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鷁首樓船
雖然這樣想，但看着那高如危樓，上下分層的巨大船只，紀靈心中還是有些打鼓。兼之遠遠看去，那船看起來十分奇怪，船頭都伸出長長的一截，雕刻成奇怪的鳥嘴形，還畫着各色花紋，十分華麗。
紀靈揮手招來幾名斥候：“你們幾個，化裝成河工百姓之類，去打探一下，那奇形怪狀的鳥嘴是做什麽的？”幾人得令而去，過了半日方回，報告道：“禀将軍，這船據說是呂布得到天授圖紙，特意建造的。那船頭鳥嘴稱為‘鷁首’，據說能定風浪。船只裝上這個，便可戰無不勝。”
紀靈與衆将聽了，都哈哈大笑。“呂布小兒，顯然是對自己的水軍沒有信心，居然搞起這一套來了。”
“領兵将領是誰？”紀靈接着問。
“禀将軍，是張遼。”
“哈哈，看來呂布軍中果然沒有水軍大将，只能派老部将前來。”知道這一消息，紀靈更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什麽天授圖紙，他根本沒往心裏去，便傳令整頓船只，信心十足地開始準備渡河。
河對岸的張遼接到消息，絲毫不亂，令旗一揮，船隊列陣齊整，浩浩蕩蕩直沖紀靈水軍而去。
水軍作戰，都是弓箭先行。一見呂布船隊這般招搖，徑直沖了過來，紀靈一聲令下，弓箭手萬箭齊發。相比之下，呂布這邊的箭矢攻擊力度就小得多，而且明顯看得出人手不足。紀靈更加篤定呂布水軍人少戰力弱，放開號令，排開衆船，準備一舉沖破敵軍防線，渡過黃河。
“來了。”一直密切關注着敵軍動向的張遼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果斷命令：“變陣！”
令旗招展，呂布軍艦船便分散開來，逐一迎上那些沖撞上來的敵軍艦船。本來袁術軍的艦船體積小，輕便靈活，很容易甩開大船，但雙方接近時，那尖尖的船頭鳥嘴突然張開，射出幾道帶着倒鈎的鐵索，牢牢釘死在了敵軍艦船上。
瞬間便在兩船之間搭起了一座帶着鐵索的小橋。呂布士兵也突然像是瘋了一樣，連自家戰船都不顧了，沿着小橋沖上對方戰船，在甲板上與敵人厮殺起來。
這一招令袁術軍衆人有些慌了神，這不是逼着他們短兵相接嗎？誰知更加令他們膽寒的事情還在後頭，張遼的帥船突然升起了另一面大旗，旗幟之下，一個威風凜凜，卻讓他們膽裂魂飛的身影赫然在目。随着那人方天畫戟一舉，無數披堅執銳的呂布軍士兵沖出船艙，越過小橋，殺上敵軍艦船，如砍瓜切菜一般砍殺袁術軍士兵。
“呂布！”紀靈幾乎要把眼睛瞪出去：“他怎麽在這裏！”明明探報說領兵的是張遼，而且只有五千水軍！可這架勢，呂布明顯布置了超過一萬人的士卒！一半是水軍，另一半是他麾下那些如同群狼一般的血影軍步卒。
他哪裏知道，呂布是心疼自己這來之不易的五千水軍，根本舍不得拿他們去血拼，所以額外調動了本應由姜維樂進率領的五千步卒來保底。這也是徐庶給他出的主意，設法揚長避短。水軍弱勢，步卒強勢，那就想辦法把水戰變成陸戰，把戰場從河道換成艦船的甲板，武器從弓箭換成大刀長矛。這樣即使水軍剛剛組建，戰鬥力弱，也不至于一敗塗地，把老本都賠上。
在這樣窄小的甲板上，對上呂布步兵的那些虎狼之師，袁術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呂布更是前後厮殺，方天畫戟猶如一條活過來的血龍，在人群裏上下翻飛，所過之處血光一片，無人敢撄其鋒芒。呂布的殺氣值也是不斷上漲，在血影陣加持下，呂布軍殺聲震天，所向披靡。
“活捉紀靈，重重有賞！”呂布帶頭沖陣在前，也沒忘了自己的任務。局勢太順，可別讓誰腦子一熱把紀靈砍了。沒了紀靈就等于沒了二十性取向值，這可是巨大的壓力和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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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遼和他麾下士兵自然不會讓主将操心這種事情，紀靈的帥船就在眼前，衆人奮勇争先，都想得賞，不一會兒就将紀靈圍在了甲板中心。張遼收束了手下士兵，大聲喊道：“紀靈将軍，元帥愛惜人才，只要你投降，保證不傷害你和你手下士兵，而且虛高位以待！”
紀靈看着自己身周一圈呂布士兵，再望望高高站在己方帥船船頭，扛着方天畫戟的呂布，心中一股怨憤油然而生。很明顯，從渡河之前，自己就被對方玩弄于鼓掌之中。兵力情報，船只配備，都被騙了。這場戰役，他輸得很憋屈。
想到這裏，紀靈昂頭朗聲道：“要我投降可以，但良禽擇木，賢臣擇主，我得看看你呂布的真本事！”
呂布站在船頭，聽到紀靈這一嗓子，不禁暗笑，這人倒是有幾分性格。他瞄了瞄自家帥船和紀靈所在帥船的位置，拿出軒轅弓，喝命張遼：“舉一柄戟，站在紀将軍身前，讓他看清楚了！”張遼得命，将一柄小兵使用的戟舉到面前，穩穩站在紀靈身前。呂布朗聲道：“我現下便射這戟的小支，你可看清楚了！”
所謂小支，就是戟下部彎曲的部分，隔着這麽遠，看都看不清楚，更別提射中了。然而紀靈還沒來得及腹诽完畢，那邊呂布已經彎弓搭箭，只聽得一聲破風之聲，一支羽箭已經牢牢釘在了戟的小支上，而且穿透了小支，穩穩停在距張遼眉毛一寸多的地方。舉戟的張遼紋絲不動，顯然對呂布信心十足，而且知道他自有分寸，不會傷到自己。
呂布軍的歡呼頓時蓋過了黃河的滔滔水聲，相對之下，袁術軍個個鴉雀無聲。
紀靈望着這一幕，呆愣半晌，仰天嘆道：“将軍天威也！罷了罷了！”他當即單膝點地，向遠處帥船上的呂布遙遙行禮，同時卸了盔甲，棄了武器，與張遼彼此抱拳，行兄弟同袍之禮。末了，他協助張遼收編了麾下尚存士卒，就此心服口服地投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