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蠱族
“能将鬼蟲嬰毒死,他身上的毒到底有多重?”畢羅衣忍不住脫口而出。
葉璇玑沒有說話,用袖子給顧無懷擦了擦他額頭上因為痛苦而冒出的虛汗。
“他用真力混合體內的毒發動,一下子把真力耗盡了。體內殘餘的毒便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的肆意殘害他的身體。這種情況下,又不能讓你們給他輸送真力,只有我輔以藥草,其餘的便要看他自己了。”
說完,陸貝明又道一聲:“實在是太危險了!”
一晚上的葉璇玑都守着顧無懷,狂骨陸貝明畢羅衣全被她趕去休息,她可以守一晚上的夜,可是明日還是得要人保持警惕。
雨過的夜晚,明明是夏日卻聽不到一絲蟲鳴,葉璇玑對前路的艱險心中微微有了底。
不知過了多久,顧無懷開始發熱,整張臉燒得通紅。
“母妃……”顧無懷開口,葉璇玑隔着布料握住他的手。顧無懷的胡亂夢話只說了一會兒,翻來覆去便是幾個字:母妃,火,弟弟。
葉璇玑一雙手握住他的,一整夜都沒有松開。誰知道,這個天下第一大宗的宗主,心裏到底有怎樣的痛苦難過?他口中的母妃,弟弟現在又在何處?而他又原本該是哪一國的尊貴皇子?
晚上眼看着便病重的狂骨,第二日雨過之後第一縷陽光落在這片山崖的時候,他睜開了眼。除了眼中有些紅血色之後,眸光清亮完全不似昨晚昏迷得糊塗的人。
葉璇玑昨晚上已經下了決定,要将顧無懷送回去,送回天地宗。她不該讓他拖着病體陪着她再去時安歷險。
葉璇玑不知道此刻的的顧無懷是真的恢複了,還是只是一時之間的假象。
她道:“無懷,你回去吧。”
“陸神醫已經同我說了,你的體內奇毒非常厲害。你已經到了要回去天地宗的時間了。時安之行,有狂骨畢羅衣他們在。等我們站穩了腳跟,再去天地宗看你。”
“我無事,時安我必須同你去。”
顧無懷的堅持不亞于自稱老子時候的狂骨,正說着,狂骨出來道:“顧兄願意去便讓他去吧。天地宗主,不會這般的不堪一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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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狂骨抱胸道:“顧兄所中之毒怪異,以我之見恐怕也是出自時安。顧兄去了之後,有機會能解了毒也未可知。總是有可能的嘛!”
狂骨說完這段話便不說話,而顧無懷更是不願意開口了。
葉璇玑只得道:“那好,但是要讓陸神醫準備好無懷所需要的藥。路途艱險,這一點上絕對不能夠出錯。”
顧無懷确定了能行走之後,五個人才上路。
狂骨走在最前面,一把斧頭握在手上,看上去頗具威嚴。可是他說出的話卻不是那般的符合他現在的形象,他大喊道:“我的國家,我來了!”
葉璇玑不知道她們走了多遠,只知道一路上各種奇怪的生物不少,長了角的蛇,兩條腿的山羊,紅色的青蛙……
葉璇玑現在看到紅色的小小只有滑溜皮膚的東西便覺得惡心,那天晚上的鬼蟲嬰可不是一個美好的回憶。
狂骨已經失去了出發的時候的歡喜激動,已經像是焉噠噠的葉子一般。他捉了野物來,都不敢随意扒了皮烤了,要挨着問問畢羅衣和陸貝明才敢動手。
昨日,狂骨連着打了七只奇奇怪怪的動物回來,畢羅衣和陸貝明都是搖頭。有的是因為有毒,有的是因為不确定。雖然大部分都是不确定,但是狂骨也不敢輕易嘗試。好容易找到一塊水塘,狂骨滿眼是興奮。魚總不會奇怪了吧?他用了一刻鐘弄上來了一條魚,那魚一張嘴差點兒把狂骨吓到,滿嘴的尖利牙齒!
狂骨大爺暴躁了,悲傷了,這是什麽破地方,為什麽連弄吃的都這麽的艱難!
