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美貌動人的庶女(25)
丫鬟整個人跪在那裏抖若篩糠,語無倫次的将事情說了出來,衆人卻在聽過之後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祝寧珊更甚,一個踉跄後退,沒有坐到榻上,直接倒在了腳踏上。
原來今早賢王爺李铮出門接親,在前去那位欽點王妃的舅舅家中的路上,馬匹突然發狂将其甩了下來。按理來說賢王爺身手不錯,理應沒什麽事兒。可是奇怪的很,賢王落地便沒再起來過,任由馬蹄将其下半身踐踏的稀碎。
屋中多是什麽都沒見過的閨閣小姐,光聽這個描述就吓得捂起了嘴。
只祝寧婵臉上帶着惋惜之色,彎腰将祝寧珊扶了起來,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道:“三妹妹,這可如何是好呢?瞧,本宮方才說過,人想要走路,腿和腳缺一不可。妹妹這回可得好好的保養自己,畢竟賢王爺以後可能就是個……廢人了。”
祝寧珊神色恍惚,被人安放在榻上。
“妹妹就穿着本宮送你的這雙鞋吧,畢竟以後你可能得走兩個人的路了,沒有一雙合腳的鞋可怎麽行?”
“你……是你……”祝寧珊覺得嘴好似不聽使喚了,伸出來的手指也是顫顫巍巍的,她看着面前人嬌俏可人的笑容,無端心底生出一陣陣的寒意。
“怎麽了麽三妹妹?”祝寧婵伸出手将對方的手壓了回去:“可是不舒服?可惜了,賢王爺因為重傷已經被擡回王府去了,賢王妃那頭也要自己一頂小轎擡過去。不過這對妹妹無礙,因為王爺本來也不會前來祝府。這對妹妹來說是好事兒,能與賢王妃一個待遇。”
“賤人!!!”祝寧珊突地一個猛撲上前。
祝寧婵早有準備,豈能讓她得逞?小小後退一步便讓對方落了空,春香及綠蘿反應過來自然上前将祝寧婵擋了一個嚴實。
春香喝道:“大膽!敢冒犯太子妃,你可知罪?”
祝寧珊雖然被人攔住,依舊兀自在那邊伸手狂喊,整個人狀若瘋癫:“祝寧婵!是你害我,你不得好……唔!!唔!!!”
這時自院中進來一個年級約莫在四十多歲的婦人,是祝寧珊的奶媽,自幼将祝寧珊帶大的,見到她這幅模樣立刻快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用盡全部力氣将其鉗制在自己懷中。
婦人心中也是後怕,這要是讓她将沒說完的話說出來,整個祝府都要搭進去!
她眼珠子轉了轉,臉上帶着歉意:“太子妃,三小姐她……她……她不是有意沖撞您的,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
“沒關系,我怎麽會與自家姐妹計較。”祝寧婵一臉的哀傷:“而且三妹妹想必是被賢王爺的消息吓壞了,我又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與她置氣呢?”
正說着,祝夫人沖了進來,周身還帶着秋天清晨間特有的寒氣。
先是接替了那個婦人的位置,祝寧珊被松開了嘴巴自然是嚎啕大哭,拽着祝夫人的衣襟涕淚橫流。
祝夫人自然先要拍着後背安撫一下自己的女兒,一副慈母心腸。
祝寧婵靜靜的看着,嘴角的那絲笑意若有若無,啧,看來祝夫人母家那頭的确挺棘手的,不然今日也不能現在才趕過來。祝夫人向來十分護着這個女兒,如此放任不理放在以前簡直是不可能的。
突然祝夫人擡眼直直望了過來,祝寧婵并不害怕,只靜靜的回望過去。
祝夫人身邊的長佩姍姍來遲,上前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只見她臉頰的肌肉微微一動,咬着牙吩咐下人将各家的小姐都請了出去之後,才轉頭看向祝寧婵:“一會子全福夫人就要來給珊兒梳頭了,太子妃,不若去船舫與小姐們喝會子茶?”
