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分別時
林馳帥有些不好意思:“老早的事情了。”
“你們有沒有搞錯?生米還沒煮成熟飯呢你們就出櫃了,這不是等着他們拆鴛鴦嗎?!”
林馳帥更不好意思了:“老早就煮成熟飯了,你不也知道嗎?”
徐梓謙默然片刻,然後郁悶地解釋:“我是指經濟大權,公司控制權等等。你現在這樣,你爸一截斷你錢路,你怎麽辦吶?這種事情要水到渠成知不知道?”
他說着十分嫌棄地看了看林馳帥:“啧,就你這智商這品味……陸離竟會看上你……”
林馳帥悶聲不吭,然後低聲咕哝:“我也奇怪……”
徐梓謙見他這樣一副小媳婦樣,倒也不好意思繼續嘲諷,反而蹲□,勸慰:“其實也不奇怪……你長了個好模樣,對吧?”
林馳帥看着他,眸子裏濕漉漉的:“我又不是女人,長好看屁用。”
“怎麽會沒用,讓人多有欲望,對不?小夥子,去希臘好好捯饬捯饬,提升下自己品味,別穿花襯衫了,像菲律賓農場暴發戶似的。”
“……等陸離回來了,你跟他說一聲。”
“說什麽?說你去希臘?”
“如果他要和孟小姐結婚,找你當伴郎好了。如果他不結婚,就等我回來……爸爸就我一個兒子,他又主意已定,我總得陪着他。”
徐梓謙的表情變得凝重:“這種事情,你怎麽自己不跟他說?我一個外人,能說得清什麽?”
林馳帥垂下頭:“我手機被爸爸沒收了。”
徐梓謙轉身去找自己的手機:“你早說,我借手機給你。”
他拿起放在辦公桌的手機,撥了陸離的電話:“這種事情,得自己說明白才好……”
Advertisement
電話通了,陸離的聲音從那頭傳過來:“喂?”
徐梓謙握着手機轉身,卻見身後空蕩蕩再無一人,只剩下那件白色的袍子的躺在地上。
“你老婆要跑了。”徐梓謙抽了抽嘴角,開口,“他像受了大刺激,你趕快回來,我攔不住他。”
林馳帥又走了三個時候回到家裏,那尖頭皮鞋是很不合腳,都磨出了水泡。
夜已過半,正是最黑暗的時辰。
林安歌卻沒有睡,坐在客廳裏等着對方。
林馳帥慢騰騰地走進來。
林安歌擡起眼皮,淡淡問:“你衣服呢,怎麽光着上身?”
林馳帥踢掉皮鞋,向自己房間走去:“路上扔了。”
“不是法國的訂制貨嗎,當初還喜歡得不得了,怎麽說扔就扔了?”
林馳帥有些不鹹不淡的傷悲:“哦,別人說這襯衫穿着像菲律賓的土豪,還是農場暴發戶級別的。”
老爺子嗯了一聲,表示贊同:“倒是終于有人說了麽?”
林馳帥爆發出來:“王媽早上還誇我打扮得靓!”
王媽在一旁怯怯的說:“不就是靓嗎?少爺你就是啥都不穿都靓啊。”
老爺子淡淡地說:“王媽這種年紀的女士都喜歡花花綠綠的,不适合你們這種小年輕。”
王媽在一旁應道:“就是,花花綠綠的多喜氣,又年輕!”
林馳帥憤憤然向樓上走去。
林安歌在他身後說:“我們明晚走。”
林馳帥大吃一驚,轉頭問:“不是三天後嗎?”
