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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怪力亂神

眼見戰局終于見了轉機,陳青鸾面露喜色, 只道這成天只能悶在守備府裏的日子可算是要結束了。

蘇仁見她高興, 卻是冷哼一聲道, “你怎地都不問問我軍營那邊的事, 為夫操勞了這麽多天, 都未見你關心一二, 真令人寒心啊。”

陳青鸾失笑,一臉無辜地擡眼望着他道:“我一個偷偷随軍的女眷,哪能瞎打聽那些軍機要事呢。”

蘇仁挑眉,“嗯, 算你有理,不過你不打聽,我卻還是要說的, 你要不要賞本督這個面子啊?”

陳青鸾眨着眼, 做出一副十足好好奇的模樣來, 蘇仁只覺她仿佛在等着聽故事的小孩一般,眸子裏帶着妩媚的笑意, 仍是一副懶散不經意的樣子。

那軍營裏被抓到的人,身份的确不一般,他先時并不承認,然而是拜月教出身,而他被人抓住時,并非是要救人亦或打探消息,而是想要将那被不慎被抓了的廢物直接滅口。”

只可惜, 這一場請君入甕的戲裏,他才是那個廢物。

陳青鸾聽到這倒吸了一口涼氣,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拜月教?他們怎麽摻和進來了?”

拜月教初建于何年代早已不可考究,在南疆威望頗高,于武林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勢力。其武功路數自成一派,詭谲毒辣,驅使蟲蠱的技巧出神入化,尋常人若聽到拜月教的名頭,多半會敬而遠之。然而其教衆素來行事低調,且從不參與政權的更疊,甚至連他們平日都是在何處生活、祭祀并圈養毒物都鮮少有人知曉。

南疆小國之間常年來戰事不斷,百越建國不過百年,都已經算是十分長久的王朝了。而其在這百年只見吞并了許多周圍小國,直到數年前被楚軍一舉攻破,甚至其再南面的一些小國自覺無法抵禦,直接投降以保平安,都成為了大楚的治下之境。

這期間,拜月教從未出過手。所以雖然拜月教的名號在江湖中如雷貫耳,然而于史書上,卻是分毫記載也無。

戰場之上,一個人縱然本領再強,除非是作為将領有行軍布陣的才能,否則不會起到很大作用,歷來南疆的守軍,也從不将偶爾出現在視線內的拜月教徒當做需要提防的對象。

現在看來,也許先前迷路無法深入敵方的斥候,那些夜間掩人耳目的迷霧,全非偶然。那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招數,若在合理的時機用出來,卻是令人防不勝防。

再說回到那被俘的細作,蘇仁饒有興味地摩挲着下颚道:“那人雖是拜月教出身,卻是叛教出逃的。他腰間有處如同燙傷的疤痕,想來就是為了洗去教衆紋身時留下的痕跡。據他所言,同他一樣加入了叛軍的教徒還有不少,都是先時百越的貴族。當年他們因着入了拜月教才逃過一劫,現下又回來送死了。”

他口中說的輕巧,神色卻難得的嚴肅起來。

現如今大楚的統治雖不說如何清正廉明,至少也還算得上國泰民安。這些前朝遺民從前國破家亡時都沒能站出來反抗,現下突然身先士卒舍生忘死起來,自不會是不約而同地開竅了,一定是有人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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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那細作致死也沒松口說出那位首領就是是誰。

當然,縱然他不說,線索也還是有的。能夠短時間內将這些人召集起來,那人應該是位頗有威望的人物,說不準便是當年百越的皇族餘孽。

聽到此處,陳青鸾便想起了之前曾來截殺蘇仁那個紫衣客,她還未開口,蘇仁已經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我也想過這人是否跟當初那個刺客有關,畢竟百越小國,皇室人丁不興旺。統共就沒有多少人,當年屠城之時還是按着族譜盡數對上了的。前些日子那個刺客若是所言非虛,也只可能是找了死士替了,才能僥幸活命。實在難以想象還有其餘的漏網之魚。

只不過那日他手筋腳筋盡數被我挑斷,就算僥幸不死,這短短數月時間裏,不僅能養好了傷,還能召集舊部,起兵謀事,難道這拜月教當真是大羅金仙不成?”

