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辛酸往事 飛升成仙,真的有那麽美好嗎……
本來楚奕擋在二人中間, 如今見二人似乎是舊識,他若有所思,默默移開了腳步,不再阻擋二人面對面。
扶風大步上前, 走到龍宇面前, 俊朗的臉上似笑似哭。
“我是阿風啊!柳風!”
聽見柳風這兩個字之後, 龍宇猛然後退一步, 面色驚疑不定。
他看着扶風,眼中流露出的卻是強烈的懷疑。
“你不可能是柳風。”他語氣愈加冰冷, “柳風已經死了。”
“我沒死!”扶風激動地反駁,“群溪谷外,我的确遭到圍攻, 但千鈞一發之際,我用元神逃走了!如今這具身體,是我奪舍了一具剛死不久的身體,這才能茍活到現在!”
“群溪谷……”龍宇喃喃念着這三個字,目光中終于有了一些動搖。
若不是柳風,怎麽會知道群溪谷?
扶風見龍宇終于有些動搖,又急忙說道:“龍大哥, 你比我大五歲,自小就像我的兄長一樣,督促我修行。你還記得小時候, 有一次我們三人偷偷溜出萬柳門, 結果遇到一只剛産子的天環獸, 差點把我們三人抓去吃了,要不是母親出現得及時,救下了我們——”
說到自己母親的時候, 他的聲音顫抖,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扶風擡起手捂住臉,聲音裏帶上了哭腔,“母親,姐姐,都死了……我也差點死了……龍家也沒了……我以為,以為你也死了……我還以為,這個世上,只有我一個人了……”
這還是楚奕第一次看見扶風哭。
他一直在旁邊認真聽着,已經明白了不少。
看來,扶風遠遠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他和龍宇相識,并且家裏曾經遭逢過一場大變,差點連自己的命也丢了
連身體,都是奪舍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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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這個師弟雖然一直都十分關心他和寧舟,卻始終好像和他們隔着一層,不肯輕易坦白自己的心跡。
無論是誰,有這樣的過往糾纏,都無法輕松快意吧。
此時,龍宇已經相信了扶風的話。
他年少時偷偷溜出去遇到天環獸這件事,應該只有四個人知道,其中兩個都已經死去。
所以,扶風,真的就是柳風!
沒有想到柳風竟然還活在世上!
那人為了斬盡殺絕,在群溪谷布下絕殺之陣,後來,柳風的死訊就傳了出來。
那時他已經叛逃出萬柳門,卻還是拼着命偷偷跑回去一趟,果然見到了柳風傷痕累累的屍身。
看到屍身的那一刻,龍宇只覺得萬念俱灰,在靈堂的角落裏悄悄跪了許久。
後來,他便如喪家之犬,四處流離,再也沒有安定的時候。
直到那一日在小鏡村裏,遇到了眉眼彎彎的寧舟。
如今,看着扶風在他面前痛哭,龍宇嘴唇顫抖,手猶疑地伸出去,輕拍扶風的肩膀。
阿月,你的弟弟沒死,他還活着。
他在心裏默默對阿月傾訴。
再次想到阿月,他的聲音裏不由得帶了些淩冽寒意:“別哭了。大仇未報,還不到痛哭的時候。”
一邊說着話,他一邊打量扶風,看清楚扶風身上穿的,乃是萬柳門的白色弟子常服。
看到衣服上刺繡的萬柳門徽記,他神色暗了暗。
扶風正好擡起頭,撞進了龍宇有些不快地目光中。
龍宇說得毫不客氣:“聽說你曾是楚師兄的師弟?為什麽要離開合藥宗,加入萬柳門?”
他挑剔的目光再看向扶風手裏的尋龍尺,臉色更加不滿,“你深更半夜出現在這裏,手握尋龍尺,究竟意欲何為?”
