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祝明玉這一番話下去, 花漣酒都要醒了，沉默了片刻：“祝師妹，我怎麽覺得你意有所指呢？”
警惕壞男人是沒錯, 但問題是雲景峰上除了郁離也沒別人了啊？
不如直接點名道姓算了。
祝明玉微笑：“怎麽會呢。”
花漣擺擺手：“你放心吧, 我師弟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他只是送俞桃回去休息了。”
祝明玉還是定定看着他，固執道：“人是多面的，花漣師兄真的了解郁離師兄嗎？”
花漣忽然哽住。
她與郁離并不相識也不了解, 站在她的角度上會懷疑郁離确實也沒什麽毛病, 會這麽說, 不過就是擔心自己的朋友而已。
他再多說也只是無謂辯解。
花漣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我這就去雲景峰。”
祝明玉點頭：“那我在山下等師兄你。”
陸清羽卻有些疑惑祝明玉忽然來而的強硬态度, 垂眸若有所思。
明明往日裏郁離師兄性子冷淡, 生人勿近，這麽多年從未有過傳聞他與哪位女修親近, 這點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這樣的人，第一印象都不應該是這人挺潔身自好的, 為什麽祝明玉的反應就好像是斷定了郁離師兄是她口中所說的壞男人一樣？
或許是她太過敏感了，但陸清羽隐約覺得, 祝明玉似乎是知道一些別的，才會如此篤定。
三人到了雲景峰山下，花漣上去了, 只留下兩人，陸清羽便直接問了出來。
“祝師妹, 是不是郁離師兄對桃桃師妹做了什麽？”
祝明玉喝的也有點多，吹了會兒風有些頭暈, 聞言意外看了陸清羽一眼。
“陸師姐還挺敏銳。”
祝明玉将前些日子那事說了一遍：“俞桃從藏書閣回去之後，生病又來了葵水, 郁離師兄當晚便去了妙手峰問宋師叔葵水疼痛該如何緩解。”
陸清羽挑眉：“這不是挺好的嗎？挺關心小師妹的。”
祝明玉冷笑一聲：“我一開始也這麽想。”
“直到第二日俞桃來問我，抱着睡了一晚，還在身上留下咬痕，算不算渣男行為。”
陸清羽眼中劃過驚愕。
“郁離師兄竟然……”陸清羽震驚得張了張嘴巴，這，平時完全看不出來是這樣的人啊？
怪不得祝明玉态度如此強硬，還要問花漣是不是真的了解郁離師兄。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但是……陸清羽腦海裏莫名閃過一個念頭，這樣好像更香了？
什麽清冷師兄表面禁欲實則內裏那什麽來着，跟桃桃師妹更搭了。
咳，陸清羽趕緊晃晃腦袋把這些想法甩掉，“那俞桃呢，她是怎麽想的？沒什麽反應？”
三人過來時便下雨了，到地方的時候已經由朦胧雨絲化作驟雨，祝明玉看了眼夜幕烏雲：“不知道，但也沒見她生氣什麽的。”
陸清羽蓄了道靈力擋在兩人上空充當雨傘，剛剛的震驚緩過來之後，轉念想想平靜了下來，道：“有沒有可能，只是郁離師兄喜歡上桃桃師妹了，兩人之間兩情相悅而已？我見他對她也挺好的，甚至自己的雲景峰都給她住和修煉。”
“……”祝明玉垂下眼，“我倒也希望是如此。”
可那本書上寫的明明白白，他對俞桃好，只不過是他把俞桃當成了蘇琉璃的替身而已。
她擡起眼，平靜問：“陸師姐，你還記得琉璃也曾是他的師妹嗎？”
陸師姐一愣。
思慮過後，她面色也稍稍凝重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說……郁離和玄羽子一樣？”陸清羽皺起了眉頭。
蘇琉璃曾主動與她交好過，被她拒絕後就沒有什麽接觸了，她着實是不知道蘇琉璃與郁離關系如何。
但祝明玉這麽一說，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
