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這叫藏拙
過了些時日，差不多可以播種了，曹雅寧便來到陳家的田邊，拿出了系統獎勵的小錢袋。
袋子裏沒裝別的，只有種子。
她倒也沒覺得多失望，十六年都是靠着她自己一個人摸爬滾打，最開始的時候也委屈，為什麽別人家的系統上來就是各種牛，她卻是被扔這兒不管，後來便覺着，能重活就不錯了，別的，自己上。
現在好歹也省去了她買種子的錢不是？生活不易，能省一毛是一毛。
曹雅寧的手上一共有十五畝地，有十一畝都是陳家那老兩口和小兒子一家的，他們沒了之後，陳立群父母就把這部分的承包田都要了過來。
從前陳立群要讀書，陳家兩口子沒法種地，村支書照顧，雖然陳家人拿到了親人去世後的十一畝田地，但上交的承包費并沒增加。
現在田地給了曹雅寧，就算村支書有心照顧，曹雅寧也不打算欠着這個人情，她沒有陳家兩口子臉皮那麽厚。
也就是說，明年年底開始，她每年要上交給村裏兩百元的承包費。
十五畝地，養活她和四個孩子是沒什麽問題的，但如果要供所有人全部上大學，就有些吃緊。
最重要的是，她一個勞動力，又沒有任何的機器，只靠着人工種地，怕是要累個半死。
把陳家要來的錢拿去買機器？且不說她現在有沒有那個本事買得到，買到了要怎麽避開那麽多的耳目使用。
這些錢她要用的地方太多了，種地并不是當務之急。實在不行，能種多少是多少，種不過來的還給大隊。
種子種下地，她總算是發現了這獎勵的不同之處，那就是，種子用多少有多少，永遠不會少，雖然雞肋但也還算有用。
忙活一上午，日頭越來越毒，曹雅寧把那小錢袋丢在一邊，坐在田埂上喝水吃飯，就見着那錢袋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
然後在曹雅寧瞪圓了的雙眼注視之下，那些種子，一顆一顆的，蹦蹦跳跳的，一排一排的，整齊劃一的鑽入了土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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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她錯怪系統了，這錢袋不雞肋，是個寶貝。
她把錢袋撿起來，裏頭的東西便不動了。
想了想，她再把錢袋丢到田裏，裏頭的種子便又開始自己種自己。
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這一片地已經種完。
堪稱是現實版的開心農場了。
“嘿嘿，有這個寶貝，我以後豈不是不用愁種地了？”
高興之餘，她連忙又把周遭檢查了一次，确保周圍沒有其他人，她這才高高興興的拿着錢袋丢到了第二塊田裏。
當她把錢袋撿起來準備丢到第三塊地裏的時候，忍不住嘟囔一句：
“這麽多地，都種小麥也挺浪費的，要是有點兒別的種子就好了。”
話音剛落，錢袋裏的種子沒了，變成了白菜種子。
驚喜！
然而等她種完白菜，想再換一種作物的時候，那袋子沒了動靜。
“想要解鎖更多種子，加油做任務吖！”
系統那甜膩的聲音出現了。
“你倒是發布啊。”
還好今天沒有那麽多惹，可能是系統聽見了她的吐槽。
“發布任務，收獲一季作物，根據作物産量等級将發放不同獎勵。”
發布任務的時候，倒是字正腔圓，曹雅寧點點頭，她好像有點兒明白這個系統的屬性了，類似發展農業生産奔小康的那種？
種子是都種下去了，其餘的就是澆水施肥除草除蟲抗病，這些，曹雅寧是會做的。
在她看來，植物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付出的，只要給了适合的土壤，充足的陽光水分，就能夠給你豐厚的果實。
陳家的田沒有水泵，都是靠人力挑水，好在旁邊就是河，院子裏也有壓水井，澆水不是大問題。
“媽，你看我從山上抓到了什麽？”
曹雅寧剛澆了大半的田，勇軍就高高興興的拿着一只山雞跑過來了。
勇軍這孩子從小就在山上跑，芳竹更是擅長設陷阱，隔三差五的兩人都能抓到一些山貨。
抓到了藏起來，偷偷的拿到鎮上的集市換錢，然後買些饅頭米面的，母子五個才能夠吃的飽。
今日在新的家裏醒過來，沒有陳家大娘的喝罵聲，也沒有陳家大叔的臭臉，他們兄妹幾個才真正的明白，新的生活開始了。