陳青鸾微一思索,猶豫着道:“說不準那紫衣客也是受人指示的,只不過他當日已自稱是皇族之人,若是這叛軍首領比他地位還要高,難不成是當年僥幸生還的人裏,還有皇子皇女不成?”

聽她這樣說,蘇仁眯起眼睛思索半晌,露出了厭惡的神色,語氣中帶着涼意,“倒還真有一個,算不得漏網之魚,只不過是沒死在那次屠城中而已。”

他不自覺地蹙起眉頭, “或者說,她在那之前,就早已是個死人了。”

亡國的那代百越國主,乃是先代國主的庶出的兄弟,他年輕時與妻子伉俪情深,然,這世上哪能真有起死回生的事呢。而那女子懷有身孕時突發急病,藥石無靈,陷入長久的昏迷之後,大夫們都篤定她根本挨不到生産那日,叫那王爺還是早早準備後事,節哀順變。

王爺表面答應着,幾日之後人卻失蹤了,連帶着那懷有七個月身孕的妻子也不見蹤影,國君也派人四處尋找,也始終沒能尋到他。

幾年之後,有傳言道,在拜月教的一處祭壇見到過此人,且已經成為了拜月教的教衆,他所侍奉着的那位聖女十分年幼,卻是同當年的王妃生的有幾分相似。

又過得幾年,當時的百越國主身患重疾,這位王爺卻只身回了國都,整日渾渾噩噩,偶爾清醒時有人問起他的妻女,也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有一次酒醉之時,卻比平日裏看起來清醒些,那日他說:“兩個都死了,十年前就都死了,這世上哪能真有起死回生的事呢。那孩子天生就不是個活人,而是扒開母腹爬出來的‘白女’,我就不該信那拜月教聖女的鬼話,結果連她們的屍身都沒能護住。”說罷便嚎啕大哭起來。

民間關于拜月教的傳說不少,多怪力亂神的都有。所以這件事到最後也沒個定論,不知是真是假。

其時正逢百越上下內憂外患,風雨飄搖,先皇臨終之際便起了私信,沒傳位給自己的兒子,而是給了這位近十年未見的兄弟。

這位王爺腦子始終不大清晰,況且也早就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了,故而也并未拒絕先皇的要求。而就在他繼任的第二年,大楚正式對百越用兵,不論是這位被拉來做祭的新皇帝,還是已經躲去了邊疆的前任太子,都沒能躲過殺身之禍。

蘇仁聲音平靜,如同講故事一般地道:“當年屠城之後,所有百越皇室的屍身都被丢在了一個亂葬坑裏頭,後來每逢忌日,便有人在夜裏見到有個紅衣少女去祭拜,那少女不過十來歲的身形,樣貌卻是和那位王妃仿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陳青鸾聽他說完了,只覺背後涼飕飕,“所以說百越皇族裏,其實還有這麽一位不知是死是活的公主?”她心知這樣的奇聞怪談,各地都有不少,有過戰亂的地方尤其多些。可是蘇仁歷來不敬鬼神,絕不會将道聽途說來的故事當真。

不過,故意說來吓她倒是有可能的。

蘇仁垂眸看着她道:“莫要以為我是編了故事來逗你的,最先看到那紅衣少女的,正是當時随軍的廠衛,否則我也不會将這故事當真。”

陳青鸾雲挑眉,她游過許多地方,拜月教的傳聞也聽過一些,多神乎其神的都有,然而其中多半是三分真七分假,假的那些也未必便是人家故弄玄虛,而多半是旁人自己臆想出來的,于是便猜測道:“既然那少女确有其人,那定是拜月教有法子救治這樣胎死腹中的嬰兒,又或者那女孩兒根本就是那位王妃所出,只不過是別處尋來糊弄那王爺的。”

可是拜月教歷來不問俗世,一個手中甚至沒有實權的小國親王,騙他這許多年又有什麽意義?