“這邊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完了,就提前走。”林安歌說,“你準備下吧,跟候俊和小馬他們知會一聲,讓他們以後有空來希臘玩。”
林馳帥恍惚一下,然後說:“我手機在你那裏。”
“你可以用座機。”林安歌說,頓了頓,又補充道,“哦,提醒一下,國際路線是打不通的。”
林馳帥沒有回答,回到房間呆坐着。
已經是淩晨時分了,他卻依舊沒有絲毫睡意。
他打開房門,看到父親的房門微微敞着,有橘色的燈光流淌出來,鋪在走道柔軟的地毯上。
林馳帥鬼使神差地走過去——他覺得父親是更舍不得離開這裏的。
老人家總是講究落葉歸根,誰都不願意一把年紀了還離鄉漂泊。
自己談一場戀愛,反倒連累了世上唯一的親人,讓他寧願遠赴異國也要斷了自己和陸離這層幹系……
其實又是何必呢?
他緩緩打開門。
父親背對着他坐在桌上,看着桌上的相冊。
仿佛感受到他的到來,林安歌并不動,只自嘲一笑:“人老了,總愛回憶過去。”
林馳帥走過去——第一個相框上的照片,是黑白兩色的。
背景是北京大學的正大門,很有特色大宅門和石獅,還有站在中間的少年。
少年穿着中山裝,笑得很燦爛,灼灼其華的模樣,眼睛是一彎月牙了。
笑意幾乎要迫開照片鋪面迎來。
正是最好的歲月最風流的年華。
林安歌指了指這照片,似乎有些感懷:“那是我年輕時候求學時拍的。”
林馳帥看了一會兒,問:“聽說陸欽上大學的錢還是我們家出的,是嗎?”
林安歌沉下臉:“老一輩的事情你不要過問。”
林馳帥不屑:“看他現在叼成七五八萬的模樣,得瑟。”
他說着,又将目光掃過剩下的相冊,竟有大半是跟陸欽合影的,剩下的便是自己兒時的照片了。
他心中十分不悅,問:“媽媽呢?”
林安歌一愣,猶疑着解釋:“她……只陪着我過了四年,所以照片不多。”
林馳帥又想起了自己僅有的那張全家福。
眼前的男子板着張臉,是一丁點笑意都沒有,哪像這些照片笑成了爛桃花。
他心下更加不悅,再也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轉身就走。
林安歌站起來,喚他:“帥帥。”
林馳帥微微頓住腳步,紅着眼睛,卻沒有回頭:“你人生中有幾十個四年,你卻以為她有幾個?”
他的父親從來不怎麽提他的母親,偶爾說起都神情淡淡的,簡直太他媽渣了。
他簡直要懷疑,老頭子多年不娶,是有着什麽內情。
第二天下午很快就到了。
林馳帥父子倆出發前往機場。
A市的機場大而潔淨,巨大的玻璃幾乎要将人心照得冰冷。
林安歌示意林馳帥在一旁等着,自己去換登機牌。
機場廣播中的女聲冰冷而又禮貌地播報着航班情況。
林馳帥守着行李,正百般無聊。
廣播中的播報的內容卻驟然一變:“林馳帥小朋友,林馳帥小朋友,你的家人正在問詢處焦急等候着你,請前往問詢處。”
林馳帥黑了臉,心想哪個熊孩子亂跑,還他媽跟他同一個名字,真是俊Ⅻbr> 然後廣播傳出一陣嘈雜聲,有細微争辯聲傳了出來,然後驟然一變,竟換成一個男聲了。
那聲音憔悴而焦急,卻熟悉得不得了。
“帥帥……”那人急急的說,“希臘真的不好,那裏鬧經濟危機,公務員都跳樓了,人民鼠目寸光,排外很嚴重,又容易水土不服……總之我不是黑希臘,你千萬——”
話說到這裏,又發出一陣嘈雜聲,然後聲音被驟然切斷。
林馳帥聽得有些呆。
他沒想到陸離會這麽快趕回來,更從沒想到陸離有一天竟也會幹這種蠢事。
就像是他的智商向自己看齊似的。
廣播又恢複了那種冰冷的女聲,繼續播報着航班。
林馳帥怔怔發了下呆,卻見不遠處的父親正在向他招手。
他拎起行禮,慢騰騰地走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狗血的藝術、深啊深、有點甜真的有點甜的地雷 ~~~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