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柯璟良的一句話果然吸引了白芷和南音的好奇心,尤其是白芷,雙眼簡直都要放出光來。将衣服往盆裏一扔,也不洗了:“是什麽把柄啊?”
柯璟良沒有擡頭看他們,只低着頭仍搓着盆裏的衣服:“我,我和少爺不只是主人和仆人的關系這麽簡單。”
白芷心想,這難道不是公開的秘密嗎?
“我,我和少爺在一起的事老爺和夫人并不知道,也不能讓他們知道。”柯璟良并就是個老實又容易害羞的人,也不知道他這一番話花費了他多大的勇氣,“錢通就是利用這一點逼威脅我們的。”
白芷若有所思地看着南音道:“我突然想起了蘭大哥和墨彰。”好怕柯少澤與柯璟良就是下一個他們。
“他們是誰?”柯璟良問。
白芷簡單地将蘭齊與許墨彰的事說了一遍,不過并沒有将蘭父幾次三番想殺許墨彰這事說出來。只說蘭父得知二人的事情後也大發雷霆,想要拆散他們。但二人情比金堅,說什麽也不放棄,最後感動了蘭父,現在一家人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隐去那段慘烈的事實,只是想讓柯璟良不那麽擔驚受怕。人總是會與與自己境地相同的人去比的,也許有了蘭齊與許墨彰的例子,柯家夫妻就算真的知道了,柯少澤與柯璟良也會柳暗花明的。
南音自然知道白芷的用意,突然間想到了雲庭舒的父母,手下搓衣服的動作快了許多。他不是善良的許墨彰,也不是軟弱的柯璟良,想要拆散他與雲庭舒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璟良,那以後呢?柯公子可與你說過以後怎麽辦?難不成就這樣一直瞞下去?”白芷看得出來,柯少澤對柯璟良十分好。但他畢竟已經到了适婚的年齡,想來待高中後家裏定會催促他成婚。
“少爺說在書院這三年老爺和夫人是不會讓他成親的,”柯璟良說話的表情很認真,語速也很慢,“只要他高中了,就要到外面做官。老爺和夫人也不可能跟着,天高皇帝遠的,就算老爺和夫人讓他成親,他也會有各種理由搪瓷掉,到時成不成親就是他說了算。”
白芷道:“這倒是一個好辦法。”
“我,我倒沒奢望少爺能一輩子不娶妻生子,”柯璟良笑了笑,“只要能一直陪在他身邊我就知足了。”
“真是愚蠢至極。”一直沒說話的南音突然毫不留情地開口道,“你越是卑微,便越是沒人将你當回事。”
“我……”柯璟良想要辯解的話被南音打斷。
“你連自己的愛情都不想主動去争取。”南音眼睛一掃,明明是橫木立目的,但卻流露出一股媚色,“又指望誰能替你争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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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發生的事有點兒多,好不容易柳暗花明。白芷和褚攸商量着,想大家在一起聚一聚,高興高興。
在下一個休沐的前一天晚上,白芷和褚攸在房中設宴,将雲庭舒和南音,柯少澤與柯璟良邀請過來。
月上枝頭,別的學子房間已傳來呓語聲,柯璟良連打了幾個哈欠後再也支撐不住,柯少澤便讓他先回房中去睡。
許是醉酒的緣故,連往日裏最不怎麽說話的雲庭舒也拉起了話匣子,與大家滔滔不絕,南音只抿着唇給他倒酒,似乎十分享受的樣子。
在一番雜七雜八的話題之後,柯少澤突然道:“你們可知我有什麽把柄落在了錢通的手裏?”
白芷和南音早就知道聽柯璟良說過了,因此并不對這個感興趣。褚攸和雲庭舒本就是對別人的私事毫無興趣的人,如果柯少澤不說,他們永遠也不會問,如果他說了,那便也好好聽着。
白芷問道:“難道不是因為怕你們的關系被柯老爺和柯夫人知道?”
柯少澤喝下一杯酒,嘴角挂上一絲苦笑:“這是其一,但不是最重要的。”
“還有最重要的?”褚攸本就沒讓白芷喝多少酒,聽到柯少澤這麽一說,将那些許的醉意全都沖散了,興沖沖地等着他下面的話。
柯少澤果然沒讓他失望:“在認識璟良以前,我喜歡一個姑娘。我們感情甚篤,達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可是後來……”
說到此處柯少澤面露悲傷之色:“自古紅顏多薄命,我尚未迎她過門,她便香消玉殒了。”
“是得了急病。”柯少澤又補充道。
白芷與褚攸相互看了眼,褚攸的手不自覺地抓住白芷的人。若不是白芷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柯少澤身上,他就會感覺到褚攸握着他的手是發抖的。
生老病死,是褚攸遇見白芷以後最擔心的事情。平時刻意不去想,也不敢想。今日柯少澤提到昔日愛人過早的魂斷,褚攸有些害怕。他以前想着,若是無病無災的老死,也只能陪着小狐貍幾十年,可若也生了急病呢?
