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星星
林珂放了一塊棉花糖在嘴裏, 甜味兒在嘴裏融化,她剛剛才跟霍君娴說自己吃到了甜,現在就有糖吃了, 她看段嘉央的目光溫柔缱绻。
段嘉央坐在旁邊想聽她們繼續聊, 奈何這倆只聊一些吃的東西, 段嘉央百思不得其解,一直插入不了話題。
期間, 有人過來跟段嘉央搭話,她畢竟是段力天唯一的女兒, 很多人想跟她熟絡熟絡, 男的女的都過來和她碰杯,說話幽默風趣。段嘉央禮貌的回對方,林珂捏着金屬刀叉,視線一直落在對方身上,對方被她盯得不好意思過來跟她握了下手。
林珂握完, 立馬拿紙巾擦手。
霍君娴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幕,片刻她起身, 禮貌地說:“我出去一趟。”
段嘉央點點頭,視線跟着霍君娴離開, 瞧着她在跟她秘書說話, 段嘉央問林珂,“你跟她聊得怎麽樣,她同意跟我們合作嗎?”
“沒有。”林珂說。
段嘉央困惑, “那你跟她聊得什麽?”
林珂微微笑,把甜品往前推, “她羨慕我有糖吃。”
“……”
不是吧,剛剛人家才說戒糖呢。
段嘉央又往院裏看, 再瞧自己手機,她手撐着下巴,林珂視線一直放她身上,盯得她右臉頰發熱,她用力按着手機屏幕,林珂手機微微震動。
段嘉央:【再看,我就走了。】
林珂唇輕勾,又一條信息進來。
段嘉央:【煩不煩。】
林珂:【是很煩,那些女人臭不要臉。不許你跟她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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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嘉央無語,心突然跳了跳。
要命,為什麽覺得她有點可愛。
林珂擡頭對着她笑。
“無不無聊。”
沒多久段力天喊段嘉央過去,她過去挽着她爸的手,段力天帶着她認識了不少人,其中很多都是名冊上的精英。
她們落落大方,段嘉央跟她們說話就心虛。
段嘉央也不太好意思看手機,她心裏記着古思钰要來的事兒,樓上樓下轉了幾圈,終于瞥見了古思钰的影兒了,段嘉央在客廳裏停頓,古思钰身上帶傷,手臂青一塊紫一塊,像是被人揍狠了,霍君娴在她身側走着,手裏拿着根棒棒糖。
這是挨打了?
段力天也在看,輕輕啧了一聲。
等着她們走到門口,段嘉央瞥得更清楚了,她想入非非,古思钰負傷這麽嚴重,要麽霍君娴找人把她抓回來狠狠揍了一頓,要麽就是被霍君娴老公打的……
她更傾向是霍君娴老公打的。
這、這是何苦的。
段嘉央印象中的古思钰很肆意,有點拽,身上充滿了野性,無拘無束的,她做事很有自己的想法,一個人來一個人去。
她突然摻和進別人的婚姻……這是真沒辦法形容。
三觀不正哎。
古思钰走過來跟她爸打了招呼,“段力天。”
段力天挑了挑眉,“咦”了一聲。
古思钰很有禮貌地說:“之前老在報道上看到你,哎,今天見到真人了好激動。突然來叨擾您了,實在不好意思,今兒還挺狼狽的。”
霍君娴溫婉的笑,“打擾了叔叔,帶個小朋友過來玩。”
“哪裏的話,客氣什麽,我巴不得熱鬧一些,古小姐還是嘉央的好朋友吧,本來想叫你和笑笑一塊來,又怕耽誤你們工作。”
古思钰:“叔叔你太客氣了。”
段力天喊管家過來把醫藥箱提過來,讓人趕緊給古思钰處理,段嘉央本想留着跟她說兩句,又被段力天挽着去了別的地方。
段力天是故意拉開她,讓她別往裏面湊合,段力天對古思钰并不讨厭,他說:“人總是要在适當的時候抓住機會,被人議論又怎麽樣,到手裏的才是實打實真金白銀。”
“可是,人家有老公……”
“不是離了嗎?”
