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背井離鄉
華臻醒來時，正躺在自己床上，想坐起來卻發現手腳依然無力，勉強支起身子斜靠在床頭。樂吟一只手撐住臉靠在書桌上小憩，聽到動靜連忙起身。
“臻兒，你好一點沒有？”樂吟将自己的手背貼上華臻的額頭，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只是不知怎麽回事，全身仍然是綿軟無力，像是大病了一場一番。”
“可不是麽，那個送你回來的公子說你元神離體太久，氣血虛耗太多，需靜養十日。”
“你可說的是那一身黑衣的公子？”
“正是，昨日清早你說想多睡會，我以為你心裏難受，便沒有去擾你，近正午我見你遲遲未起身，才發現你早已不在家中，才準備出門尋你便在門口遇到這黑衣公子，讓我在家等着你回來。到了未時，這名黑衣公子抱着昏睡的你出現在院子裏，将你放到床上他就走了。”
“那他可有讓你帶話給我？”
“只是說讓我好生照顧你。”
“可有留下書信？”
“沒有。”
“哦……就這樣走了。”華臻小聲嘟囔道，一種說不上來的幽怨情緒彌漫開來。
“外公？還有爹，娘，哥哥，他們都怎麽樣了？”華臻的如夢初醒般想起昨日的一幕幕，悲喜交加。
“華爺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不過他托人傳話稱你的爹娘已去往安全的地方，無性命之憂，你的哥哥也暫時不會有危險，要想保住你哥哥和你自己的性命，你得趕快離開這裏，不讓那黃龍再發現你。”
“抓走哥哥的，真的是龍？”華臻詫異的睜大了眼睛，一種恐懼感撲面而來，想起那駭人的巨爪，龍的面前，人實在是太渺小。
“嗯，華爺爺派來傳口信的人來去匆忙，并未細說，對了，還說讓你醒來之後把玉葫蘆扔進池塘裏，就可以離開西臨城。”
“噢？是這個？”華臻艱難的在腰間探出石葫蘆，遞給樂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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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就試試吧。”樂吟接過石葫蘆，在上面系了根長長的線，想着萬一不成功，也正好用線拉起來，走到後院池塘，蹲下來小心翼翼的把玉葫蘆放進去，玉葫蘆瞬間被吞沒，水面開始不停的冒泡泡，地面似乎在晃動，門窗桌椅震動起來，樂吟趕緊跑回房裏扶住華臻，兩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輕舉妄動。
整個屋子開始平緩的搖晃起來，像船一般悠悠晃晃。
可是沒多久，晃動停止了，地面又恢複了平靜。樂吟起身四處查看，裏裏外外都查看了一番，并沒有什麽異樣。
“樂吟，你打開大門看看。”華臻突然想起了什麽。
“你的意思是……”樂吟把門推開一個縫看了一眼，睜大了眼睛，又迅速把門關上。
“臻兒，我們現在好像是在……在烏龜背上，一只巨龜，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樂吟驚奇的有些詞不達意。
“哈哈哈哈，你沒有看錯，小姑娘，就是我在馱着你們，你們可站穩了。”從門外傳來渾厚低沉的聲音。
華臻和樂吟瞪大了眼睛互看一眼，用手指着門外,是那巨龜在說話。
“前輩可是受我外公所托帶外面離開這西陵城？”華臻不好起身，扯起嗓子大聲問道。
“算是吧，我與那俞老頭，也就是你外公是老朋友了。對了，按輩分你們得喊我一句爺爺。”
“龜爺爺你好，你現在要帶我們去哪？”樂吟推開門搬了個凳子坐在門口。
“嗯，就叫我石爺爺吧。我們現在去那曜土城，你們暫且去那裏躲避一段時間，俞老頭辦完事自然會來找你們。”
