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誰?”
“看來你忘記了。”故夏道,“我去查了,是宋氏集團的公子,以前還是你的同學,你不記得了也是正常,畢竟好幾年都沒有見過了。”
“你的意思是,這些是他做的?”謝逸仔細想了想,卻依舊想不到什麽線索。
故夏搖搖頭:“我只說莊榮和他有些關系,吞并張曉成家的公司也是經過宋世幫忙的,注意到他和你是同學才問一句,目前沒有其他的證據可以說明張曉成這事和他有關。”
謝逸問:“除了這個,還查到什麽了?”
故夏說:“莊榮家裏正在和宋家合作,大有合二為一的架勢,據小道消息稱,他們打算開一家媲美黑城的影視城。以宋家的財力,這事并不算困難。”
“那莊榮要過去了麽。”謝逸并沒有感覺到意外。
黑城內要求本來就嚴格,不符合要求的測試不過關的全都會被解約,這些被解約的人多半還是有才能的,都不甘于被抛棄的下場,選擇其他公司續約也是常有的事。
莊榮本來算得上是黑城最有潛力的新人,他從黑城離開,不管是因為什麽事,都會有人找上門去合作。
不過宋家……
“盯着一點。”謝逸說,“如果莊榮還要做什麽,及時告訴我。”
“那可能沒機會了。”故夏肅起臉色,說,“莊榮似乎決定去國外進修,現在消息都傳遍了。”
謝逸靠在欄杆上,襯衫最上面随意地開着兩個紐扣,露出散漫的鎖骨和上面有些暧昧的青痕。
故夏本打算在醫院裏聊到個解決方法再走,然而看到青痕後,她改變了主意:“算了,我先去盯着宋世,小涼那邊就由你照顧了。”
謝逸嗯了一聲,起身往病房走。
差不多在謝逸離開病房的時候,宋涼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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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還有些混沌,他看見病床旁邊的秦琛,恍惚間還以為自己還在那日的車禍。
鮮血紛飛,只有謝逸的面容還清晰刻在腦海裏。
自車禍之後,秦琛放下所有的工作到病房陪他,幾乎是每個短暫的睜眼,都能看見秦琛的身影。
額頭的鈍痛感加深了這種錯覺。
宋涼張張唇,發出因疼痛而愈加小聲的氣音:“秦……先生。”
秦琛坐在窗口處,聽到這話擡起頭來。
宋涼望着他,目光好像透過長河,望向另一個自己:“我夢到了一個有謝逸在的世界。”
他語調顫抖,是開心着的:“一切都很好。”
秦琛不明白他的意思,還以為宋涼還在夢裏沒清醒,趕緊上前道:“你可別做夢了,謝逸他哪沒在啊!”
宋涼茫然了一陣子。
秦琛恍惚間想起來老一輩的說有人在重傷之後會得癔症,說些讓人聽不懂的美好未來,這時候得反着他的話去說,病人知道反駁了,也就醒了。
宋涼說:“沒有的,謝逸他……”
“謝逸他有什麽好的?”
宋涼:“……”
秦琛又問:“他有我好嗎?”
宋涼更加茫然了。
他剛聽到秦琛的話,已經清醒了,但接下來秦琛的話他是一個字都沒聽懂:“你是對謝逸有什麽意見嗎?”
“……”秦琛琢磨了一下,看看屋外,又看看宋涼,咬牙,“意見可大了,你倒是和我說說,你喜歡他哪一點?”
宋涼被他的氣勢吓到,以為秦琛這是突然吃錯了什麽得了失心瘋,沉思了一會兒,反過來安撫他:“那我……不喜歡他了?”
話音剛落,門被人一踹。
兩人齊齊門外看去。
只見謝逸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兩人。
秦琛:“……”
宋涼:“……”
秦琛沒想到宋涼會這麽說,他一個激靈,反應比宋涼還快:“那怎麽能行?你還是喜歡他吧。”接着便趕緊起身往門口跑。
經過謝逸身側的時候,路好像被拉長了,時間也被撥停了,他感覺到謝逸身側低氣壓幾乎是實質一般,又聽見謝逸威脅的語氣像十年寒冰似的。
“我希望這種情況不會出現第二次,否則……”
“都是誤會都是誤會!”秦琛小腿一軟,趕緊開口。
但他突然卡住話頭,遲疑了一會兒,才卑微地問:“不知道我說我以為宋涼中邪了你能不能信……呢?”
謝逸唇揚起一些:“他确實經常中邪似的。”
秦琛松了口氣,心想謝逸還是很明事理的。
接着就聽謝逸張口,像給他念處決書:“不過經紀人不能中邪,你要現在辭職,還是如果再犯一次,直接解約,你自己選。”
“……”秦琛擡眼,撞進謝逸眼底的陰影,連忙二話不說趕緊開溜。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宋涼揪着被子從床上坐起來,腦袋還昏昏漲漲的,他看見謝逸走過來,習慣性地伸手去拉謝逸:“像發瘋似的。”
“恩。”謝逸安靜着。
宋涼眼皮子跳了跳,他偷偷看一眼謝逸,果然見謝逸臉黑如鍋底。
知道今天這事不說清楚了,謝逸肯定沒完。
他靜了靜,解釋:“我剛剛才睡醒。”
謝逸:“嗯。”
宋涼:“可能說了點夢話什麽的,他誤會了。”
謝逸:“說了什麽夢話?”