“不是……”段嘉央說糊塗了,她要談的不是這個,“霍君娴很危險啊。”
“不然你以為錢那麽好賺。”段力天瞥一眼自己這個從未吃過苦的女兒,說:“你啊,你就是沒吃過苦,總以為世界一定要純真純善,實際這個世界很黑暗,有些人經歷很壓抑很卑微,準則不會那麽高。”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笑笑!”
“笑笑怎麽了?笑笑,跟你跟那位古小姐完全不同。她就是典型的普通人,上限不高下限也不高,她們會很安穩的度過日子,情感比所有人豐富,也更加細膩。不像我們這些人,在極限上反複跳躍。”
段嘉央本來想說她爸什麽都不懂,可是聽她爸說的頭頭是道,她發現她爸似乎明白很多道理,好像是自己沒搞懂。
“我理想化了?”
“你明白就好了。”
“我還以為你偷偷調查我的事。”
“我調查你?”段力天冷哼,“有那個閑心情調查你,我不如坐辦公室多掙兩個錢,你有什麽好調查的,除了跟林珂糾纏不清,你還能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兒。”
段嘉央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氣得皺眉,想問又不好意思問。
段嘉央跟她爸轉了一圈,她爸就帶着林珂去別的地兒聊天了。
她回來看到古思钰,古思钰跟霍君娴在說話,有種交頭接耳的感覺,在說暧昧點叫“耳鬓厮磨”,看她來,古思钰坐直了身體,然後去拿了一杯酒。
古思钰瞥了她一眼,走到她身邊,說:“你這……你看看你繼姐穿得多正式,你好歹服裝上改變一下,把自己弄的像個精英。”
“她不是我姐……”
段嘉央咬唇。
怎麽換,大腿被掐了掌心,鎖骨被咬出了紅痕。
古思钰懂什麽、她根本什麽都不懂。
“我又沒惹着你,你怎麽老苦瓜臉。”
段嘉央喝了一口酒,她不是苦瓜臉,是想着怎麽跟古思钰開口,她先瞥了眼四周的人,輕聲說:“思钰,你跟霍君娴很熟啊。”
古思钰說:“……這不是肉眼可見的嗎?”
“我覺得霍君娴那個人不是特別好……就是她的性格……”
“不好你還撩人家那麽久,還借我的名義。”
段嘉央解釋,“是因為工作上的事,你知道的我爸我那個繼姐,是前繼姐,她很厲害,你看我我做事兒又不會,我只能硬聊硬磨……”
她解釋了一通,心說不對呀,為什麽這麽解釋?好像她也喜歡霍君娴一樣,難道……古思钰喜歡霍君娴?
“你、你給笑笑打過電話沒,她最近一直找你,快急死了。”段嘉央說。
“哦。”古思钰應了一聲,段嘉央更拿捏不準了,所以她對賀笑什麽感覺呢。
段嘉央說:“笑笑很在乎你的。她那個人就是喜歡操心,就是,也很擔心你,你有什麽事兒跟她說一聲。”
“知道。”
古思钰說:“這個你放心,如果是什麽很危險的事兒會傷害到她,我不會跟她多說,也不會跟她聯系。我這邊要是有危險,最好她以後當不認識我。”
“啊?”段嘉央愣住。
古思钰喝了酒把杯子放下來,她剛擦了藥手上有點黏往洗手間走,段嘉央跟過去跟她說話,古思钰洗幹淨手,把手指烘幹,拿出手機給賀笑回電話。
段嘉央發覺自己是個局外人,能聽出來,古思钰對賀笑很好,比對她要好很多很多,可那種好是有邊界線的。
從她剛剛的觀察來看,古思钰對霍君娴沒有界限,古思钰會用眼神撩撥霍君娴,你情我願的勾勾搭搭。古思钰說了幾句話安撫賀笑讓她別擔心,挂完電話,把手機給她瞅了一眼,“說完了,放心吧。”
古思钰去洗了把臉,段嘉央手機響了,賀笑打來的,段嘉央接聽,她瞥向古思钰,古思钰從洗手間出去了。
段嘉央和賀笑說話。
賀笑聲音有些哽咽,很努力的笑裝作沒事,“我接到了思钰的電話……就是,嘉央,她真的好嗎,我聽說她被打了。”
“挺好的。”段嘉央撒謊。
賀笑“啊”了聲兒,說:“那就好……那,那她一個人嗎?”
