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反攻第一波車輪滾滾,蘇明月一行人心……
蘇家,最近兩天門戶緊閉,然而,家裏日常采買,小學生們日日上下課,流言慢慢傳入了有心人的耳朵。
蘇祖母沉思半天,然後吩咐到,“嬷嬷,你去請一下大夫,就說我不放心我兒媳婦的胎象,請他過來再瞧一瞧。”
嬷嬷應是,半個時辰後,大夫挎着醫箱來到蘇家,蘇祖母連忙迎出去。
“大夫,麻煩你幫我兒媳婦好好診一診這次懷胎的情況。還有,”蘇祖母含糊說出口,“你也知道最近縣城流傳一些流言蜚語,我怕影響我媳婦,麻煩大夫你待會,跟我兒媳婦說她身體虛弱,要盡量在家休養,卧床養胎。我們準備先不讓她知道,等三個月胎穩之後再說。”
老大夫也是蘇家的熟人了,對蘇家的人品和為人處世都有了解,沒有猶豫太久,就答應了蘇祖母的要求。
于是,在一番診斷之下,沈氏被老大夫好好叮囑,要平心靜氣,卧床養胎,盡量不要外出,待三個月胎穩之後再說。沈氏被餘嬷嬷按住,只能每日在自己院子裏活動。
老大夫叮囑完沈氏出來,蘇祖母迎上去,“大夫,我媳婦身體怎樣?胎象穩不穩?”
老大夫說,“夫人身體尚可,不過仍然是不可大悲大怒,我給她開幾幅安胎藥,安心靜養吧,切不可刺激她。”
“好的,謝謝大夫。陳嬷嬷,送一送大夫。”
送完大夫出門,蘇祖母親自召集了所有下人,厲聲說:“近日縣城的流言你們多少也有耳聞,其他人我管不了他們的嘴巴。但你們,收緊你們的口,夫人現在懷胎正要緊,我不希望在蘇家聽到這件事的任何一言一語。但凡夫人聽到什麽冬瓜豆腐,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追究是誰,我把你們全發賣出去挖煤。所以,不要以為自己不說就行了,我就是要你們相互監督。知道了沒有。”
跪成一排的蘇家仆人頭伏得更低了,年紀小一點的棉花桑葉更是發抖,最後大家顫抖着說,“知道了,老夫人。”
蘇祖母聽罷,抽身離去,留下還跪在地上的下人,面面相觑。半晌後,年紀最大的老福頭慢悠悠的站起來,開口,“我這把老骨頭,已經快要入土了,我就想在蘇家老死。誰都別擋我的路。”
老福頭這種年紀大的仆人,念頭都一樣,蘇家并不是一個苛刻的主家,能在這樣的主家老死,獲得一副棺材,是仆人們渴望的幸福歸宿了。而年紀輕的棉花、桑葉,見識少,更怕被發賣離開蘇家。一時間,在蘇祖母的雷霆手段之下,蘇家固若堡壘,不聞半點流言,沈氏宛如活在獨立世界。
而在蘇祖母訓仆之後不久,蘇明月等人的車馬行駛到縣城門外,又直接向蘇家行駛去。進入蘇家所在巷子,周邊的鄰居看到蘇明月等人,有人轉過頭去竊竊私語,有人貌似關心詢問實質臉含嘲笑。蘇明月心下一沉,流言已經傳回縣城了,不知道家裏情況怎樣?
車馬剛到蘇家門口,老福頭遠遠看見,馬上派人通知老太爺老夫人,自己迎上來。
“老福頭,家裏怎麽樣?娘可好?”蘇明月急切的問。
“回二小姐,老夫人現在管家,夫人在家養胎,情況尚好。老奴已經派人通知老夫人你們歸家了。”蘇明月松一口氣,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回頭搖醒蘇順——因車馬勞累,大夫怕蘇順勞累傷神,因此給蘇順開了安眠藥材,蘇順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中度過。
蘇順迷糊醒來,已經到家門口了,恰好此時蘇祖母出來,知兒莫若母,蘇祖母一看,就知道蘇順傷的不輕。蘇順見蘇祖母挂心,忙解釋到,“娘,我沒事,一點小傷。娘,家中如何。”
蘇祖母強撐着平靜說,“家中都已經知道了,只是都瞞着你媳婦。我讓大夫問診,僞裝告訴她要靜養安胎,她日日在院子裏呢。待三個月胎穩了再慢慢跟她說吧。你們記得切勿說漏嘴。”
蘇明月和蘇順大松一口氣,幸好,消息回來得及時,保住了最後一道防線。
蘇明月忙扶蘇順下馬車,劉章見狀,忙上前幫忙。蘇順這情況,也是靜養為宜。這也好,蘇祖母把蘇順、沈氏扔一起靜養去了。沈氏養胎中,聽聞蘇順歸來了,又見蘇順臉色蒼白,蘇順騙她說成績不好,喝悶酒夜裏着了涼生病了。沈氏忙安慰蘇順,二人正好在同一個院子裏面,各自養病,相互監督,有事忙,就不會胡思亂想。
安排好兩個病患,蘇祖母才有時間和心思單獨跟蘇明月說說話。看着出發前還鮮花一樣的孫女,此刻卻遭雨打風吹一片憔悴,蘇祖母的淚滾滾落下來,把蘇明月抱在懷裏,“我的月姐兒,我的月姐兒,你受苦了。”
蘇明月被蘇祖母抱着,這幾天一直僞裝堅強,強撐着安排一切的心突然覺得無比委屈,眼淚落下來。