驟雨在頭頂被隔絕，風吹動枝葉晃動，夜晚安靜卻又不安靜。
祝明玉看着雨水打落葉子，墜落在地上，張了張口，聲音很輕，有一種說不出的嘲諷意味：“誰知道呢。”
陸清羽還是持懷疑态度，她覺得郁離師兄不像是那種人，一種直覺。
而且以郁離的出名程度，他若是跟蘇琉璃關系親密的話，也早該有這樣的消息傳出來了，不至于像現在這樣什麽都沒有。
花漣下來時就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有些壓抑沉悶，也不知曉兩人說了什麽，不過他也不好過問。
他揉了揉發暈的頭：“我看了，小師妹已經睡着了，安心哈，什麽都沒發生，我師弟是個正直的好人！”
嗯……他順便還把祝明玉的話原封不動送給了郁離。
少年聽完果然一陣沉默，淡金色眸子眼神有些很難形容。
花漣一副不必多說我都懂的眼神：“不過放心吧師弟，我還能不了解你嗎，今天就是小師妹酒後發瘋忽然對你這樣那樣上下其手又親又摸，你也不可能碰她一下的好吧！”
他自以為非常貼心的說完，誰知少年端茶的手頓了頓，神色變得更古怪了。
雨水滴答滴答，花漣看了眼天。
“好了，這下你們該放心了吧？也不早了，師妹們都回去休息吧。”
陸清羽沒什麽意見，“那我就先走了，宴席那邊還需要我回去一趟。”
祝明玉道：“花漣師兄，既然在花月峰也能修煉，明日之後可否讓俞桃住到花月峰來？”
花漣：“……”倒也沒必要這麽防着郁離吧。
他師弟也太慘了，平生頭一回喜歡個女孩，就被人家的朋友盯這麽嚴。
花漣輕咳兩聲：“這個或許是不行了，因為明日我們三人就要去玄月海了，十天半個月是回不來宗內的。”
嗯？
聽到這話陸清羽的腳步又退了回去。
祝明玉一怔，光顧着這事兒了，她差點忘了這茬，俞桃就是在玄月海裏因為一些波折徹底喜歡上郁離的。
祝明玉擡眼：“花漣師兄，此次玄月海秘境之行，是宗內弟子都能接取任務前去的，對吧？”
花漣兀的一頓，有些窒息：“沒錯是沒錯，所以你想……”
祝明玉微微一笑：“還請花漣師兄多多指教了。”
陸清羽也以拳抵唇，輕輕咳了一聲，插話道：“正巧，我也許久沒出門派任務了，出宗透透氣也好。”
花漣：“……”
三人行忽然變成了五人行，這他還怎麽給倆人創造二人空間啊！？
救命，這紅娘沒法當了！！
花漣現在無比後悔剛剛自己脫口而出要去玄月海的話，可是說都說了，現在還能怎麽辦呢。
他嘆氣：“行，那明天上午見，都回去好好休息準備一下吧。”
陸清羽告別一聲離開，祝明玉跟花漣一同回花月峰，養傷的這段時間她一直住在花漣這，不過兩人都沒什麽交流。
花漣走在前面，他喝了不少酒，渾身酒氣彌漫。
此刻酒勁上來了，頭暈乎乎的，他揉了揉眉心，還是為自己的師弟找補幾句：“祝師妹，我師弟真不是那種會随便輕薄小姑娘的人。”
祝明玉跟在他身後，敷衍點頭：“嗯嗯。”
都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她信才就是真的有鬼了。
忽的瞥到青年身後有一團白色，她視線定了定，發現花漣身後不知何時沾了一團毛，就在屁股那，随着走路一晃一晃的。
祝明玉想了想，估摸着是在大長老那門口坐着時不小心沾上的，她掃了眼路上還有零星打傘路過的弟子，現在提醒他也怪尴尬的。
祝明玉沒想那麽多，索性便當個沉默的好人，直接伸手揪住那團毛，輕輕往後一拽。
卻出乎意料的只是稍微拽長了些，沒有拽掉。
嗯，這是什麽毛，粘這麽結實？
祝明玉心下奇怪，手下稍稍用了些力，再次用力一拽。
這次這團毛仍未拽掉，只是更長了些。
而與此同時前方忽然傳來青年的一聲慘叫，迅速從她手裏奪過這團毛，轉過去，狼狽捂着自己屁股。
花漣驚愕地瞪大了眼睛，跟一臉懵的祝明玉大眼瞪小眼，他一臉控訴：“祝師妹你摸我尾巴幹嘛？！”
祝明玉人當場傻掉：“尾、尾巴……？！”