段嘉央不知道說什麽,她握着手機往外走,剛剛她沒把話說明白,她應該告訴古思钰,霍君娴這個人很危險,暗示沒有任何用,她剛喊了聲“古”,瞅見了一個很銳利的目光,冷飕飕的暼過來,溫柔的利刃刮在身上讓人畏懼。
是霍君娴,霍君娴牽住了古思钰的手,指腹壓在她虎口處,給她吹吹,暧昧,笑得迷人又危險。古思钰曲着手指彈她的臉頰,動作很寵溺,彈完手指貼她臉頰輕輕撫摸。
不是……古思钰去勾搭她前夫,現在又勾搭她,所以前夫打她,是因為她當情人勾搭了原配。
段嘉央三觀稀碎,人淩亂了。
她忙往前走。
這時,林珂從她們後面走過來,她擋住了段嘉央,捏了下段嘉央的袖口,說:“走了。”
“她們……”
林珂壓了根手指在唇上,“先別說。”
走遠了,到了旁邊的小花園,段嘉央抽回手,林珂坐在椅子上,捏捏她的手臂,“不生氣了。”
她哄她,段嘉央縮着手臂。
“你膽子也真大,還敢去偷看,”林珂說,“怎麽,你要上去跟古思钰說什麽,讓她們分開。”
“不然呢,笑笑怎麽辦。”段嘉央嘴沒把門,越說越亂,“古思钰太單純了,她肯定以為霍君娴很可憐,她看霍君娴的眼神特別愛憐,但是她肯定在招惹一個瘋子。”
林珂望着她,段嘉央表現的很蠢,但凡她上去打擾了,絕對會被記恨上。
“你怎麽這麽可愛……”
“啊?”
林珂看她眼神輕微癡迷。
古思钰和霍君娴從客廳裏出來了,在院子的石子路上散步,夜晚把兩個人的影子拉長,她們打算回去了,古思钰替段嘉央抱不平,說:“她爸帶她姐不帶她,這人腦子怎麽想的?”
霍君娴問:“你怎麽知道她爸只帶林珂?”
古思钰指指後面,某處的人屏住呼吸,好在古思钰手指指向客廳,說:“你看,那麽明顯,方才段嘉央無聊的就差沒掰手指頭了,那些有頭有臉的人,段力天不就帶着林珂認識只帶着她轉嗎。”
“林珂在給段力天打工,段力天肯定要她開拓人脈,讓她加油賣力幹。”霍君娴說:“段力天的确需要她幫忙,他不給段嘉央引薦是因為段嘉央聽不懂,你說十句有三句她搞不清什麽意思,林珂這個人挺聰明的。段力天利用她罷了。”
“怎麽說?”古思钰對商界的事兒不敢興趣,但這關系到段嘉央,總不能真看朋友竹籃打水一場空,回頭富二代變負二代,段嘉央這人笨得讓人吃驚,但是心腸是好的,不然她沒法跟這麽笨的人交朋友。
#VALUE! 霍君娴心情很好,今兒說的也多,她道:“段力天以前就是被戴雪堂瞧中了能力,放在身邊培養,後來戴雪堂車禍去世,好幾方勢力搶奪公司,那時戴雪堂離開很多合作也出了問題,很多人挖段力天,段力天頂着壓力站隊了戴雪堂的女兒,戴雪堂女兒腿殘廢了,一條腿還截肢了,狀态也不對勁,幾乎就是個廢人。段力天就尋求了香港那邊的支援,把公司留在了戴雪堂女兒手中。倆人在一起了,代價是段力天給香港那邊當了很多年的狗,被戴姓親戚踢來踢去,後來才收的權。當年是他自斷幾尾保住了雪堂汽車,才有了雪堂今天的發展,但是香港那邊不認可他的辦法,覺得自己被斷了財路。”
“那段力天和段嘉央媽媽關系怎麽樣?我聽段嘉央說他爸是個軟飯男,對她媽很不好。”
“怎麽評價呢,聽我爸說,如果不是喜歡,應該不會那麽心甘情願的當了幾年的狗。只是始于救贖,敗于不信任,段力天自尊心很高,想反抗戴家,但是戴家待他妻子很好。段嘉央媽媽我很小的時候見過,她跟我媽在一起跳舞,算是好朋友了,那時她提到段力天會笑得很開心,她第一個孩子去世後,精神就不行了,恰好段力天跟香港鬧得很兇。”
霍君娴說:“具體如何不清楚,都是旁觀者的視角,這幾年的段力天明顯在收權鋪路。”
“什麽意思?”古思钰沒懂。
霍君娴說:“跟我爸一樣。”
“嗯?”
