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昊天來人 “都是我們的錯……”
面對寧舟的猜測, 楚奕神色沉重地點點頭。
“沒錯,當時柳聽雪的神魂就已經在杜靈體內蘇醒。寧舟,你是知道的,雖然我們和柳風都知道柳聽雪究竟是個什麽貨色, 可杜靈不知道, 在她心裏, 柳聽雪還是那個将她帶入修行道路、可親可敬的好師父。所以, 柳聽雪蘇醒後,杜靈十分高興, 還想來與我們分享。”
只可惜她一直沒有找到很好的機會。
百門大會之前,昊天宗一直忙于訓練,杜靈來找他們都已經是忙中偷閑, 根本就沒有好好說話的機會。
杜靈當時是打算,待百門大會結束後,再同他們分享這個“喜訊”的。
誰能想到,在雲山秘境之中,她為了幫助寧舟和楚奕,被萬泓打成重傷,當場昏迷, 被昊天宗的人帶走。
這個“喜訊”,再也沒機會分享了。
寧舟垂下眼光,心中酸澀非常。
楚奕繼續道:“柳聽雪在杜靈體內蟄伏, 又正好遇到她身受重傷, 幹脆就鸠占鵲巢, 占據了杜靈的身體……”
這個殘忍的故事,楚奕說得極慢,一字一句裏都帶着沉重。
寧舟忍不住擡手捂住臉, 只覺得除了丹田的灼痛之外,心口也跟着一陣一陣地抽痛。
她并不是個喜歡自責的性子,可是再聽說了發生在杜靈身上的事後,她覺得內心無比愧疚。
楚奕知道寧舟的心情,關切地握住她的手。
寧舟低聲喃喃:“都是我們的錯……我們當時不應該為了省心,就沒将柳聽雪的真面目告訴杜靈……”
這才讓杜靈被柳聽雪的神魂趁虛而入,最後更是落得一個被奪舍的結局!
楚奕的手緊了緊,安慰寧舟:“我們當時都以為柳聽雪已經死透,誰知道她竟然還有這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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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寧舟搖頭,目光哀傷,“到底還是我們的錯……若不是萬泓要為難我們,杜靈也不會被連累受傷,更不可能被柳聽雪這麽輕易就找到奪舍的機會……”
楚奕摸了摸她的頭,他的手掌傳來的溫度讓她略微安定了一些。
“傻姑娘,你丹田受了重傷,需要好好休養,別想這麽多了,先養好身體再說。”
寧舟知道他說得都對。
可她內心又痛又悲,連自己身上的傷痛都顧不上了。
柳聽雪……
柳聽雪!
念叨着這個名字,她神色淩厲,擡頭看他:“楚奕,柳聽雪死了嗎?”
她當時被柳聽雪重傷,昏迷之前聽到了楚奕的聲音。
既然他及時趕來,應該是拿下了柳聽雪,才能确切地知道這一段故事的詳情。
楚奕出手,必然不會留情。
柳聽雪應該是已經自食其果了。
但寧舟還是要親自問一問,她要聽楚奕親口說出柳聽雪的死訊,才肯安心。
面對着寧舟灼灼的目光,楚奕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放在寧舟頭上的手輕輕梳理着她的頭發,聲音溫柔:“柳聽雪本體已經魂飛魄散,留在杜靈體內的不過是一抹神魂而已,已經被我徹底抽出打散了。”
徹底……抽出……打散?
寧舟仔細聽着楚奕的話。
她心中一動,确認道:“你抽出了柳聽雪的神魂?那……那杜靈呢?”
“瞞不過你。”楚奕感嘆,直接回答,“我檢查了一下,杜靈此番被奪舍,神魂受到了重創,但依然保持着完整,只是陷入了沉睡中,一時間可能無法喚醒。”
杜靈沒有死!
她只是陷入了昏睡,但她沒有死!
