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個選擇 我帶你,回家
“殺了我, 寧舟,天南界不會再被魔頭入侵,你也可以順利晉升化神。”
兩人身邊,靈氣漩渦的規模越來越大, 平靜的湖面被狂風吹得湧起了無數波浪。
楚奕四處看看, 神色有些焦急, 低聲催促寧舟。
靈氣一直在往他的方向狂湧, 不知道還要多久,那位魔尊就能積蓄足夠的能量, 打破界面之力,降臨天南界。
若是再拖下去,被魔尊找到機會, 一切就晚了!
想到這裏,他神情中帶了一絲厲色:“寧舟!如今魔尊未降世,天南界四柱未折,你現在殺了我,還能保住天南界中靈氣充裕不散,讓以後的修行人不用再受靈氣稀薄的苦!”
一邊說着,他一邊走近了一步, 思舟劍鋒利的劍尖刺進他的衣服。
寧舟吓了一跳,急忙後退,這才讓楚奕沒有受傷。
“我……”
她茫然無措看向楚奕, 滿臉無助茫然。
她知道,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對的。
雖然歷史上不曾詳細記載, 但天南界四柱折斷,應該與如今的魔尊降世脫不了關系。
四柱折斷之後,天南界的靈氣大量外洩, 天地間殘餘的靈氣十分稀薄,大量奇獸異草無法适應新環境,全部滅絕。
曾經用來喂豬的星靈草,等到了寧舟那個年代,都是珍稀罕見的救命靈草。
靈氣稀薄之後,修行之人進展困難,數百年才可能供養出一個飛升者。
于情于理,寧舟都應該抛卻私情,果斷出手,保天南界太平。
可……
可她顫抖着手,始終下不了決心。
對面的人,是楚奕啊!
為她付出這麽多的楚奕啊!
直到生命的最後,都要用自己一條命,換她飛升的楚奕啊……
難道,她就真的想不到任何方法,保下他嗎?
寧舟腦中飛速旋轉着,絞盡腦汁想有沒有兩全的方法。
見她猶疑的樣子,楚奕嘆一口氣,放柔了聲音:“寧舟,你還記得嗎?我答應過你,若是我先走了,我會在奈何橋邊一直等你。等不到你,我不會走。你不用怕,死不是終點,不過只是一個新的輪回罷了。”
他聲音溫柔,耐心地哄着她。
這一刻的寧舟卻沒有那麽輕易上當。
“……都這會了,你又何必騙我?”
她苦笑一聲,“我若真的殺了你就能飛升,自然會到仙界去,壽命千年萬年,你等得了那麽久嗎?”
楚奕平靜看着她,好像早就料到她會這麽問。
他回答:“你成了仙人,力量比現在更強大,說不定有朝一日就能穿行到鬼界之中,去奈何橋邊把我領走呢?就算你不來,千年萬年,我也等得。”
這個回答,令寧舟默了默。
她垂下眼去,沒有再看楚奕。
心中一陣一陣地鈍痛,痛到快不能呼吸。
“……你連三魂七魄都沒有,死了就是徹底消散,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輪回轉世……”
“我殺了你,就是永遠失去你,再也找不回你了……”
她的話裏帶着哭腔。
這一刻,曾經那位又美又飒的大師姐,像一個即将失去最心愛之物的無助女孩。
她連他的臉都不敢再看。
手也在不停顫抖。
思舟劍感應到她悲涼心意,發出嗡嗡劍鳴,好像在低聲哭泣一般。
楚奕靜了一瞬,這才笑起來:“……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難騙了。”
他的手緩緩撫上思舟劍鋒利的劍刃,語氣堅定,“你不殺我,我也會自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個魔頭有機會降臨到天南界。寧舟,人固有一死,你是在除魔衛道,捍衛世間正義。為了長生宗,為了天南界,做你該做的事!”
