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黑白迷局(11)
監獄大門被打開的動靜不小, 齊銘躲在轉角的石牆後,悄悄探出腦袋看向白王後所在的牢房的方向。
雖然離得有點遠,但依舊能看出來來人衣着華貴, 不是普通人。
齊銘眯了眯眼, 整個王宮中能頭戴王冠的, 似乎也只有國王和王後了吧。
而且仔細看,那女人不管是衣着,還是頭頂的王冠仔細似乎都和白王後身邊碎裂的王冠一模一樣。
莫爾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個剛進來的“白王後”, 雖然很震驚,但理智告訴他這時候并不适合發出任何聲音、做出任何舉動。
他默默地忍了下來, 只是眼睛緊緊盯着牢房, 呼吸聲沉重。
為什麽會有兩個白王後?
哪個白王後才是真的?
艾爾王宮裏又到底發生了什麽?
從三人的視角來看,只能看到“白王後”走到了牢房前,緊接着白王後攥緊了手,身體起伏, 似乎情緒很激動。
白幽想,應該是黑棋勢力和虛弱倒地的白王後說了什麽。
是的, 白幽并不認為在監獄外的女人是真正的白王後,以那局棋局的局面, 白王後很明顯是弱勢的一方,就像現在這樣,被黑棋方禁锢了起來。
嗯……
只是為什麽呢?
白幽在思考一個問題。
照目前的形勢來看, 黑棋方既然已經能取而代之, 就完全可以将白王後殺掉, 但他們卻并沒有這樣做, 只是把她關了起來。
“白王後”進來時身邊沒有帶一名侍從, 代表她肯定是知道的, 知道這無疑是一種保留了隐患的行徑,如果被王宮的人發現牢房裏關押着白王後,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
白幽目光定定地看着遠處的兩道白色身影,她們似乎是在交談,但氣氛很不好,或許是“白王後”單方面的碾壓,對她進行了嘲諷或威脅。
最終,“白王後”一甩貂絨鬥篷,離開了監獄,而在監獄門關上之後,孱弱的白王後一直支起的身子陡然塌了下去,無力的靠在那面大鏡子邊。
白幽在齊銘還沒有動作之前,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走到關押着白王後的牢房前。
離得近了,終于能看清白王後的模樣,臉色蒼白,好像随時都會倒下。
她實在太過瘦弱了,原本合身的王後服制現在松松垮垮、破爛不堪。
白幽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那面鏡子身上,原來鏡中并不是漆黑一片,裏面如同播放視頻一樣,正顯影着一些畫面。
城中被詛咒後失去意識瘋狂攻擊國民的獸人,還有受到獸人攻擊後感染死亡的國民,構成的慘案一樁一樁,不斷切換,直到看到其中一幕,白幽忽然瞳孔微縮。
高高的祭壇之上,身穿白裙的少女,與熊熊燃燒的漫天烈火交織在一起。即使聽不到聲音,白幽也從她們的眼神中感受到了無盡的不甘與悔恨。
白幽從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她是幾人中年紀最小的,看起來最多不過十一二歲,臉上的神色卻和其他人不同,眼神十分平靜,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苦。
“她是你的朋友嗎?”
有些嘶啞的女聲忽然響起,讓白幽回過了神,視線從鏡子中抽離,看向聲源。
沉默了片刻後,她聲音很輕。
“……大概。”
白王後因為說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好不容易穩住,擡眼看向白幽,眼神中包含着歉疚。
“我很抱歉。”
白幽搖了搖頭,“這跟你沒有什麽關系。”
她能看得出來,這面鏡子很顯然是黑方的“白王後”特意擺在這裏的。
至于用意,不過就是想要精神折磨白王後,威脅她,用以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看你的穿着,你也是威爾第城堡的聖女吧。”
白幽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等着白王後接下來的話。
“我身後這面鏡子是預知鏡,而它所預知的時間,就是明天。從這裏到達光明祭壇,需要一晚上的時間。”
白王後盡量挺直腰背,從靠着的鏡子上起身,聲音都帶着不穩的氣音。
“嘶……也就是說,你還有時間去救你的朋友。”
白幽定定地看着她,即使落魄到了這種地步,身為王後骨子裏的優雅與尊貴,卻是無法被碾碎的。
她半蹲了下來,和白王後平視,語氣平緩。
“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白王後注視着女孩雪青色的清澈眼眸,沉寂了許久的想法忽然有了片刻松動。
