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水落石出
“對了,朵顏離宮可是你安排?”向輝後知後覺的想起朵顏的事。
原本他以為自己能在萃苑見到朵顏,沒想還未到薛英這裏,高和告訴他,朵顏離開了。
宮中的守衛因與朵顏相熟,以為她只是出去辦事,因此未做攔截。
向輝剛剛只顧着和薛英吃飯,把這件事忘了,同時他總覺得還忘了一件事,只是他确實記不起來忘了什麽。
【不是】
薛英看到向輝沉思,以為是什麽大事,向前探身又做出手語。
【陛下可是要找朵顏】“這倒沒有。”随口一說向輝沒有多想,今早薛英還讓朵顏出宮買努金部特産的羊奶甜酪,再加上朵顏拿着能自由出入宮闱的令牌,她離宮再正常不過。
要不是桃蘭偷偷通告高和,朵顏今日的狀态不對,向輝覺得都沒有必要問。
聽到向輝的話,薛英想了想還是決定告知實情。
薛英讓人呈上筆墨,這次她不準備用手語表達,內容有些複雜,她認為春柚會看不懂。
【朵顏聽聞北昌各部在察林部的號召下組成聯軍】【目前已向寧國城池發起進攻】【她心有努金故此離開】短短的一段話,讓向輝的感到震撼,與此同時他生出一種欽佩感。
“如此忠義,真是令人動容。”向輝嘆謂,仿佛朵顏不是他即将面對的敵人。
薛英看向輝這幅自信的樣子忍不住潑他冷水,于是她寫。
【陛下不感到擔心】向輝毫不在意的回答,“佩服敵人與殺死敵人是兩回事。”他一向尊重對手,畢竟那樣才是尊重自己。
還是這樣啊。薛英挑了挑眉,面對此言她揮毫寫下【妾身祝陛下武運方昌】向輝接受了這句祝福,他想回敬薛英同樣的話,卻發現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祝福。
不就之後向輝命王紋等将領帶兵支援觑城等地,他坐守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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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在朝堂引起不少的議論,但無論如何文武大臣們都松了口氣,至少這次皇帝不是禦駕親征。
雖然外面以風聲鶴唳,平陸莊園內卻保留着幾分平靜。
正是因為這份平靜,金濤才能心不在焉的坐在椅子上回想着近日來發生的事。
在金濤想的入神的時候,穿着便服的宋聞野和沒事人一樣靠近他,“金将軍怎麽還在這裏?”
收回心神金濤陰陽怪氣的反問,“我在這裏不正常?”
“北昌來犯,陛下居然不讓你領兵出戰。”他說完還不忘擠兌金濤,“本來金公子你腦子就不好,現在打仗都不讓你上,你說陛下要你還有什麽用。”
“少挑撥離間。”金濤對宋聞野沒有好臉色,要不是向承不讓,他和夏真早就對他大刑伺候,不得不說這人的嘴實在是太氣人。
宋聞野不惱,他繼續說,“金将軍不要急,陛下興許就是怕你腦子不好,孤身一人折在戰場上,不好和你爹娘交代。”衆所周知金濤有勇無謀,論指揮全軍倒數。
在心裏默念不要生氣,金濤克制住想揍宋聞野的沖動,“我想的事和這個沒關系。”他剛剛确實不是在想戰事。
向輝明明說過幾天缙雲就能進宮,結果現在半個月快過去,一點消息都沒有。
缙雲雖面上不急,但金濤能感受到她的失望。
這讓向輝覺得,哪怕不能入宮,讓薛英和缙雲見一面也好,起碼缙雲能放心。
更重要的是他把缙雲養在別院的消息傳到他母親耳朵裏,要不是金濤拼命阻攔,他的母親怕是早就殺到別院。
清官難斷家務事。金濤可算是體會到這句話的重量。
“那看來你就是在想私事。”宋聞野篤定道,随後用和向承如出一轍的語氣感嘆,“過得真快啊,轉眼間你也這麽大了,不是撒尿和泥玩的小孩。”
受不了的金濤拍案而起,“什麽撒尿和泥,我沒幹過!”在他看來這是宋聞野對他的污蔑。
“你那時候還小肯定記不住,沒事哥都幫你記得。”宋聞野畫師這麽說,可他根本沒見過小時候的金濤。
“不要吵了。”向承推開門,一臉凝重,“金濤,你跟我出來。”
金濤楞了一下,竄上來的火氣下去不少。
與向承出了屋子,金濤發現夏真也在外面。
“這是出大事了?”金濤小心翼翼的問,自從宋聞野落網後夏真返回內衛,平時很少來平陸莊園。
向承把拆開的密信交給金濤讓他自己看。
順着展開信紙,金濤看到向輝的私印,信上的內容很少只有短短兩句話,偏偏信息量極大。
金濤很快讀完,他不可思議的擡起頭,“找到了?”