便和芳竹商量着，今日去山上不管弄到什麽，都要拿回來給媽補補身體。
媽從今天開始就要一個人種田了，那麽多田，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種的過來，偏偏她還不讓他們幾個幫忙。
“山雞？”
她知道幾個孩子是能幹的，但再能幹，也只是幾歲的孩子，這個歲數的孩子就應該在學校讀書，好好的上學。
她打算過兩日鎮上的學堂開學了，就把勇軍和芳竹送去讀書。
“媽，我來幫你。”
把山雞交給芳竹，讓她回去收拾，勇軍接過曹雅寧手上的水桶，帶着勇國提水去了。
曹雅寧抱起跟在後頭剛剛跑到近前的芳梅，坐在田埂上，拿起木棍教她認字。
幾個孩子雖然都沒上過學，但曹雅寧在他們記事起就有偷偷的教他們認字。
最小的芳梅現下也認識有幾百個字了。
等兩個男孩子澆好了地，她這才帶着三個孩子回家，這會兒，芳梅已經按照她的吩咐，把那只雞收拾幹淨，拿鹽腌了起來。
“今兒咱們吃烤雞。”
“烤雞？”
幾個孩子面面相觑，要說烤雞他們是吃過的，每次抓到山雞，先按照媽說的自己就地解決，填飽肚子。不過那玩意兒又柴又沒什麽滋味兒，也就是飽腹。
如今這老屋的竈間是好好的，為什麽不炖雞吃呢？又補又有湯喝，還可以加些在山上采摘的菌子吃。
“媽做飯不好吃。”
勇國仿佛參透了真理，小心翼翼的靠近哥姐小聲報告。
“哦~~~”
兩人反應過來，烤雞好歹有他們照看着，保證是熟的，不會拉肚子。
“咱再去弄幾個紅薯烤了，不然一會兒不夠吃。”
山雞就一只，烤來吃肯定不夠，昨兒媽從陳家拿來的那一大袋子紅薯還夠他們吃上幾天的，讓媽多吃些山雞。
見着院子裏頭的幾個小蘿蔔頭吭哧吭哧的忙活着，曹雅寧勾勾嘴角，一會兒就讓你們大開眼界。
待到幾個孩子把紅薯洗好塞進旁邊燒水的竈膛，另外一邊已經隐隐有肉烤熟了的香味飄出來。
“好香啊~~”
芳梅吸了吸鼻子，滿臉好奇的看向旁邊那口大炒鍋下的竈膛。
芳竹有點兒擔心，媽怎麽用烤紅薯的法子烤雞啊？
而且還不看火，雞丢在裏頭人就出去幹別的了。
會不會烤焦？
“勇軍把燒好的水給媽提到西邊屋子裏去，一會兒都洗澡了再吃飯。”
曹雅寧卻像是沒看到孩子們的擔憂似的，走過來只吩咐洗澡的事兒，她夏天是每日都要洗澡的，就算陳家那兩口子再不滿她也會洗，特別是今天在田裏勞作了一整天。
芳竹帶着弟弟妹妹守着火，防止紅薯烤糊。
至于那邊的烤雞，不管媽怎麽做，他們都不會去插手，這是媽教過的，不要幹涉別人的做事方式，既然媽說了她來做，他們只等着成果就好了，就算糊了，陳家大娘從小教育他們吃糊的眼睛亮，他們也沒少吃，沒什麽大不了。
等曹雅寧洗完，芳竹帶着芳梅，勇軍帶着勇國，四個孩子也依次洗好了。
再出來，就見着堂屋的正中央擺着一只金黃金黃，外皮油汪汪的烤雞，空氣之中似乎還彌漫着鮮香混合着雞香氣的菌子味道，旁邊是幾只外殼黑乎乎，內裏金黃，香噴噴的紅薯。
“！！！”
這是媽做的？
不可能！
可不是媽做的能是誰？難道孟騰飛來過？
孩子們印象中能做出這麽香的烤雞的人，也就只有一個孟騰飛了。
“愣着幹什麽？快坐下吃。”
幾個孩子的反應，曹雅寧還是很滿意的。
“媽，您……”
芳竹眼看着曹雅寧撕下來一條鮮嫩流汁兒的雞腿遞過來，欲言又止。
“這是我做的，而且，以後我做飯的水平都會是這樣的。”
曹雅寧挑挑眉。
“是不是都好奇，我從前做飯的水平和現在為什麽差這麽多？”
“嗯！”
勇軍芳竹連連點頭，勇國見哥哥姐姐點頭，他也連忙跟上，只有芳梅這個小家夥一心只顧着吃。
雞肉肥美，外焦裏嫩，那肉簡直入口即化，雞肚子裏塞滿了菌子，菌子吸滿了雞肉的湯汁兒，香的不得了，舌頭都差點吞下去了，她哪裏顧得上媽媽和哥姐們在做什麽？
“我當然是故意的了。”
頭一次給人當媽，曹雅寧也不知道要怎麽教育孩子，她只知道言傳身教，把自己會的教他們就是，她只期盼孩子們健康長大，做一個正常的人，再多的，那就是孩子們自己的造化了。
“故意的？”
勇國聽不懂，注意力已經轉移到和芳梅搶吃的上頭了。
只有勇軍芳竹乖乖聽講。
“這叫藏拙。”
曹雅寧吃了一口雞肉，慢悠悠的給孩子們解釋着：
“我不喜歡陳家人，更不喜歡給他們當牛做馬，有些活兒能省則省。”
兩個大孩子面面相觑，兩個小的似懂非懂。
芳竹有些不安，這些話，從前媽從來不會這麽直白的告訴他們，頂多是用行動表現一下，即使問，她也不會說。
媽會不會不要他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