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羊陷阱

第35章 星星

段嘉央從林珂身邊醒來, 昨夜在沙發上擠了一夜，段嘉央睡在內側，林珂把她賭得嚴嚴實實, 手搭在她的腰上, 在沙發上睡不舒服, 身體胳膊都在扭曲的疼痛。

林珂還在睡覺，呼吸落在段嘉央肩頸處, 段嘉央翻過身時雙手撐在她身上，她腰上小腹搭了條毯子, 白色蕾絲三角挂在臀上, 隐隐露出黑色的影，段嘉央瞥了兩眼想往她腰上坐，清醒不清醒……欲/望都脹痛脹痛的。回過神發現握住了對方的手。

林珂安靜的睡着，一只眼睛睫毛微微上卷，一只因為側卧被壓下去半邊, 段嘉央身體下壓，在貼上她的瞬間又起身。

地上的透明袋兒散落了一地, 用的沒用的亂七八糟的放，靡/亂頹廢, 散發着随心所欲的癫狂氣息, 段嘉央該死的又有了感覺，她想和林珂耳邊厮磨，如蛇交尾窒息融合, 壓出漣漪與水花。

段嘉央緊緊閉上眼睛，她去撿地上的衣服, 剛要走，林珂側過身, 手臂打在她腿上手拽住了衣擺。

段嘉央扭頭看她，林珂趴在沙發上，側臉壓着沙發，發絲迷亂的遮擋在她的臉上。

太久了，身體渴的要命。

林珂捏了捏她的衣擺，眼皮微微動，露出可見到人的縫隙，天還沒亮，也沒開燈，屋子裏漆黑，段嘉央走到門口一腳踩在地毯上，裏面濃郁的伏加特四濺。

回去時早上六點，段力天圍着她家的大別墅哼哧哼哧的跑，瞅着她說：“回來了？”

段嘉央做賊心虛，悶頭就跑，沒理他。

去樓上刷牙洗臉，脫了內衣內褲去洗澡。外衣往衣籃裏丢，手指又頓了頓，她回來沒穿自己的衣服，夏天衣物都是薄款，扯兩下就容易變形，昨天穿過去的小背影被林珂卷成了筒，穿身上一道道褶皺。

她身上是林珂的短袖、褲子。要不是內褲內衣林珂穿着，段嘉央也能一起穿了，她站在水下搓搓臉，眼前又浮現林珂的身體，她側卧着，前邊露出盈盈明月，淺色布料罩不住兩團白色的雲，松松散散的只遮了兩道邊，手指挑開就能除去巫山見到雲月。後背是白皙肌膚如雪如緞，皮挨着骨，腰肢纖細，臀緊又翹。

應該一口氣全扒掉。

霧白的水汽包裹着段嘉央，她搓了一遍又一遍，又塗了石榴香的沐浴露，偏就味道揉不進身體裏，她在哪兒都能聞到淡淡的茉莉香。

臉上的情緒略有些低，她拿化妝鏡，精心給自己補了個妝，穿了一件酒紅色的吊帶裙，戴了對紅寶石耳釘，再提上一個白色小包。

早上收拾了兩套衣服，裝了一包護膚品塞到背包裏，藍瑤來的特別早，她的車在樓下等着，段嘉央提着行李箱跟段力天揮手告別。

段嘉央上副駕，手指停頓兩秒。

“嗯？”藍瑤笑着看向她。

段嘉央手指落下，将安全扣搭上。

車子開到海景酒店，站在樓層上能看到外面的海，底下是泳池，目前沒什麽人。

地方都是藍瑤安排的，兩個人住隔壁，藍瑤進來了一次拿了個小東西從頭檢查到尾，确定沒有攝像頭回去又提了個包過來，裏面裝了很多段嘉央愛吃的小零食，藍瑤讓她先休息半個小時。

“好。”段嘉央躺在床上，再擡起身體瞥向藍瑤，藍瑤穿了一套黑藍色對拼色的齊腰短袖和長褲，腰是腰，臀是臀，立體垂感的布料将她身材包裹出玲珑有段的禦系，她長相并不是純溫柔感，會有一種職場上磨砺出來的硬性感，但對她對人是極其溫柔，跟她相處會很舒服，會覺得她是成熟經歷過風浪的溫柔的大姐姐。

段嘉央起來拿手機拍了張照片，把頭發撥弄了兩下，藍瑤發信息喊她去樓下吃飯，她換了一雙漂漂亮亮搭裙子的紅色人字拖。

她看看自己的腳趾，忘記塗指甲油了。

段嘉央從房間出來，嘴裏含了一塊話梅，藍瑤在門口等着了，問：“想吃海鮮，還是吃清淡點的？”