“那是哪裏？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樂吟颦眉苦想，她不曾記得有這個地方。
“當然是好地方，哈哈哈，去了你們就知道了。此行要耗費三七二十一天，你們肯定沒有帶夠糧食吧，餓了就去屋裏的池塘裏找吃的吧。”
樂吟想了想，除了幾把青菜和米缸裏的米，家裏已經沒有任何吃的了，确實不夠。她即刻找出網兜，往池塘裏随意一撈，便是滿滿一網魚蝦，太好了，樂吟喜滋滋的将魚蝦端去了廚房。
“石爺爺，多謝了。”樂吟又來到門口，笑盈盈對着那老龜道謝。
“哈哈哈，多吃點，海上風大，把門關好了。”老龜低沉的聲音如鐘鳴般響起，一陣大風吹過，順勢帶上了門。
兩人就這樣被巨龜背着，在海上漂泊了十來日，華臻的身體也漸漸恢複，華臻和樂吟經常走出大門，在龜背上躺着吹吹海風，曬曬太陽，時不時問巨龜一些奇怪的問題。
“石爺爺，你可知道去哪裏可以找到龍。”華臻一直記挂着哥哥，隐隐擔心着。
“在那深海裏，除非龍潛出水面，要不然你是找不到他的。”
“那您可見過龍？”華臻想起了那日的巨爪，還有她夢裏的小白龍。
“未曾見過，你若是想去救你那兄弟，勸你還是早日打消這個念頭，只要那龍找不到你，你的哥哥就一定不會有性命之憂。”
“為什麽？”石爺爺和外公說的一樣。
“以後你外公會告訴你的，還是先顧你自己吧。”石龜長嘆一聲，并未說清緣由。
“石爺爺，你怎麽什麽都知道？”樂吟翻身起來，幫巨龜清理了一下殼上的水藻。
“哈哈哈，我一直守在你們後院的池塘裏，那俞老頭什麽都要來告訴我，我當然什麽都知道。我還知道那烏羽族的小子經常到這來，若不是看他還算有禮數守規矩，我早就趕他走了。”
“烏羽族的小子，我怎麽不知道。”樂吟疑惑的看向華臻。
“您說的可是大烏，那只烏鴉？”華臻很快反應過來。
“他可不是烏鴉，他的真身是展翅可遮天，收爪可掘地起的烏羽族神鳥，不過烏羽族不喜繁衍子嗣，日漸凋零，近年更是甚少出現。”
“哦？大烏有這麽厲害啊？外公也知道了嗎？”華臻第一次聽到大烏的來歷，覺得甚是稀奇。上次大烏留信說遇到危險就躲回家，看來他也早就見過石爺爺了。
“你外公豈止是知道，他……”石龜正準備開口，想了想，還是趕緊閉上了嘴，這事還是讓俞老頭自己說去的好。
“那我可不敢得罪他了，保命要緊。”樂吟又拿出臉帕，擦了擦落在老龜頭上的雜物。
“哈哈，你這麽細心會照顧人的丫頭，誰會舍得取你的命，我第一個就不答應。”
“那有石爺爺撐腰，我就不離開這個家了。”樂吟嬉笑道。
“咳咳，石爺爺如今也保不了你們了。不過，你們看，能保你們的地方到了。”
巨龜緩緩靠近岸邊停住，岸上籠罩着一片撥不開的濃霧，隐隐約約看到一片樹林，綠色在白色中若隐若現。
“你們收拾收拾上岸吧，帶上需要的東西，別害怕，這裏只有一些老樹，霧太濃了，連那蟲蟻都甚少來這裏。”
“我們要去哪裏？”
“你們上岸後，就一直往裏走，找到一顆最粗最大的樹，轉到樹的背後，有一個洞口，你們從這洞口下去即可，自會有人來接應你們。”
“好。”
倆人背好包袱依次從龜背上跳下，在海上漂泊了真麽久，腳踏實地的感覺不能再好。
“石爺爺，你不和我們一同去麽？”
“哈哈，你們自然是要帶上我的，我也該睡一覺了。”說完，巨龜就和房子一起縮小成巴掌大小，房子不見了，巨龜變成了小烏龜，直接就趴地上不動睡着了。
“就……就這樣睡着了？”華臻和樂吟面面相觑。
“石爺爺應該是累了吧，帶我們在海上走了這麽久。”
“嗯，那……我們是讓他在這睡還是帶上他？”
“當然是帶上他了，他剛剛說了要帶上他的，雖然這兒也沒有什麽危險，但是把他扔這裏，也……也太不道義了。”
“嗯，說的是，那我們帶上他吧。”
樂吟找出一個布袋，把小龜輕輕的放進去，收緊後在上面撕出幾個小洞，怕悶壞了他，再将他別在腰間。
兩個小姑娘就這樣拉着手，在迷霧中半摸半撞，踏上了去曜土城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