最後還是顧無懷和葉璇玑找到兩只正常的兔子才安慰了狂骨大爺受傷的心靈。葉璇玑一行人進入時安的全然不知道,有人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行蹤。這個他們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将以另一種方式打開他們的眼界。
今日狂骨專門盯着兔子,可憐的兔子被狂骨抓了耳朵不住的撲騰。放血扒皮的事情都是狂骨來做,顧無懷有潔癖,別想指望他。葉璇玑,那是他媳婦兒,雖然是未來的。陸貝明,是個大夫最是心軟,見不得那般可愛的兔子被殺。他不偷偷的放了就不錯了。畢羅衣,畢羅衣渾身是毒,萬一不小心弄點進去,大家都不用逃亡了。
狂骨一邊叫着:“可憐我狂骨大爺,也有要親自料理野物的一天。”
他說着話的時候明顯是帶着笑的,可葉璇玑聽了心中卻是一陣愧疚。其實狂骨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的人,便是他吃穿戴的也無一不是精品,便是他在葉璇玑隔壁修建的屋子,裏面也是怎麽華麗富貴怎麽來。
可如今,他要撅着屁股在石頭上料理野兔,滿手的污穢。在看打坐的顧無懷,他最愛天水藍的衣裳,吃飯乃至喝茶的用具都是非珍品不用。可現在他的衣裳髒污,甚至帶着他認為最髒的泥土,像是他指尖本不該沾染凡塵的藍光落了泥土。
畢羅衣和陸貝明又何曾吃過這樣的苦?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道義、情義。而她,決不能辜負大家這時刻的辛苦。逼她入絕境的人,她必刀指頸脖。
而現在最棘手的事情是,沒有人知道關于時安的任何消息。百年前的四國攻打,四國帝君為了掩蓋自己失敗神化了時安,關于時安的消息便是什麽鬼怪橫行,沒有頭而行走的屍體,內髒在外的妖鬼……等等沒有用的東西。葉璇玑每每想到便覺得頭疼。
而這個問題很快送來了一個解答的好時機,吃過兔子不久大家便聚在一起歇息。今天晚上是葉璇玑守夜,她便在石頭上打坐調理內息。
神秘的墨衣人讓她中的毒到底沒有根除,始終讓她不心安。特別是進入時安之後越發的讓她不安起來,若那人真的是出自時安,那麽自己體內的毒便也是時安的。她想要在這裏建立自己權勢,有不知哪一派的毒在身上對自己是極為不利的。在沒有找到解藥之前,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洩露出去。
葉璇玑因為有毒在身,真力被壓制,沒有自己尋常的感知。在那些人到了百米以內的時候她才發現。
一行人待到近了點起了火把,火色竟然是幽幽的藍色,讓葉璇玑不由的想起來顧無懷指尖的藍光。
為首的人是個中年人,穿着一身灰衣,額間有一條紅蛇的印記,國字臉臉色呈青灰色,長得挺嚴肅,八字胡卻添了幾分笑料。
狂骨他們都已經醒來,正提着斧頭冷眼看着不善的十多個人。
“哼!倒是有幾分本事。在邊境殺了我那麽多蟲孫。”
狂骨聞言哈哈一笑道:“蟲孫?你難道是一只老蟲?”
狂骨的諷刺讓中年人怒起來,一指狂骨道:“給我拿下!”
“是!四長老!”
葉璇玑狂骨畢羅衣顧無懷四人一運用真力便察覺了不對,一用真力便有一股焦灼的疼痛感
直襲心脈而來。
葉璇玑面色一變,中年人看到他們變了臉色便仰頭笑起來道:“你們以為這時安是好闖的嗎?哼!不知天高地厚,能在這裏活過三天算你們運氣好!”
葉璇玑垂首對狂骨他們使了一個手勢,一行人便被捆在了一根油藤條做成的繩子,串成了蚱蜢。
給他們捆綁的人還道:“不要想着逃跑了,這人血藤不知食了多少人血。你們想要被吸幹鮮血而死,便努力掙紮吧。破了一點兒血,這藤條可就活過來了,到時候你們成了鬼魂,可別來找我們!哈哈!”
看來是提醒,其實他眼中的狡詐之意葉璇玑等人卻是看得清楚。誰會相信只要沾了血,這藤條便會活過來吸血?其實不過是正在誘惑他們努力掙紮,最好弄受傷來試試。
旁邊的一個滿臉陰冷的少年拍拍方才說話的人的肩頭道:“南盛,你這話說得便不對了。他們若是成了鬼魂,不早就成了鬼族的盤中餐嗎?哪兒還能來找我們尋仇?”
名喚南盛的人哈哈一笑道:“說得對!”
南盛走到前面去了,那少年的眼掠過葉璇玑狂骨顧無懷陸貝明最後停在了畢羅衣身上。他湊近了畢羅衣,深深的嗅了嗅眸光裏一片探究。
葉璇玑盯着他,準備他再有什麽動作的時候便殺人了的時候,那少年一句話也沒有說便轉身走了。
幽幽的藍光在黝黑寂寂的夜裏,顯得分外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