她們自駕開車過來，幾個小時的車挺暈，不過肚子也餓，段嘉央說：“可以對拼嗎？”

“可以啊。”

跟藍瑤在一塊玩，所有都不用她操心考慮，高中的時候她跟着她們一家人旅行，去古城去自然景區，都是藍瑤照顧她，那時候她沒心沒肺，玩上頭把家裏那個病號忘記的一幹二淨，現在她也挺沒心沒肺的。

昨天被林珂撫慰了，招呼都沒打就跑。

人渣。

吃完飯，去海邊玩，整個海域挺大，附近停了漁船和郵輪，只是天不夠藍，這一片是剛建立發展起來景區，目前在網上挺火，不少網紅po過照片，幸運的話能在海上看到鯨魚。

藍瑤給她買了一杯西瓜果茶，帶了相機幫她拍照，藍瑤會攝影，最初那次家庭旅行，她家裏的相機都是她爸拿着，藍瑤拿不到幾次，段嘉央也不争搶就用手機自拍，後來藍瑤買了相機練習很久，偏就沒找到機會。

段嘉央的相貌沒得說，怎麽拍都好看，她往海邊站很有氛圍感，段嘉央微微仰頭，眼神微微陰鸷，再笑，藍瑤舉着相機全部抓拍下來。

藍瑤笑着誇贊她，“嘉央，你這和網上那些博主有得一拼……”

“這樣再給我拍一張。”段嘉央把自己裙擺往上提，露出自己的白皙性感的大腿，手指輕輕搭在上面。

拍完，她過去看，把自己的卷發撩到耳後，她道：“來之前應該做個發型。”

“這樣也不錯。”藍瑤指指屏幕左側，風吹過來時，她發絲淩亂的飄着金色帶一點酒紅，“這張我留着了啊。”

“可以啊。”段嘉央看看地，把奶茶放下來，她拿相機給藍瑤也拍一張，藍瑤去她先前的地方抱着雙臂，風吹過來她微微合上眸。

拍了幾十張，她們準備順着海邊走，有個瞧着二十出頭的男生拿了手機過來，短袖沙灘褲，調出好友二維碼剛說了“姐姐”，藍瑤擺擺手，指指段嘉央指指自己，笑着說：“懂了嗎？”

那男生吃驚地看着她們，段嘉央低着頭吸出了一個脆啵啵，咧唇沖他微微笑。

“那不好意思打擾了。”

“等等。”藍瑤又喊住他，那男生目色驚訝，藍瑤說：“麻煩幫我們拍個照，可以嗎？”

兩人站在一起拍了好幾張合照。

她們沿着海岸走，段嘉央的裙擺被海水打濕了一段，緊貼着她的腿，頭發也被吹得亂飄。

“嘉央。”

海風吹過來，頭發缭亂了藍瑤的視線。

藍瑤遞給她一個發卡，段嘉央伸手去拿，藍瑤手指捏緊，望着她耳邊吹亂的發，說：“不給個機會嗎？”

她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将發卡別在段嘉央的額角，紅色的玫瑰很配她的裙子，發絲從指尖撩過，段嘉央低着頭，話卡在喉裏。

藍瑤碰了碰她的眼角。

紅色草莓，刺目耀眼。

段嘉央勾着唇角笑，跟她說謝謝，手指攥着腿側打濕的紅裙，擰出的水珠直直墜入沙礫中，頃刻間被蒸發消失的無影無蹤。

“手機一直在震。”藍瑤說。

段嘉央回過神，她低頭看到上面的名字，劫後餘生一般偷摸呼了口氣，說：“賀笑。”

林珂只知道她在海邊，并不知道她在哪個海。

“你好朋友。”藍瑤也微微笑。

段嘉央習慣性想撩一下頭發，沒勾到發絲，她一邊走一邊看信息。

賀笑：【今天有個女的拿了張會員卡找我給貓貓做體檢，卡登記的名字是林珂。】

林珂不養貓。

段嘉央發語音問：“那，你知道拿會員卡的人叫什麽嗎？”

“餘安晴。”

