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退親被安排得妥妥當當的蘇順沒有反抗……
被安排得妥妥當當的蘇順沒有反抗的權力,帶着對身懷六甲妻子的擔心,伴着小女兒,蘇順再次出發府城赴考了。
這次秋闱,蘇順是帶着目标的,兩個女兒年紀都大了,轉眼就要成親,他這個做父親的,但凡能考個舉人功名,哪怕是最後一名,未來婆家對女兒的看重都更上一層樓。
沈氏也是如此心思,為怕再出現照顧不周身體不适的情況,沈氏自己不能來,也要把蘇明月派過來。
而這次與蘇順一起出發的便是何能一家,或許是被何德的事吓壞了,何母這次帶着嬷嬷,準備了兩車行李,跟着何能一起上府城科考。
蘇順本想說不必如此,但想想又沒有說話,準備多了總比沒有準備好,何家可不能再出一個何德之事,大不了路上走慢一點勞累一點罷了。
一行人,蝸牛般的速度,終于磨蹭到府城,為怕何能有陰影,蘇順還特意換了家客棧。
放下行李,蘇順便帶着何能去四處拜訪,雖說不能拜見主考官,但了解今年的主考官是誰,其人履歷如何,文風如何,都是默許的。
今年的主考官姓孫,早早已經閉門不見客了,但書坊裏面有其早年文章。
劉家書店托人送上兩本主考官文集,這可是現今的緊俏貨。蘇順本想親自道謝,送書上門的下人說,少爺已經外出巡店了,書集還是少爺臨出發前吩咐下來的。蘇順聽此,便只能作罷。
蘇順得到文集,自不會獨享,拿出來與何能細細研究。最終的結論是主考官的文風浮華,辭藻豔麗,十分符合今上的風格。而蘇順的文章,結構嚴實,辭藻樸實,實在不符合這個主考官的喜好。反倒是何能,因為繼承了何德的文風,反而有幾分主考官味道。
得知這個結論,蘇明月都不免心裏感嘆三聲:真是時也命也。
幸而蘇順是個君子,為自己失落過之後,便為何能感到高興。而他自己的文風,這一時半刻是改變不了的,只能盡力而為。
今年的秋闱天氣十分可人,風和日麗,秋風送爽,溫度适宜。自考場出來,蘇順和何能身體都沒有問題,不過是勞累過度,睡一覺便恢複。
衆人在客棧等候了10來天,放榜一看,蘇順名落孫山之後。反倒是何能,可能得到了主考官的青睐,竟然中舉了。
19歲的舉人,絕對是年輕有為,前程可待。一時間,何母喜極而泣,何能也是男兒淚撒衣襟。
蘇順心中不說不遺憾。未來女婿都中舉了,而他,還是一個秀才。幸而蘇順是一個心胸寬大之人,只是感懷自身,并無嫉妒之意。加之蘇明月在旁勸慰,蘇順看開之後,也為何能高興三分。故人之子,不負所托,又是未來女婿,算得上喜事一件。
只是,科舉之後,可能怕刺激到蘇順,何氏一家甚少上門。加之何能少年新中舉人,衆人都看好其前程,一時之間,座師邀宴,同門設宴,宴會不斷。
放榜之後又十天,蘇順想着何家該走的關系應該也走完了,是時候打道回府,便派小石頭去何家詢問要不要一起歸家。誰料,小石頭出門一問,何家已經搬離客棧。
蘇順心中着實奇怪:何時搬離的?為什麽搬離?搬到哪裏去了?為何不告知一聲?
蘇明月自小石頭來報之後,臉色便變得極差。蘇順是君子,凡事往好裏想,蘇明月可是受過後世信息洗禮的人群,自古以來,陳世美就沒有少過。
蘇順看見女兒臉色,仍以君子之心度人,吩咐小石頭到,“許是事出匆忙,忘記通知了。小石頭你去探聽一下。”
小石頭忙飛奔而出,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小石頭臉帶惶恐的回來,“老爺,二小姐,坊間都在傳,主考官欣賞何能年少有為,兩家結親了。”
“你說誰?”蘇順不敢置信。
“老爺,是何能與主考官家大小姐,結親了。”小石頭不敢擡頭,低頭答到。
蘇明月久久不能出聲,果然,太陽底下就沒有新鮮事,這陳世美的戲碼,演過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只是,現在如何處理?這不是說同居分手無所謂,結婚離婚是常事的現代,古代退親,尤其是女子被退親,可是十分嚴重的大事。
這一時心裏亂糟糟的,身在其中,蘇明月也想不出法子。
出神間,猛然聽到一聲暴喝,“這何家,如今搬到何處去了。我要親自上門問一問,是不是這樣做事?這樣做人的?”蘇順這等君子,都怒了,要親自上門問個說法。
蘇明月卻不報希望,何家一聲不吭的就搬走,這态度已經很明白了,蘇順上門,可能并不會有結果,何況蘇順一直以來,都不擅長這種家長裏短的事情,因此便猶豫到:“爹?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月姐兒,”蘇順扶着蘇明月,眼神從憤怒轉向憐惜,“你是女孩兒,名聲要緊,最好先不露面,在客棧裏等爹爹回來,爹一定會給你讨回公道的。”