蘇仁同陳青鸾的疑惑相同,他本也不欲往這怪力亂神的事上聯想,然而此次叛軍起兵當真是毫無征兆,且軍中還有原拜月教衆參與其中,實在由不得人不懷疑這二者只見的關聯。

陳青鸾正自思索着,突然想起一事,急匆匆地起身跳下床去,片刻之後便拿着幾本書回來了,一邊翻開一邊道:“這‘白女’的傳說民間流傳着不少,這些故事你看過沒?”

蘇仁道:“當年戰後我并未在此處多留,也從沒想過還會有故地重游的一日,并沒特意關注過這些真真假假的傳說。”

他個性謹慎周全,奈何大小事務都等着他處理,實在沒功夫樣樣都記在心上。若不是今次拜月教也參與在內,怕是都想不起來這件事。

陳青鸾将手裏的書依次翻到記載了“白女”的地方遞給蘇仁,那上邊的故事大同小異,整合起來便是:拜月教總壇處有座開鑿在山中的墓穴,乃是歷代教主長眠之所。山洞中有神靈加護,可保屍身不腐。若是那屍體乃是懷着足月女嬰的孕婦,那麽将屍體放入山洞之後,仍能将孩子生出來。

白女在六歲之前不得見陽光,只能食生血肉,否則必死。過了六歲之後能漸漸不那麽嬌貴,然而仍舊畏光且嗜血,素來被認為是不詳之物。更有人認為所有的白女都是被先代教主的鬼魂附了身,根本就不是活人。

若是有此等不詳的習性,被親生父親嫌棄,倒也可以理解了。

只是不知這位貨真價實的末代公主,若當真參與進了戰局,所起到的是怎樣的作用。

自那細作口中得知了有些有用的訊息之後,楚軍有了防備,再派出去的斥侯便終于不再空手而歸。

那日蘇仁去軍營接洽之後,潇潇便女扮男裝,并同另外兩個廠衛一道,留在了軍中。這一回更是以督軍監察的名義,同那一隊預備繞遠路渡河的斥候一道去探查敵軍的動向。

幾日之後的一個夜裏,潇潇被除她之外唯一一個生還者背回了營地,那人也是強撐着一口氣,抵達軍營之後便立時昏了過去,之後一直高燒不退,也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而潇潇則在第二日醒了過來,她也是一身細碎的傷口,眼中卻是閃着光彩。

原來在他們一行人成功深入林地後,不僅成功探查到了敵軍大營的所在位置,更自附近的山民口中得知,有一隊朝廷的兵馬被困在了北面的山谷裏,那山谷狹長,一面已經被落石封死,另一面則是被叛軍嚴防死守,顯然那唯一的一處通道,外頭的軍隊想要攻進去也十分困難,所以是要将谷內的楚軍都活活困死在裏頭。

既然知道了清平侯一行人如今還活着,那前去救援就是毋庸置疑的,問題就在于何時救,怎麽救。

慕容鈞召集了将士們去中軍營帳中來商議對策。衆人各抒己見,有兩名素來與清平侯交好的參将表示此事刻不容緩,多拖一天就不知要被餓死多少将士。另一些人則認為此事不能操之過急,萬一這是個請君入甕的假消息,直接前去豈不正好種了敵人奸計?

他自己的親信因着清平侯一路人乃是朝廷派來的,就算折損了也不是自家子弟兵,輪不到他們來心疼。況且之前被敵軍誘入了陷阱,也是清平侯自己下的決斷,這鍋也扣不到平王頭上去,所以自然是覺着越謹慎小心越好。

争執了許久仍舊沒有定論,而最終慕容鈞還是決定盡快前去救援。但是并非要集中兵力只去山谷處救援,而是打算兵分兩路,其中一隊兵馬詐攻敵軍大營,另一隊則去那圍困清平侯一行人的山谷外埋伏。

若是敵軍大營空虛,那便可以順勢攻下,也可逼那守在山谷的人回來救援,便可趁機将清平侯和他的人馬救出來;若是敵軍大營處兵力充足,那邊不斷騷擾佯攻,這樣另一派的人馬便可直接截殺山谷處的敵軍,待接應上了之後一齊撤退回來修整。

這邊安排妥當之後,自然也将全部計劃上報到了蘇仁面前,蘇仁掃了一眼那文書,不置可否地道:“這計策算不上完全,倒也可行,不過此番傾巢出動,平王可是要親自領兵?”

