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水裏有魚妖青靈以為神算子要教的追蹤……
青靈以為神算子要教的追蹤術有多厲害,結果竟然就是将朝悟道留在衣服上的氣息凝聚起來,與他之間建立起連接,再施展投影術,使得他們可以隔空看見她。
她對神算子說道:“這麽簡單的神通我還需要你教?”嫌棄地瞥了眼神算子,釋展神通,便感覺到一股氣罩擋住了她建立連接,于是又釋放出一道氣勁打過去,絞碎氣罩,再順着氣息建立的路線給對方打了團氣過去,使得雙方不僅可以隔空見面,還可以對話。
她将打過去的氣籠罩住朝悟道周圍三丈範圍,又再面前打出一道氣罩聚成鏡子形狀,說:“看吧,這麽寬的一個範圍,足夠讓你們看清他們在……哪……了”,她的說到一半,就看見朝悟道嘴紫衍兩個人扒得光光的,各坐在一個浴桶裏泡澡。
洗澡水除了血還有很多藥草,兩人跟煮紅的蝦子似的,旁邊雲遮霧繞的全是濃郁的清氣,還有水脈飄在空中,一看就是個好地方。
朝悟道長得壯,滿身腱子肉,她不意外。
紫衍長得跟麻杆似的,看起來就像個弱不禁風的公子哥,沒想到脫光衣服後,從筋骨到肌肉竟然結實得充滿爆發力量,看起來随随便便一拳都能打死頭牛。真不愧是修煉蛟龍法相的,力量确實猛。
朝掌櫃見到青靈盯着面前的畫面看,伸手就去捂她的眼,“看哪呢,你當心長針眼。”
青靈說:“我看紫衍,沒看你兒子。”
神算子的眼睛确實瞎了,感知遠比眼睛好用,此刻的注意定卻全在守在紫衍和朝悟道屋子外的那對年輕夫妻身上。
他倆皆是二十來歲模樣,地靈族,修煉的是玄陰之氣,地聖修為。
兩人感應到遮掩術被破,立即進屋,待見到面前懸立的投影時,盡皆怔然。
年輕男子的嘴唇微顫,喊出聲:“父親。”
神算子輕輕點頭,“是你們!”他一次輕輕點頭,又重複句,“是你們!”臉上漾着笑,又似要哭,指指他倆,說:“你們,是你們!”他笑着笑着,一巴掌蓋住眼睛,有淚順着手指頭溢出來,臉上卻仍舊在笑。
這世上,最痛苦的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卻沒想到他的兒子、兒媳竟然沒有灰飛湮滅,而是化成地靈族且修道已有所成。他連聲說:“好好好,好好好……”想再說幾句,問他們什麽時候回來,但聲音哽咽。
氣團消散,懸立在空中的畫面也消失了。
朝掌櫃知道朝悟道跟紫衍一起被紫玄易夫婦救了,徹底安心下來,心情大好。她先神算子道喜,見他情緒激動,拉着青靈出門,對她說,“欠我的地靈珠不用還了。”又将欠條還給她,“清音門在澄州,你出南門,沿着官道一直走,過理州、安州、遠州、許州……”她一口氣報出十幾個州,說,“大概五六千裏路,這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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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靈:“……”她呆呆地看着朝掌櫃,說,“這麽遠,得走多久?”
朝掌櫃說,“按照普通人的腳程,順利的話,連續走上兩三個月便到了。以你法相的速度,從雲霧山到京城三十裏路,也不過是轉眼即到,這點路便不算什麽。”
青靈去得最遠的地方也就是雲霧山,從來沒有出過遠門,不由得有點小激動。
朝掌櫃轉身走了幾步,忽然又想起一事,說,“哦,對了,有一個叫郁小月的,在我店裏住了一年多了,說是你的管事。”
青靈跟着朝掌櫃回了紅塵客棧,在二樓的客房見到郁小月。
郁小月為了省房費,住的是地字間,房間較簡陋,平日裏無事便做點繡活、衣物等,想着将來能拿去換點錢,抵些房費。朝掌櫃一直說青靈不缺她這幾個房錢,她卻心頭難安。
她聽到敲門聲響,打開門,先是見到朝掌櫃,再一眼看見站在旁邊的青靈,愣了下,仔細看去,确定是她,眼睛倏地紅了,喚道:“二姑娘。”曲膝便要跪下。
青靈釋放出一團氣托住她,說:“幹嘛呢?”