宋涼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那些話他不好直接和謝逸說,不然以謝逸敏銳的直覺,很可能會追問不休。
他沉默了幾秒,以做了個夢,夢見謝逸出車禍死了的由頭,感慨道:“還好那是個夢。”
謝逸也懂了:“所以他趁機問你他和我哪個對你來說更重要是嗎?”
“……”
宋涼舔了舔唇。
剛剛那些話确實容易讓人誤會,但謝逸不是不懂,他方才是因為那些話生氣,但現在肯定是借這個由頭批判秦琛來着了。
如果現在替秦琛說話,那就是在火上澆一把油。
宋涼壓低眼角看着手背。
自住院以來紮了不少針,現在手背浮腫還滿是針頭。
他沒事人似的甩甩手,語氣卻抱怨着:“好痛。”
謝逸:“……”
宋涼說:“生病也就算了,男朋友還給我找氣受。”
謝逸冷笑:“你別想躲過去。”
宋涼靜了靜,說:“原來你對自己那麽沒自信?”
大衆愛人謝逸,被稱為國民級老公,卻對自己那麽沒自信,談個戀愛卻總懷疑自己被綠。
宋涼啧啧兩聲:“秦琛只是我的經紀人而已,他腦子比我抽,會有這種反應你要習慣。”
他得把秦琛的威脅從謝逸心裏拔去才行。
念此,宋涼又抛出一個八卦底料:“秦琛暗戀故夏很久了。”
謝逸一愣。
宋涼懶得說他:“我又不是萬人迷,哪有人見人愛的本事。”
說完,宋涼擡起頭,和他四目相對,展顏笑了:“我最大的本事就是讓你喜歡我了,不是嗎?”
謝逸怔了一秒,似乎是被宋涼的笑容晃到。
“操。”兩人靠得近,宋涼把謝逸這張好幾年未見都不曾下降過的顏值臉看得更清晰了,他起身摟過謝逸的脖子,剛想在謝逸唇角親一口。
這時聽到謝逸的詢問:“你怎麽知道?你問他了?你為什麽對他的性取向這麽好奇?”
“……”
宋涼安靜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并沒有辦法解釋。
就算是上一世,秦琛也把這個秘密藏的極好,就連故夏本人都不曾察覺。
他不知道兩人之間經歷過什麽,還是在快死之前,像聽故事一樣聽完了秦琛的自我剖白。
這種事,最終成為了死前的宋涼和秦琛兩人之間的秘密。
“你沒察覺嗎?”宋涼移開心虛的目光,他看向窗口,努力地回憶秦琛和故夏之間的點點滴滴,最終還真叫他想起來了:“每次故夏叫他,他都會立馬回來,但換成別人就不一樣。”
謝逸沉默。
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宋涼,故夏和秦琛根本沒見過幾次面,更別提故夏去叫秦琛,大概也就今天一次。
而且也沒有人告訴宋涼。
不過宋涼知道這事嗎?
謝逸看向宋涼的眼裏多了幾分複雜。
宋涼還不知情,他說完話,為免謝逸發現什麽端倪,又湊過去問謝逸:“剛剛故夏來了是嗎?她有說什麽嗎?關于我的事情?”
“還沒有。”謝逸表情嚴肅,不想多說,但還是比剛剛軟化幾分。
他順手把兜裏的一顆奶糖拿出來,扭開包裝紙塞進宋涼的嘴裏:“不是喊着疼嗎?現在還疼不疼?”
宋涼吮着糖果,突然湊上前貼唇送了個吻,随後退開身,唇角露出得逞的笑意:“不疼了。”
謝逸垂眸,唇間絲絲縷縷的甜味從唇舌沁入喉嚨間,他似是回味地舔了下唇,接着将宋涼輕輕摟進懷裏。
兩人吻得有些忘乎所以,到分開的時候,糖果已經化開大半,宋涼的唇被啃到破皮的傷口,痛的龇牙咧嘴,氣的罵他:“你屬狗的是不是?”
謝逸心情平複,冷靜不少。
他擡眼看向宋涼,懶洋洋地笑了下:“你才知道?”
謝逸随手撈起自己丢在旁側的西裝,順便拿出手機看一眼時間,見不早了,這才道:“下午我還有一場通告,很快就回來,我已經和醫生申請了出院,下午檢查完,沒事我就帶你回去。”
宋涼光是在醫院待兩天就被這裏悶的好像天地失色,美食無味了,聽到這話,整個人立刻精神起來。
他趕緊把謝逸推到門口,囑咐他早去早回。
謝逸有些好笑,又怕傷了宋涼,只得依着他。
宋涼還想去送謝逸,但被謝逸一口回絕,他只得自己回屋。
然而就在他經過樓梯口,轉身的瞬間。
宋涼好像看見了誰,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