或許……比起在監獄裏看着現狀無能為力,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會是更好的選擇。
……
從艾爾王宮離開的時候,天已經開始黑了,莫爾被拉了壯丁,被迫馱着兩人飛離王宮,照白幽的意思,飛回威爾第城堡。
“你覺得白王後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齊銘問道。
“全部。”白幽毫不猶豫的回,“她沒有再騙人的必要了,我們是她的最後一株稻草。”
白王後所告訴他們的,和莫爾口中敘述的經過基本吻合,只不過是補充了一些未知的細節。
例如是誰将發現寶石的消息傳給了國王,國王又是怎樣在王後不在的情況下派礦工挖掘等等。
王後當時出國社交,回國時剛好是礦工異化成獸人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沒有辦法之下,只能先暫時将所有獸人關押起來。
國王信奉神明,請了光明神殿的使者過來查看情況,使者說這是詛咒,除了開壇祭祀驅除詛咒外,沒有其他辦法。
而驅除詛咒的辦法也很簡單,需要十到十八歲之間的少女鮮血。
王後與國王不同,她并不相信這些,也不願意自己的子民受傷害,當即就否定了這個辦法。
但是王後沒有想到,國王早就已經和光明神殿的人串通一氣,在交談失敗後,直接露出劍刃,将她關了起來,囚禁至今。
“也是。”
齊銘撐着手後仰,感受風從他耳邊呼嘯而過。
“不過我有點奇怪啊,這次副本時間這麽長的嗎?而且啊……”
從進入副本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天的時間,白幽也很奇怪,通常的副本最多一天就結束了,但顯然這個副本劇情進展才剛不久。
白幽好奇的問了下去:“而且什麽?”
齊銘轉過頭來看她,直言道:“這不是個恐怖游戲嗎,但直到現在,你有感受到恐怖的氛圍嗎?”
他仔細回想着,“也就剛開始的密室逃脫有點意思吧,感覺現在這樣跟那些探圖走劇情的游戲也沒什麽兩樣了。”
這也是他一直不講話不參與的原因,多少是有點提不起勁啊。
白幽微愣。
她一心只顧着劇情卻忽略了這方面。
齊銘身為玩家一心只想玩恐怖游戲,所以對這方面會很在意,很容易就能看出副本到底恐不恐怖。
所以……為什麽游戲裏會出現這麽一個不符合恐怖副本标準的長副本?
“還有你說我們也在棋局之中,指的是,”齊銘停頓了一下,拿出了他的那枚國王棋子,說出自己的猜想:“拿到棋子的我們,将會變成這場棋局的一部分,是這樣嗎?”
白幽點了點頭。
齊銘忽的嘆了口氣,“希望這個副本接下來能刺激一點吧,我都玩困了。”
他對這種劇情向的游戲沒什麽興趣,還是恐怖刺激的比較合他胃口。
白幽輕輕嗯了一聲算是應了,而後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問他:“你現在可以退出副本嗎?”
“當然啊,雖然不知道副本的信息,但強退肯定還在……”
齊銘說着點開記憶中退出鍵的位置,正常來說會出現一個提示是否确定退出,會丢失所有已獲取獎勵的方框,但現在卻毫無反應。
試着點了好幾次,齊銘的手都從空氣中穿過,沒有受到一點阻塞,更別說觸碰到該有的退出鍵。
“怎麽回事……退出鍵呢?!”
齊銘滿頭霧水疑惑不解,擡頭看向白幽,見她一臉鎮定完全沒有意外的樣子,恍然大悟道:“你早就知道不能退出了?”
所以才這麽問他的是麽。
白幽緩緩吐了口氣,沒有隐瞞,坦言說:“算是吧。其實退出鍵消失和無法接收到系統消息的這種情況,我在之前的第七中學副本中就已經遇見過了,不過那次只有我一個人。”
“之前也有?那這是游戲出問題了還是副本流程就是這樣的?”齊銘追問道。
白幽沉默了一下,“不知道。”
話音剛落,齊銘醍醐灌頂一樣,猛的一拍自己的後腦勺,“哎呀,你瞧我問的這什麽問題,你又不是游戲管理員,怎麽可能知道這種事呢,怪我怪我哈。”
他嘴裏話不停,念念有詞說着:“感覺不像是副本流程的問題,正常來說不管是什麽副本玩家都有強退的權利。上一個副本裏只有你不能退出,這一個副本就變成我們兩個了,那麽這麽一想肯定就是游戲出了bug了。”
“啧,也不知道這游戲管理員幹什麽吃的,這麽嚴重的bug也不修修,等副本結束了我就去投訴他!”
游戲管理員·白幽:“……。”
作者有話說:
白幽:……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就是,游戲管理員也被困在游戲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