“就只有一個女兒,東西肯定想全部留給自己女兒。”
霍君娴只說兩句沒往下說,古思钰沒多問,霍君娴跟父親關系很好,她父親去世後,她很傷心,也越來越封閉自己,經常待在家裏不出來。
霍君娴挺不容易的,她父親去世的很突然,外界說她聰明,實際公司沒了主心骨處理起來很麻煩,大家服她也是因為她有魄力有手腕。
她要是什麽都不會,別說公司,她那個前夫都會把她吃得渣渣都不剩。
幸好她聰明。
古思钰低罵了一聲,同是女人,她怎麽越看越覺得霍君娴有魅力。
見了鬼。
她收回思緒,問:“你有沒有覺得林珂對段嘉央心思不簡單,我總覺得她們有一腿。”
霍君娴笑。
那邊段嘉央沒死心,偷聽得差不多了,她擡起手用力拍腿上的手,林珂輕捏了一下她的腿。
“拿開!拿開拿開!”
她輕手輕腳從裏面出來跟過去,她目光瞥着那邊兩個人,本來想聽古思钰和霍君娴在說什麽,說着說着兩個人好像起了争執,如果争執的話,那就是關系還沒到那一步。
古思钰表情冷冷的,霍君娴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挑眉,嘴角噙了一抹笑,片刻後,古思钰把霍君娴推到了車裏。
段嘉央歪着頭看,好似看到古思钰跨坐在霍君娴身上雙手掐她的脖子,段嘉央歪着頭想看得更真切一些,一只手将車窗升了上去,之後那只手一直撐在車窗上。
瞧不出誰的手,但絕對美麗,修長、節骨分明。
段嘉央偷摸往前瞅,沒走兩步被人壓在了樹上,氣息熟悉,“林珂,你有毛病啊!幹嘛啊。”
對比之前,她身上的酒味更濃郁了些。
談不上好聞,一直熏着她的鼻子。
段嘉央去推她,皺着眉問:“……你又要幹嘛。”
“親你啊。”
段嘉央推她,林珂呼着氣,親了夠了才分開了一點,“別出聲,讓人聽到了會丢臉……”
“你也知道丢臉……嗯……”段嘉央又被親了,林珂被催化了一般吻得很深入,段嘉央腦子懵懵的,被親兩下腦子炸開了煙花,“別……”
林珂說:“小羊,宴會要散了,我待會留下來,好不好?”
“晚上住在你家裏。”
得寸進尺,上次住隔壁,這次住她房間,“我們……做,好不好,我想要了,小羊你想要嗎?”
她把段嘉央親得濕漉漉的。
“別得寸進尺!”段嘉央制止。
林珂說:“你寵我……我就忍不住。”
“你怎麽越來越無恥。”
林珂心說,把自己的态度放軟了你就不知道拿我怎麽辦了,我要是手段太硬了,你就理直氣壯了,弄傷自己都不靠近我。
卑賤又如何。
只要你還要我。
段嘉央反複用胳膊肘推開她,在她嘴唇上用力咬了一口,終于把她推開了。
那邊兩個人還沒走,段嘉央總覺得那個車內有點激烈,打架?
真打,還是假打。
要不要去勸架?