林珂什麽性格，段嘉央最清楚了，她生性寡淡冷漠，不愛和人交流，別人給她的東西，她不看不碰不收，更別說主動給人送東西。

這麽多年，段嘉央是唯一一個收到過林珂禮物的人。

段嘉央回：【哦。】

賀笑忙回的不快，她再打字：【就是今天嗎？】

賀笑最初發的幾個字還在屏幕上，她仿佛沒看到。

賀笑：【嗯。】

走着，藍瑤伸手扶住她，段嘉央差點撞到一個小朋友，她還未說對不起，小朋友提着小桶和小鍬蹭蹭的跑遠了。

她們繼續往前走，說了許多話，帶着海腥的熱風吹過來，藍瑤很善談，她們從小時候說到了長大，一會嘆氣一會笑，一點也不冷場。

中午太熱了，陽光照射到沙灘上，地面白燦燦的一片又燙又刺目，紫外線過于強烈了。

段嘉央在沙灘船邊拍了個照，旁邊有個立牌：想你的風吹到了銀色海。

回去段嘉央躺在床上滑動手機屏幕，藍瑤敲門來給她送了兩次炒冰，她定了個鬧鐘，翻着手機拍得照片，輕嘆了一聲。

下午三點她們下了海，東西存在更衣間裏，段嘉央會游泳只是這水不咋深，她興致缺缺，她往裏游一點，一浪一浪的打過來，浪聲蓋過來聽不到其他聲音。

最後從海裏出來濕漉漉，段嘉央全身上下都淌着水，藍瑤帶着她去沖澡換衣服，兩個人去吃海鮮燒烤，段嘉央背着包給賀笑發了幾條語音。

入座的時候，她往後看了好幾眼。

“怎麽了？”

“沒事。”

藍瑤揉了下她的頭發，無奈輕聲說：“淨知道嘆氣，小山羊臉皺巴巴可不好看。”

從小到大別人都是叫她“嘉央”，若不是林珂叫她“小羊”，她并不知道“段嘉央”和“羊”有什麽關系。而且……叫她小羊的也只有林珂。

段嘉央想了想，說：“小羊臉皺起來，不是羊駝嗎？就那個網上很火的草泥馬。”

藍瑤手指在腦門上彈了下，“說什麽呢，段嘉央。”

晚上去當地風情街轉了一圈，買了不少小玩意，玩到十點大包小包回酒店。

段嘉央到房間，藍瑤提醒讓她把門關嚴實，一定要上安全扣，等她交代完，段嘉央用手機放歌，去洗頭發洗澡，她剛把睡衣穿上出來，擱在床上手機嘟嘟響個不停，她爸打過來的視頻。

段嘉央頭發還沒擦，她不想弄濕衣服，把毛巾搭在肩膀上，電話接通，此時不早了，他爸滿臉漲紅，氣喘得跟個風箱似的。段嘉央看她爸這張臉，有時挺不想承認段力天是她爸。

段力天夜跑回來，站院門口等氣喘順了，難得關心了一句，“你在外面玩的怎麽樣？”

“不錯。”段嘉央實話實說，“藍瑤姐挺好的，我什麽都不用管。她特別貼心，很溫柔。”

段力天很直白的問：“有戀愛的感覺嗎？”

段嘉央動作緩了幾秒，“氣氛挺好。”

段力天皺眉，“什麽叫氣氛挺好，沒有進一步嗎？”

他的臉湊的太近，段嘉央只看到他一張肥臉，段嘉央說：“你還想怎麽進一步？挺好就是挺好的。”

段嘉央微微閉眼睛，身體有些累了，她往後面挪，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手機點開微博看了看最近亂七八糟的新聞，回他爸的話有一句沒一句，渴了拿旁邊的炒冰含一塊在嘴裏。

段力天問東她說西，看到“雪堂汽車”在廣告位，問：“我們家汽車已經上新了嗎？”

段力天狠狠地睨着她，段嘉央以為他又要罵自己沒出息，問：“你這一輩子有多少個女人？”

段力天想都沒想，說：“數不清。”

“最讓你上頭的有嗎？”段嘉央知道肯定不是她媽，她媽跟他有牽絆就是她媽高嶺之花折腰的瞬間，殘廢、抑郁，大概是她媽最差勁的狀态。

段嘉央也不想談他的房事，只是好奇他這種人有沒有真正愛過誰，“某種意義上，我們也相依為命了很久。”

段力天狐疑地看着她，問：“你是傷感了，累着了，還是腦子不好使，抑郁了？”

“沒有，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沒有愧疚感。”

視頻瞬間挂斷。

段嘉央看看手機，并沒有回過去，省得和他爸吵架。

段嘉央拿毛巾把頭發弄到半幹，毛巾扔到一邊，沒十分鐘手機又響了，她立馬撲過去拿，看名字眉微微皺，手掌擡起來揉揉眉心，是古思钰打來的。

平時倆人從來打電話，極少聯系，段嘉央比古思钰大點，每次段嘉央接她電話總是會慌張，怕被看穿。

“思钰？什麽事啊？”

