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天神是臺榨汁機

第16章 創世神最美味的胡蘿蔔條兒

榨汁機：【我覺得你不太理性.jpg】

周始：【我覺得這個世界有問題.jpg】

“你說我當時如果直接把肖焱暑殺了，是不是就能夠直接抹除主神意識碎片了？”躺在後山一塊巨大的岩石上曬着太陽，周始在意識中問榨汁機。她的午飯還沒有着落，正餓着肚子。嘴上叼着一根草。肖戰和肖焱暑父子連點幹糧都沒讓她帶，她有點發愁，雖說當初總是打趣說自己窮到吃草吃土啃樹皮，但真落到這般境地，她覺得花椰菜比土還是香一點的。

“不能，如果不是通過争奪世界氣運的方式擊敗主神意識碎片，過段時間，主神意識碎片又會重新回來，上演同樣的故事，這就是一個無法被打破的循環。”榨汁機的語氣有點沉悶，它的電線有節奏的點在控制臺上，像是在壓制怒火教育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周始，我覺得你完全沒有必要為了肖薰兒在目前的階段得罪這個世界的主神意識碎片，你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這樣公然和主神意識碎片作對，很容易被針對，這樣你後面和主神意識碎片競争會很艱難的。”

“我知道……”周始從腦後抽出右手，将手臂舉起來，擋在眼前，正好罩住太陽，她又緩緩将張開的右手握緊，仿佛借此也将那天空上的太陽握在了手心，她嘆了口氣，幽幽說道：“但是如果給我一次重新選擇機會，我還是會這樣做的。”

“我無法容忍煉銅，無法容忍一個成年男性誘騙懷着某種不能明說的意味接近一個四歲的小女孩，不管他有沒有一個成年男性的身體……我在地球上生活的時候只是一個普通女性，但是我也……我也有過同樣的經歷，而且，我也知道，除我之外，還有無數個女孩曾經正在或者将要經歷和我一樣的痛苦，”周始收回右手，蓋在自己的臉上，她的呼吸中帶着無法抑制的憤怒和悲傷，但她在盡力調整，直到她能重新睜開眼睛看着這個世界的天空。

“我幾乎用了整個青春期來對抗這種被欺騙被侮辱後的痛苦，我逼迫自己平靜地抽離出自己的身體，來審視我作為一名女性究竟具有怎樣原罪才會被那樣對待……然後我發現，我其實是完全無罪的。”

“在我所生活的時代裏，有一個叫林奕含的女孩子，她在2017年自殺。我在她去世後的第三年讀了她寫的《房思琪的初戀樂園》。這似乎是聽起來相當久遠的故事了，但是我還是想說，哪怕過去了無盡的歲月，我仍然會清晰地記得她的名字和事情，并且因為她，選擇在那些懷着惡意的男性面前保護比我弱小的同性，我不會視而不見，不會明哲保身，不會替任何人或者我自己容忍縱容原諒和解那些糟糕的人和糟糕的事，哪怕我因此會在世界上度過痛苦孤獨的一生。”

“或許對于你來說，這個世界裏的一切都是虛幻的，都是意識的顯化，既沒有真實的傷害，也沒有一粒沙子會帶着這個世界的糟糕記憶順流而下……但我不能袖手旁觀，我只是一個人類，如果這個世上侵害未成年女性的男性不能受到公正地懲罰，那麽就不能逼迫未成年的女性受害者遺忘或者超脫，因為，這些痛苦是确實存在的，它們不會随着時間的流逝消亡，只會越積越多，最後要麽毀滅一切，要麽改變一切。”

周始沒有哭，沒有眼淚，甚至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但是榨汁機莫名覺得這個人類意識又把自己的身體哭成了一張幹枯的人皮。它不安地搖動着自己的電線和接頭，有些慌張，它的螺旋刀片也有點失速，它咳出了胡蘿蔔屑，咳出了雪糕木棍，咳出了混合奶蓋水果渣……它打開自己的閥門，想将自己機身裏全部的最甜的汁水都放出來，放到一個盆裏，好把這個人類幹枯的皮浸泡進去，讓她變回那個總是和它鬥圖鬥嘴皮的鮮活的人類，不要再哭了……

“對不起……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容易的完成任務。”榨汁機折騰了自己半天，最後頹然放空了自己的研磨倉，如今它也是個脫水的三體榨汁機了，只剩了外殼和電機的那種。它不知道該怎麽樣對周始解釋，好像任何解釋到最後都會成為某種罪惡行為的開脫。

“淦！我向你保證，我會為你創造出新的至高規則！”榨汁機覺得自從她認識周始以來，發過的誓，做過的保證，比在過去的無盡歲月裏都多，但是它喜歡這種感覺，好像自己空蕩蕩的胸膛裏長出了一顆小小的柔軟的憤怒的心髒，它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我會讓所有的女性都生活在一個平等開明的世界裏，她們不會因為被傷害而感到羞恥，不會因為無法抵禦反抗而被視為主動輕賤，不會因為無人理會理解而陷入絕望和痛苦，不會因為無能為力無法報複而被迫原諒寬恕自暴自棄，我向你保證！我會為你創造出一個新的普适的規則，它将在我所創造的宇宙中無所不在，從一到全！它會，它會永遠存在下去的！直到一切的終點！一切的盡頭！”

在榨汁機說完後，它那個來自無盡歲月之前的，年輕的，獨一無二的人類又重新豐潤起來，它欣喜地看着那個人類的眼裏又綻放出光芒，恨不得把自己的電線當做狗狗的尾巴搖到天上去。