段嘉央要過去勸架,又被林珂拽了回來。
她瞪着林珂,轉身回客廳,林珂跟着她進,她扭頭說:“你等會來,我爸待會應該會去喝酒。”
段嘉央回去,裏面的賓客走的差不多,酒桌還沒散,段嘉央過去幫忙敬酒,看她爸一杯一杯的喝,說:“少喝點,叔叔伯伯,我幫我爸喝兩杯。”
桌上氛圍不錯,一群人樂呵呵的,段力天也笑了,說:“看,我說長大了吧,知道心疼我了,她幫我幹了這杯酒,我就不再喝,劃水了。”
段嘉央捏着被子喝了,一群人配合段力天說有福氣,也不忘記誇贊段嘉央,段力天說:“還是女兒貼心,她這一成長起來,我輕松不少。”
有人補了一句,“嘉央今天相的怎麽樣,今天有沒有來電的?看你爸爸對你多好,請這麽多人。”
段嘉央聽到這個就挺煩的,礙于對方是他爸的朋友,她笑着說:“就第一面也看不出什麽啊,這次本身就是交朋友,我爸說想跟叔叔伯伯一起吃飯,很多年你們沒來我家裏玩了。”
她能說出這番話,大家都很震驚,以前段嘉央見了他們臉拉得老長,笑的好像誰都看不起。段嘉央在樓下站了一會,這群人越說越嗨,從商界說到兒女的婚事,段力天是裏面的異類,沒有一個人像他明目張膽的給自己女兒找對象,還直接找女的。
“男的女的都一樣,重要她喜歡,不過你們說的沒錯,工作壓力大會扛不住,但是咱們這一桌的這麽多女士女企業家,她們行,我相信未來她們也行,你看現在各行各業都是女孩子居多,你們是沒觀察,嘉央念書我看了成績,都是女孩子在前面……”
“是是是。”
“敏感話題敏感話題,不說這個,不搞重男輕女。”
裏面的人換了別的話題聊,外頭叼着煙的人壓着聲議論,不敢讓旁人知道,車開遠了才說:“這是想扶自己女兒呢……”
“他就這一個女兒,不扶她扶誰啊,扶他那個繼女”
“什麽繼女,當初婚都沒結成,林珂媽抽了段嘉央一巴掌,鬧的特別僵,現在也不知道因為什麽段力天突然大方不計前嫌讓林珂來上班……”
“林珂是人才啊,其實問題在于,為什麽林珂有那麽大的發展還跑來給段力天打工。”
“聽說是以前段力天人不錯,對林珂不錯,供她吃喝供她念書……”
說着說着察覺不對,開車燈一照,在樹下看到個人,還就是剛剛的林珂,眸光黝黑,凝着視線,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段嘉央等了很久沒等到下面的人散席,她去找管家,讓管家去收拾茶室再叫那幾個男人別喝了去。管家應聲說好,收拾好去樓下請那群人,他比段嘉央會說話多了,說是段嘉央特地收拾好的,一句一句說到了段力天心裏,帶着人去三樓打牌。
段嘉央去陽臺上看,林珂還靠着樹,眼眸微合,風肆意的從她身上略過,吹她的頭發,撩她的裙擺。
這時,段嘉央會覺得她學過畫畫挺好,能從各個角度發現她的美,然後拓印成相片緊緊封存進大腦。
等到管家上來敲門說是人都去樓上,她給林珂發了一條語音:“進來吧。”
林珂似睡着了,段嘉央又打了個電話,林珂睜開眼睛捏着手機看,唇角輕笑,忽如花開笑得美麗動人,段嘉央的心跟着她的笑砰砰砰地亂跳。
成年人克制不住自己的心真糟糕,不僅僅是兵荒馬亂,而且那些馬蹄都會踹在脆弱的心髒上。
三分鐘,林珂推門進來了,段嘉央把懷裏抱着的衣服給她,溫聲說:“拿去穿吧。洗個澡,你要是還喝得下東西我讓廚娘做點雪梨水喝,我每次喝醉喝那個不會頭痛。”
“好。”林珂嗯了聲兒。
她接過睡衣往浴室裏走,在門口扭頭瞅向她,一直瞅着她,段嘉央不解,問:“還有什麽事兒?”
