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護陵軍改蟲
迷路?青靈環顧四周,煞氣越來越重,形成濃霧,不僅把視線遮住,連感知探出去都似陷進粘稠的稀泥中,不要說看見雲層上的宮殿,連前面丈餘外都看不清楚。霧裏陰風四起,那些風時而打着旋,時而來回飄蕩,毫無章法,顯然是有什麽東西藏在暗處搞鬼。他們正在接近高祖皇陵,這些東西才會逐漸多起來。
她滿臉納悶地扭頭看向靈魚地聖,說,“沒有迷路啊,我們在朝着高祖皇陵方向去呀。”
靈魚地聖指向旁邊的石頭,“這塊石頭,我們經過了五次!”它指向上面的劃痕,以及一團粘乎乎的魚身上的黏液,“我特意做過标記,不會有錯,我們一直在繞着它轉圈。”
青靈無語地看向靈魚地聖,“也有可能是石頭在跟着我們跑。”她說話間,突然釋放出圓月法相,咣地一下子朝着那塊一人多高的黑色石頭砸過去。
石頭像章魚噴墨汁般突然噴出大量黑霧。
圓月法相落進黑霧中,卻什麽都沒有擊中,又飛回到青靈的頭頂懸着。
青靈對靈魚地聖說,“看吧,就是石頭會跑。”
靈魚地聖掀起一陣風将石頭處的黑霧吹散,那塊石頭又出現在原地。它張嘴,吐出一道水箭,射向石頭。
石頭又一次湧起黑霧,水箭擊空,落在地上。
“一塊破石頭精,還沒完沒了了。”青靈活動了下拳頭,虎視眈眈地盯着石頭,說,“給你一次機會,現在走就放過你。”
大黑石頭突然變大數倍,從一人多高變成兩三層樓高,迫人的氣勢彌漫出來。石頭上出現一個城門大小的血盆大口,陰森的笑聲飄蕩出來,“嘿嘿嘿嘿嘿……”笑聲嘶啞,猶如聲帶讓煙熏壞後從嗓子眼裏發出來的嘶聲。
它的嘴裏又傳出整齊的腳步聲。那聲音配着甲衣撞擊聲,仿佛有披甲執銳的軍隊正邁着大步朝着他們走來。
朝悟道身上的絨毛都立了起來,張嘴就是一串啾啾啾啾,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是鳥語後,又傳音青靈和靈魚地聖,“石頭是通道,裏面有一支軍隊。”
他的話音剛落,通道裏又傳出馬嘶長鳴的聲音,馬蹄聲急速靠近。那蹄聲極響,每一次落腳都似踩在響鼓之上,震得人的心髒嗡嗡作痛。
凜冽的殺氣使得靈魚地聖心生懼意,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
朝悟道瞧見這氣勢,心頭直打憷,調頭便要逃,卻見到青靈忽然把法相大海裏的水一股腦地對着面前的大石頭嘴巴灌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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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湧的海水瞬間把大石頭整個兒埋了進去,又飄來一塊種滿草的小島在它的嘴巴上,不讓它合攏。
湍急的水流打着旋渦湧向通道。
透明草見狀就知道是要打架了,興奮地結起防禦罩,把大石頭的嘴巴卡得嚴嚴實實的不說,還把泡泡往大石頭向上裹,以免它跑了。
它剛把根從碎片花盆中挪出來,正要借給青靈,便聽到通道內傳來奔雷般的聲音,吓得趕緊把碎片花盆頂在頭上,先保護好自己。
下一瞬間,一匹煞氣騰騰的駿馬破開水流,從透明草的頭頂上方越過。
馬背上坐着一個身穿黃金盔甲的将軍,他手裏拿着一把黃金鑄成的虎頭長刀,缭繞着濃黑的煞氣。
他在躍至透明草的頭頂上方時,長刀揮舞,裏面飛出一只身長丈餘的猛虎虛影,随着長刀落下,刀尖與猛虎同時撲到透明草的防禦氣罩上。
鋒利的刀尖從碎片花盆上劃過,發出刺耳的聲響。
一人一馬,從透明草的頭上躍過去,騰空七八尺高,馬背上的将軍對身後的透明草連看都沒看一眼,掄起長刀便朝站在最前面的青靈削去。
青靈施展控水術,掀起十幾丈高的水浪,又将其瞬間凍成厚厚的冰牆擋在前面,喊:“喂,你的刀破了!”砍什麽不好,去砍透明草的花盆!
