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宋涼趕緊把音樂關了。
謝逸低笑了一聲,明知故問:“唱得不好聽嗎?”
“當然好聽。”宋涼靜了兩秒。
随後:“但是聽這個幹什麽?”
謝逸說:“因為好聽。”
“好聽的歌多了去了。”宋涼很不滿,“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故意早在多年前錄下你唱的歌然後等待多年後你坐上我的車,再放出來?”
宋涼:“……”
謝逸一本正經地說:“我歌單裏只有這一首歌。”
“是嗎?”宋涼視線斂過,涼涼地盯着他,“那我給你推薦幾首歌好了。”
說完拿出手機連上車載藍牙,把自己常聽的歌單傳了過去。
謝逸沒什麽表情,等宋涼傳完了,高高興興去按開關,這才補刀:“沒關系,這歌能在我腦海裏單曲循環。”
宋涼仿佛被當頭一棒,直直地看着謝逸,虛光透過車玻璃籠在他身上,像只奶貓炸了毛似的。
謝逸補充:“不過只有我這輛車上有,平時出去都是坐司機的車。”
宋涼壓緊的唇小幅度地動了動:“真的?”
謝逸善于順毛,語氣輕緩:“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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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宋涼坐回去。
等紅綠燈的空檔,謝逸餘光掃過去,見宋涼臉頰微鼓,不自覺抿了下唇。
就很……想親。
他從沒想過有這個機會。
甚至在二十天前,沒看見宋涼的時候,他還在想,如果再次遇見宋涼,兩人只會是劍拔弩張,誰也不讓着誰。
他表白失敗,公司被搶,宋涼也讨厭他,兩人再見面,或許也只會把對方當敵人。
不過宋涼大概還在認真當他的總裁,像上學的時候當班長那樣的認真。
兩人此生,多半沒有了交集。
卻沒想到,在幾天後,宋涼突然出現在面前,拆穿了他的僞裝,并一路跟到了這裏……
謝逸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耳邊過風,他聽見宋涼突然驚呼了一聲,跟着望過去:“怎麽了?”
“這裏有海蛎煎啊。”宋涼眼眸一亮,“還有滑蛏粉。”
謝逸看了眼時間,感覺還早,便找了個停車位停好。
“不如先吃了再過去?”
對于謝逸的提議,宋涼再贊同不過。
他是南方人,小時候住在沿海,對家人的記憶早已只剩下模糊的點,唯獨這些美食,因為一直存在的關系,倒是讓他魂牽夢萦。
宋涼趕緊就要推開車門下去,這時謝逸攔住他:“等下。”
宋涼動作一頓,茫然地轉過頭。
一張口罩迎面捂來,謝逸将挂耳繩挂到耳朵上,擡手捏了捏宋涼鼻梁,調整金屬條的位置,像無數個過往那樣,自然而然地幫他将口罩整理好。
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雖然現在沒有什麽名氣,但也要小心注意。”
宋涼眨眨眼,心髒有些失速。
下一秒,謝逸補充:“尤其是和我在一起的時候。”
“……”
宋涼看了他一陣,說:“頂多再給你五年時間得瑟。”
“幹什麽?”謝逸勾着他的口罩邊緣,冰涼的指甲擦過他的臉頰,“想暗鯊我?”
“想超過你。”宋涼放下狠話,“五年後,成為你最強的對手。”
謝逸似笑非笑:“好啊。”
接着将手指收回,口罩彈了回去:“我求之不得。”
兩人車上互放狠話,下了車又成為世界最好兄弟人,齊雙雙走進店裏,各要了一份滑蛏粉,坐到最隐蔽的角落去吃。
蛏肉十分肥厚,滑肉香嫩,粉中香菇,鱿魚,蝦米,娃娃菜,蘿蔔絲,海蛎,料多的吃不完。
宋涼從小便愛吃的很,只是當時被謝家收養,離開了居住的城市,這菜也沒有傳播出去,為了吃一次,還得特地趕回市內。直到後來該店擴張,開向全國遍野。只是他當時已經長大,便很少再吃了。
如今碰巧再次遇見,他滿足地眯起眼睛,腮幫子都吃得鼓起來。
謝逸看着好笑,将自己碗裏的蛏肉夾過去:“看你吃的樣,哪有半點總裁相。”
宋涼心情開心,也就寬恕了他的不禮貌:“總裁怎麽了,總裁也要吃蛏自由。”
那模樣,還挺驕傲。
趁着店裏還沒有太多的人,兩人速戰速決,很快吃完走出去。
謝逸順路又點了兩杯奶茶,分一杯給宋涼:“去去嘴裏的味道。”
宋涼抱着奶茶回到車上,唆了一口,這才感覺到有哪裏不太對:“你今天怎麽又請我吃蛏又請我喝奶茶的?”