傳信的親兵不知他是何意,老實地回答道:“主帥确實打算親自前往,佯攻的那一隊便是由他親自帶隊的先鋒軍。”

身先士卒,去的還是最危險的那一處,慕容鈞此舉,還真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蘇仁垂眸,看向桌上鋪開的地圖,其中河東所有地形并城鎮繪制的都極為詳盡,而到了河西便簡陋許多,只大概标出了幾處山脈與官道,又有自潇潇他們回來之後新添上的敵軍大營以及北面的山谷。而靠近南面的地方,則是一片空白。

蘇仁纖長的手指點在那片空白之上,“百越歸我大楚多少年了?怎麽連個地圖都畫不出來?”

那親兵聽了這問話竟然露出了同仇敵忾的神情來,他回道:“這地圖據說是之前自百越人那裏繼承來的,這麽些年來根本就沒人重新繪制過,也不知這些地方官成日裏都在做什麽。”

他也是跟随平王從封地來的親兵,并非當地人。初來乍到時見了那空白一片的地圖也是震驚兼氣憤。這些日子來,因為不熟悉地形吃了許多虧,一提起來還是難掩怒氣。

“聽當地人說,河西那邊但凡是被林子掩蓋着的地方,都是拜月教的地盤,說他們歷來不參與世俗的事兒,所以也不好派人過去勘測。還不就是怕了那些裝神弄鬼的蠻子。”

蘇仁對他的義憤填膺并不能感同身受,卻是在心內盤算起了別的事情,他以指輕叩桌面,半晌之後道:“你去告訴平王,叫他留一隊精兵給我,到時候我要與他一同出發,親自領兵過河,有要緊的事要辦。”

随後,又補上一句:“若他問緣由,便說是私事,不能詳細說明,但若他不答應,那他要優先去救援被困的官兵而非收複失地,回頭便要有另一種說法了。”

慕容鈞聽了此事,不由得犯起了難,他對蘇仁始終是不大放心的。然而抛開他本身的權勢不提,監軍有向上禀報訊息的權力,好與不好全憑他說,實在是得罪不得,也只好答應了。又将自己身邊的親信楊淩楊副将叫來,命他到時候帶一隊精兵,聽候蘇監軍的差遣。并且叮囑他不論發生何時,都盡量不要與他起沖突,只要他沒做出通敵賣國之類的罪行,便由他去。

而陳青鸾則是一直都被瞞的死死的,直到這一日天還沒亮,她迷迷糊糊地摸着身側空出來的地方已經沒了熱氣,一個激靈跳起身來,披着外衣沖到了院子裏,正遇上已經收拾妥當正要出發的蘇仁一行人。

她輕咬下唇,面上顯出薄怒,“就這麽瞞着我,是怕我也要跟着去不成?”

蘇仁笑道:“怎麽會?你一向都是最有分寸的,但這一回的事,也只好我親自走一趟,早告訴你也是白叫你擔心。”

陳青鸾見他不過是說些安慰之語,半字也不提究竟是要去做什麽,便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管你去做什麽,前些天還說什麽不會身先士卒,叫我放心。這才幾日便不算數了。”

她強行起來,然而其實還沒睡醒,雙眼微紅又水汪汪地,就如同剛哭過一般。蘇仁難得見她這樣的神情,只覺十分可愛,心下一動,俯身吻了下去。

陳青鸾還有一肚子話沒說完,未料到他突然發難,待掙紮開時就見滿院子的人都在偷眼看向這邊,一時面上挂不住,在蘇仁胸口狠狠錘了一圈便跑回了屋內。

蘇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拐了個彎消失在視線之中,才回過身來,目光卻是冷冷地掃過在場諸人。那些低頭速度慢了而與他視線相交的,都覺着自己的眼珠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所謂奇襲,自然不可能是光明正大的去。慕容鈞先前放出消息要在第二日午時出發,卻是于前一天夜裏突然傳令集合,即刻渡河。

這突如其來的大舉進攻,對岸果然沒有防備,雖有小隊人馬在沿岸巡邏,也都被楚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殺,完全來不及将消息傳遞回去。

進攻的號角吹響,至關重要的一役拉開了序幕。

而蘇仁親自帶了一隊人馬,卻是自登岸後便一路往南,深入密林之間。

楊淩見他們竟是逐漸遠離了戰局,心內對不能随着主将一同上陣殺敵一事十分遺憾,便忍不住問蘇仁道:“監軍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做什麽?”

