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病中“月姐兒,這樣蒙住口鼻有用嗎?……
“月姐兒,這樣蒙住口鼻有用嗎?”沈氏手拿白棉布條做的口罩,遲疑的問。
“娘,我不能保證一定有用,但是用了也沒有什麽損失對不對?”蘇明月還在撕拉另一塊棉布,“我們要照顧爹,必然要近身擦洗喂食的,娘你也聽說了,隔壁老黃還有很多老弱都得了這個病。我們只有保證自己的健康,才能更好的照顧爹。”
“元娘,咳咳,聽月姐兒的。”蘇順不知何時醒過來,氣籲籲的說完,又爆發一連串咳嗽。
“相公,你躺着,順一順氣。”沈氏趕忙過去扶着蘇順,摸着胸口幫蘇順順氣。
“少夫人,大夫來了。”老馬急匆匆的扶着老大夫進來。
“大夫,快,快,看看我家相公。”沈氏忙讓出身位。
大夫在床邊側坐下,細細診脈,最後摸着白胡子說,“是天冷體弱導致風寒入體,高熱腹瀉,我給你們開一單藥方,你們去抓藥。”
“可是大夫,這附近藥房都沒有這幾味藥了。”老馬急忙道。
“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了,我先給你們開藥方,據說府城老爺從隔壁省城運了一批藥過來,你們這幾天早點去藥房門前問問。”老大夫嘆氣說。
沈氏忍不住癡癡垂淚,蘇明月結完診銀把老大夫送出房間,偷偷跟沈氏說,“娘,我們有藥,你忘記了嗎?”
沈氏眼前一亮,嗖的一下抓住蘇明月的手,蘇明月點點頭。
“少夫人,二姑娘,你們交代的熱水來了。”小石頭端着一盤熱水進來。
“小石頭,你去把藥拿到廚房、、、、、”蘇明月還沒說完,沈氏一把捂住她的嘴,吩咐到,“小石頭,你去樓下借一個小爐子上來,還有炭,就說我們要在房間裏給備點熱水。”
“娘?你這是為什麽?”蘇明月不解的問。
“你別問,”沈氏說,“你不是說要用熱水給你爹降溫嗎?怎麽做。”
“娘,就是用這個溫手帕給我爹擦額頭,脖子和手腕,隔一會手帕的溫度一致了,換一次,反複擦洗。”蘇明月欲上前示範,誰料沈氏用手擋住她,“我來就可以了,你在旁邊看着,有不對的再告訴我。”
“娘,”蘇明月無奈,明白她娘是聽她說可能會傳染,因此不肯讓蘇明月近身。
“聽我的。”沈氏态度十分強硬。
“少夫人,爐子我拿來。”小石頭急于表現,因此拿來的裝備十分齊全,小爐子、炭、鍋、碗筷都有。
沈氏一看,對蘇明月說,“你去按照大夫的藥方,把我們帶來的藥給你爹煎出來。就在我們屋裏煎。”
小石頭一聽要煎藥,也不問,忙把藏在房間的藥爐拿出來,即使是煮到稀如黃湯的藥,他也怕被人偷去,因此一直偷偷藏在房間裏。
沈氏見此,難得給小石頭一個贊賞的眼神。
小石頭大受鼓舞,忙前忙後的燒火添水。
沈明月比對着府城老大夫的藥方,和老家大夫的成藥,可能這兩大夫是同源的,開出來的傷寒退熱藥方都差不多,只是縣城大夫的藥量偏小一點,估計是沒看到病人,開方比較平穩。
小石頭憑借着熟練的操作把煎藥的活搶過去了。
想到小石頭現在正處在戰戰兢兢求表現期,蘇明月也不與他相争。“娘,我到後廚熬點粥,看我爹待會能不能吃。”
“讓老馬陪你下去。”沈氏不放心小女兒一個人,吩咐到。
“好。”
老馬不愧是跟着蘇祖父多次赴考的人物,很快就跟客棧的廚房商量好借了一口竈。
事實上,因為突然而來的降溫降雨,客棧的生意也不怎麽好,現在就是做着這一幫秀才的生意。
只是秀才們十有八九都在考間裏凍焉了,現在都卧病在床呢。
這可真是這麽多年來最冷的一次科舉。客棧老板搖搖頭,心裏暗暗思量。
“二姑娘,你怎麽把這個米炒焦了呀?”老馬很有眼色的給蘇明月添火,眼見蘇明月小火把米都炒焦了,忍不住好奇問。
“我在書上看到一個秘方,說焦米煮粥可以止腹瀉,我試試。”蘇明月見米已經微黃,散發焦味,一瓢水潑下去,“好了,大火燒開,再小火熬。”抹一抹額頭的細汗,蘇家也是小富之家,蘇明月雖然有棉花這個小丫鬟,但是平常也做些廚下工作。
老馬咂咂嘴,這讀書人真是厲害,老爺少爺考秀才,連二小姐讀書都懂秘方。
過了半響,粒粒大米煮開了米花,只是不知道是水放多了還是怎麽的,這個粥有點稀。
蘇明月拿兩個大碗,将粥分成兩碗,端起一碗,剩下那碗吩咐老馬,“老馬,剩下這碗,你端給隔壁何德大伯,就說我從書上看到的秘方,說焦米粥止腹瀉,也不知道是否有效,問他們要不要試試。”
“好,二小姐。”
“爹,你試試這個焦米粥,我從書上看到這個焦米粥止腹瀉,你先喝點粥水再喝藥,免得傷腸胃。”蘇明月将粥端到蘇順面前,說到。
沈氏似乎有猶豫,反而是蘇順輕輕動了動手腕,“端過來我喝幾口。”
蘇順明白沈氏的意思,只是病了這幾天,似乎情況也不能更壞了。