回應她的是劈向冰牆的長刀,以及簌簌掉落的碎片。
長刀的刀身還沒有接觸到冰牆便已經碎裂,連上面的虎影都散了,只剩下一根五尺多長的刀把。
金甲将軍的面容遮在盔甲中,眼睛只剩下黑霧,根本看不清楚表情,但從他僵立的身子,還是能看出情緒。
青靈趁着他失神的功夫,撤除冰牆,一把揪住肩膀上的朝悟道,對着金甲将軍扔了過去。
那金甲将軍的氣勢比靈魚地聖還要強上許多,青靈如果不引法相世界之力,一個回合都撐不住。她好不容易才修煉回來的圓月法相,連皇陵都沒摸到,可不想在路上就炸了。
朝悟道的法相已經有地聖實力,雖然小,那也是地聖。靈魚地聖隔着稍遠,扔朝悟道最順手,青靈毫不客氣地把他扔了出去。
朝悟道正在興災樂禍,哪想到變故突生,吓得他發出聲凄厲的鳥叫,連想都沒想便展開了翅膀,金色的火焰從它的身上噴湧而出,化成翼展丈餘的火鳳凰,帶着灼人的熱浪朝着金甲将軍撲去。
周圍的海水急速升溫,耀眼的火光照得四周亮如白晝。
金甲将軍扔掉手裏的刀把,胸前的護心鏡、肩膀上的虎頭肩飾各飛出一頭老虎。其中兩頭老虎朝着鳳凰法相撲去,另一頭老虎則朝着鳳凰法相後面的小鳥崽子撲去。
他們原本就離得近,老虎的速度又快,連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便到了朝悟道的面前,張嘴就朝他咬去。
小鳥崽形态的朝悟道再次發出聲幼鳥的凄厲叫聲,腦袋上飛出一顆灼熱的珠子,狠狠地撞在落下的虎口中。
烈陽珠釋放出的火焰把老虎法相的腦袋整個兒燒着了,大量的黑霧、黑血溢出,又在烈火中燒得幹幹淨淨。
另一側,鳳凰法相和兩頭老虎纏鬥在一處,難分難舍。
金甲将軍縱身一躍,朝着朝悟道抓去。
青靈施展控水術,卷住朝悟道把他挪到後方,又把靈魚地聖送到了金甲将軍跟前。
靈魚地聖已經修煉出了界域,道行比起金甲将軍要高,但是,它作為一條常年躲在水脈裏修煉的魚,論起戰鬥的本事,比起經歷戰争打熬的開國猛将,差的何止十萬八千裏。
靈魚地聖吓得尾巴一甩,施展馭水術,宛若離弦的箭一般,咻地一下子游出了青靈的法相世界,頭也不回地朝着遠處逃去。
青靈扭頭看向靈魚地聖倉皇逃蹿的身影,懵了:跑這麽快的嗎?不打架嗎?界域修煉出來法擺設的嗎?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響起,籠罩着防禦氣罩的兵将從大石頭的嘴裏飛出來。他們揮舞着手裏的武器,朝着青靈、朝悟道攻去。
小鳥崽形狀的朝悟道扭頭便朝靈魚地聖逃離的方向飛去。
青靈施展控水術掀起重重巨浪将自己裹在裏面保護起來,又釋放出水霧去絞殺這些入了她法相世界的軍隊。
金甲将軍并沒有去追逃走的靈魚地聖和朝悟道,而是盯上了擁有法相世界的青靈。他擡起手,指向青靈,嘴裏發出不似人音的厲嘯,聲音比破鑼還要難聽,只能勉強聽出是個殺字。
身穿盔甲滿身煞氣的人,源源不斷地從大石頭口裏飛出來,數量多到讓人頭皮發麻,把法相大海都快遮住了。
青靈粗略一掃,約有五六千之衆。
她猜測,自己很可能是捅到皇陵的陪葬坑,遇到高祖皇帝的陪葬軍隊了。
海水跟煞氣接觸産生劇烈的反應,海水汨汨翻滾,不斷蒸發,煞氣也遭到清氣的洗滌,不斷減少。