蘇仁冷笑一聲道:“帶你們立功去,那叛軍的首領,就在南面,你信不信?”

楊淩心中有些不屑,然而終究還是記着慕容鈞叮囑的話,沒講出什麽難聽的話來,只是放滿了速度,同蘇仁拉開了一小段距離,就仿佛不願同東廠這些人為伍一般。

疊嶂重重,密林深處,若是有人自遠處眺望,便可看到一隊人馬正在徐徐向南行進。

打頭的是訓練有素的斥候,接下來是以蘇仁為中心的東廠廠衛,最後則是由楊淩所帶領的那一隊精兵。

起先還勉強有條若隐若現的小路可以走,随後便完全成了沒有人跡的野林。身側俱是二人勉強才能合抱的巨樹,往上延伸了不知多高,枝葉茂盛濃密。腳下根系重疊纏繞,上頭又生着青苔,綠油油滑溜溜。頭頂藤蔓低垂交纏,陽光自縫隙中透下來,也只剩了一二分,根本無法驅散林中的濕寒。

這樣走了一陣,隊伍越拉越長,幾乎成了單線。

楊副将愁眉緊鎖,心道這監軍的太監這是發哪門子瘋,帶他們到林子裏擺一字長蛇陣來了。

然而既然已經領了平王的命令,他雖然心中有氣,也還是忍了下來,只不停安慰自己:有他帶着這隊人來陪蘇仁胡鬧,那麽他就不會将手伸到主戰場去添亂了。

然而這話能安慰的了自己,卻穩定不了軍心,越往密林中深入,衆人就漸漸察覺出不對來。

早先一路上還能偶爾看到飛鳥走獸的痕跡,後來便連蟲鳴之聲都聽不到了,林中死寂一片,只能聽到他們自己沉重的腳步聲。

人心惶惶之間,一個士兵突然停下了腳步,身後的人撞到他身上,剛要罵娘,卻見前頭的人腿都在打顫,指着頭上顫聲道:“蛇,有蛇!”

身後的人本還有些不解,這地界就算住在城裏,院子中偶爾爬進挑條蛇都不奇怪,更何況是林子裏,一擡頭卻也被吓得不敢言語,只見在他們頭頂粗壯的枝幹上,盤踞着一條通體雪白的巨蟒,那蟒蛇直徑三尺有餘,血紅的眼睛幾乎同人頭一樣大,怕是一張口便能輕而易舉的将個成年人一口吞下。颀長的身子延伸到了看不見的地方,不知身長幾何。

那蛇吐着信子帶出濃濃的腥氣,探頭向下看着,在它身下的士兵們動都不敢動,生怕引起了這龐然巨物的興趣,被填了它的牙縫。

蘇仁回望見了這等場景,半天驚詫之色也無,只讓人将一個牛皮水袋傳遞下去,并叫他們将裏邊的東西倒一點塗在身上,這樣便可叫那巨蟒不會襲擊他們。

打頭的士兵揭開蓋子,只聞到一股腥氣,倒在手心裏的液體粘稠暗紅,竟是不知何物的血液。

自來野獸容易受到血腥味的勾引而激發兇性,有的士兵猶猶豫豫地不敢将那血塗到身上,生怕是蘇仁将他們當了喂蛇的誘餌,轉頭卻見他身邊的廠衛也往身上塗了血,才将信将疑地照做了。