見龍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一向冷靜的扶風也露出些不自在來。
他有些讷讷,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一旁的楚奕适時說話,調和了兩人之間緊張的氣氛:“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移步我的房間,讓你們二人好好敘敘舊?”
龍宇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表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大概是有些醉了,加上想起阿月,心情不好吧。
若是剛才楚奕來晚一些,只怕扶風已經命喪他手。
……若是阿月知道他差點殺了她的親弟弟,不知道得有多生氣。
他的心柔軟下來,看向扶風,終于勉強露出一些笑意來,同意了楚奕的提議。
三人回到楚奕的房間,在桌邊坐下。
楚奕最先笑着開口:“扶風,你先說一說,你為什麽會半夜出現在後院?”
扶風低下頭,老老實實答道:“出發之前,師父特地将我叫過去,說是合藥宗如今位于鏡湖邊,正好讓我順便查探一下滄瀾獸的下落。她同時給了我這把尋龍尺,說是用來尋找滄瀾獸有奇效。”
“我……我剛才突然想起來這事,便試着用了用尋龍尺,本來沒報什麽希望,結果尋龍尺突然有了反應,我覺得好奇,就出門查看一二,結果……就遇上了龍大哥。”
聽了他的話,龍宇的面色更冷了。
都快結成冰了。
楚奕悄悄瞥了一眼,感覺到龍宇此刻十分生氣,于是只好選擇做一個和事老,無奈地嘆一口氣:“扶風,若我剛才聽得沒錯,你應該跟龍宇有一樣的仇人吧?”
之前龍宇已經對楚奕坦白,他的仇人正是萬柳門的門主。
若是他沒猜錯,扶風與萬柳門門主之間應該也有仇。
只是他如今為什麽會選擇加入萬柳門,又替萬柳門門主做事?
難怪龍宇哪怕跟扶風相認之後,始終心情不佳,沒有給他一個好臉色。
但楚奕總覺得,扶風應該是有苦衷的。
因此他耐心地引導扶風,盡可能讓他多說一點。
面對楚奕的問題,扶風點點頭,嘆了一口氣:“我……我當時在群溪谷突然遇襲,一人孤立無援,向母親求救也沒有得到回應。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萬柳門的敵人策劃的,可等我元神出竅逃出去,無意間發現,殺我的人,竟然就是萬柳門派出的……”
“那會,我便知道萬柳門出了事。後來我一打聽,才知道母親進階時走火入魔,姐姐也莫名其妙自盡身亡,坐上萬柳門門主之位的,是小姨——”
龍宇面色不好,猛地打斷他的話:“那個心如蛇蠍的女人,你還好意思叫她一聲小姨!?”
扶風臉色更為蒼白,喃喃道:“……我當時覺得不安,加上自身修為受損嚴重,需要從頭修行,就選擇遠遠逃走,因緣際會來到合藥宗裏,但我始終覺得親人死得不明不白,有心要回去查明真相。後來恰好遇上柳師姐招攬,我就順水推舟地同意了加入萬柳門。”
聽說扶風也是想要報仇才選擇加入萬柳門,龍宇的臉色終于好看了一點。
楚奕若有所思,心想難怪當時扶風選擇離開合藥宗的時候,一直都欲言又止,有些不舍。
他當時只以為扶風是念舊。
原來扶風加入萬柳門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扶風繼續道:“但我在萬柳門中只是一個普通弟子,資質修為都不引人注目,這一次出來,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能為萬柳門做事的機會,我便答應了下來,想着能夠借此獲得我師父的信任,能夠更接近萬柳門的權力中心,方便查清真相……”
他說得并不是很有底氣,一個資質修為都不出衆的弟子,又能有多少機會,能夠查清當年一切的真相?
但他又不能什麽都不做。
幸好,幸好在合藥宗,他竟然能遇到龍宇。
想到這裏,他殷切地看向龍宇:“龍大哥,當年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真的是——”他頓了頓,眼角充血,目眦欲裂,“是小姨害死了我的母親?”