寧舟又驚又喜,差點激動得蹦起來,但她剛剛一動,丹田位置就傳來一陣劇痛,讓她龇牙咧嘴,不得不停下了動作。
楚奕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
“……不想第一時間告訴你,就是怕你心情太激蕩。”他俯下身查看寧舟丹田的傷勢,确認沒有崩裂出血之後,哭笑不得地彈了彈寧舟的腦門。
“你這丫頭,為什麽要這麽敏銳,就不能緩一緩嗎?”
寧舟一邊痛得皺眉,一邊忍不住笑:“楚奕,楚奕,我的好夫君,你竟然能保住杜靈的神魂,你真的是太厲害了!”
她經歷了大悲大喜,此時看楚奕分外順眼,連夫君都叫上了。
雙修大典那一夜,楚奕在她耳邊低聲要求了好幾次,她當時都羞得沒能叫出來。
如今喊起來毫無心理壓力,一聲叫得比一聲甜。
面對着嘴甜的寧舟,楚奕再也拉不下臉來責怪,嘴角不斷上揚,按捺不住笑意。
“傻丫頭,好好休息吧。”
他最後愛憐地摸了摸寧舟的臉,笑道,“等你傷好了,我帶你去看杜靈。”
“嗯嗯,好。”
寧舟此時無比乖巧,楚奕說什麽都可以。
她老老實實躺着,任楚奕幫她蓋好被子。
他又捏了捏她的手,确認她手心溫暖之後,又吩咐了幾句,這才轉身離開。
目送楚奕離開,寧舟心滿意足,這才覺得有些困乏。
到底是丹田受傷,就算是元嬰之軀也需要靜養恢複。
她閉上眼,打算再睡一會。
寧舟卻不知,在她閉眼的那一刻,楚奕已經走到門邊的身影頓了頓。
他回過頭來,默默看着她,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他的嘴角緩緩彎出一個弧度來,但這抹弧度卻不是向上,而是微微向下的。
向來漫不經心,永遠帶着一抹輕笑的楚奕,在因為什麽而悲傷。
他看着床上已經睡着的寧舟,目光沉凝而專注,仿佛在看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聲響起。
“……對不起。”
寧舟對楚奕的悲傷一無所知。
每次楚奕來看望她的時候,都一如往常,帶着溫柔寵溺的笑意。
寧舟心情極好,傷也好得飛快。
丹田處的灼痛漸漸緩和。
等到終于拆開繃帶的那一天,她試着坐起身來,低頭看向自己腹部位置,只看到一個一指寬的小圓孔狀疤痕。
看位置,再偏一分,只怕寧舟現在已經去地府報道了。
她摸了摸這個疤痕,心中慶幸。
歪的這一分,是不是也是楚奕的氣運帶來的好處呢?
想到楚奕,寧舟的目光柔和了許多。
柳聽雪已經徹徹底底死了,再也不可能威脅到她和楚奕。
杜靈雖然還在昏睡,但他們總會找到辦法将她喚醒的。
她穿鞋下床,緩緩向房間外走去。
如今的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去看一看杜靈了。
他們——真的虧欠杜靈太多。
推開門,看着外面灑下的晴朗陽光,寧舟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起來。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楚奕不在。
他知道她今日要拆繃帶,可他居然沒在。
是不是被什麽事情牽絆住了?
寧舟默了默,閉眼靜心感受,發現合藥宗裏許多弟子都聚集在宗門口,不知道在做什麽。
她神識繼續往宗門外移動,發現了幾十個陌生的氣息。
合藥宗,有客造訪!
寧舟心中一動,仔細辨別,發現這幾十個來客裏,至少有四個元嬰期修士,其餘都是元嬰。
楚奕和龍宇站在門口,與這幾十個來客隐隐形成對峙之勢。
看來,來者不善啊。
她忍不住皺眉,拿出昀光劍來,禦劍直奔合藥宗宗門。
寧舟的來勢很快。
龍宇正在與來客争論的時候,寧舟已經降落在他身後。
她神色嚴肅,收起昀光劍,看向來客。
來的人都是陌生面孔,但都穿着清一色的月白弟子服,彰顯着他們的身份。
都是昊天宗的人。
龍宇還在說話:“諸位沒有問清楚情況,不由分說就欲上門問罪,是不是有些不講道理了?”