有道行弱、或者是站得比較靠外的,讓水流沖刷出去落了單,便遭到了清氣猛烈沖刷,防禦罩很快破裂,煞氣被洗去後,露出本來的面容。
他們穿的是大滄國禁衛軍的金色盔甲,二十來歲的年齡,除了臉色白了點,煞氣重了點,瞳孔擴散,看起來跟活人無二。
他們跟地靈族不同,地靈族死後精氣神不散,但身體會腐爛,最後歸于塵土。這些人的身體保存完好,有心跳,血液也會流動,只是血變成了黑的,呼出的氣全是煞氣。
若只是煞氣還好,這麽多的黑血,對青靈的法相大海消耗太大。
原本能把大石頭整個淹完的水,沒一會兒功夫就只剩下一半了,再這樣下去,她連自己都藏不住了。
十幾個武将模樣的人聚在一起,将繞着青靈流淌的水流團團圍住。他們握緊手裏的兵器,同時發力,從不同的方向攻向水流。
小魚法相從青靈的頭頂蹿出來了,一口将身體吞到肚子裏,圓月法相出現在她的頭頂。
她在收回大海法相的同時,釋放出玄陰之氣化成霧,朝着四周鋪散開去,遮蔽他們的視線。
她則趁着法相個子小,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通道飛去。
她在到洞道口時,一把卷住透明草,扔進法相大海中,頭也不回地往裏飛。
帶兵的這群将軍想到她會逃,但正常情況下,她都是朝着同伴離開的方向突圍才是,他們根本沒想過她會朝着大營去,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金甲将軍當即對左副将說,“你去緝拿另外兩人,其餘人,跟我追!”他說完,正要上馬,忽覺有異,定睛一看,馬成了死馬。
馬身上的煞氣洗刷得幹幹淨淨,連血都放光了。淡淡的馬形虛影從死馬體內升出來,沖他咴咴咴叫幾聲,便消散了。
馬倒下,迅速腐爛。
轟然倒地的聲音紛紛響起。
那些落單的、三五個聚成一起的,一個接一個地摔倒在地,淡淡的人形虛影從他們的體內飄離,飛到空中,化成輕煙消失了。倒在地上的屍體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腐爛。
短短十幾息的功夫,三百多具屍體倒在地上,化成了朽骨。
金甲将軍看看爛成黑泥的馬,又看向士兵化成的朽骨,腦子嗡嗡的。這骨頭,看起來就是死了好幾百年才能爛成這樣,頭蓋骨都朽了!
左副将目不轉睛地盯着倒地的屍體,喊道:“将軍!”滿臉難以置信。陛下說,他們可以永生不死的。
底下的參将、校尉、士兵也紛紛面了臉色。
讓清氣沖刷得煞氣所剩無幾的那些士兵、将領站都站不住了,跪跌在地,他們感覺到自己身上啪嗒地往下掉東西,伸手一摸,是黑糊糊的黏液,再一摸,臉皮掉了,再看手背,潰爛了。手迅速變黑,露出白骨,緊跟着白骨也開始變黑,朽爛。
金甲将軍見到越來越多的士兵倒下,很多人的臉上、脖子、手上都出現發黑的痕跡,忽地明白過來,叫道:“快,回大營!”拔腿便朝着大營方向追去。
一定是那條小胖魚!她的海水有問題!她要抄他們的老巢。
左副将大聲叫道:“回大營,快!”拼命催促底下兵将趕緊回去。他們的永生不死出了問題,已經顧不上去追逃掉的一魚一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