“一起洗?”林珂問。
“我洗過了。”段嘉央把拖鞋脫掉去床邊坐着,“我酒勁上來了,頭暈。”
她喝的少,基本是她爸和林珂在喝。
等林珂進去洗澡,她從床上下來在衣櫃裏找,再去了一趟衣帽間,找到了一套衣服放屋裏等她明天穿。
又十分鐘過來,沒見到人出來。
段嘉央喊了聲兒,裏面的人沒回聲兒,她擔心林珂酒勁上來暈在裏面,她敲了下門,再把門擰開,林珂泡在裏面合着眸子,水面上浮着一朵朵白泡沫。
烏黑的長發濕透了半截,發落在肩膀上。
柔暖的光照落她肩膀上,白皙的身體仿佛抹了一層甜甜的蜜。
段嘉央沒轍,她走過去幫忙,林珂身上是沒來得及洗幹淨的沐浴露,手捏上去又潤又滑,段嘉央去拿毛巾幫她洗,手腕被握住了,林珂睜開眼睛,星眸閃動,“抓住了……”
幾聲輕悶,段嘉央被拽進了浴缸裏,裙擺濕了一大片,林珂也不害臊坐直了身體,雲啊月啊,都浮出水面,林珂細細掐她的腰,讓她坐自己腿上。
“泡不暈你……嗯。”
林珂唇親過來,段嘉央沒反抗順從了心底的欲,雙手捧着林珂的臉頰,林珂刷牙漱口了,吻過去時,舌尖涼涼,段嘉央喜歡這種感覺,手指勾她的側額,讓她擡高下颚繼續親吻,她全身心的投入,手肘挨着泡沫花頂。
段嘉央手落到水中,掌心在她小腹上,濕濕滑滑的,“真懶,不洗幹淨……”
“洗幹淨了,你試試。”
段嘉央裙子濕漉漉貼在身上,她往下趴時,全部濕透,勾勒出她玲珑曼妙的身體,她吻她的鎖骨。
段嘉央膝蓋抵着白瓷浴缸,手指勾着裙擺,水下提裙,林珂雙手緩緩褪去蕾絲,露出雙月的白輪廓。
她坐在她腿心。
倒入池水的月開始搖晃。
一邊親,水花一邊蕩漾。
林珂只套了一件薄睡衣,她走到床邊,段嘉央下意識往側面挪,她問:“你睡哪邊?”
林珂坐在床邊,輕聲說:“親你了。”
突然,門被敲了兩下。
屋裏兩個人都是一頓,林珂微微擡起頭,放開她的唇,轉移到了額上。段嘉央眉緊皺,今天就留她家裏搓麻将的人不少,就怕是誰喝了犯渾,段嘉央冷聲回了一聲,“誰?”
“我。”段力天坑聲。
段嘉央不悅地說:“你幹嘛大半夜的敲門!發酒瘋呢!”
“我過來看看你門反鎖沒,今天得鬧到明天,你把門反鎖在睡覺。”段力天說着,有些大舌頭,“你今天表現不錯,他們都誇呢……”
段嘉央被壓得呼吸都艱難,她咬了咬唇,林珂輕吻她的耳朵,重複她爸的話,說:“……表現不錯。”
段嘉央悶哼。
“聽到沒,鎖門,晚上別出來了。早點睡。”段力天說。
“聽到沒呀?”林珂問,她醉意的笑着,眼睛裏含着濕濕的水,她眨眼睛,“快回話……”
段嘉央牙松開,唇瓣展開,紅潤誘人,她說:“知道了……”
林珂奪唇而入。
那一群人一般玩到淩晨,段嘉央被她捂着嘴,聲音發不出來全部悶在喉嚨裏,等到她停歇的時候,段嘉央反趴過去咬她,她也咬回去,這個姿勢以前從來沒有用過,能把彼此吃掉的姿勢很透徹。
第二天,段嘉央先醒過來。
人累,心困。
林珂沒醒,人睡得還挺甜的,段嘉央起來去洗澡,收拾好出去,昨天的廚師還沒有走,都在樓下清點剩下的食材,段嘉央喊他們簡單的弄些吃的,做好了她端着盤子一邊吃一邊上樓。
林珂在拉裙子拉鏈,段嘉央把餐盤放旁邊陽臺上,說:“你吃了再走,我爸應該下午兩三點才醒。”
“好。”林珂點頭,她換好衣服,去洗漱間收拾自己,出來時段嘉央正在看外面泛黃的樹,林珂的唇落在她的側臉上溫柔的一親,段嘉央還沒有反應過來。
“早上好。”
唇帶着薄荷的味道,涼涼的,也很香。
“先吃東西,別黏人。”
林珂嗯了一聲松開手去吃東西,段嘉央手指貼在臉頰上,指腹壓在上面輕輕地撫摸。
林珂扭頭看她,“想什麽?”