“好啊。”祝寧婵起身。
“太子妃的恩德,臣婦沒齒難忘!”祝夫人終是沒忍住,語氣冰冷。
“那母親就不要忘。”祝寧婵輕飄飄的扔下一句話就出了屋,還沒走出院子,就聽見屋內一陣慌亂,随後是祝夫人壓着嗓子喊:“還不把三小姐綁起來?”
……
那日京中出了這般大的事兒,自然是各家都不平靜,到底最後祝寧珊還是被綁起來塞進了送去賢王府的轎子裏。
據說就怕她說出什麽大不敬的話,是以祝夫人含淚将她嘴巴堵了,但是那凄厲的尖叫還是一直持續到了賢王府。
不久之後,京中便有了傳言,賢王側妃在進府當日因為賢王出事,悲傷過度,瘋了。
崇明宮
祝寧婵閑來無事在廊下逗着鳥,便聽見下人通傳太子回來了。
“如何?”祝寧婵接過一旁的帕子将手擦幹淨迎了上去:“太醫怎麽說?”
李顯手臂環住她的小腰,二人相偕進了正殿:“太醫說,大抵是廢了。”
“啧啧啧,真是可憐。”
“你心疼了?”李顯黑眸一眯,語氣中帶着殺氣。
“殿下吃醋?”祝寧婵沖着他抛了一個媚眼,惹得對方伸出魔爪将她撲倒在桌邊,上下吃了個通透才放了開。
氣喘籲籲的瞧着身上的人,她嘟起小嘴兒抓起對方散落下來的幾根發絲在手指上纏來繞去:“殿下心眼真是小,臣妾不過就說了一句話你就這般欺負臣妾,賢王爺害了你一次,你就要了他的一雙腿。”
這個做法簡直比直接要了李铮的命還要殘酷,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帝位,可是一個殘廢如何能繼位?
歷朝歷代可沒有這個先例。
“小沒良心的。”李铮伸出手指挑了挑祝寧婵的小下巴,當他做了這麽多是為了誰?要不是身下之人要那個勞什子的皇後之位,他早就帶着她去游山玩水了,勾心鬥角有什麽好玩兒的。
“殿下最好了。”祝寧婵撒着嬌,抱着對方的臉猛親了好一會兒,雙方呼吸逐漸粗重的時候,角落裏響起了一聲貓叫。
“喵~!”
李顯失笑将頭埋進女人的頸窩之中,平息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順便将祝寧婵拉了起來,略微整理了一番衣衫:“父皇找我還有事……”
“好~”祝寧婵踮腳将唇湊到他的薄唇邊,聲音微喘:“臣妾等您……回來。”
李顯将頭扭到一邊咳嗽了兩聲,這純粹是掩飾自己的失态,現今他的身子突然間好了不少,日常生活已經不怎麽吃力了。
祝寧婵吃吃的笑着看李顯略顯慌亂的出了門,之後轉過身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飲而盡之後突地将杯子扔向右邊的牆角處,那裏垂着簾子,随着微風輕輕擺動。
“喵嗚~!”在杯子落在簾子上之前,一只灰黑色的影子竄了出來,發出一聲凄厲的貓叫,随後口吐人言:“祝丫頭,你想做什麽?”
“呵呵。”祝寧婵緩步走上前冷笑:“幹什麽?要不是你,老娘早就出去天南海北,到處游玩了。”
搞那什麽勞什子的任務,偏要她修補原身氣運,跑去做皇後。
陸吾尾巴上下卷了卷,随後變得有些讨好:“丫頭,你瞧,你就要完成任務了不是嗎?”