随後,蘇仁又傳令下去,叫人加快腳步,這血液的效用最多只有半天,若是耽誤了時辰,誰也不知會發生什麽。

一行人匆匆又上了路,那巨蟒遙遙跟着隊尾,壓的身下幹枯的死藤吱呀作響,直叫人膽戰心驚,卻是當真沒有下來傷人。士兵們見蘇仁這法子當真有效,也就松了一口氣。那巨蟒遠遠跟了一段,便不見了蹤影。

然而接下來,更令人不安的事情就發生了,一行人走着走着,便發覺周圍的景色似曾相識,仿若鬼打牆一般。有那不信邪的将衣袖撕下一塊來纏在樹枝上,果然走了一段路之後,便又看到前方的枝丫上系着黃色的布條迎風飛舞。

士兵們正自慌亂之間,卻見有個傳令的廠衛又自前方回來,命一個士兵去旁邊的一棵樹下站定,且叫他不論發生何事都不許離開。

其餘人繼續前進之後,果然沒有再看到之前留下的标記,此後每擱一盞茶的功夫,蘇仁便會留下一個人,或是樹下,或是岩石旁邊,亦或是一塊不起眼的空地,也不知究竟是何道理。

副将楊淩眉頭深鎖,他身邊的親兵盡數被留在了林中之後,便成了隊尾墊後的,好在蘇仁到底給他留了點面子,沒将他也留在林子裏站樁。

士兵們用的差不多了之後,蘇仁身邊的廠衛也逐漸被留下。直到穿過密林之後,偌大一支隊伍,只剩下二十餘人。

眼前的平原之上綠草茵茵,前方不遠處有做青石壘成的建築物,蘇仁帶着剩餘的人馬徑直朝那邊走去。

楊淩加快了教程追上蘇仁道:“監軍,再往前真的能找到叛軍的頭目?就算真找到了,咱們就剩這麽點人手,又如何擒得住他。”

蘇仁瞥了他一眼道:“誰跟你說是來抓人的?本督可是帶了大禮來拜會此間的主人呢。”

楊淩吃了一驚,差點以為這閹狗當真是要通敵賣國,還故弄玄虛地帶了他們這一隊人來,好叫主将大人不做防備,正要發作。卻突然感到一陣陰風襲來,一陣女子的嬌笑不知從何處傳來,缥缈如鬼魅。

那聲音笑了一會兒之後,便開口道:“來者何人,膽敢擅闖我教祭壇,可是活的不耐煩了麽?”

蘇仁朗聲道:“冒昧前來,乃是想要讨一味丹藥。”

那暗處的女子冷哼一聲,“教中之物,不可洩露給外人,你們若還想活命,便速速離去。”

蘇仁笑道:“本督既然能來到此處,自然曉得規矩,貢品已經帶來了,聖女就不賞光來看看嗎?”

那女子又是一陣嬌笑,“你是說你帶來的這些人麽,也不知道夠不夠我的乖女兒們吃呀。”

話音剛落,只見祭壇之後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随之而來的是遍地棕黑色的蠍群,那蠍子較尋常大了二三倍,尾針黑的發亮,自四周群聚過來,将衆人保包圍起來,似乎下一秒便要沖上來将這些不速之客啃食殆盡。

蘇仁唇畔仍帶着笑意,他一揮手,兩個廠衛将之前擡着的一個口袋打開,将其中裝着的東西直接倒在了蠍群中,竟是一個被五花大綁着的活人。

那人身上幾乎纏滿了繃帶,這麽一摔,許多地方便滲出了鮮紅,他哬哬地發出聲響,卻是說不出完整的字句,也不知是毒啞了還是幹脆被拔了舌頭。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摔在地上的瞬間,他周圍的蠍子都迅速的退讓開來,似乎十分畏懼。

蘇仁擡頭望向祭壇深處,朗聲道:“這是叛出拜月教的教徒,本督特意活捉了送來,不知這樣貢品,聖女可滿意?”

半晌寂靜。

随後地面突然微微震顫起來,只見祭壇中央的一處石板緩緩升起,露出一條向下延伸的石階。

一個身着紅衣的少女自其中走出,在石板的陰影中站定。看她身形面容大概十四五歲的年紀,然而頭發卻是雪白。她容貌極美,皮膚卻白的不似活人,唯有一雙紅唇嬌豔的妖異。

她瞥了一眼地上那不住扭動的“貢品”,面色不悅,“真是個廢物,被活捉了不會自盡嗎?”随後又擡眼望向蘇仁道:“你究竟是從何處得知我拜月教的規矩?”

