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檔案

第30章

莫紹然前腳剛一走，十一組這邊隔天就馬上全部收到短信複工。一起十分簡單的人證物證俱在的名畫失竊案，又是上面指名讓十一組來辦。這次的指名好像還算有點道理，丢畫的人是個高層，但十一組可不會因為為什麽大人物辦案而感到榮幸，相反，他們不太樂意，這多多少少讓他們有些被擺布的不舒服的感覺。高層怎麽了？是官就了不起麽？我們十一組又不是你家的私人偵探。可惜反抗無效，他們的頭兒——莫紹然現在可不在這裏。

不樂意是不樂意，但十一組的專業素養擺在那裏，他們此時還是認真的查看着資料。失竊的畫是倫伯朗的加利利海風暴，當然是贗品，真跡早在1990年美國波士頓的伊莎貝拉.斯圖爾特.加登那博物館盜竊案中丢失了。

畫的主人那欄印着“楊德舟”三個字，十一組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楊德舟是個年近六十的老爺子，部長級別的人物，比安遠彬還高上兩級。能做到這個位子的人自然身份也不會太簡單，他還與國防部安全局都有關系，誰都要尊稱他一聲“楊老”。

這樣一位高層，十一組可沒機會跟他有接觸，不過楊老一向潔身自高，高風亮節，這幅人人都要豎一豎大拇指的好官風可是名聲在外，想不傳到十一組耳朵裏都難。看到案子是他委托的，十一組頓時心裏的不适感就減輕了好多。

至于偷竊者是……GR？？那個國際大盜GR？這下可是激起了十一組的興趣，大家呼啦一下圍到夏嘉手裏的資料面前。

韓琦咽了口口水，“這不會是那個從來沒失過手，每次作案都會嚣張的在現場留下名字的GR吧？”

夏嘉瞥了他一眼：“你還見過哪個大盜有這麽中二的作風和名字嗎？”

韓琦擺了擺手，“No，no，no。次日報紙的頭版頭條會為大盜GR免費做廣告，這才是大盜和殺手們喜歡在現場留名的原因。”

奚雨晴說：“不對呀，我記得他只偷藝術價值非常高的真品，就因為這個，我對他印象還不錯呢。”

陸天銘豎起兩根手指頭，“那就是有兩個可能呗：一、畫是真的；二、GR是假的。”

他說完又把電腦轉過來，“我剛把這次案發現場的簽名和以往他留下的簽名做了對比，很難說，因為他的簽名似乎有好幾個版本。”

物證起不了什麽作用，那麽人證呢？夏嘉把資料翻到記錄着口供的那一頁。

“三十歲左右，身高中等，體型中等，沒看到正面。就這樣？”

人證、物證都跟沒有一樣，盡管上面已經施了壓，讓他們盡快結案，十一組還是頂着壓力寫了一份關于疑點太多，還需要繼續調查的報告交了上去。莫紹然不在，簽名的是張思辰。

沒想到發難者的動作還挺快，在他們交完報告第二天的下午，就有人殺到了十一組的辦公室。出人意料的是，這位發難者正是楊老本人。

楊老左手拄着一根黃楊拐杖，右手背在背後，頭發整齊的向後梳着，衣服也整理的一絲不茍。老人腳步不虛不浮，腰杆挺得筆直，一副正氣威嚴之相。

“誰是張思辰？”楊老說起話來也是中氣十足，只不過這內容和語氣可讓十一組不禁皺了皺眉，來者不善呀。

張思辰走到楊老對面站定，不卑不亢的與他對視，兩人誰也沒有要握手的意思。卑躬屈膝的谄媚之徒楊老見得多，但恐怕這麽多年來他也沒見過幾個敢與自己對視，氣場不分上下，還從容不迫的，楊老的眼中多了一絲驚訝和贊賞之色，語氣卻還是不客氣。

“那份拒絕結案的報告是你簽的？”

張思辰還是沒說話，權當默認。

“你一個小小的警員，有什麽資格簽報告！你們組長呢？何況這個案子人證物證都有，你們十一組辦事一向這麽拖拉嗎？”

這下十一組對他的态度簡直是急轉直下了，什麽“楊老”，根本就是“楊老頑固”嘛！他們就不信莫紹然去出差這件事楊德舟不知道，這會兒過來分明就是找茬兒。而且十一組認真辦他的案子，難道還是他們的不對了？

“楊老，您特意把我調到美國那麽遠去開會，不會就是為了來這裏責難我的組員吧？”這句話的語氣顯然不該屬于張思辰。

老大！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五雙眼睛齊刷刷的向門口看去。果然，倚在門框上的正是莫紹然！

莫紹然的話一點面子也沒留，但也有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楊老的臉色變的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剛才盛氣淩人的氣勢已經不複存在。

“莫組長既然在，就帶着你的組員好好辦案，我希望一禮拜之後我收到的能是一份結案報告。”說完就要走。

在他與莫紹然擦身而過時，莫紹然說道：“楊老這麽急着結案，怎麽，不想把畫找回來麽？”

楊老的腳步頓了頓，“贗品而已。”

莫紹然還在“目送”楊老，夏嘉他們就撲過來了。

“老大！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莫紹然的确夠快，原本五六天的會議讓他壓縮到加上來回花在路上的時間一共才用了兩天，他連行李箱都沒來得及放。

“當然，我可不能放着我的人任別人欺負。”

莫紹然說着這話眼睛就往張思辰那邊瞟，張思辰一如既往的沒搭理他。

當初安遠彬突然叫他去出差，他就知道事情絕沒有那麽簡單，但他不好多問安遠彬什麽，只能拼命趕完手頭的事，甚至第一個作了交流，争取盡早回來。看到楊老剛才為難張思辰，莫紹然用腳趾頭也能想明白調走自己的根本就是楊德舟自己。至于點名十一組這件事，莫紹然現在還沒弄清情況，不過看剛才的事，好像楊老并不願意他們真的去查什麽，他甚至不惜調走自己來削弱十一組。既然如此，這案子看來也應該不是他委托十一組查的。

又是指名他們老大出差，又是指名他們十一組破案，突然受到高層如此“青睐”，十一組還真是受寵若驚。就算十一組不清楚那些所謂的高層鬥争，他們現在也知道自己是讓人當槍使了。莫紹然一向厭惡高層那點兒亂七八糟的破事兒，他其實完全可以想個辦法讓十一組置身事外。可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與其要那麽麻煩的脫身，不如簡單點兒陪他們玩玩，不是點名要十一組麽？那就查個水落石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