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虎陽忠骨
看到衆人都靜默了，杜少秋心底才油然升起一股寒意，滿朝文武幾乎都被他堵在了這裏看了他追殺葉萱，聽了他的大不敬之言。可他一想到自己父親的計劃，便不覺得害怕了。他依舊挺直了脊背往前走道：“還不去上朝？”
他騎上馬對也騎上小毛驢的葉璇玑低聲道：“葉萱，你的狗頭，爺要了。”
葉璇玑不說話，笑盈盈的看着他。杜少秋冷哼一聲打馬而去，他沒有注意到葉璇玑眼底的一片寒意，要殺我嗎？那得看看，你能不能活過今天了。
雖然有那個大臣出言提醒，但是今日的早朝還是誤了。諾達的朝堂只有幾個人，其中就有丞相杜威和司馬慕白。
豐源帝君問道：“今日為何只有你們幾個？其他的大臣呢？”
大臣呢？大臣來了。
“陛下，您救救微臣啊。”
葉璇玑尚未進門便哭着喊道：“微臣差點兒就見不到陛下了。”
葉璇玑在身後的杜少秋出手之前，用了輕功一下子進了金殿，跪了下去。
“葉大人這是怎麽了？”
葉璇玑哭哭啼啼的道：“杜少将軍，要殺微臣滅口！”
身後趕來的人包括杜少秋都頓時石化了，杜少秋追着葉璇玑砍是不假，可是這滅口一說……有人明白了，杜少秋這是一早就被人設計好了的。
“你這賤人，胡說什麽！”
葉璇玑害怕的退了道到：“難道方才少将軍沒有追着微臣滿大街追殺嗎？”
“我殺你是因為……”杜少秋住了口，總不能把自己妹妹的事情說出。
葉璇玑便緊接着開口道：“因為微臣救下了邊關來的上軍對嗎？葉萱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若是因為葉萱忠心為國也要被少将軍追殺，葉萱雖死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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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義正言辭，豐源帝君終于問道：“葉大人說的是什麽上軍？”
杜威再也忍不住站出來道：“陛下，葉萱滿口胡言，上軍怎麽可能出現在帝都？陛下莫要被她迷惑了，做出讓群臣寒心的事情！”
杜威此言已經帶着些威脅的意味了，哪裏知道這時候司馬慕白一個眼色遞過去，便有官員跪下道：“陛下，方才杜少将軍追着葉大人滿街殺的事情，臣等都是親眼所見。而且，杜少将軍還出言不敬陛下！”
“哦？”司馬慕白接了話頭道：“不知杜少将軍說了什麽不敬帝父的話？”
“他說，他說，爺上朝是給臉。”
“放肆！”豐源帝君怒吼道，“杜威，這便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杜威也沒有想到豐源帝君今日會這般發怒，立時也沒有什麽話能說，只得聽着豐源讓葉璇玑說。
葉璇玑便開口道：“禀陛下，昨夜微臣在家門口救下來兩個人。一個是守城官劉大成，一個是邊關上軍鄒磊，他們被人追殺至微臣府邸，幸好微臣府上有會武功的朋友暫住，所以才能救他們一命。而他們則告訴了微臣一個消息，邊陲虎陽軍嘩變了。”
葉璇玑的話出口，殿上的人都是一驚，豐源已經目光陰沉。
“三個月前，朝堂才給虎陽軍送去了軍糧軍饷，如今正是鞑靼每年騷擾邊境的時候，為什麽會發生嘩變？”
“因為，虎陽軍根本沒有得到陛下送出去的一粒米，一兩銀。”葉璇玑的聲音也透出無邊的寒冷。
“葉萱懇請陛下允許劉大成帶着鄒磊上殿！”
“陛下，”杜威還想阻止，豐源帝君已經擡手阻止道：“準。”
旨意一傳出去便有一個小太監，悄然的離開了金殿。
