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故人的故人
望川與莫予立即将兩個女孩護在身後，作好了準備戰鬥的架勢，黑影越走越近，幾人這才看清，這團黑影是一個人，不對，是妖，他的臉上布滿了恐怖的痂殼，仿佛血肉就要裂開，整個手也有如燒焦的木炭般黑硬幹枯。
華臻看着他，想起那在西城門口看到滿手黑痂殼的男人，應該就是他了。
男人急匆匆的來到岔路口，又仿佛沒看到這四人一般，又轉了個彎向左邊的路走去。
華臻有一種直覺，覺得他一定是認得莞娘的，眼見他越走越遠，華臻着急的高喊一聲。
“你可認得莞娘？”這聲音在靜默的森林裏格外清晰，甚至還有些回音。
男人停住了，就如上次一般，慢慢轉過頭來，盯着華臻，華臻膽怯的後退了幾步。
“莞娘在哪裏？”幾乎是一瞬間，男人便戴上了紗帽，出現在華臻面前，聲音沙啞的追問道。
“在，在曜土城。”若不是有莫予的手擋在這男人身前，華臻幾乎要被這男人一身的戾氣逼的落荒而逃。
“怎麽去了那裏。”男人自言自語道，聲音粗嘎的像是喉嚨被火燒過。
“因為找不到你，更因為思念你，還因為許多人因她而死，終日被痛苦與愧疚折磨，誤入了曜土城，便一直留在那兒。”華臻想起莞娘說的故事，想起莞娘說起他時眼睛裏煥發的光芒，想起莞娘看着她親手繡出的畫垂然欲泣的模樣，十分希望他與莞娘能重聚。
“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還有什麽好想不開的。”男人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
“你不想再去見見他嗎？”華臻小心翼翼的問道，聲音幾乎低不可聞，怕一不小心觸怒了他，他記得莞娘說過，黑蛇族蛻皮的時候可是要吸人血的。
男人沒有說話，氣氛一時間緊張起來，衆人都一動不動，空氣都仿佛要凝固起來。
“這位黑蛇兄弟，我想你是去趕着蛻皮的吧，我們就不耽擱你的時間了，你快走吧。”望川也深知黑蛇一族的習性，生怕這黑蛇發起狂來，索性讓他先走，也使眼色給華臻，朝着華臻搖搖頭，讓她莫再多言。
“我，不是打算去蛻皮，我是要去找蛇神。”
“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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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就在這林子裏，可他設了這迷障，讓我無論怎麽走都只能走回這原地，想必蛇神知道我來了，只是不想見我。”
“怪不得這好端端的，憑空出現一條雙生路，原來是因你而起。”莫予低聲說道。
“嗯，我來時，清清楚楚的看着這一條路分成了兩條。”男人低聲說道。
“若是蛇神設的障的話，要想破解十分困難，除非你先離開這，或者找到走出這雙生路的方法。”
“我不會離開的，蛇神每百年才會雷打不動在此處待上一個月，若是我錯過了，可能就要再等上百年，那時……莞娘早已經不在了。不知你們有什麽好辦法，我已經在此處繞了三天了，卻是不停的回到這裏。”男人的情緒此時才有了波動，帽子突然自己裂開，臉上的痂殼也跟着抖動起來，一雙黃色的眼睛含着淚。華臻自打上次在遙城看到那魚怪之後，對這種惡心詭異的場景雖說不上麻木，卻也能淡定接受了。
黑蛇族男人與華臻對視後，眼睛突然變的血紅，露出兩顆長長的尖牙，對着華臻撲來。幸好莫予早就有所準備，迅速的在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圍着黑蛇男人的頭繞上一圈，将他的眼睛遮住，他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黑蛇蛻皮的時候是要吸人血的，如果在他蛻皮時看到他的眼睛的話，他對血的渴望就會被激活，自己都無法控制。”望川緩緩說道。
“所有只要遮住他的眼睛就行了？”華臻仍是心有餘悸。
“嗯，你看他周身的痂殼絲毫未脫落，就說明他此次并沒有傷害過一個人，自己默默忍受着皮脹欲裂的痛苦。我猜，他如此執着的尋找蛇神，是早已做好了打算，想向蛇神請求，褪去自己妖的身份，變成普通人吧。”
“的确如此。”黑蛇男恢複了理智，恰好聽到望川的一席話。
“姑娘，多有得罪了。”被蒙住眼睛的黑蛇男也分不清方向，随意的朝面前的莫予鞠了個躬。
“不要緊，你做這一切是為了莞娘嗎？”華臻輕聲問道。
“是，若我一天是這蛇妖，我便不能與她在一起。蛻皮時我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終究會傷害到她，傷害到她的同類，而不蛻皮，只會讓我自己爆裂而亡。這些年來，我又曾忘記過她。我等了這麽多年，就是為了等蛇神出現，讓他收回我妖的身份，而蛇神恰恰是因為知曉了我的目的才避而不見，但是這一次我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黑蛇男回答的平靜而篤定。
“我幫你！”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衆人回頭卻看不到一個人影，但是望川卻覺得這個聲音格外熟悉，擡起頭一看，果然，那日在森林裏遇上的小鳥妖又出現了，徑直飛落在望川肩頭。
“我幫你走出去。”小鳥妖又強調了一遍。
“小鳥妖，看來你本事不小啊。”望川別着脖子回過頭，看着肩上鳥妖笑意盈盈的說道。
“我有名字的，我叫珠珠。”小鳥妖羞怯的說道。“我是引路鳥，我可以帶你們走出去，你們跟我來。”說完，小鳥妖珠珠便飛向右邊的小道，撲着翅膀停在半空中看着他們。
“有勞了。”黑蛇男分辨着聲音連忙快步跟上前，幾乎要陷入絕境中的他終于看到了一絲希望。
“那就拜托你了珠珠。”望川朝着珠珠揮揮手，珠珠表情古怪，又別扭的別過身去，不再看他們。
衆人也跟着小鳥妖珠珠踏上了右邊的小路，珠珠飛一會便停一會等着他們趕上。
“珠珠，你是不是一直都跟着我們呀？”華臻對這十分害羞又十分仗義的小鳥妖十分喜歡。
“沒有，我可沒那個閑心一直跟着你們，只是恰好又遇到你們了。”
“看來只有我沒見過珠珠了。”樂吟在一旁望着珠珠笑道，珠珠回頭仔細看了樂吟一眼，暗自在心裏記住了她的模樣，便回過頭去不再吱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