古思钰語氣不耐的說：“你在哪呢，出來。”

段嘉央沒想到她會來，她急匆匆從樓上下去，古思钰在正門口，她跨坐在摩托上，身上是藍色的騎行服，她頭上頭盔還沒摘，古思钰偏頭斜睨着她，段嘉央突然理解了，為什麽賀笑那麽喜歡坐她車，古思钰有那種美絕了的酷，身上是自由散漫的氣息。

卻總能不經意給人安全感。

“沒事吧？”她問，“臉這麽苦？”

段嘉央揉揉臉，“你怎麽來了？”

古思睿把護目鏡打上去，她從車上下來，靠着車說：“賀笑把你說得慘兮兮的，還以為你被拐了。”

“沒有、”段嘉央面對她說不出什麽話。

古思钰看着眼前的酒店，再掃一眼段嘉央，說：“你要是沒事兒那我走了。”

段嘉央點頭，古思钰重新上車，她才回過神喊住她，“等等，我帶你去吃飯，你明天沒事吧，我給你開個房間，你在這兒玩一天？”

古思钰說不用了。

段嘉央拉着她下來，“你跑這麽遠，得好幾個小時吧，跟我去休息，別疲勞駕駛。”

古思钰被她拉上了臺階，說等等先找了個地兒把車停下來，古思钰抱着頭盔進酒店，看看四周說：“你這地兒，我第一次來。”

段嘉央出來沒帶房卡，讓酒店去開的門，她拿手機付錢，她們一層已經住滿了，她帶古思钰去樓上給她叫了餐點，又幫她定了衣服，這樣她明天去海邊玩有衣服換。

古思钰手指轉着摩托車鑰匙，問：“有幹淨泳衣嗎？我看下面有泳池。”

段嘉央帶了兩套幹淨的，她還沒穿過，她拿過來給古思钰，想着古思钰要去游泳，那自己也陪着去。

她回來換泳衣，找了個輕紗一般的外套欲蓋彌彰的披上。她坐床邊給藍瑤發信息，字還沒有打完進來一個視頻邀請。

今天打她電話的人真是多，她差點就接聽了。

視頻沒接，自動挂斷了。

只是半分鐘，又進來了一通電話，對方的頭像在屏幕上放大，是只白色的手繪小山羊。

段嘉央舔了下唇，穿着清涼，身體燥熱的悶出汗，她低着頭，看到腳尖磨了個小水泡，并不痛，她盤着腿坐在床上，身體後仰，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燈，又将手臂蓋在眼睛上。

段嘉央咬着唇，手機倒在一旁。

段嘉央不想接，只是林珂很少在夜裏給她打電話……準确來說是，從來不打，她沒問過為什麽也不多想，因為她內心不想在夜裏接到林珂的電話。不想聽到她的呼吸。

指腹滑到接聽時，她沒控制住自己，按不住要鑽出來的困獸，一個動作下去許久沒收回來，弓着背，手撐着腿。

林珂聲音從那邊傳來，淡淡的，她說：“跟別人出來浪不夠，還要金屋臧嬌嗎……段嘉央，你真厲害。”

段嘉央深知她誤會了，可她怎麽知道古思钰來了……

她壓抑着呼吸。

有時候聽到一個人的聲音，莫名其妙的會激動到熱淚盈眶，身體會随着她的呼吸發燙。

段嘉央揉臉，表情兇神惡煞，“關你什麽事。”

那邊突然開H腔，很不斯文。

林珂嗓音低沉，她說：“你早上拿我手玩時候，我就應該狠狠堵住你。你說關我的事兒嗎？”

許是房間只有她一個人，空曠、安靜，冰塊在喉間融化，流淌至喉間，她咽着氣，竟又回憶起天未亮時的狀态。

指頭發熱，段嘉央無比羞恥，她當時鬼迷心竅自己捏她手指下移，可她制止了怎麽還這麽……不堪回首。她把手機往旁邊薄被裏塞，用枕頭壓住，那邊也沉默着沒再說什麽。

等了許久段嘉央把手機拿出來。

她像把林珂也塞進被子裏了，捂住了她的口鼻，林珂不說話……她就親手把她弄死了。

外面門被敲的幾聲響，段嘉央心往上提瞎得咯噔，古思钰在外面說：“你好沒。”

林珂在電話裏說：“我想見你。”

段嘉央“嗯”也不是，說“好”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