”
關桓端過自己的那份兒,悶頭吃了起來。
沈修拿着筷子看着對面兒低頭認真吃飯的那位,低頭時他的頸兒會露出一小截兒,藏藍色的圍巾襯着皮膚愈發白皙,圍巾纏了個圈兒,露出煙灰色的V領毛衣。
似乎是黑色針織衫的袖子長了,關桓拿筷子的手的手背被覆蓋了一半兒。
視線繼續往下,那手指還真是修長,骨節分明的,不愧是彈鋼琴的,手真是漂亮。
可能是沈修的眼神兒太明目張膽肆無忌憚了,秦言和關桓同時擡頭。
沈修淡定的移開視線,沖着鄰桌兒的老板娘喊道:“老板娘!再來一份芸豆糕嘿!”
老板娘應了聲兒忙活開了。
關桓都快把臉埋到碗裏了,他這憋笑憋得辛苦啊。
秦言看了眼關桓好心提醒:“哎,你頭發掉碗裏了。”這孩子聲音還挺清澈。
關桓趕緊擡頭,嘴角刻意下拉。
沈修瞪了他一眼,單手撐着腦袋擋着秦言的視線,用唇語說:“你別讓我在人家面前丢面兒啊!”
關桓會意一臉嚴肅的點點頭。
沈修對他的表現很滿意,給他夾了兩塊芸豆糕,別的全給秦言吃了。
那孩子看着挺小,飯量還挺大,吃完芸豆糕又叫了碗熱幹面。
關桓一塊芸豆糕都沒吃,趁秦言不注意全夾沈修碗裏了。
關桓倒不是不愛吃甜食,只是他這胃啊,吃多了瞎鬧騰,所以他也不敢多吃,吃個六七分飽就差不多了。
沈修還以為關桓關心自己,對着他面露感激。
關桓給他面兒,沒戳穿。
吃完飯,關桓很自覺地給他倆空間,自己溜達着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沈修(內牛滿面):小關老師,您真是太體貼了!
關桓看着被眼淚染濕的芸豆糕,默默撇開視線。
秦言:沈修,我也會像他那樣兒體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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