沈氏無法,想起素日裏,蘇明月也常常從書中看到好多鬼點子,如今也只能試一試了,“把粥端過來吧,我來喂,你下去。”
米湯入口,微微帶點焦糊味,蘇順就着喝了大半碗。
過了半盞茶功夫,小石頭小心翼翼的問,“少爺,要我拿馬桶過來嗎?”蘇順微微搖頭。
“少爺,少爺,你這是變好了,”小石頭眼睛都濕潤,哽咽說,“以往你吃完都是上吐下瀉的。”
蘇順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他上有老父母,下有嬌妻幼兒,他也真怕這一病不起呢。
一行人,都因這小半碗焦米粥有了希望。
“來,相公,把藥喝了,喝了你好好睡一覺。”沈氏扶起蘇順,“睡完我讓月姐兒再給你煮粥。”
蘇順就着沈氏的手把藥喝完,大概是藥效起作用,吃藥後沉沉睡去。
沈氏卻不肯去休息。難得蘇順安穩睡着了,她時時留意着更換手帕,檢查體溫有沒有升高,有沒有其他不适。
過來大半個時辰,蘇明月進來打斷癡癡望着蘇順的沈氏,低聲說到,“娘,隔壁何德嬸子過來了。”
“我出去吧,你看着你爹,有什麽就叫人。”沈氏不願讓人進來吵醒蘇順。
“嗯,娘。”
“弟妹,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我們娘兩跑遍了府城,都找不到大夫開藥。”何德媳婦緊緊抓住沈氏的手,整個人就差要給沈氏跪下了,“你幫幫嫂子。我知道,你是生意人,總比我們門路多。”
沈氏反手用力把何德媳婦托起來,可不能真讓她跪下去,“嫂子,我們也沒有辦法。誰能料到府城這傷寒如此厲害,大家都缺醫少藥呢。”沈氏苦笑,“如今我們也找大夫來看過了,只是也沒有那幾味藥,只能把以前的舊藥渣熬了又熬。”
何德媳婦的手僵住了,沈氏見此,心生不忍,忙說道,“倒是月姐兒從書上看到一些土方法,說焦米粥可以止腹瀉,時時用手帕沾滿溫水擦拭額頭、手腕、脖子可以降溫,如今我們也只能用這個法子了,嫂子你不妨也試試。”沈氏推心置腹的說,“我讓老馬再跑一趟,把大夫請過來,嫂子你等一等。”
何德媳婦聽到此,木了很久才反應過來,說,“那我謝謝弟妹了。”
“嫂子如何說這客氣話。”沈氏見何德媳婦這一副死寂樣,忙說到,“老馬,你再跑一趟,幫何嫂子請一下大夫。順便看大夫那裏有沒有藥材來貨,但凡有,不管多貴,都買下來。”
“是,少夫人。”老馬應聲到。
“嫂子你先回去吧,你我這心都是一樣的,恨不能時時守着。老馬請大夫回來,我讓他直接上你那邊去。”
“那就麻煩弟妹了。”
沈氏目送虛晃着身子的何德媳婦走回去,轉身回房。
蘇明月正扒拉着門縫往外偷聽,見沈氏推門進來,忙跟在沈氏身後。
“娘,那藥、、、、、、”
“什麽藥!”沈氏轉過頭,厲聲低呵,眼底一片決絕之色,她緊緊抓住蘇明月雙肩,“我們沒有藥。月姐兒,我們要先保住你爹,知道不!”
“娘,我知道了。”蘇明月怔怔點頭。
過了半晌,老馬過來彙報,“少夫人,我已經将大夫送過去了?”
“有沒有藥材到了?”
“還是差那幾味藥材,只是開了方子。我問過了,後頭說是有一批藥材從鄰縣運過來。”
“好,後天你早早的守在藥材鋪門前,一定要買到。買兩份,何家那邊幫他們搶一份。”
“是,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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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病房。
“娘,還是沒有那幾味藥怎麽辦?”何能低泣着問。
“、、、、、、先把其他的藥材煎了吧。”何德媳婦聲音裏帶着絕望。
“娘,要不試試蘇嬸子說的焦粥吧,還有那溫水擦拭,也許有效呢?”少年的聲音帶着哀求和奢望。
“笑話,那是蘇明月煮糊了一鍋粥,送過來糊弄我們罷了。我明明聞到了那麽濃的藥味,她們肯定有藥材,只是不願意給我們。”何德媳婦帶着憤恨,聲音又逐漸低了下去,“現在我們還有求他們蘇家,還不能翻臉。你找個無人的地方把粥倒了,再拿錢給廚房,弄點營養的飯食過來,你爹得補補才有力氣撐下去。”
“好。”
“還有,叫小二再送兩床棉被過來,你爹就是冷到了才這樣的。蓋多一點棉被,捂一捂,把汗都捂出來了才有用。”
、、、、、、
“好重,好熱。”病床上的男子低聲□□,潮紅的臉,幹裂的口唇。
何能附身過去,側耳細聽,“娘,爹說他好熱。”
“就是要熱才好,捂出汗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