等到半個時辰之後劉大成才滿身鮮血的背着鄒磊到來，他的腿上滿是刀劍之傷，走一步地上便是一個血印子，他放在了鄒磊跪下道：“微臣劉大成參見陛下。”
鄒磊也跪下行禮。
“劉大成，可能告訴陛下，你二人為何如此狼狽嗎？”葉璇玑上前道。
“禀陛下，我們在來的路上遭到了截殺。如若不是有葉大人的朋友護送，我們二日是來不了金殿了。”
此言一出，朝堂上又是一陣竊竊私語，立時便有人站出來道：“陛下，天子腳下帝都之內，竟然有如此惡徒，應當讓禦林軍去細細盤查。”
豐源帝君點點頭算是準了，又讓鄒磊說。
鄒磊深深一拜才道：“陛下，虎陽軍從去歲冬天便再也沒有得到過糧食發過軍饷。冬天裏将士們身上穿的不是棉襖，是用枯草綁在身上。鞑靼來襲的時候，用的是缺了口的刀，斷了弦的弓……整整半年，再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到後來，”他的眼睛濕潤，已經落下淚來，“木皮野草吃盡了，将士們吃的便是敵國的将士屍體……”
“陛下您知道吃腐肉是什麽樣的滋味嗎？您知道看着自己的兄弟沒有浴血搏殺死在戰場上，而是活活餓死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嗎？您知道看着身後的百姓那怨責的目光而你無能為力的感受嗎？”
“陛下，虎陽軍想永遠都是東儀所向披靡的軍隊，可是陛下，”他擡起頭來，“十萬虎陽軍如今只剩下四萬！您說，我們該如何？”
鄒磊說着泣不成聲，邊關鐵血的虎陽将士，若不是裝作世家眼線，他根本不可能從邊關一路回到帝都。
“陛下，”葉璇玑道：“他們是東儀的将士，所以他們用生命鮮血來守衛他們深愛的國家。而他們抵擋了敵人的刀劍，卻要被自己拼命守衛國家裏的人害死在邊關。他們每一次上戰場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來，就是這樣随時可能丢掉性命的人，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卻要因為有些人的貪心而遭受迫害。”
“陛下，請徹查虎陽軍嘩變案！”葉璇玑深深叩首。
“虎陽軍忠肝義膽，若不是有一人将消息傳了回來，他們不久之後就會變成叛軍，被朝廷派去的人絞殺。陛下，忠良寒骨邊關，這便是陛下想看的嗎？虎陽軍至今還堅守在邊陲，若是他們當真的嘩變，早已倒戈相向，他們是想用自己嘩變的消息，引起陛下的注意。這樣卑微的願望，求陛下成全！”
“朕，準奏。”豐源帝君閉眼，應了葉璇玑所求。而葉璇玑緊接着便奉上了早就準備好的證據，信函，銀子，人證。一樣樣都直指杜少秋。
杜少秋怕極生怒道：“葉萱，你分明是針對本将軍，這些證據，你捏造也費了不少時間吧？就等着尋一個借口栽贓到本将的身上！葉萱，你其心可誅！”
面對杜少秋的诘問葉璇玑好不掩飾的道：“對，葉萱是尋找了許久。但葉萱所作所為對得起陛下，對得起虎陽軍，對得起天下萬民。”
這一場早就準備多時的殺局裏，杜少秋無處可逃。從葉璇玑和司馬慕白收到虎陽帥，李中雲的消息開始，從鄒磊離開邊陲開始，他們便在謀劃。
而最後的結果便是杜少秋被押入大牢，抄沒家産給虎陽軍當做糧饷。杜威的面色煞白，若不是殘存理智死死的拉住了他，他恨不得立時便除去葉璇玑而後快。
偏偏葉璇玑還上前對他道：“丞相大人節哀，令公子也是……唉……”
咎由自取，是她最後省略的。
杜威看着葉璇玑面帶微笑的離開，目光落在準備偷偷溜出的葉榮身上，葉榮察覺到他的目光，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
都是那個可惡的庶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