蘇明月望着蘇順的眼神,忽然之間就明白,這是一個父親為自己女兒在争取,争取一個公道,蘇順是絕對不會讓她陪着去面對這被退親的恥辱,想明白了這一點,蘇明月點頭到:“好,爹,我等你回來。”
得到蘇明月的回複,蘇順帶着小石頭匆匆往何家去。這何家新搬的地方,據說是一個商人半賣半送的,細細想來,也是太多內情。
何家好像料着蘇順會上門,門房一聽小石頭報家門,便直接放蘇順等人進去。只是,等着蘇順的卻不是何能,而是何母。
何母一身褐色綢衣,沒有了佛像缭繞,日光之下,眉目緊皺,嘴角下搭,一臉肅厲之相。見到蘇順進來,何母嘴角輕扯,露出一縷轉瞬即逝的嘲笑。
“何嫂子,你我兩家結親,何大哥臨終托孤,我自問沒有對不起你們,你為什麽這麽做?”蘇順氣極發問。
誰料聽到何父,何母更加激動,“你自問沒有對不起我們。蘇順,你這個僞君子,當初要不是你們妒忌我夫才華,明明有藥,卻瞞着不肯拿出來,見死不救,根本就用不到托孤。”
“胡說。”蘇順根本不知道當初府城藥材短缺之事,沈氏和蘇明月都沒有跟他提,怕他留下心結。
“哈哈哈,是不是胡說,你回去問問你的好夫人和好女兒就知道了。”何母笑出眼淚。
小石頭看不過去了,梗着嘴到,“當初是我們二小姐辛辛苦苦從縣城帶過去的藥,我們老爺也病了,誰知道府城什麽時候能有藥來,救命的藥,憑什麽要分給你們。蘇家又沒有欠你們的。”
“哈哈哈,果然是有藥,我夫原來不用死的,都怪你們這些人。都怪你們!”何母竟有幾分癫狂之意。
蘇順久久無語,嘆息一聲,“那你沖着我來好了,何必要這樣子,先結親,後退親,敗壞小女名聲。”
“你那小女,也不是什麽好人。竟然敢給我們送焦粥。”
“胡說,那焦粥我也喝了,那是有效的。”蘇順不肯蘇明月蒙此不白之冤。
“哈哈哈,有沒有吃,還不是你們蘇家說了算。而且,不從你們最重要的東西打起,你們蘇家怎麽知道痛呢。”何母猖狂的笑,然後又止住笑認真說,“而且,我們沒有定親哦。無媒無聘,沒有生辰八字,沒有定親書,我們就沒有結親。”
“你,你,你、、、、、、原來你都是故意的。”蘇順怒了,但對這種潑婦形态的何母,蘇順又不能上前撕打。最後只能,氣到極點,甩袖而去。
留下何母一個人瘋癫的低笑,笑了半盞茶,又自言自語重複說,“原來是有藥的,原來不必死的。”
不知何時,何能走出來,淚流滿面的勸說,“娘,你別這樣,別這樣。”
“能兒,你聽到了嗎,他們承認了,他們有藥,你爹原來是不用死的。”
“娘,娘、、、、、、”
且說蘇順從何家出來,無功而返,心中憋着一股氣,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小石頭最後要小跑才能跟上。
回到客棧,蘇明月還在等候蘇順歸來。見蘇順此時臉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忙迎上去,說,“爹。”
“月姐兒,都怪爹對不住你。”蘇順語帶哽咽。
“爹,你說什麽呢?何家那等毫無信義的人家,女兒嫁過去才是嫁入狼窩呢,如今退親,還是幸運。”蘇明月真的這麽想,也這樣說了。退親還是自由是,真到結婚那一步才不好脫身。這就跟投資失敗一樣,及時止損,方是正經。
只是蘇順不這樣想,還當蘇明月孝順安慰自己。
兩父女默默無語,蘇明月正想提起一個笑安慰蘇順,說自己是真的這樣想,旁邊窗戶恰好傳來兩個婆子的聲音:
“聽說原先住我們客棧的何小舉人跟主考官學政大人家結親了。”
“可不是。何舉人你見過不?長得是一表人才,又年紀輕輕考中舉人,誰家有閨女不喜歡。”
“不是說何小舉人跟同縣的蘇秀才家已經結親嗎?”
“誰說的,無媒無聘,也沒有結親書,聽說是蘇秀才家閨女倒貼,非要追到府城來了。何舉人家是不肯的,當初何舉人父親病重,這蘇家呀,妒忌人家,有藥都見死不救呢。還有那蘇秀才家閨女,年紀輕輕的,心思何等歹毒,居然煮一鍋焦粥給何舉人父親吃,你說這等女子,何舉人能跟他們家結親不。”
“那肯定是不能的了。想不到,蘇秀才家閨女我也看過,長得漂漂亮亮,想不到這等歹毒心腸。”
“可不是,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蘇明月大怒,這就是古代的輿論戰了。一盆髒水潑過來,這是不給一點後路的生死之仇啊。正想呵斥兩多嘴婆子,轉頭一看,蘇順怒極全身顫抖,臉色蒼白,一縷血絲從嘴角緩緩流下。
蘇明月大驚。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