蘇仁指了指地上那人,“自然都是他告訴我的。”

那女子抿唇一笑,“好罷,那你要什麽丹藥?”

蘇仁也不與她客氣,直截了當地道:“本督要靈熾的解藥。”

紅衣女子挑眉,“靈熾是無解之毒,縱然是我拜月教也沒法子做到不可能之事。不過這山中有一處靈泉,其泉水可壓制一切蛇毒。沐浴一次,可頂三年效用,我将其方位告知于你,當做這貢品的答謝如何?”

蘇仁本就是為這靈泉而來,剛要點頭答應,哪知那少女又道:“哎,難為你能找到這裏,卻是為了一己私欲而來,我還當你是要求那迷心蠱的藥呢。”

蘇仁思索片刻,目光驟地淩厲起來,“這些人不惜叛教出逃也要參與謀反,是因為中了迷心蠱?”

紅衣女子笑意盈盈,“是也不是,當年一百越國破時,教主就給他們服了迷心蠱,來阻止他們參戰,我拜月教從不參與俗務,這是不可更改的鐵則。”

蘇仁挑眉,“所以他們這回不約而同地叛教,是因為掌握迷心蠱的人,改變了命令?”

“那母蠱原本一直在教主手裏,也不知怎麽的,竟被叛軍的首領給偷了去……”她突然神色一變,直盯着蘇仁一行人的身後。

衆人随着她的目光回頭,只見方才那白色巨蟒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樹林邊上,正直直地望向這邊。

紅衣女子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再看向蘇仁時說話便急促了些道:“所以你究竟是要靈泉的位置還是要迷心蠱的解藥?”

蘇仁卻是不急,仍是慢悠悠地道:“自然是要靈泉。”

楊副将瞪大了眼睛剛要插話,蘇仁卻是回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沒聽她說那些教徒就是要執意參戰才被灌了迷心蠱麽,難道你覺着你好心給他們解了蠱,他們就會投降了?”

楊副将啞口無言,那女子卻是笑的十分燦爛,第一回 将目光落到了楊淩身上,同時道:“你可真不如他機靈,這解藥是要吃下去并且佐以內力引導方才能奏效,若是你們有本事将那些叛教的雜碎都捉了,直接送來讨賞便是,還給他們借蠱?你看着像個粗人,沒想到竟是菩薩心腸啊。”

随後,她自袖中取出一方帕子,俯身自腳下撈起一只蠍子來,用那鋒利的尾針在帕子上勾勾畫畫了一番,便将其朝蘇仁的方向丢了過來,同時道:“位置給你了,只是我看你也未必用得到了。”說罷回身便沿着石階走了回去。

蘇仁擡手接過帕子揣在懷中,徑自調轉了馬頭,同時對楊淩道:“叛軍的幕後首領八成便是她了,你若要立功,自去追她便是,本督就先回去了。”

楊淩哪敢只身去追那女子,急忙也跟上了蘇仁,這一回卻是不敢特意與他拉開距離了。

回程路上,先前被派去站樁的人一一歸隊,這一趟看似兇險,卻是一人都沒有折損。

出了林子之後,卻正好遇見了平王親自率領了一隊士兵要返回河東。

平王遙遙見到了蘇仁,策馬直沖過來,同時十分焦急地高聲吼道:“祢城中還有你多少人手?可方便直接傳訊叫他們即刻去将城門關閉鎖死?”

還未等蘇仁答話,他又接着道:“叛軍首領一死,那些拜月教的人就都發了瘋,見人就殺,而他們中大部分的人昨天都已經潛伏去了祢城附近。”

蘇仁只覺胸口一緊,他突然明白了那紅衣聖女眼中的戲谑是從何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入V肥章奉上~感覺已經被榨幹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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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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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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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88.1萬字
  5.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76.9萬字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06.1萬字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30.0萬字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17.5萬字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79.5萬字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8.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9.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01.8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