郁小月極為愧疚,“我有愧二姑娘托付……”赫拉
青靈說,“沒事,我已經把西寧侯解決了,他罵我天打雷劈,我就拉着他一起挨雷劈。”
朝掌櫃滿眼震驚地看着青靈:你親爹,你把他劈死了?
青靈從要給青缈的乾坤囊裏抓了把地靈珠給朝掌櫃,說:“多謝照應。”
朝掌櫃接過那一大把地靈珠,精神恍惚地走了。她不知道自己該震驚于青靈竟然把親爹給劈死了,還是該震驚于青靈的出手闊氣。一顆地靈珠折成黃金是千兩,折成銀子是十萬兩。
哪怕是公侯權貴家,出得起金子,也買不到地靈珠。那些下幽街的,大部分拿到地靈珠、地煞珠都用來自己修煉了,要麽就去換更為貴重的法寶、丹藥、材料等。這小姑奶奶,随手就是一大把,足有二十多顆。
朝掌櫃下了樓,起地靈珠後,才想起到後廚找到龔廚子,告訴他,“兒子找到了,讓玄易夫婦救了。”
龔廚子喜難自抑,又有點不敢置信:“找到了?”忽地一醒,“誰?誰救了那渾小子?”
朝掌櫃說:“紫玄易。要說這小胖魚也是真夠厲害的……”
龔廚子打斷朝掌櫃的話,抓住她的胳膊,問道:“小胖魚找到的?”
朝掌櫃說:“尋人的手段比神算子都厲害。”
……
青靈對郁小月說,“你收拾下,我領你離開。”幽街不是普通人的久留之地。郁小月總不能往後一輩子都不出客棧吧,悶都得悶壞了。
郁小月沒什麽行李,除了幾身換洗衣服就是點繡活、布匹以及她當初逃進幽街時帶來的房契、田契等。她三兩下便收拾好,跟着青靈出門。
青靈領她去見商鋪掌櫃。
這會兒剛入夜不久,很多人還沒睡。
門房打開門見到青靈和郁小月,立即請她倆進屋,喊着:“老爺,二姑娘和郁夫人來了。”一路小跑地去報訊。
不一會兒,商鋪掌櫃全家都迎出來了。
青靈告訴他們,“我要離開京城了。”
商鋪掌櫃聞言跪下把頭叩得砰砰作響,“二姑娘,您帶着我們吧,上刀山下油鍋,我們都不怕。蛇靈宗的人要是敢過來,我跟他們拼命。”
青靈說,“你們跟着我才是真的危險。”她朝他們抱抱拳,便轉身走了。她出了屋宅後,先在四周轉了圈,連個盯梢的都沒找到,于是又飛到京城上方,傳音四方,“有蛇靈宗的人要出來找我報仇嗎?打一下啊!”
楚冰的聲音傳出,“別喊了,京城這一畝三分地,還輪不到他楚锃伸手,人已經讓我剁光了。你想跟我打架嗎?”
青靈連話都不想回,施展輕身術,腳尖踩在瓦片上朝着城外跑去。
楚冰坐在南大街一家頗為氣派的酒樓二樓的欄杆上,手裏提着壇酒,一邊喝着酒,一邊感受難得的久違人煙,感知從青靈身上一掃而過,便收了回來。
如今的京城比起她上次來時,更加蕭條,煞氣又重了許多,怨氣橫生,皇宮更是血氣沖天。
她不知道将來的某天,在這京城地界,還能不能再看到活人。
……
青靈翻牆出了皇宮,沒見到有誰追來,這才放慢腳步沿着官道往外走。
她從來沒有出過遠門,一路疾飛什麽都看不到,那多沒意思,況且,還容易不熟悉情況一個撞上危險,不如慢慢悠悠地邊走邊玩邊長見識。
半夜三更,有一夥趕夜路的行商,走到半道,忽然感覺身旁有人影過去,舉起火把定睛望去,見到一個身上泛着光的姑娘的背影,腳不沾地的蹦跳前行,一步出去兩三丈遠,眨眼的功夫就沒影了。
“鬼啊——”
那夥行商吓得齊齊發出慘叫,連貨都不敢要了,扭頭就跑。
有鬼?青靈聽到慘叫聲,又調頭回去,連個鬼影子都沒見着,于是追上那夥逃命的人,“鬼在哪?是地靈族還是鬼呀?”