夏真抿嘴沒有否認,今日他從親口聽向輝說,萬算找到了,讓向承和金濤看好宋聞野,其他的事不用再管。
“這就奇了怪了,我們廢了這麽大的力氣都沒找到,怎麽陛下就……”金濤喃喃,他想到陳瑞年,懷疑是對方在查什麽事的時候抓到了萬算的尾巴。
順着這個思路細想,金濤發現時間上對不上,“不對啊,陳瑞年他過完年去了觑城,如今在軍中啊。”
向承聽到金濤的話臉色更差,他提醒,“如果是陳瑞年,那只能說萬算可能現在身在北昌。”這樣的話,難怪他們在京城翻了個底朝天都抓不到人。
宋聞野那句不知道具體在何處也成立了,北昌那麽大他怎麽可能知道具體位置。
“如果萬算真的投靠北昌,那絕不是件好事。”夏真說完又補充,“假如北昌人在戰場上能聽進去萬算的話。”
那肯定不會聽。金濤倒是不是很擔心這點,他在戰場上和察林部現任的首領交過手,對方是個一根筋的人,基本上沒有腦子,也不知道怎麽當選的。
更重要的,要不是察林選了個這樣不能服衆的首領,導致內部紛争逐漸加重,北昌也不會被寧國摧枯拉朽的連推十部。
“把這個消息告訴宋聞野。”向承恢複了冷靜,他無法從向輝哪裏探出風聲,只能從宋聞野那邊入手。
他推測向輝很可能就是想讓他這麽做。
“是。”金濤領了這個命令,正好他也想挫挫宋聞野的銳氣。
就在他要再回到房內的時候,向承叫住了他,“不要提北昌。”有一點向承很懷疑,萬算如果藏在北昌深處,不可能對中原的消息如此了如指掌。
即使宋聞野再有本事,也不能做到一日千裏傳情報。
先前向承認為萬算可能在寧國邊境的某座城池,後查到宋聞野是在瑟葉城發跡,他更堅定這個想法。
可惜如今瑟葉城封城,再加上寧國和北昌摩擦增多,向承無法遣人去驗證這一猜想。
“夏真,京城中哪裏是你不能查的?”向承突然問夏真。
就在剛剛他把瑟葉城和努金部聯系起來以後,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瑟葉城過于特殊,以至于向承總是把它單獨列出來,幾分鐘他恍然意識到,瑟葉城百年來一直被努金部掌握。
而努金部在十年前與中原一戰後徹底沉寂下去,比起北昌風光無量的瑟葉城,站在背後的努金部如躲在影子中,沒人知道其中到底在醞釀着什麽。
另一邊的夏真不假思索的回答,“內衛的話,只有皇宮不能查。”
皇宮歸內務府管理,除非有皇帝的命令,否則內衛不能幹涉。
“郎君可是在想萬算在宮裏?”夏真意識到向承不只是想知道內衛的管理範圍。
然而萬算在皇宮這件事未免過于驚悚。
向承同樣如此感覺,他對夏真說,“一個與努金部關系密切,且身份特殊,在永平身處于內衛無法觸及之處的人,天下有多少個?”
這番詢問讓夏真倒吸一口冷氣,他腦子裏很快勾勒出一個人影。
“郎君是說薛英小姐是萬算?”
向承點頭,“可能是陛下終于抓到薛英的把柄,才讓我們不用查。”
“你想想千機做那麽多事,哪件不是圍繞着薛英?”無論是因好玩散布的謠言,為幫哈努爾博取察林部信任搞得刺殺,宋聞野在京中做的事情無一不和薛英沾邊帶故。
先前向承只覺宋聞野是拿錢辦事,薛英和哈努爾在演雙簧。
今日将所有事連起來再看,他發覺宋聞野拼盡心力手段,賠上全部家業,甚至設計自己被抓,或許是為誤導調查,幫身為萬算的薛英打掩護,拖延查出她的時間。
向承可不相信宋聞野暴露僅是為試探內衛是不是由他領導。
這樣再看,宋聞野幫助哈努爾更是理由充足,從頭到尾所有事都是他們三人謀劃,身為同謀,以他的性格為這份事業鞠躬盡瘁再正常不過。
“要不要告訴陛下?”夏真有點猶豫。
向承被問住,他過了半響咬咬牙回答,“我去說。”
室內從金濤口中知道的萬算被找到的宋聞野長籲一口氣。
“金濤,我沒想到你現在才發現。”他不明所以的對金濤感嘆。
在宋聞野看來,金濤是離真相最近的那個人。
“什麽意思。”金濤眉頭皺起來,他感覺這件事和他關系不大。
宋聞野近乎惡劣笑了下,随後問金濤,“缙雲在你那裏對吧?”
沒有回答,金濤心裏一沉,他緊接着聽宋聞野說道,“你為什麽不問問缙雲,我和她的主子熟不熟?”這句話近乎于明示。
“也是,你根本不會問,你真的以為她是個孤身跑到永平找人的丫鬟。”宋聞野的話近乎殘忍,“來永平的胡人多了,紅杏坊為何要花那麽大的功夫捧紅她?”
“你沒有懷疑過嗎?我捧紅她,純粹是想告訴她主子,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