領頭的昊天宗修士笑了笑,神情有些倨傲:“我宗叛徒殺害同門師兄,盜取本宗重寶後直奔合藥宗而來,我們發現得晚了些,已經容這叛徒逍遙了好幾天,難免心急了一些,望道友見諒。”
寧舟在一旁已經聽明白,恐怕他們指的正是杜靈。
柳聽雪藏在杜靈體內的本就是一縷不完整的神魂,她的本體又已經灰飛煙滅,就算成功奪舍杜靈,也無法存活太久。
她大概也是知道這一點,這才不惜殺人盜寶,叛出宗門,也要親自來殺了寧舟。
這些昊天宗修士追蹤杜靈的氣息而來,必然是确認杜靈如今依然身在合藥宗中。
只是,該如何跟他們解釋,如今的杜靈,并不是那個作惡的杜靈?
他們,又真的能留下杜靈嗎?
寧舟心中不由得有些焦灼,但面對着衆人,她面上依然一片平靜。
楚奕見她出來,關切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他俯身在她耳邊道:“莫要擔心。”
楚奕平靜的語氣讓寧舟的心寧靜了許多。
她對着他點點頭,放心地将一切都交給他。
楚奕輕咳一聲,越過龍宇,毫無懼色地直面昊天宗的人。
他拉着寧舟的手,對着對方領頭的修士行禮。
“你們既然知道她如今身在我合藥宗,自然也知道她與合藥宗曾經的關系吧?”
昊天宗領頭修士點點頭,神色有些不快:“當初,正是許見岳師弟親自将杜靈從合藥宗中帶回,沒想到杜靈竟然恩将仇報,哄騙許見岳帶她去藏寶庫,最終殺害了毫無防備的許見岳,盜走滅仙引。”
聽說死的人是許見岳,寧舟愣了愣。
當時她和楚奕去昊天宗看望杜靈的時候,與許見岳又有一面之緣。
許見岳這個人性子豪爽,多虧遇到他帶路,兩人才更加順利地進入昊天宗。
沒想到……柳聽雪竟然還殺了許見岳。
幸好柳聽雪已經死透了。
楚奕聽見許見岳的死訊,也怔了一下,才繼續道:“那不知諸位可查清楚,自從在萬柳門中受傷之後,杜靈性情有了一些變化,與從前不同?”
領頭修士默了默,點點頭,又搖搖頭,似乎有些困惑:“我們在調查中,的确有弟子反應杜靈性情有變化。但當時我們用專門的陣法探測過,并沒有發現被人奪舍的痕跡,而且杜靈對宗內一切事物都回答得上來,并不像是被奪舍的樣子。”
楚奕神情平靜:“陣法之所以探測不出來,是因為這一類陣法針對的都是外來的神魂。可奪舍杜靈的人,就在她體內,乃是一個已死的人在杜靈體內藏匿的一抹神魂。”
昊天宗衆人均面露驚容,面面相觑。
這個時代,對神魂的研究還沒有後世那麽透徹,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神魂可以藏匿在別人的丹田中,更不知道可以借機奪舍。
就算是博聞廣識的領頭修士,也是将信将疑地盯着楚奕。
楚奕笑了笑,拉過寧舟,對着衆人道:“奪舍杜靈的,乃是曾經與我合藥宗有仇的一名修士。而她盜取貴宗的滅仙引,直奔合藥宗,正是為了報仇。”
說到這裏,他嘆了一口氣,愛憐地看向寧舟,“我夫人對杜靈沒有防備,不慎被她所傷,雖然沒有性命之虞,但也是元氣大傷,今天才剛剛下床。”
昊天宗的領頭修士也是元嬰修為,神識過人,自然早就發現寧舟氣息不穩,似乎是重傷才愈。
此刻他已是信了幾分楚奕的話。
但杜靈的下落他必須找回,于是他又問:“那不知杜靈如今在何處?”