祖孫二人抱着哭成一團,還不能大聲的哭,只能無聲的落淚。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蘇明月發洩完,覺得渾身輕松了很多。終于到家了,就覺得所有的困難都不怕了,抹一抹眼淚,蘇明月安慰蘇祖母說,“祖母,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沒有什麽事,就當遇人不淑了。祖母你別再哭,免得傷身,為這些人,不值得。”
“嗯,好,我的好月姐兒,以後祖母定好好為你挑一戶好人家,咱們不能為這些爛人陷進泥潭走不出來。”蘇祖母歷經歲月,自是更明白什麽最重要,難得蘇明月能想清楚這一點,未來就不會比現住差。
兩人又交換了一下兩邊情況,蘇明月将府城發生的事都告訴蘇祖母,蘇祖母惡狠狠罵道:“狼心狗肺的東西,狗都不如。人賤自有天收,總有一天老天爺都滅了他們。”罵完,蘇祖母又問,“月姐兒,這件事你深陷其中,現在想怎麽做,你是怎麽想的。”
“祖母,我想着,在縣城裏,不能任由情況這樣任意變壞下去了。第一,要麻煩祖父找一下咱們蘇家的族長談一談,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讓族長禁一禁流言,讓人知道,我們蘇家是有根底的。第二、祖母也去找一些有品格的太太說說話,畢竟這流言在女人間傳得比較快。第三,母親不能理事,我想着,祖母陪我去找一下劉伯母,麻煩她作為中人去文書家探一探,不能讓我的事情,影響了姐姐的婚事。最後,至于我自己,過幾年,事情慢慢就淡下來了,等到時候再說。”蘇明月皺着眉頭,将她想到的方方面面都說出來。
“我的月姐兒,難為你想得樣樣周全仔細。就這麽辦,以前你和你爹沒回來,不知道府城啥情況,我都不太敢動作。現如今,我蘇家,在這個城裏可不是任由一個外來戶何家随意踩踏的。”蘇祖母摸摸蘇明月的頭,“別怕,回家了。”
說幹就幹,蘇祖母先去找了蘇祖父,蘇祖父出門拜訪了一趟蘇族長。
“族長,那何能在我學堂裏面學習了幾年,他能考上秀才,我沒說十分功勞也有三分苦勞吧。如今他考上秀才,卻反咬我兒。沒有理由我兒嫉妒他爹,我還費心費力教導他成秀才的。這就是笑話,□□裸的污蔑!這種不尊師長之徒,萬不能任由他将風氣敗壞,将我們蘇家的名聲踩在腳下。”
族長一聽,“此話在理。我身為族長,自不能坐視不理的。你放心,我馬上聯合其他大族,将情況說明。可不能任由他何家一個外來戶,随意颠倒是非黑白,攪渾了整個風氣。”
蘇氏一族在縣城是紮根多年的大族了,這件事發生後,蘇族長感覺其他大族都在看笑話。只是畢竟是蘇家兒女之事,蘇族長不好直接上門。
如今蘇祖父找上門來,一番大義壓下來,就不是兒女私情這麽簡單。蘇族長狠下一番力氣,整頓整個族群風氣,而且還橫拉其他陳姓、馮姓聯合,一定不能讓這種欺師滅祖之輩小人得意,攪壞整個縣城風氣,敗壞大家形象。
蘇祖母則自己去找了幾位縣城裏面德高望重的老夫人,夫人們自然是家大業大,兒女成群。蘇祖母一臉傷心悲憤,“我蘇家在這紮根多年,大家知根知底。我蘇家女兒教養如何,是有目共睹。如今他不聲不響的退婚,還要潑這等污水,就是把人往死路裏逼。從來沒有這種做法的,自古兒女親家,結親不是結仇,如今他何家這樣做,今後女兒家們就等着被欺負麽?”
蘇祖母又擦了一擦眼淚,目露堅強,“如果是我一家的事情,我們也自己處理算了,萬不能麻煩各位夫人。但是,我家中還有其他孫女,我蘇家還要世世代代的紮根下去,任他們開這個例子,就是把我們女兒家的後路堵死。這世間,對女人就比對男人嚴苛,我這半邊身子都等着入泥土了,但我得為後邊的女兒們,争一争!”
蘇祖母一番話下來,夫人們自是人人感同身受。這世間,總是女人最懂女人。于是,一場古代的婦女運動展開了。
然後,又有蘇祖父學館裏面的學生家長表示,蘇祖父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先生,這麽多年,家長們對蘇先生的教導都非常滿意,對蘇先生一家品行和為人都十分相信。
還有這些年蘇順的同窗們,都表示蘇順是一個謙謙君子,絕不可能有嫉妒同窗,見死不救的情況發生。還有何德托孤,蘇順照顧何能這麽多年,大家有目共睹,絕不是流言所說。
這一套組合拳下來,一時間風氣逆轉,人人聲讨何家。何家在縣城,名聲開始臭不可聞。
最後,蘇祖母帶着蘇明月,去拜訪了章氏。說起來,這次又是劉章劉少爺幫了大忙,只是,債多了不愁,又得麻煩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