他說話的時候,寧舟隐約感覺到,在楚奕的體內,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逐漸變化。
一股異樣的氣息漸漸彌漫。
這是陌生的、邪惡的氣息。
充滿着無比暴虐的毀滅欲望。
仿佛有一雙飽含邪意的眼睛,透過楚奕的軀體,冷冷注視着天南界。
這一刻,她知道,她真的不能再拖了。
難道,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她的心中再次湧出一陣劇痛。
這陣疼痛來得意外而猛烈,讓她忍不住擡起另外一只手,捂住心髒位置。
手指尖輕輕觸到一個圓圓的小石頭。
這個觸感讓她猛地回過神來,想起了一件事情。
這是楚奕贈給她的皇陽靈珠。
裏面如今栖息着卿玉聲的神魂。
卿玉聲,曾經許過她一個願望!
楚奕的事,她無能為力,那卿玉聲呢?她已經飛升成仙,說不定會有辦法!
想到此處,寧舟毫不猶豫,立刻将靈力注入皇陽靈珠中,激活其中的卿玉聲神魂。
為了不浪費時間,她顧不上形象,放聲大喊:“玉聲師父!如今晚輩想請求您替晚輩實現一個願望!求求您!”
她頸間的皇陽靈珠微微發亮,散發出柔和的光暈。
這一次,寧舟沒有被拉入那一片漆黑的空間之中。
她還是身處在靈氣漩渦中心。
楚奕垂下眼,看着她手中的皇陽靈珠,神色再次變得漠然。
随着魔尊投射過來的力量逐漸增強,他作為傀儡,漸漸失去自主意志。
這樣的楚奕讓寧舟的心越來越慌,她不知道卿玉聲的神魂到底有沒有聽到她的禱告,只能無助地四處打量。
突然,一切靜止下來。
像是被凝固在這一瞬間。
靈氣漩渦不再湧動,寧舟的發絲也停止在空中。
她茫然四顧,發現天地間一切全部停滞。
只有她還能移動。
這——這就是仙人的力量嗎?!
寧舟敬畏地深吸一口氣,回過身,看見了懸浮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卿玉聲。
這個卿玉聲與她前幾次見的卿玉聲長得一模一樣,可給人的感覺卻大相徑庭。
之前的卿玉聲,像是一個溫柔的長輩,令人如沐春風,心生敬仰。
這個卿玉聲則是天上高高在上的神祇,周身散發道蘊,一舉一動皆暗合天道,令人忍不住想要臣服跪拜,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違逆。
她一身白衣,面容極美,卻像寒冰一般,讓人不敢靠近,更不敢直視。
此時她手中正捏着一團白色光暈,正是之前寧舟收入皇陽靈珠中的神魂碎片。
神魂碎片在她手中化作無數光點,緩緩融入她丹田之中。
神魂碎片,歸于正身。
卿玉聲的目光輕移,看向寧舟。
只是這樣看着,寧舟便覺得周身顫抖不已,神威令她忍不住想要下跪。
用盡全身力氣,她才勉強站得穩。
卿玉聲的目光毫無溫度,看她如同看一只蝼蟻。
聲音也冰冰冷冷:“一個願望,說吧。界面之力太強,本尊時間不多。”
寧舟面色一喜,正要開口。
誰知卿玉聲在這時看到了她身後的楚奕。
楚奕也陷入靜止狀态之中,但他體內的那股異樣氣息卻沒有絲毫減弱。
卿玉聲只看了一眼,便變了臉色,失聲道:“魔傀!”
她擡手掐算,立刻就推演出了一切的來龍去脈,看向楚奕的眼神越加冰寒。
“極天!你真是越來越狂妄了!竟然把主意打到天南界,真當本尊是死的嗎!”
仙人的怒火令人無法承受,寧舟只覺得身上的壓力又加重了許多。
縱使這樣的怒火并不是針對她,可她還是被波及,當下就受了傷,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卿玉聲目光冰冷地看向楚奕,手指緩緩擡起。
寧舟心中一個咯噔!
