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開堂(捉蟲)
趁着夜色,秦莫又匆匆趕去了花想容,從府衙出來前,方知府已偷偷将王逸是蕭王府世子的消息告知了他。
秦莫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這一晚,花想容內不是很太平,清風苑中的人尤甚。為了配合官府行事,曲媽媽也主動站了出來,秦莫到來後,所吩咐的幾件事,她也都給妥妥帖帖的辦好了。
一番調查下來,秦莫終于鎖定了嫌疑人,她就是雪院專門伺候人的丫鬟翠繡。
據雪院裏頭住着的人說,蓮香平日裏便與這丫鬟相處的很是不錯,兩人一直以姐妹相稱,十分交心。
且這翠繡平日裏深居簡出,在別人面前也不大愛說話,除了雪院的人還能說出她的名字,其他人見着她的面容都有些陌生。
至關重要的一點,是秦莫在翠繡的房中找到了一支完整的安神香和一件扔在水盆裏的深棕色帛衣。
秦莫帶着那些罪證将翠繡押回了府衙,方知府連夜審訊,怕的就是到了天亮,案子還沒判清便已經有髒水潑在了蕭逸身上。
若這件事真是背後有人想害世子,那麽想必明日一上午的時間,世子殺人的事便會鬧得江南人人皆知。
屆時即使有了證明世子清白的真相,身處底層的百姓卻是不願接受的,他們大多數的人只會認為是蕭世子在以權貴之勢壓人。
所以,這件案子,必須在這個夜晚得到完美的解決。
審訊,刻不容緩。
方大人開了堂,傳召了蕭逸、翠繡和第一目擊者婢女小然,又命人将仵作、醫師和楊之易也請了上來,秦莫自然也将全程參與。
師爺上前,将此案簡單的介紹了一遍,當說道兇手另有其人時,堂下跪着的翠繡忍不住抖了下身子。
“翠繡,案發之時,你人在哪兒?”
翠繡哆哆嗦嗦:“大人,奴婢,奴婢在雪院裏頭,打、打掃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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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案發之後,你可去過清風苑的客院呢?”
翠繡低着頭,旁人看不到她眼中的慌張,她眼神閃了閃,不确定雪院裏的姑娘是否有看到她。
“大、大人,奴婢聽說殺了人,沒忍住心中的好奇,所以,所以便去瞧了瞧。”
方知府神色轉冷:“秦羅,你來說說今日還有何發現?”
秦莫向前:“禀告大人,今日我特意打聽了花想容中從各處到案發現場的時間,單論從後院門口到清風苑內便需要走上一刻鐘到兩刻鐘的時間。”
“更何況雪院處于後院的東南角,清風苑的客院亦是地處偏僻。若是從雪院開始走,這些姑娘最快至少也得三刻鐘了。”
“但今日事發後,一直到我封鎖現場,時間并未超過兩刻鐘。所以大人,翠繡說謊了。”
方知府看向堂下已經忍不住顫起身子的翠繡:“翠繡,你可有什麽解釋的?”
“奴,奴婢,奴婢......”
方知府從鼻中哼出口氣:“秦羅,将她的衣物拿出來,還有那塊碎布料。”
秦莫照做,一一展示在衆人面前。
“這布料可是出自你的衣裳?”
翠繡心驚膽顫的擡起了頭,看着那小小的一點料子與自己衣裳的缺口處那麽的吻合,瞬間整個人如入了二月的寒冬。
“大人,大人,那不是我的衣裳,不是我的!”
“啪——”
驚堂木重重拍響,方知府臉色不佳的看着翠繡:“這衣裳,明明就是死者蓮香給你的布料所制。”
翠繡睜大了眼睛,最終又一次惶恐的低下了頭。
“來人,婢女翠繡滿嘴謊言,先打二十大板再來接受審訊!”
“是!”立馬兩名皂隸走上前來将翠繡拖了下去。
方知府又将目光對準了目擊者:“婢女小然,将你今日所見如實說來,以前車為鑒,切不可說半句謊話。”
比之剛發現死人時清醒了許多的小然現在害怕的不行,連忙磕磕絆絆的将自己看見的事情詳細的說了出來。
“你說是管理清風苑的趙嬷嬷派你去喊蓮香的?”
小然快速的點着腦袋。
“也就是說,你只看見王公子手握在刀上,卻沒有真正見到他揮刀殺人的場景,是否。”
“是,是的。”
方知府點了點頭,繼續宣仵作說話:“張仵作,可曾看的出死者生前是否為迷暈狀?”
