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喜歡征服
誠王聽說了這件事, 倒是一掃往日的陰霾,在院子裏大口飲酒,說道:“不就是一個通房丫鬟懷孕了嗎, 多大的事,也犯得着退婚?眉兒啊眉兒, 你那麽想避開本王,卻還挑三揀四。這樣的你, 注定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他喝下口酒,晃着酒杯裏金黃色的酒液, 冷笑:“你以為本王只是想要康平郡王府?并非如此,本王也想要你。眉兒,你終究會是本王的。”
遠處的一樹栀子花後,穿着華貴的誠王妃, 捧着剛開封的好酒, 走近了誠王。
“你來了?”誠王看了她一眼,“眉兒要是能聽話識趣些, 那就好了。不過這樣的話, 她也就不是關如眉了。”
誠王妃叫湯春淺,是湯帝師在年近五十的時候,才得來的幺女, 自是湯帝師的掌上明珠。
她出嫁前,那是家裏一等一的嬌貴人,誰不是看她臉色,唯她的命令是從;哪想到嫁給誠王後, 表面風光,背地裏卻成天看着那些側妃妾室作怪,一個個都想算計她。偏她還鬥不過那些浪蹄子,只能跑去誠王面前發脾氣,長久下來,誠王對她極為不滿,不過是看在湯帝師的面子上,勉強與她裝個夫妻和諧罷了。
湯春淺有時候安慰自己,說自己身份高貴,不要去和那些浪蹄子一般見識,就憑她們的出身,哪能威脅到她?
但是關如眉不一樣,湯春淺最是害怕誠王将關如眉娶進門。
關如眉才貌雙全,康平郡王府又是煊赫的世家。如果關如眉進門了,假設未來王府裏出點什麽事,一個鬧不好,說不定誠王會把關如眉擡成正妃。
這極有可能!
所以,一聽見誠王又在說關如眉,湯春淺的臉便拉長下來。
“關如眉關如眉,殿下成天想的都是關如眉!她有什麽好,不過是個自視清高的老姑娘罷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喜歡的是沐沉音!”
誠王的眼神陡然陰鸷下來,睨着湯春淺,“她自視清高,本王看你連她還不如。帝師之家教出來你這樣的女兒,簡直是丢湯家的臉!”
“我怎麽啦!”
“跟本王說話,你不知道要自稱‘妾身’?”
湯春淺一頓,暗恨道:“妾身失禮,但妾身說的話可沒錯,關如眉喜歡沐沉音,喜歡的老了都不怕。殿下非要娶個心裏有別人的女人回來,這是要給自己添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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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王道:“比起你這樣的,本王更喜歡征服關如眉那樣的。她就是真嫁人了,本王也要把她搶過來。那種快感,可比跟你這麽個蠻橫大小姐在一起,要愉快的多。”
“殿下竟然拿妾身去比那些殘花敗柳!”
“本王喜歡的就是殘花敗柳,你再看看你自己!”誠王面色陰郁,“不可救藥!要不是看在湯帝師的面子上,本王早把你廢了,你什麽德行,還以為自己這個誠王妃當得稱職?你哪一點像個大家閨秀?”
湯春淺又惱怒又委屈,嗚咽起來:“你說我不是大家閨秀,你怎麽不看看秦素鳶?她舞刀弄劍,當街都能和人打架的,她又算是哪門子大家閨秀?”
誠王冷笑:“秦素鳶再沒有女人的柔順味,也架不住老六喜歡。你呢?不得本王的喜歡,還想讓本王把你捧着?”
湯春淺跺腳道:“你還想讓我怎麽着?你三妻四妾我忍了,那些小浪蹄子不把我放在眼裏,我也給她們面子了。你搞清楚,我才是誠王妃,我就是把你那些侍妾都發賣了,我也沒做錯!”
“你說什麽……”誠王的眼底倏地完全陰暗下去,他想到了府裏的一個叫“瓊姬”的侍妾,從前天開始,人就不見了,據說是逃出了誠王府。
但誠王不信瓊姬會逃,只因瓊姬是他寵愛的侍妾之一,他對瓊姬很是大方,那女人沒理由逃走。現在聽湯春淺這樣說話,誠王忽然就想,難道瓊姬是被湯春淺給發賣了?
“瓊姬呢?”他問。
湯春淺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她不是逃走了嗎?”
“逃走?”誠王頓時将酒杯扣在石桌上,發出尖銳的響聲,“我看是你把她弄走的吧!”
湯春淺一窒,連番的怒火攻心,一時也不想憋着了,大罵起來:“對!是我把她發賣了!你不是說她在床上銷魂,最懂得男人的心意嗎?那我就送她去該去的地方,讓她幫更多的男人排憂解難。憑她的技術,三年幹到頭牌不在話下,反正就是我——”
“啊!”話沒說完,湯春淺就捂着臉跌坐在地,手上端着的酒壺也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酒水濺灑她一身。
她捂着火辣辣的臉頰,哭着質問:“你打我?沐瑾懷,你竟然敢打我?”