來不及多想,她張開手,擋在楚奕面前。
連嘴角的血都來不及擦,她倉皇大喊:“請前輩留晚輩的夫君一命!”
卿玉聲見寧舟擋在楚奕身前,一時間沒有繼續出手。
她看向寧舟。
“你明知道他是一具魔傀,乃是極天降臨天南界的容器。不立刻将他毀去,反而要讓本尊救他?”
寧舟身上的威壓驀然加重,讓她再也無法站穩。她狼狽地單腳跪地,口中噴出鮮血來。
就算如此,她還是高擡着頭,雙眼注視着卿玉聲。
“玉聲前輩,魔傀晚輩會親手毀去,但求您幫晚輩保住夫君的神魂!他雖是魔傀中誕生的意識,卻與那個魔尊沒有一絲關系!”
生怕卿玉聲斷然拒絕,寧舟又急忙道,“這就是晚輩的願望,求前輩成全!”
說完這句,她體內的傷再也壓抑不住,內息一陣翻湧,讓她說不出話來。
讓寧舟失望的是,卿玉聲搖了搖頭。
她的語氣淡淡:“魔傀中誕生的意識,比神魂碎片還要脆弱,一旦脫離傀儡身軀,就會散去。就算是本尊,也無法保全——嗯?”
寧舟的心随着卿玉聲的話猛地向下沉,直到最後聽見卿玉聲“嗯”了一聲,好像有些意外。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眼中湧出殷切和希冀。只是體內靈氣紊亂,她還無法開口說太多話,只能嘶啞着嗓子斷斷續續道:“求,求您……”
卿玉聲打量着楚奕,輕輕揚眉:“……這小子神魂上有一縷鳳凰息,可護他神魂不散。能得到老鳳凰的喜歡,這小子算是有些福分。若不是鳳凰息護着,這小子早就該消散于天地間,哪能茍活到現在。”
鳳凰息?
寧舟愣了愣。
天南界根本就沒有鳳凰啊?哪裏來的鳳凰息?
她回憶片刻,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當時楚奕為她找回三根鳳凰羽作為聘禮的時候,跟她說過贈他鳳凰羽那位高人,曾給他留下一個神秘禮物。
他們都不知道這個所謂的神秘禮物是什麽。
如今聽卿玉聲提起,寧舟才知道,除了鳳凰羽,楚奕的神魂上還有一縷鳳凰息。
那一瞬間她再也忍不住,眼中淚水滾滾而下。
楚奕……有救了……
她放任眼淚流淌,低聲喃喃:“前輩,求,求您……”
卿玉聲沉默了一會,緩緩道:“界面之力束縛着本尊,本尊不能使出太多力量。若是出手替你保住這小子的神魂,便再也沒有力量誅殺魔傀。”
“我可以殺!”
只要能保住楚奕神魂不滅,寧舟做什麽都願意,殺一個魔傀不在話下。
卿玉聲嘆了一口氣:“本尊看你身上帶着一顆皇陽靈珠,倒是可以容這小子的神魂暫留,用你化神靈力供養,倒也能堅持一段時間。可是,你若殺了這魔傀,只怕會功德圓滿,立刻飛升仙界。穿越界面之力時,這小子的神魂受不住,還是會落得個消散的結局。”
這是一個死局。
卿玉聲出手幫她救下楚奕,就無法擊殺魔傀。
寧舟不殺魔傀,則天南界立刻陷入危機之中。
寧舟殺了魔傀,立刻就會功德圓滿,飛升仙界。
飛升時的穿越界面之力,以楚奕的神魂脆弱,根本無法承受。
如今時間緊急,楚奕的神魂需要用化神的靈力滋養,這天南界中本來就沒幾個化神,倉促間寧舟根本就找不到人托付楚奕。
她也不願意将楚奕的脆弱神魂交給別人。
理清一切後,寧舟的臉色蒼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保住楚奕嗎?