“杜靈出手傷了我夫人之後,我心有所感,立刻趕到,與她大戰一場,親手将她殺了。”
楚奕回答得淡淡的。
對面昊天宗的人又是一陣騷動。
雖然杜靈只是金丹後期,而楚奕是元嬰,要殺杜靈的确不難。
但他明知道杜靈是昊天宗弟子,卻還是毫不猶豫将其殺了,讓這些昊天宗的人難免有些不滿。
領頭修士立刻就皺眉。
楚奕氣定神閑,看了昊天宗的衆人一眼,一臉坦然:“敢傷我夫人,不管是誰,我得而誅之。”
他一邊說話,一邊擡手攬住寧舟的肩膀,大有“這個人由我罩着”的豪爽氣概。
寧舟配合地做出一臉感動依賴的小鳥依人狀。
她內心也的确有些感動。
反正楚奕總是讓她感動就是了。
“好大的語氣!”領頭修士目光如電,看着面前依偎的二人,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杜靈既然是我昊天宗叛徒,又傷了道友的夫人,道友殺了也就罷了,但我還是得将她的屍首帶回,交給昊天宗衆長老過目。”
寧舟忍不住僵了僵,剛剛平靜的心又有些煩躁。
按楚奕說的,杜靈根本就沒死,只是奪舍杜靈的柳聽雪死了。
如今杜靈還在沉睡,他們又去哪裏交出一具“屍體”來?
昊天宗的人——真是心思缜密,讓人無法鑽空子!
她看向楚奕,想看他如何應對。
楚奕十分淡然,對着昊天宗衆人點頭:“諸位,還請随我來。”
他讓開了身子,擺出一個邀請的姿勢。
合藥宗中本來凝神戒備的衆人見楚奕舉動,也跟着默默讓出一條路來。
領頭修士冷着臉點頭,帶着昊天宗衆人,走入合藥宗的宗門。
楚奕拍了拍寧舟,安撫地低聲道:“不要擔心。”
說完這句,他松開寧舟的手,快速往前走了幾步,走到昊天宗衆人面前帶路。
寧舟等衆人都已經進門,這才與龍宇一同跟上隊伍末尾。
這會她才和龍宇有機會聊天。
龍宇看她臉色尚好,對她點點頭:“師姐,恭喜你恢複了。”
寧舟之前卧床休養,楚奕不準別人來探望,就連龍宇也被拒之門外。
時隔幾日,見到完好的寧舟,龍宇這才松了一口氣。
寧舟看看龍宇,也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我也要恭喜你,元嬰了。”
剛才她一來就發現龍宇的修為已經達到元嬰初期。
想來在她昏迷的時候,龍宇成功進階了。
這倒是讓寧舟很驚喜。
龍宇淡淡一笑:“我的心魔已除,晉升元嬰并不太難。”
“……”
差點被晉升元嬰的心魔劫搞死的寧舟默默移開眼。
怎麽她到現在才發現,像個操心老媽子的龍宇,竟然也是個頗有修行天賦的人?
看來合藥宗裏,個個都是寶啊!
龍宇又道:“師姐終于可以出來,合藥宗衆人也都可以放心了。”
寧舟心中一暖,知道大家都在牽挂着她的傷勢。
“我挺好的,你們都不用擔心。”
“……嗯,那就好。”
這次,換龍宇默默移開目光。
他的嘴張了又張,卻還是說不出告狀的話來。
自從寧舟受傷後,楚奕便一直黑着臉,帶領合藥宗衆弟子們進入了地獄般的特訓模式。
不在寧舟床頭守着的時候,他就在監督弟子們修行,好像這樣才能壓制住心中的煩躁一般。
連帶着龍宇也管上了。
“師弟修為完全已經足夠,為什麽還不嘗試突破元嬰?”