太好了，這真的是太好了。

它又開始轉動自己的螺旋刀片，開始往自己的研磨倉裏怼胡蘿蔔條兒，它從來沒有覺得這些被自己變出來的胡蘿蔔有這麽豐富的口感，這麽美妙的滋味。

沒錯，這個世界錯了，就要改變這個世界的規則，而不是強迫自己去适應錯誤的規則，錯誤的規則下除了陰暗的欲、望和漆黑的痛苦之外一無所有，那樣的世界是沒有希望的，希望才是對于一個世界最珍貴的存在。

超級量子計算榨汁機認證！希望，才是最美味的胡蘿蔔條兒！

“咕……”肖钰的肚子裏傳來饑餓的聲音。

肖钰：【餓到昏厥.jpg】

“你真的沒有辦法幹涉這個世界嗎，比如說，把你的胡蘿蔔分給我一點什麽的。”肖钰揉了揉自己扁扁的肚子，嘆氣道：“我好餓啊。”

“我不能，但是這片山上還是有點野菜的能吃的，我可以教你分辨哪些東西能吃哪些不能吃。”榨汁機的話音未落，肖钰就看到眼前有一只灰毛兔子悠閑地跳走了……

榨汁機：【啊啊啊啊啊這個能吃快追啊啊啊啊啊.jpg】

肖钰瞬間一躍而起，她的戰氣在手掌中凝聚，不斷劈向草叢，逼着灰毛兔子不斷更改方向和路線，但是這兔子不知是不是出生于玄幻大陸的原因，奔跑速度猶如離弦之箭，甚至還能夠在躍起時在空中變換身姿，兩只毛茸茸的長耳朵随着步伐擺動着，某一刻身影交彙處肖钰甚至能看見這灰兔子的三瓣嘴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

“吸掌！”肖钰想都沒想，身形翻轉猶如翩鴻，對着這只灰兔子就是一招，順利地将兔子用戰氣吸到了手上。

“我愛兔子。”肖钰感嘆，将瘋狂掙紮的兔子鉗在兩手中，然後拎起了兔子的耳朵。

榨汁機：【你那是愛嗎？你那是饞人家身子！..jpg】

“反正我就要吃兔兔，”肖钰rua了rua這只灰兔子的毛，發現這兔子被拎起耳朵後眯着眼表情呆滞：“這只兔子還是只雌兔……”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

肖钰皺眉，摸了摸雌兔的腹部，鼓囊囊的感覺像是懷孕了。

肖钰嘆了一口氣，把兔子摟在懷裏，重新找了一個稍微幹淨的石頭坐下。

“你不吃嗎？”榨汁機問。

“嗯……我還沒想好……”肖钰撸着兔子，後山上沒有什麽人，她可以在微暖的風中享受片刻的寧靜時光：“你會養兔子嗎，比如說《母兔的産後護理》之類的？”

榨汁機：【和善的微笑.jpg】

”肖钰姐姐……“背後有人很小聲的喊她。

這個時候會有什麽人來？

肖钰轉過頭，發現一個小女孩正躲在一棵樹後喚她，她走過去發現是肖薰兒，這孩子昨天睡得很沉，事發的時候被叫起來還揉着睡眼，說自己什麽也不知道。不過這樣倒也好，她和肖焱暑本質上是兩個成年人，就這樣讓事情在兩個成年人之間解決倒也好。

”你怎麽來了？“肖钰微笑這問肖薰兒，揉了揉她的頭，順便把草屑從她的黑亮柔軟的發間輕輕擇走。平心而論，肖薰兒确實長得比肖钰漂亮，堪稱色如春花，在陽光下軟糯糯奶乎乎的，肖钰一個沒忍住，伸手揉了揉肖薰兒的小臉：“山下有人看着，你怎麽上來的？“

”我偷偷上來的，“肖薰兒朝肖钰揚起了一個笑臉，眼睛也随之彎成月牙狀：“我想來陪肖钰姐姐，所以偷偷溜上來了。”

肖薰兒從懷裏拿出一塊小點心伸到肖钰面前：“肖钰姐姐餓嗎？我這裏有好吃的。”

肖钰看着那一塊小點心，鼻子有點發酸。她知道那是肖薰兒是早餐時偷偷藏起來的一塊，肖家的孩子每天只有一塊的甜點，往往彼此搶得不亦樂乎，年齡稍大的孩子還會上手搶，肖薰兒能給她帶上這一塊，屬實不易。

這樣就足夠了……能收到這樣的感謝，就足夠了……

肖钰擡起手擦了擦眼睛，淚中帶笑地對肖薰兒解釋：“山上的風太大了，千萬不要用手擦眼睛，會迷住的。”

肖钰張開雙臂，歪着頭對肖薰兒說道：“要不要抱一下姐姐？”

肖薰兒看到肖钰的手上拎着一只兔子，她低頭看了看腳尖，雙手絞了半天，終于低着頭輕輕靠在了肖钰的懷裏。

“嗯，要。”

吃了一塊小點心，肖钰把自己辛苦逮到的小灰母兔子贈給了肖薰兒，她看肖薰兒似乎很喜歡這只兔子，索性就把它送給了肖薰兒當做寵物。畢竟自己沒辦法下手吃一只懷孕了的母兔，這樣也算是給了母兔一個歸宿。

一塊小點心換這麽大一塊肉，肖钰倒也沒有太傷心。

“你往你腳下看，你腳下有個長着粗鋸齒葉片的野菜，那個能吃。”榨汁機毫無感情地提醒道。

“呸！好苦！”肖钰吃完臉上的五官都苦到一起了。

“嘛，有肉你不吃，現在只能吃苦菜了。”榨汁機聳了聳電線，表示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