不——
她還有一個辦法!
這個念頭讓她都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但她看向卿玉聲,還是問了出來:“前輩,晚輩可以不飛升嗎?”
曾經的她,一心只想飛升成仙。
可如今,為了保住楚奕的神魂,她心甘情願放棄這不需要渡雷劫就能飛升的機會。
決定放棄的這一瞬間,她只覺得自己內心一片澄澈,進入道心通明的境界。
這一刻,她真真正正明了了自己的道心。
不知何時,她不再是為了飛升而修道。
修道,只是為了能和楚奕長長久久下去。
成,則一同飛升成仙,相伴千年萬年。
不成,大不了一起魂飛魄散,來世再做一對夫妻。
孑然一身成仙,孤守千萬年,并非她心中所願。
她要的,是他。
她不要孤孤冷冷的漫長清修,她要活生生的他!
“晚輩寧願不飛升,也要留住晚輩夫君的神魂!”
卿玉聲看着她:“你想好了?你可知,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迎,反受其殃?飛升一事,豈是你想要就要,想拒絕就拒絕?若是這一次,你拒絕了飛升,以後可能要付出比其他人多許多倍的努力,才有再次飛升的機會?”
寧舟只覺得心中越來越輕松,嘴角甚至彎了彎,勾出一個淡淡笑容:“努力?晚輩,最不怕的,就是努力。”
見她這麽說,卿玉聲再也沒有出言質疑。
她嘆了一口氣,搖搖頭:“……癡兒……”
“好歹你也稱本尊一聲師父,本尊便成全你吧。”
卿玉聲擡起手,手指輕輕一撚,一個小小的白色光暈從楚奕的身體中湧出。
這光暈看起來分外脆弱,仿佛狂風中的一點燭光,随時有熄滅的危險。
幸好卿玉聲的仙力将其妥善包裹,再加上白色光暈之中隐隐有鳳凰光華閃現,這才沒有散去。
最終,在卿玉聲的引導下,光暈緩緩沒入寧舟胸前的皇陽靈珠之中。
寧舟淚流滿面,擡手輕撫皇陽靈珠,感受着其中神魂的氣息。
雖然靈珠觸手冰冷,但那氣息卻是那麽溫暖而熟悉。
“楚奕……”
太好了,她沒有失去他。
她保住了他。
随着皇陽靈珠上的光暈漸漸消失,寧舟身周靜止的一切又重新開始流動。
這一次,沒有楚奕的神魂從中作梗,靈氣漩渦的速度似乎變得更快了。
寧舟回頭,手中灌注靈力,思舟劍毫不猶豫向楚奕留下的身軀刺去。
化神全力一擊,勢如破竹,直接将魔傀的丹田攪碎。
在寧舟的劍氣下,魔傀化作無數碎片,崩裂開來。
四周的靈氣漩渦戛然而止。
魔傀碎片之中,一個黑色的點逐漸浮現,越來越大,最終化作一個黑色身影,隔空與卿玉聲對峙。
一黑一白的虛幻身影,就這麽懸浮在空中,兩兩相望。
最後,是黑色身影先開口,聲音嘶啞,仿佛壓抑着狂喜:“……玉聲,你終于肯見我了麽?”
卿玉聲恢複了冰冷,沒有一絲感情,語氣淡淡:“極天。真沒想到,你竟然敢把手伸到天南界來。”
這一刻,在一旁被迫圍觀的寧舟恍然大悟。
原來,這位意欲毀去天南界的魔尊,正是和卿玉聲曾經有過一段感情的那一位。
隐瞞身份接近卿玉聲,為卿玉聲制造紫禁城,最終因為身份暴露和卿玉聲反目成仇的那一位。
原來,他的名字,叫極天。
面對着卿玉聲冰冷的責備,極天卻不以為意,放聲長笑:“我就知道,若是我對天南界動手,你一定會看不下去,現身來見我!玉聲,三千多年了,整整三千多年,你對我始終避而不見,你可知道,我心中有多苦?為了見你一面,別說一個小小天南界,哪怕你要我毀去魔界、仙界,我也願意!”