行商對着青靈又齊齊發出慘叫,有兩個又調頭便跑,另外的立即跪下叩頭,“饒命啊,饒命啊,我給你多燒紙,我上有老下有小,放過我吧。”
青靈不樂意了,“我這麽好看,哪裏像鬼了?”她輕哧聲,“沒見識。”又扭頭跑了。
她沿着官道跑出去沒多遠,便來到渡口旁。
面前的這條河,叫靈水河,是大滄國境內的最大的一條河,又稱水龍脈。據說,京城的位置,便是左有雲霧山,右有靈水河,坐擁山水二龍,保萬世基業。
可再好的風水,也架不住一代接一代盡出些不幹人事的皇帝。
這個渡口很大,官船、私官停靠在河岸邊,青靈憑肉眼一眼看不到頭,用感知一掃,有近千艘船停在這裏。
可這麽多船,所有船上都沒人,而鎮上的客棧全部爆滿,碼頭處還有很多人睡在路邊,更有好多貨物堆積起來,有行商模樣的人坐在貨上面嚎啕大哭。
四十多歲的漢子,哭得肝腸寸斷,旁邊沒有一個人勸,也是心有戚戚焉的樣子。
青靈湊過去,翻身躍到貨物堆上,看着那漢子,問:“你哭什麽呀?”
那漢子繼續哭,不理他。
青靈又問旁邊的人,“他哭什麽呀?”
旁邊那人也做行商打扮,見到這姑娘身手敏捷,便知道有功夫在身,回道:“河裏出了妖怪,過不去了河。官府請了好多人來抓,都折進去了。”
青靈問,“很厲害嗎?什麽樣的妖怪?”
那漢子說,“一條魚,又胖又圓,會興風作浪。”
旁邊的漢子補充,“長得有點像富貴人家養的胖錦鯉,但身子偏白。”
青靈:“……”她怎麽覺得他們說的這條魚有點耳熟。
壯漢說,“還能變成人上船抓人。我的大侄子就是讓魚抓走了,我可怎麽向我哥交待啊。他才十五啊。狗兒啊,狗兒……嗚嗚嗚……”
青靈勸道:“別哭啦,大不了我幫你把魚抓上來報仇。”
大哭的漢子聞言,立即止住淚,待看到跟前杵着的是個嬌滴滴的姑娘,瞧那身穿戴一看便是富貴至極,趕緊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姑娘切莫去,你要是出了事,我全家都賠不起。”
青靈說,“試試呗,要是打不贏我再跑。”她說完,朝着河邊去。
一群人見狀,趕緊追上去,喊:“姑娘,不可啊。”這麽年輕仗義的姑娘,要是折進去多可惜,萬一她的家人找來怪罪到他們頭上,他們可就全算了。
青靈去到河邊,便見這條河寬得看不見河岸,水流又急又深,撲面而來的磅礴水氣令她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
靈水河跟雲霧山并稱大滄國兩大龍脈,不是沒道理的。這樣的水,養出什麽樣的妖怪都是有可能的。她慎重了幾分,見身後有一群人跑來,怕吓着他們,沒有直接化出法相,而是先跳到船上,越過停靠在岸邊的船,避開人的視線後,施展水幕結界把自己裹起來,隔絕外界視線,這才化出小魚法相,将自己的身體吞到肚子裏,躍進水裏。
她入水,便感覺到一股令人渾身不适的粘稠感,像是進入泥澤中。
水下的水流也很奇怪,似受到氣流隔阻和攪繞,形成一個個旋渦亂流。
她可以肯定,這不是法相世界,但有點像法相世界的雛形界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