剛才龍宇說“心如蛇蠍”的時候,他便已經有了預感。
龍宇點點頭,面色沉沉:“你當時一直在外游歷,已經許久不曾回來,自然不知道當年的萬柳門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看一眼漆黑黑的窗外,追憶着并不愉快的往事,“你母親當時作為萬柳門門主,已經到達元嬰大圓滿,準備沖擊化神境界。柳玉珂垂涎門主之位已久,想到你母親若是晉升化神,只怕她此生再也沒有奪權的機會,因此暗中向你母親下手,讓她在渡劫之時受到影響,最終沒能扛過心魔劫,當場隕落。”
扶風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站起身:“真的是她!?她們明明是親姐妹啊,為什麽能下得了如此毒手!”
“親姐妹,呵。”龍宇嗤笑一聲,面露不屑,“柳玉珂那種薄情寡義的女人,為了權力,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扶風頹然坐下,周身氣勢一下子變得萎靡。
他當年隐隐約約感覺不安,奪舍成功之後沒有選擇回萬柳門,而是遠遠逃離,換了一個身份重新活下去。
但他一直懷有奢望,希望那些不安的預感只是自己想得太多。
如今見龍宇說得如此斬釘截鐵,他的心中再也沒有半分僥幸。
“那……姐姐,也是小……柳玉珂有意設計的嗎?”這個問題,他問得極為艱難。
說到柳風的姐姐柳月,龍宇眼中湧動着深入骨髓的痛苦。
眼前好像再次浮現出柳月自盡的那一幕。
那是糾纏了他數年的夢魇。
他握緊雙拳,手上青筋繃起,用力壓抑住自己內心的狂躁,沉聲道:“阿月……她的确是自盡的。”
扶風不敢相信,一雙眼死死盯住龍宇:“我姐姐性格最是溫柔和善,哪怕天大的苦難也能承受住,怎麽可能會自盡!”
龍宇頹然輕笑:“再溫柔和善的女子,若是先經歷自己的母親被小姨殺死,然後又親眼見到自己未來的夫君和堂妹睡到一起,只怕都會發瘋吧?”
扶風後退了一步,差點以為自己聽錯。
龍宇咬牙切齒:“阿月不小心發現了你娘隕落的真相,她天真得很,還想着要去找柳玉珂問個清楚。等她走到柳玉珂的洞府,卻只見到萬泓和柳依然兩個人糾纏在一起!萬泓見到她,不但沒有驚慌,反而無恥地笑着說自己早就已經傾心柳依然,遲早是要與阿月退婚的。”
“阿月當時對萬泓一片癡心,受到這番打擊,當場就想要橫劍自刎。柳依然和萬泓不但沒有阻止她,反而肆意嘲笑她是個懦夫,只是做戲而已!一番冷嘲熱諷之後,二人更是揚長而去,将阿月一個人孤零零留在那裏。她……她一時想不開,便真的擡起了劍……”
說到此處,龍宇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若不是阿月死前用千紙鶴給我傳了信,将事情前因後果都告訴我,只怕這件事的真相便會永遠塵封,再也沒有人為她們報仇雪恨。只可惜我收到千紙鶴的時候晚了一步,急匆匆趕過去也沒能救下阿月!”
“她……她是在我懷中走的……”
龍宇再也說不下去。
扶風頹然坐下,低聲喃喃:“姐……”
他眼角淚光隐隐閃爍。
楚奕見二人苦大仇深的模樣,暗自嘆了一口氣。
整個修真界就像是一襲華麗的衣袍,看起來雍容華貴儀态萬方,可掀開布料,卻發現下面密密麻麻爬滿了惡心的蟲子。
扶風和龍宇,不過只是其中的兩個苦命人罷了。
他覺得興味索然,一時間覺得自己不應該再留下去。
“我去為你們倒杯茶吧。”
他找了個借口,走出房間,将空間留給了剛剛相認的兩人。
外面夜色清涼如水,一輪圓月高懸天空,不帶一絲溫度地照耀着人世間。
楚奕擡起頭,看了看月亮。
飛升成仙,真的有那麽美好嗎?