“不行嗎?”謝逸啓動車,朝目的地開去。
“就是感覺你好像有什麽目的。”宋涼嚼着珍珠,越發覺得可信。
謝逸頓了兩秒,眉頭皺了一下,忍不住笑了:“既然這樣,那我滿足你。”
宋涼暗道一聲不好。
下一秒,
“回去多做兩組操。”
“……”
宋涼:“草。”
他憤怒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給謝逸送刀,然後捅在自己的身上。
宋涼看了謝逸好幾秒,脫口道:“要不然我把奶茶吐出來還你吧。”
謝逸瞟了他一眼:“你怎麽不說你把自己典給我?”
宋涼說:“這不平等的買賣咱不幹。”
“還咱,”謝逸被逗樂了,“滾你的,多做兩組,我說了算。”
宋涼還欲給自己挽回點什麽,這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他下意識去拿自己的手機,接着才意識到是謝逸的。
“幫我接一下。”謝逸說,“我在開車,不方便。”
宋涼有些不确定:“要我接?真的?”
“我有什麽好瞞你的?”謝逸拐了個彎,放慢了速度。
既然謝逸都這麽說了,宋涼也就不客氣。
他接通電話,手機裏傳來了故夏的聲音。
“夏姐,謝哥在我身邊,他開車呢,不好接電話。”
故夏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道:“那好,你就轉達他說,合同已經簽好了,很快劇本就能改完,趕在這部戲拍完前會送過去。”
宋涼如實轉達。
謝逸默了一陣子,說:“告訴故夏,稍後我會回她電話。”
宋涼轉述完,故夏回好,便挂了電話。
說話間,也到了地方。
謝逸看着那棟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寫字樓,啧了一聲:“秦琛也就這點本事。”
宋涼不以為意:“新人能有什麽好資源,這不是很正常嗎?”
這種淺顯的道理,謝逸不是不懂,只是他就是對秦琛有所偏見。
尤其是宋涼都在黑城裏待了這麽久,秦琛一直都不曾出現。
就連戲都是宋涼自己接的。
他很不滿。
“行了,你在這裏等我吧。”宋涼松開安全帶,“省得待會兒給我惹麻煩,我自己上去,很快就會下來了。”
謝逸:“……?”
宋涼轉過頭來,無視他不滿的眼神,将奶茶放到自己的位置上:“我的,不許偷喝!”
謝逸哼了聲:“放屁,誰會偷喝你奶茶,快點滾。”
“切。”宋涼轉身關門,走進了寫字樓裏。
謝逸望着他的背影,撥通了故夏的電話。
另一邊,宋涼來到了面試的地點。
雖然上輩子來過一次,但他還是被這裏簡陋的環境驚到了。
畢竟在衆多的寫字樓裏,像這樣這麽簡陋的,只有三個人,一個社長一個編輯一個攝影師兼雜物的公司,實在不多見。
如果不看其他因素,單指這個條件讓宋涼選,他絕對轉頭走人。
但他知道,上輩子,在這三本停刊之後,這個雜志社,以驚人的創造能力,在三個月後,靠着一本複刊雜志過火箭式上升,并一躍擠進國內大雜志品牌之流,為他帶來了難以計數的流量。
在此之前,沒有人知道這個雜志社的潛在能力。
唯獨被秦琛發現了。
化妝,換裝,拍照,結束。
攝影師都忍不住說:“在你之前,我們找過路人,找過無名的藝人,但他們在見過我們的工作環境後,都拒絕了,甚至還以為我們是騙子,報警想把我們抓起來。”
他問:“你為什麽願意和我們簽合同?”
宋涼整理着衣服,随口道:“因為頭腦一熱,就這麽做了。”
攝影師怔了兩秒,笑了:“頭腦一熱,又是個好詞,又是個壞詞。不過我很遺憾告訴你,我們的雜志,即将面臨停刊。”
宋涼面上雲淡風輕:“那再複刊不就好了。”
“複刊可不簡單。”編輯皺起眉頭,似乎對宋涼這何不食肉糜的語氣惱到,“不是靠嘴上說說就是可以的。”
“那你們就拿出自己的實力啊。”宋涼依舊牽着淺淡的笑意,不以為然,“有實力的話,何怕停刊?”
“……”編輯似乎對他無語,又覺得有些好笑,她搖了搖頭,說,“看來你對我們很有信心,如果我們有複刊的機會,肯定會再來找你合作。”
宋涼拿着他代言的三百塊定金,再放回了桌子上:“記得,要千百倍地還我。”
坐在電腦後一直忙碌不停的社長聽到這話,稍稍停了下手裏的動作,似乎是偏頭越過電腦看了他一眼,但最終什麽都沒有說,直到宋涼離去。
外面,天色已經暗了。
涼風習過,吹開寫字樓門口一地落葉。
他朝着車走過去,走到一半時突然停下來,轉頭朝某個方向望過去。
一只白鴿俯沖而下,一個男人快速按下快門,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随後離開。
宋涼眯了眯眼,下意識摸出手機,對着那個男人快速拍下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