“等回去,我成仙了。”祝寧婵蹲下身認真的看着它:“去了仙界,你給我小心點。”她毫不客氣的威脅。
“你……你……你打不過我。”陸吾心虛的挺起自己的小胸脯,不知為何這話說的十分的沒底氣。
“是嗎?”祝寧婵起身,挑眉:“且等着吧。”
……
自賢王出事之後,京中着實消停了一段時間,其餘有些心思的皇子也暫時夾起了尾巴。不為別的,只因為衆人都發現,太子好似變了,與之前判若兩人。
如果說之前李顯是人前溫潤的老好人,現在就是一柄開了刃的寶劍,只要出鞘,刀刀見血。
在賢王卧床半年之後,被爆出與許多大臣勾結,在赈災之事上作假及貪墨銀兩。甚至還有他與敵國通信往來的證據。
皇帝大怒,下旨廢去其賢王的頭銜,貶之為庶民,因着李铮已經是殘廢之身,到底還是顧念着一些親情,将其圈進在賢王府之中,至死不得踏出一步。
與之相勾結的大臣們就沒有這般好的待遇了,細細查探之下,每個人背後皆是滔天罪惡。皇帝下令,斬立決,連帶着家眷都遭了秧。
其中就有祝海光。因着他的罪行是這些大臣之中最重的,皇帝下令抄家,男人砍頭,女眷及孩童流放邊疆。
祝寧婵卻沒有受到什麽影響,旁人只想看戲,打賭皇家什麽時候會廢了這個太子妃,卻久久沒有動靜。時間長了,便也沒人再提這件事。
這日,大門久閉不開的賢王府來了客人。朱紅的大門已然褪了色,青灰色的圍牆上爬滿了野草,無不彰顯着這處宅院的落敗。
王府後院一處不起眼的院落裏,看門的婆子點頭哈腰的将一宮裝女子引了進去。屋子裏黑黢黢的,透着一股子酸腐的味道。
窗邊一個女子正趴在那裏望着外面,身上穿着的是打着補丁的舊衣衫,頭發也是不知幾日未曾打理過了,只腳上那雙流雲錦的夜明珠鞋十分顯眼。
“三妹妹?姐姐來看你了。”宮裝女子出聲。
那女人緩慢的看了過來,臉龐已然不見當年那嬌俏的模樣,只剩下無盡的灰敗。
祝寧珊當日入了賢王府,的确是不甘心,狀若瘋癫,以為裝瘋就可以不嫁了。只是沒想到皇家一個命令,就連最疼她的祝夫人也下令将她捆了送了過來。
然後便是噩夢一般的,李铮癱了脾氣不好,日日将怒氣撒在她與賢王妃的身上。可下熬過了幾個月,李铮的脾氣好了一些,突然之間皇帝下了旨,她這輩子便再也出不去這方小院子了。
“啊!!!!”祝寧珊拔下自己頭頂唯一一根銀釵沖了上來,都是這個賤女人,既然她不好過,便一同死了吧!
只可惜還未近祝寧婵的身,她便覺得胸口一痛,随後便飛了起來。
只見她像破布麻袋一般撞在了不遠處的桌角上,然後重跌在地,喉頭一甜便吐了一口血。
“三妹妹總是學不乖。”祝寧婵顯得很頭疼:“姐姐只當你是許久未見,高興的狠了。”說着揚聲喚道:“綠蘿?”
一群人嘩啦啦的進來,很快便将這屋子收拾一新,上好的錦被,生活物品一應俱全。
“妹妹過得這等日子,姐姐真是心疼。”祝寧婵揮手示意兩個身強體壯的婆子上前:“你自小嬌生慣養,沒個人伺候怎麽行?這是姐姐送你的,以後就留在這裏陪你了好不好?”
“你……你要做什麽……”祝寧珊趴在地上,眼神幾欲滴血。
“做什麽?”祝寧婵微微蹲下,直視她的眼睛:“讓你好好兒活着呀,三妹妹,你不知道,有時候活着比死了更難嗎?”
語罷起身,囑咐了兩個婆子幾句,出了這屋子。
外邊太陽正好,祝寧婵擡頭眯眼,身後是屋子裏婆子的呵斥聲及祝寧珊那仿若野獸的嚎叫聲。
她嘆了口氣,與身邊的綠蘿說道:“走吧,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