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計劃

第2章 森格裏天聖導師

白晝已經過去，夜色降臨。

一艘無那飛船正在星輝月色中急速飛行。

“青月嗎？” 野古蓮坐在駕駛座上，深鎖雙眉，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今天，它是下弦月，銀白的。

都城拿赫維。

野古蓮在停機坪上停穩無那，

下了飛船直奔柏雪淩宮。

在天聖導師的維華隆殿外，

兩個值守人員攔住了他：“您沒有預約，不能進去。”

野古蓮推開他們：“我有緊急情況，必須要見天聖導師！”

值守人員連忙小跑過來攔他，

這時一個人走出來說：“聖導讓他進去。”

值守人員聽了這句話，應了一句“是，導師”，就退了下去。

“野古蓮約藍導師是嗎？我是轭斯，和儀導師。”來人向野古蓮打招呼。

“和儀導師？是新助手嗎？”野古蓮一邊說一邊往裏走。

“是的，剛從學院出來，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轭斯一邊引着他往前走一邊說。

轭斯推開裏面的一道殿門，

一個灰白長袍、長發披垂、白眉深眼的老人正端坐桌前。

“森格裏天聖導師。”野古蓮叫了一聲。

天聖導師森格裏，神職人員的頂峰。

森格裏向野古蓮微微點了點頭，說：“遠道而來，辛苦了。”

聲音沉穩而渾厚。

野古蓮看着他毫無微動的臉色，說：“您知道我要來？歐尺亞都告訴您了？”

“歐尺亞已經給我通過訊息。”森格裏不急不緩地說。

“那麽您也知道我是為什麽而來了？”野古蓮單刀直入。

“多少知道一點，”森格裏點點頭說，“把你看到的情況都說一下吧。”

“正合我意。”野古蓮說着，拿出映畫筆，将影像投射到空氣中。

畫面非常清晰。

枯黃的摩赫利樹樹葉連幹縮的經脈都看得清清楚楚。

死去的戎爾鳥半睜着灰色的眼睛。

蓬刻托斯河的流水怪異地下陷，繞劃着怪異的路線，徘徊不進。

“這些跟三年前我剛到迪幻斯城所看到的都大不一樣了，很多事情都在改變，這些訊號就是危險的警示，必須馬上停止采挖忻夕達石。”野古蓮的話急切又迫切。

“只有這些嗎？”森格裏的面色依然沉靜，聲音也依然沉穩。

“只有這些？”野古蓮有些意外，“這些還不夠嗎？這一年來僅僅是我所找到的枯死的半死的摩赫利樹就已經有一百八十七棵，死去的戎爾鳥也有數千只了！這還不夠？”

“野古蓮，你也是十幾年的導師資格了，以前還封過伽寧導師，你應該知道，克那茲星球的氣候并沒有想象的那麽穩定，迪幻斯城今年遭遇過歷年來比較罕見的寒流，摩赫利樹和戎爾鳥有這樣的跡象，也是比較正常的氣候影響。”森格裏不急不徐地分析了原因。

“寒流的影響我不是沒有考慮過，如果确實是因為寒流，那麽為什麽別的樹木并沒有出現這麽大的問題？寒流中枯萎甚至死亡的其他樹木是有限的，而且也正在恢複當中。但是摩赫利樹卻沒有一點回複的跡象，反而還在繼續惡化。摩赫利樹只有在迪幻斯山生長，它與迪幻斯山根脈相連，難道不是因為迪幻斯山脈受到了損害，所以才影響到它的生長，甚至導致它的死亡嗎？”野古蓮言之鑿鑿。

“如果事實确實如你所說，摩赫利樹的情況是有些奇怪。”森格裏點頭說。

“蓬刻托斯河是迪幻斯水流的源頭，它目前的水流也非常怪異，恐怕這麽長期大量的采挖，已經影響到了迪幻斯山脈的中心，這是不容忽視的問題。”野古蓮。

“迪幻斯山脈中可能發生了一些變化，這件事還需要時間去查明。”森格裏。

“那麽，停止采挖呢？”野古蓮聽起來他的意思跟自己的想法相差甚遠。

“祭壇建造是領主的命令，除非有足夠充足明确的理由，否則就算是我也不能随意下令停止。”森格裏。

“迪幻斯城出現了這麽多怪異的現象，連蓬刻托斯河都已經發出了這麽明顯的警示，這還不夠充分嗎？再這樣拖延下去，迪幻斯山恐怕就會出現重大災難，代代生活在那裏的數百萬人，難道就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嗎？”野古蓮已經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幾乎是在聲嘶力竭地吼叫。

森格裏站了起來，用嚴肅而低沉的聲音說：“野古蓮，你也是神職人員，你仰望神旨了嗎？”

野古蓮停止了吼叫，盯着他吐出幾個字：“你是說、青月？”。

“青月普照，世間清和。”森格裏威嚴的聲音在殿中引起了一陣回聲。

“野古蓮，”森格裏望着野古蓮聲音低沉地說，“如果真如你所說，迪幻斯山脈損毀，數百萬人将喪生，如此重大的災難，怎麽會是青月呢？”

野古蓮也疑惑地皺起了眉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是青月，但是我所看到的一切告訴我，迪幻斯現在非常危險，必須要立刻停止采挖……”

“野古蓮，”森格裏喝斷他的話，“這是一個神職人員所說的話嗎？”

“難道我所看到的一切不是真的嗎？我不眠不休、跋涉山巒深谷、我的一雙眼睛不敢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我把我所看到的都告訴了你，你為什麽就不能相信我？就是因為是青月嗎？難道神不會出錯嗎？難道……”野古蓮也吼了起來。

“夠了！”森格裏再次壓斷他的話，“你竟然連這樣亵渎神靈的話都說得出來！看來你已經不适合迪幻斯的導師工作了！”

“你要撤我的職？”野古蓮冷笑。

“你如此行徑，豈能縱容？從現在起暫停你一切職權，禁止你再入迪幻斯，你好好反省一下吧！”森格裏用嚴厲無比的眼神居高臨下地望着野古蓮。

“禁止進入迪幻斯？你怎麽會下這麽愚蠢的命令？”野古蓮。

旁邊轭斯已經招呼了值守人員進來，指着野古蓮說：“對天聖導師這麽大不敬，把他趕出去！”

兩個值守人員上前拉住野古蓮把他往外推。

野古蓮甩開他們的手，瞪了森格裏一會兒，轉身大步走出了殿門。

野古蓮回到自己的無那飛船裏，

仰望着夜空中銀白的弦月，一掌拍在駕駛臺上，吼道：“可恨！為什麽是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