寧舟暗自咂舌,默默往後縮了縮,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手掌小心翼翼護住胸前的皇陽靈珠。
這個魔尊,是個瘋子!
他處心積慮幹這麽多壞事,不惜毀去天南界,竟然只是為了見卿玉聲一面?!
別說卿玉聲了,連寧舟都恨不得殺了他!
她暗自發誓,有朝一日,她若是有了更大的能力,她一定會把這個魔尊找出來,千刀萬剮!
有些人,就是欠削!活得膩了!
極天渾然不知,他這一番自以為深情款款的表白話語,竟然為他日後豎了一位大敵。
後來,寧舟飛升仙界,得證大羅金仙之後,極天作為魔界三大魔尊之一,不生不滅的存在,竟然被寧舟追殺到險些隕落的地步。
當然,這是後話了。
如今的極天還不知道自己以後将會這麽悲催。
他見到卿玉聲,激動得渾身發抖,一雙眼緊緊盯住她,生怕錯過她的一颦一笑。
自然根本沒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偷聽的小丫頭。
只可惜,卿玉聲顯然也不買賬。
她冷笑一聲:“好啊,待你毀去魔界,殺盡諸魔之時,我必然會再見你一次。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完這句,她再也不搭理極天,白色身影漸漸消失,化作虛無。
随着卿玉聲的身影消失,黑色身影低下頭來,看起來似乎十分難過。
“毀魔界,殺諸魔……這可不好辦啊。”
他一邊喃喃,一邊也漸漸消失。
沒有卿玉聲,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他又沒能真正降臨天南界,無法對天南界動什麽手腳。
他一刻也不願意多停留。
繼續回魔界去,好好思考該如何再找辦法見到卿玉聲一面。
他已為此等待了數千年,不介意再等上千年萬年。
就這樣,黑白兩道身影全部消失。
靈氣漩渦失去力量來源,漸漸消去痕跡。
孤島之上,只剩寧舟一人,神色恍惚,看着四周的一片荒蕪。
她的手緊緊攥住頸間的皇陽靈珠,像是握緊這世上最珍貴的珠寶。
只可惜,還沒給她一個喘氣的機會,飛升就來了。
剛才還暗無天日的天空,剎那間聚集無數七彩祥雲。
寧舟仰頭看天,隐隐感覺一道光束移到了自己身上。
手刃魔傀,挽救天南界,是極大的功德。上天網開一面,免去她的九重雷劫,給予她直接飛升成仙的機會。
剛才的卿玉聲,已經向她展示了仙人的力量是多麽的強大。
比起來,化神不過也只是蝼蟻。
若說元嬰到化神是百裏挑一,那化神到飛升,簡直是萬中無一,數十年百年才可能出一個,還要受九重雷劫之苦,才有飛升機會。
而如今寧舟能夠直接飛升,免去雷劫。
這,曾經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機會啊。
只可惜……
寧舟輕撫手中的皇陽靈珠,神色并沒有十分遺憾。
對于如今的她來說,還能感受到手指之間那熟悉的氣息,便已經是上天給她的最好禮物。
至于飛升——來日方長。
祥雲彙聚之下,她就這樣淡然回望,運轉周身靈氣,抵抗着光束對她的召喚。
一刻之後,祥雲似乎是知道了寧舟的心意,無可奈何地散去了。
祥雲散盡、光束消失的那一刻,她隐約覺得身上一沉,仿佛背負了更多的因果。
這也許是上天對她不識好歹的懲罰吧。
但寧舟已經不在乎了。
她唇角含笑,目光溫柔,低頭呢喃,仿佛在與楚奕談笑一般。
“夫君,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