段嘉央說:“風景如畫。”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想到賀笑。”
“你想她做什麽?”林珂問。
聲聽出來多排斥,但實打實的酸。
段嘉央說:“你不懂。”
“因為她喜歡古思钰?”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吃完飯,那群人還沒醒,昨天段嘉央把今兒的假也請了,她不用去公司,林珂要去公司開會,順路把她送到了寵物醫院。
林珂說:“我晚上來接你吃飯。”
“不用了。”段嘉央拒絕,“我跟笑笑一塊吃。”
林珂手指敲敲方向盤,說:“你能安慰好她嗎,我幫你。”
段嘉央睨了她一眼,這人在講什麽國際笑話,她有那麽好心,先前還說不在意賀笑呢。
“你別跟着瞎搗亂。”段嘉央沒跟她閑聊,她先去找賀笑。
賀笑正在給小狗做絕育手術,她去之前的VIP室等,賀笑一直到十二點半才下班,段嘉央去找她,她把白衣大褂換下來,沖着段嘉央微微笑,說:“我下午還有班,晚上沒有。”
賀笑要去員工餐廳吃飯,問她要不要一起吃,段嘉央吃完飯過來的還不餓,她們一塊去餐廳,她們食堂的菜不錯,清淡口的,還配了水果,賀笑把香蕉遞給她吃。
段嘉央沒吃,撐着下颚細細的看她,“你真的沒事嗎?”
賀笑吃着雞腿肉,細嚼慢咽,又喝了一口湯,段嘉央說:“我又不傻,看得出來。”
賀笑咬了咬唇,她看着她,聲音很低很低地問:“你覺得她會喜歡我嗎?”
段嘉央沉默了。
賀笑善良,性格好,以前很多人追,現在也有人喜歡她,可是,古思钰她真拿捏不準。
她努力回憶着,想透過記憶去看古思钰對賀笑有沒有暧昧、有沒有心動的地方,卻想到了古思钰跟霍君娴在一起的畫面,古思钰那野野的模樣,看到霍君娴就走不動道了。
她想不通。
為什麽古思钰怎麽會對霍君娴那樣。
賀笑說:“……其實,我喜歡她挺久的,之前我被人調戲,她路見不平幫我罵走那些小混混。”
“其實也挺不可思議的。”
她說的這些事兒……段嘉央知道,她心裏很愧疚,因為那時候段嘉央忙着找林珂,忽略了她的事情,讓她被一對渣男賤女惡心,在酒吧裏被人調戲。
古思钰正好路過把調戲她欲圖謀不軌的人死打了一頓,打的對方直接住院了,後來段力天找人去解決的,讓道上的人狠狠的把對方收拾了一頓,現在都沒找到好工作,徹底毀了他未來。
段嘉央拿不準主意,但是她知道,如果賀笑不試試這次可能沒有機會了。
“笑笑……說,和不說,哪個更讓你難受。”
賀笑搖頭,說不知道。
“……我有時候覺得她對我真的很好,總是照顧我,有些細節,我同事看了都問我是不是戀愛了。前幾個星期,我上夜班,又處理了一個急診,忙到淩晨,我說我打車回去,她立馬過來接我,說我一個人回去也不怕。”
她低着頭,表情很沮喪。
段嘉央很心疼,她咬了咬手背,她是沒想到賀笑會喜歡上古思钰,以前賀笑表現的很直。
可是想想也正常,她以前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喜歡林珂,還會對她好。
“你想去告白嗎?”
其實,她沒少開車送賀笑回家,念書的時候,賀笑父母吵架,賀笑不知道怎麽辦給段嘉央打電話,段嘉央冬天踩了四十分鐘的自行車去找她,凍的全身發抖。只有喜歡才會把對方做的小事無限放大無限放大。
她太明白了。
賀笑沉默了一會,輕聲說:“我……我真的蠻喜歡她。”她捏着筷子,眼睛紅紅的,“……不試試也許會後悔一輩子,我想……很想試試,就是你知道吧……”
段嘉央聽出了哭音,她拿紙巾擦擦賀笑的唇,安慰她說沒事的,賀笑眼淚就掉下來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好像特別特別喜歡這個人。我以為沒有那麽喜歡的,可是,現在……發現她好像要喜歡別人了,我就要不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