楚奕一邊說着,一邊自作主張地計劃:“明天天氣似乎不錯,你就在明天試試突破吧。”
于是龍宇就這麽被趕鴨子上架,在楚奕毫無感情的冰涼目光中成功渡劫,突破到元嬰。
連龍宇都被迫渡劫,其他弟子們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大毛幾人這幾日不眠不休打坐,眼見着都瘦了一圈。
就連平日裏只顧做鹹魚的陳叔三老,也被楚奕逼着開始煉丹煉器。
如今寧舟終于醒了,大家終于都可以松一口氣了吧……
龍宇暗自思忖着,順便盤點了下這幾日楚奕的“戰績”。
唔,目前的合藥宗,已經有三位元嬰,七位金丹,一百餘名築基弟子。
剛進門的那些,快的已經築基,慢的也都已經煉氣中後期。
庫房中的丹藥靈器也增長了不少,足夠目前所有的弟子使用。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撓撓頭,對楚奕生不出任何怨怼來。
于是有苦難言的龍宇只得默默跟在寧舟身後,獨自咽下所有委屈。
浩浩蕩蕩一行人在楚奕的帶領下,走到一處僻靜的空房間外。
楚奕在房間外停下腳步,對着身後的昊天宗衆人示意:“杜靈的屍身,正在房中。”
昊天宗的領頭修士走在前面,打開房門走進去。
寧舟忍不住也走上前來,在房門口探頭探腦。
看清房間裏的陳設時,她渾身一冷,差點驚呼出聲!
楚奕說得沒錯,房間裏正中間擺放着一口透明晶棺,裏面有一具屍身。
只用看一眼,寧舟就确認,那就是杜靈!
不……不是杜靈,是杜靈的屍體。
杜靈緊閉着雙眼,無知無覺,渾身一片冰冷。
她曾經美豔的面容如今變為一片蒼白,連唇上都已經沒有一絲血色。
寧舟只覺得喘不過氣來,腦海中隆隆作響。
不……楚奕明明說過,他只殺了柳聽雪,保住了杜靈的!
為什麽……為什麽杜靈還是死了……
她一時間有些支撐不住,伸手扶住門框,這才沒有失态。
一個念頭突然湧出。
剛才楚奕對她說,不要擔心。
對啊……她應該相信楚奕的。
既然楚奕說不用擔心,那她就應該選擇相信他。
他必然已經保下了杜靈。
想到此處,寧舟才找回自己的理智。
她默不作聲,重新站直了身體,冷冷看向房間內。
領頭修士看見杜靈的屍身後,上去查驗了片刻,點點頭,手一揮,将杜靈的屍身收到乾坤袋中。
他轉身,對着楚奕幾人拱手。
“之前多有得罪,來日必将登門致歉。如今我需要盡快趕回宗門交差,就先走一步了。”
楚奕笑了笑,沒有過多追究,客客氣氣将昊天宗一行人送走。
龍宇也跟着離開。
只有寧舟的腳步沒有動。
她目光沉沉,看着已經空了的透明晶棺。
過了片刻,楚奕才回來,見寧舟安靜站立在原地,他嘆一口氣,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對不住,柳聽雪死前本就打算拉着杜靈一起死,事出倉促,我只來得及保住杜靈的神魂不散,但她的軀體生機已滅,再也無法起死回生了。”
寧舟吸一口氣,花了一會兒才穩住自己的聲音:“那……那她現在在哪裏?”
楚奕牽着她的手,帶她走到隔壁的房間外。
“就在那裏。”
他推開門,拉着寧舟走進去。
幸好房間裏沒有另外一口透明晶棺。
房間內部的陳設簡陋,只有一張小床,一副桌椅。
小床上,一個面目陌生的少女正在閉眼沉睡,胸口微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