不管反應沒反應過來，祝明玉趕緊道歉：“花漣師兄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是粘上的毛，想給你揪掉，對不起！”
等下，尾巴，這是正常人身上該有的東西嗎？
祝明玉一臉震驚。
花漣像被非禮了一樣，捂着自己屁股後退，“這話也太假了，尾巴跟毛你都分不清嗎！我尾巴明明那麽長——，你分明是對我圖謀不軌！”
遠處已經隐隐有弟子停下來看了過來。
祝明玉張了張嘴，百口莫辯：“沒……真的，那麽小一團，我真以為是哪裏不小心沾上的毛……”
再說了，她對一團毛能怎麽圖謀不軌啊！
青年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眼尾泛紅：“摸了我還要嫌棄我小，渣男！”
祝明玉：“………………”
有路過師叔看不下去了，過來拍了拍祝明玉肩膀，維持正義：“同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麽說也太傷人了。”
祝明玉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不是，他喝醉了。”
她瞧着花漣的樣子就不太對，平時是不正經吧，但也不至于現在這樣語出驚人，應當是喝醉了。
“你這麽說人家能不借酒澆愁嗎？”路過師叔不贊同地搖搖頭，“好好哄哄人家，這事确實是你太過分了。”
祝明玉有點着急，一把抓住師叔的手妄圖解釋：“你聽我說，我沒有……”
“真是，大晚上的別吵架了，有什麽好吵的，影響感情。”
正義師叔一拍她的手，塞進一個藍色小藥瓶，“不就這麽點小事嘛，這是我們家祖傳的秘方，不出三月，保準讓你滿意！”
“行了，不用太感謝我，走了！”
祝明玉：“……”
能不能聽人把話說完啊！
手中的藥瓶是如此的燙手，她默默轉頭看向對面仍捂着尾巴氣得臉紅脖子粗的青年。
酒還沒醒，見她看過來，又憤憤一句。
“渣男！”
“……”
祝·新晉渣男·明玉哽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雨過天晴，陽光正好。
俞桃徹底酒醒後迷茫了很久。
她飯都沒去吃，窩在房間裏，蹲在床腳，看着自己的手發呆。
她腦子裏的那些畫面，怎麽回想怎麽詭異。
小師兄的頭頂多了對……貓耳？
她還用項圈綁住了小師兄的手，強行按住他，摸了好一通那對貓耳，又揉又捏像捏面團一樣。
對，用的就是現在這只手。
俞桃盯着自己的手，非常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昨晚發生了什麽事她已經記不清了，但這幾幀畫面就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她一想起來就臉發燙，紅得不行。
腦海裏的畫面是她強行給小師兄扣上了項圈，而她檢查了一遍儲物袋和房間裏，項圈也确确實實不見了。
所以……這些畫面應該是真實的，吧。
完了，俞桃猛地拍自己腦袋，她怎麽會喝醉了對小師兄做出這樣的事啊？
還有，小師兄又為什麽會有貓耳？難道他是貓？
啊啊啊，今日就要跟小師兄一起去玄月海了，她該怎麽面對他啊？
俞桃抓狂，翻開琉璃鏡，找到祝明玉，小心翼翼地詢問。
【祝同學，那個，若是在未經對方允許的情況下，擅自摸了對方身體某一敏感的特殊部位，但是自己大概也許不是故意的，這算是非禮嗎？】
那邊沉默了很久，最終發來了一句話。
【問得好，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俞桃：？
房間門忽然被敲了敲，少年冷然的嗓音傳來：“俞桃。”
俞桃心猛地一跳，本想裝作還沒醒，結果因為做賊心虛，手中琉璃鏡一下沒拿穩掉在地上，叮咣一聲。
“……”
完了，現在連裝都沒得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