誠王一腳踹在湯春淺身上,“你個賤人!當本王廢不得你嗎?本王殺你不過輕而易舉的事,別以為湯帝師還能管到誠王府裏來!蠢貨,看本王不踢死你!”
眼看着又一腳要落在自己的身上,湯春淺叫道:“你別忘了!當初沐沉音為了救秦家,答應了我父親,将來會達成父親的一個要求。我們湯家可是幫你握住了沐沉音的把柄,未來你要求他做什麽,他要是不做,便是言而無信,不能服衆!”
誠王這才收回腳,冷笑:“你不說,本王差點忘了這碼事了。湯春淺,你今天總算說了句中聽的話。”
湯春淺捂着臉站起來,已然是淚如雨下,心中痛恨的恨不得将面前的男人,一刀子戳死。
***
有關魏善的事,在接下來的很多天裏,依然是衆人熱議的話題。
也有許多人說,惜華郡君有才有貌,偏生的這樣難嫁,該不會是康平郡王府的風水出了什麽問題。
就在這些不甚好聽的議論下,秦素鳶得到了消息——赴崇州調查秦家父子通敵叛國案的官員們,回京了。
秦素鳶告訴沐淺煙,那些官員中的一個,曾受過秦克忠的恩惠,對秦家非常好。她本就打算,待那人回來了,她去問問內情。
沐淺煙自然要跟着秦素鳶一起去。
卻是沒想到,那位督查參政大人,會自己跑來寧王府。
沐淺煙便将他請了進來,叫涼玉給他看茶。
“劉叔叔,別來無恙?”秦素鳶微笑着問道。
“臣甚好,也恭賀寧王與王妃結成連理。”劉參政笑眯眯的說着,目光卻有些疑惑,徘徊在兩人的身上。
秦素鳶知道他在疑惑什麽,尋常夫妻待客,都是并排坐在兩張椅子上的,沒人像他和沐淺煙這樣,擠在一張椅子上。
沐淺煙笑道:“劉大人不必見怪,本王便是喜歡抱着素鳶,半刻也不想放開她。”
涼玉看完茶正要退出去,聽見這句,嘴角一抽。這寧王的臉皮還真是石頭砌的,說這種騷氣的話,還一副引以為傲的模樣。
不過,與沐淺煙相識了這麽久,涼玉倒也覺得,他待秦素鳶極好,算是秦家的好姑爺。她離去了,留正廳的三個人談正事。
劉參政來寧王府找秦素鳶,正是為着秦家父子通敵叛國的案子。
劉參政嚴肅的說道:“臣等一幹人,去崇州那邊詳細的調查了一番,竟然沒能找到什麽頭緒。崇州刺史的死,也很蹊跷。他的屍體早在崇州出事的時候,就被運回了京城。仵作驗看了,是死于自缢。崇州那邊也根本找不到什麽人證,很是奇怪。不過臣倒是聽說,因着聖上看出那封通敵叛國的書信是僞造的,所以才宣判了秦家無罪。”
“沒錯。”秦素鳶道,“家父和家兄,已經确定是被陷害的。不過聽劉叔叔的意思,對方做事很幹淨,難以追查。”
“是。”劉參政有些愧疚的說出這個字。
轉而他又道:“不過臣在回京之前,借口身子不适想要在崇州多住兩天,實際則是轉道去了軍營,見到了秦大将軍和少将軍。少将軍寫下一封書信,請臣一定要親手交到王妃娘娘的手裏。”
劉參政拿出了書信,雙手奉到秦素鳶的面前,“王妃娘娘,請您親啓。”
“謝劉叔叔。”秦素鳶接過了信,打開來,和沐淺煙共同看過,秦素鳶皺起了眉頭。
劉參政曉得接下來秦素鳶和沐淺煙要研究這信,有些事他不方便聽,于是說道:“既然信已經送到了,臣就不多打擾了,先行告辭。”
“劉叔叔,我送你。”秦素鳶将信交給了沐淺煙。
“有勞寧王妃。”
将劉參政送出了王府大門,秦素鳶淺笑:“這段時間,辛苦劉叔叔了,謝謝。”
“唉,臣并沒有為秦家做什麽,很是慚愧吶。王妃娘娘,以後要是還有什麽不清楚的事,盡管問臣就好了。”
“是,素鳶記下了。”
“臣告辭。”
“劉叔叔慢走。”
目送着劉參政的轎子拐過街角,再看不見了,秦素鳶睫毛微垂,在眼眶上落下兩抹陰影,遮住眼底的幽光。
秦屹給她寫的信,寫了他這些天是怎麽過來的,也透露了她想知道的內情。只稍想一想,秦素鳶就覺得心底發寒,仿佛能看到那些腥風血雨、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