不管在哪裏,只要有人在,就永遠逃不開爾虞我詐和互相算計。
就算飛升到仙界又如何?不過是從一個小一點的牢籠跳去一個大一點的牢籠而已。
他很早就看穿了這些,一顆心早已經冷透。
幸好——
楚奕身邊不遠處,是寧舟的房間。
此刻房門緊閉,房中一片漆黑,想來房間的主人正在甜美夢鄉之中徜徉。
他将溫柔的目光投注在寧舟的房門,心想,幸好,他如今有了寧舟。
在這麽無情冷漠可怕的修真界,他終于有了獨屬于自己的牽挂和羁絆。
天光大亮的時候,寧舟神清氣爽起身,高高興興打開房門。
門外臺階上,坐着一個修長的身影。聽到開門的聲音,身影回過頭,笑眯眯看着她:“起來了?”
“楚奕!?”寧舟吓了一跳,驚訝地走過去,伸出手摸了摸楚奕的肩膀。
他的肩膀已經涼透,還帶着清晨的露水氣息。
莫非,他在她門前坐了一夜不成?
寧舟皺眉,一邊施法為楚奕除去身上的水汽,一邊低聲問他:“發生什麽了?”
楚奕捉住她的手,安撫地搖了搖,笑道:“沒什麽,就是把房間騰給一對剛相認的可憐人。”
“什麽?還要你騰房間?”寧舟揚眉,“莫非是龍宇的老相好找上門了?!那去他房間就好啊,為什麽要霸占你的房間?”
她一臉不爽,擡腳就往楚奕房中走,口中念念有詞:“不行不行,我得去找他說道說道——”
楚奕一把拉住她,無奈地笑:“不是老相好,是老相好的弟弟。”
“弟弟?”寧舟訝然,“這一晚上時間,哪裏來的弟弟?等等!”她眉毛豎起,立刻就想清楚了端倪,“你說的是扶風!?”
她一下子想通之後,腦子轉得極快,立刻就将整個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龍宇身負的仇,莫非跟扶風有關系?!扶風拜入萬柳門,難道就是為了報仇不成?那他們共同的仇人,就是現在的萬柳門門主?”
面對着一臉八卦的寧舟,楚奕撓撓頭。
“都猜對了。”
“那扶風豈不是很不容易!?忍辱負重,屈膝事敵,深入後方?”寧舟越問越興奮。
“呃……也許吧?”
“龍宇到底是扶風的什麽人啊,親姐夫?”
“呃……并不是。”
“他們有沒有抱頭痛哭,追憶往昔?!”
“呃……這個,我覺得,可能有。”
見楚奕說得結結巴巴的,寧舟覺得不過瘾,轉過頭道:“算了,問你也問不明白,我親自去問他們!”
她不再多說,直接往楚奕房中走去。
進門之前,她體貼地敲了敲門。
不然,萬一進去看見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哭,未免有些刺眼睛。
“進來吧。”說話的是龍宇。
寧舟推開門,見龍宇和扶風坐在桌邊。兩人神色看起來十分平靜,只是眼下都有青黑,看起來的确是長聊了一夜。
見寧舟進來,龍宇站起身,呼喚了一聲:“師姐。”
寧舟擡擡手,示意他不用客氣,頗有興趣地看着二人:“你們的事我已經聽楚奕大概說過一遍了。能重新相認就是一種緣分,而且你們二人都與合藥宗有緣,如果有什麽我能幫上的地方,盡管開口。”
見寧舟熱忱的樣子,龍宇笑了笑:“師姐,萬柳門乃是天南界數一數二的大宗門,要與一個大宗門為敵,談何容易?我與阿風商讨了一夜,決定暫時蟄伏下來。他以目前的身份繼續在萬柳門中待着,看能不能尋機接近柳玉珂。而我,獲取到小灰灰的千沉香之後,便會盡快将其炮制。”
“哦……”聽起來并沒有寧舟可以作為的空間,她興致缺缺地撫了撫身上的褶皺,“那好吧……走,吃早餐去?”