仵作滿面為難的搖了搖頭:“無法判斷,死者身上只有一處致命傷,用銀針檢測過後,死者體內也并無毒。”
方知府沉吟了一會兒,便不再詢問他,幹脆又讓醫師與楊之易彙報了他們給月夜診斷的情況。
好在情況尚好,毒素已經被控制住了,只要再将體內的毒血放出來,月夜應該就能醒過來了。
方知府得了好消息,心中頓時輕松了不少。
接着才開始審訊蕭逸:“王逸,你将今日之事詳細說出,不可說謊。”
蕭逸點了點頭:“今日月夜在花想容主樓中演出完後,我便去尋了她,我倆本想找處安靜的地方一起待會兒。可才沒走多久,蓮香便找了過來,對着我們是一通哭訴。”
“蓮香與我們說,昨夜趙嬷嬷罰了她,說她沒處理好苑中的人際往來,還說若是月夜一直讨厭她,不願意與她同臺的話,那趙嬷嬷以後便要天天折磨她。蓮香一直懇求月夜幫幫她,月夜答應了下來,我們便同她一道去了客院。”
“随後蓮香帶着我們進了那間客房,她先向月夜敬了杯酒,說是道歉,月夜便也爽快的喝了。随後蓮香又以要去喊趙嬷嬷過來為由出了房間。”
“我那時就覺得蓮香有些不對勁,本想帶着月夜走了了事,卻沒想到月夜竟然就在我眼前暈了過去。我心中慌亂,查看了一番,猜着是蓮香下了毒。本想找她理論,卻沒想到還未出門,我自己卻也沒了知覺。”
“再醒時,蓮香已經倒在了地上,她身上插着把刀,而我的手正好把那刀柄給握住了。我那時還未反應過來,門就被推開,随後一個丫鬟便大叫着殺人,再沒了蹤影。”
蕭逸說的很詳細,之前師爺審問他時,他只說了個大概,更主要的是想将自己的身份透漏出來,也好讓這知府盡心盡力的幫着他洗脫罪名。
可如今看來,形勢大好,蕭逸便也很識趣的‘招了供’。
師爺在一旁一直用心記錄,而此時翠繡也已行刑完畢。
身體已經半殘的她,是被衙役拖進這大堂之中的。
方知府見她不再說話,卻也不認罪,只帶着滿臉的驚慌閉嘴沉默着,他心中有些生氣,索性這夜間審訊無百姓看熱鬧,便幹脆使起了威逼的手段:“翠繡,你可知王公子是何人?若你今日無法還他一個清白,來日,你的家人會如何,你可曾想的到?”
翠繡的眼睛倏地放大了不少。
方知府一看有戲,再接再厲:“且今日之事你原本就難辭其咎,種種證物都能證明你當時在場,如今你是兇手的定論也不過一個早晚的問題。”
“若你此刻認,本官可保證王公子日後将不追究到你家人的頭上。”
翠繡想到了自己唯一的弟弟,內心的害怕卻是無以名狀:“奴,奴婢,奴婢是受人指使的。但,那人也用我的弟弟威脅着我,我不能說,我不能說的。”
堂上許多人都是一愣,秦莫沉思了一會兒,開了口:“可是趙嬷嬷?”
一時間,翠繡仿佛被觸動了什麽開關,整個人的情緒變的激昂了不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是趙嬷嬷,不是!”
方知府瞬間明白了過來,連忙吩咐人去将趙嬷嬷捉拿歸案,又命人去尋了翠繡唯一的親弟。這才又看向翠繡。
“翠繡,此番我先幫着将你弟弟保下,可若你還不識趣的話,就休怪本官無情了。”
“我...大人,奴婢,等奴婢見了弟弟,他若安全,我便招,我都招,我什麽都說,大人求求你,一定不要讓旁人害了奴婢的弟弟。”
情緒激動的翠繡,語無倫次的說着,臉上已然爬滿了淚痕。
很快,翠繡的親弟弟被送了過來,臉上還帶着些惺忪的睡意,見了翠繡滿身的傷,淚就流了下來。他們家已經只有這姐弟兩相依為命了,翠繡記得爹娘臨死前,她答應過的,答應爹娘要護着弟弟好好長大的。
可是,以後,祥哥兒沒了她這個姐姐,又該如何呢?他才七歲,還什麽都不懂......
翠繡抱着祥哥兒大聲的哭了起來:“祥哥兒,祥哥兒,對不起......”姐姐沒辦法再照顧你了。
爹,娘,翠繡好恨啊!
“就是趙嬷嬷!她用祥哥兒威脅我,若是我不照做,她就要找人将我弟弟打成殘廢。我不知道她想幹什麽,但我沒辦法,我必須要保護我的祥哥兒。是趙嬷嬷給了我安神香,她還找過蓮香說話,趙嬷嬷本來是計劃着讓蓮香将月夜毒害,然後讓我趁機将蓮香殺了。最後再嫁禍到王公子身上。”
“她還說只要我将此事做成,她就會放過祥哥兒,且将我的賣身契給我,還我自由。”
“大人,大人,奴婢不是故意要害蓮香的,我是被逼的,害人的是趙嬷嬷,是趙嬷嬷啊!”
翠繡邊喊邊哭,方知府卻神色嚴肅,師爺已記錄在案,連忙讓翠繡簽字畫了押。
而那去尋趙嬷嬷的衙役匆匆趕了回來,卻是沒找到人。
秦莫抿了抿唇,想來是自己去抓蓮香時,那趙嬷嬷察覺到了危險,只待他一走,就急着跑路了。
錯失了良機,現在,卻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抓到人。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趕在12點以前寫完了,以後還是得早點寫啊!
不過終于要解決掉反派趙啦!撒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