想到這裏,褚攸倒了杯酒悶悶地喝下。
“請節哀。”白芷也不知該說什麽安慰他。
柯少澤嘴角扯出一絲苦笑:“沒什麽,事情過去太久了。”
原本席間高漲的氣氛被柯少澤的幾句話弄得壓抑起來,南音一直盯着雲庭舒看,雲庭舒被看得不好意思,低下頭玩弄着手裏的酒杯。
“可是這與你的把柄有什麽關系?難道說她與璟良有什麽關系?”白芷實在無法想象一個已經亡故多年的人,還能對兩人之間的關系産生什麽威脅。
柯少澤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杯子:“因為璟良與她長得很像,我見到璟良第一面時簡直都要以為是她又活過來了。”
“我承認我當時确實是把璟良當成了她,可随着一天天的接觸,我發現璟良與她完全是兩個類型的人。她活潑愛動,璟良安靜木讷,喜歡也不盡相同。漸漸地,我是真的喜歡上了璟良。我與璟良的事情,我爹娘是知道的。不過他們并沒有阻止我,璟良對他們來說只是個下人,像我們這種人家的公子哥,府裏養着幾個娈童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我是真的真的喜歡上了璟良。”柯少澤又将那句喜歡重複了一遍,“可我不敢把我曾經愛過別人的事告訴他,為了他我幾乎把全府上下的家丁都換了,也不帶着他去見我們之間共同認識的人,這個秘密我一直守到了現在。”
雲庭舒道:“就算璟良知道你曾經喜歡過別人,這也沒什麽吧,畢竟事情過了那麽久。”
電光火石之間,褚攸将以前的那些事串聯在一起,腦海中一片清明:“你不是不敢告訴璟良你曾經喜歡過別人,你是不敢讓他知道,你曾經将他當做別人的替身。縱使現在你并沒有再将他當成替身,可你怕璟良不肯相信你。”
“你曾經讓璟良穿女裝,就是最好的證據。”一個由不得柯璟良不信的證據。
柯少澤閉上眼睛絕望地點點頭。
如果說最初見到柯璟良時的狂熱,與日漸的癡迷,他都可以輕易地對柯璟良将他們解釋為,那是對他一見鐘情的緣故。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柯璟良穿女裝。
柯璟良是個男人。
柯少澤閉上眼睛,腦海中的一幕幕如走馬觀花般的放映。他還記得他第一次讓柯璟良穿女裝時,那樣一個對他百依百順的人,竟也拒絕了。可還是抵不住他又哄又騙,終是将那身衣服穿上了身。
他還記得,當他帶着穿女裝的柯璟良第一次出府時。柯璟良就像是小烏龜般,恨不得将身體全都縮到殼裏。
回憶越清晰,現在心便越痛。
後來他漸漸明白了自己的心,再也不會将柯璟良當成任何人,也再也不讓他穿女裝。可天性木讷,并不擅于揣測人心的柯璟良,卻偏偏看出了柯少澤很喜歡他穿女裝的樣子。每當柯少澤心情不好時,他都會換上那身女裝哄他開心。
柯少澤無法強硬的不讓柯璟良再穿女裝,怕他前後不一的态度更惹得柯璟良懷疑。因此,便有了前面的白芷和褚攸看見柯璟良穿女裝的事情。
南音冷哼一聲:“自作孽,不可活。”
許是滿在心裏的秘密一朝宣洩,柯少澤的心頓時輕松了許多:“此事,還請諸位保密。”
白芷善解人意地道:“你放心好了,此事我們定不會說出去。也請,也請你以後好好善待璟良。”
幾人又喝了一會兒方才散去,除了白芷誰都沒少喝,連平時冷靜自制的褚攸也不免多喝了幾杯。
送走幾人後,白芷收拾着桌上的殘羹冷宴。
身體突然向前傾,被褚攸從後面抱住了。
“褚哥哥,你是不是喝多了呀?”白芷想起南音臨走時給他的醒酒丸,“把這醒酒丸吃下就好了。”
說着,白芷一揚手,準備地醒酒丸放到褚攸嘴邊,褚攸頭一閃卻躲過了:“不要這麽喂。”聲音沙啞而又性感,白芷的心不争氣地快跳了幾跳。
白芷将醒酒丸含在嘴裏,轉過身去仰起頭來,環抱着褚攸的脖子,奉上自己的雙唇。褚攸半睜着眼睛,準确無誤地叨住那紅豔豔的唇,在白芷的口中搜尋了一圈,才心滿意足地将醒酒丸吃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看着那一排小紅花,我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