“不吃了。”扶風站起身來,笑着告別,“寧仙子,我該走了,需要盡早回萬柳門去複命。”
寧舟吃驚:“啊?這麽快就走嗎?不再敘敘舊?”
扶風搖搖頭:“不了,該說的,一晚上已經說完了。如今柳夢然橫死,萬柳門中正是風聲鶴唳的時候,我早些回去,也能盯着些,若有什麽異常,也好及時跟你們通個氣。”
他對着寧舟和龍宇分別行禮,面上恢複了之前的淡然。
扶風是個能藏得住心事的,之前未與龍宇相認的時候,他雖然牽挂寧舟和楚奕,但還是把自己身負的仇恨藏得死死的,沒有透出一分給二人知曉。
如今他總算清楚自己的仇人究竟是誰,卻依然能保持深海一般的平靜。
這樣的平靜,才能讓他在萬柳門活下去。
活下去,然後報仇。
龍宇跟寧舟出現在廚房外的時候,楚奕果然又在廚房裏面忙活。
聽見腳步聲,他從廚房裏伸出頭來看,沒看到扶風的身影,驚訝道:“他走了?”
“嗯,急着回去。”寧舟跑過去幫忙端碗,“大概是心力損耗太多,想要獨自恢複休養吧。”
楚奕表示理解地點點頭,一本正經道:“也有可能是害怕我嘲笑他,所以招呼都不敢打一聲就跑了。”
“……也有可能。”
寧舟覺得楚奕說得有道理。
扶風雖然沉默寡言,但是心思敏感得很,說不定還真是不好意思見到楚奕。
他實在是不容易。
明明知道自己的仇人就是萬柳門門主,卻還要回去潛伏隐藏。
希望能盡快找到報仇的機會吧。
她放下一盤熱騰騰的包子,回頭看龍宇。他坐在桌邊,低着頭沉思,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他是不是也在想報仇的事?
說起來,龍宇和扶風兩個人還真有點相像,都是沉悶的性子,有什麽都喜歡憋在心裏面。
也不喜歡麻煩身邊人。
她拍了拍龍宇的肩膀,安慰他:“你不用擔心會連累我們。我和楚奕既然已經殺了柳夢然,已經與萬柳門門主結仇。如今我們站在同一戰線,需要并肩作戰。有什麽想法一起說出來,我和楚奕也好給你參謀參謀。”
柳夢然的性子又虛僞又殘暴,能教出這樣的女兒,那個萬柳門門主柳玉珂應該也不是什麽好人。
作為大師姐,寧舟最喜歡的就是管閑事。
看龍宇和扶風那副憂愁的樣子,她早就按捺不住了。
龍宇受寵若驚地擡頭,凝視着寧舟,感激感動之色溢于言表:“師姐……”
楚奕也坐了下來,拿起包子啃了一口,含糊不清道:“……這丫頭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說啥呢!”寧舟立刻伸手揉他腦袋,将他本來就沒有好好梳理的頭發徹底揉得一團亂,“我這叫做仗義!”
楚奕笑了笑,沒有阻攔她的辣手。
等寧舟抽回手,他才慢條斯理地擡手整理頭發。
一邊整理,他一邊對着龍宇說:“既然如今你我都是合藥宗中人,自然應該同仇敵忾,我們也想幫助你和扶風。”
“這還差不多。”寧舟見他和她意見一致,這才轉怒為喜,伸手輕輕掐了掐他的臉。
楚奕無奈了。
這小妮子,之前怎麽沒看出來,是個喜歡動口又動手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