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四顆星
翌日上午，池牧和陸博文一起去北京參加國際天文聯合會。
臨走前，池牧抱着陸星雲不撒手，歡喜在兩人的腳邊來回轉悠，偶爾朝着兩人叫兩聲。
“你跟我一塊去吧。”
“我也想，可是快開學了，店裏要準備營業。”她悶在池牧的懷裏，不舍的情緒蔓延開來。她早已習慣獨處，但現在似乎有些不同了。大概就像從未嘗過甜味的人，猛地嘗到甜頭便不想放手了吧。
池牧就是她生活中的甜。
池牧埋在她的脖頸間，猛地呼吸幾口，恨不得将陸星雲的味道藏在身體的最深處，想她時便憶起這個味道，思念應該就沒那麽苦了吧。
陸星雲将他送到停車場，見他上了車，歡喜嗷嗷叫了兩聲。他打開車窗，探出頭來，她抱着懷裏趕緊上前，“在家要聽媽媽的話，要乖。”
他順了順歡喜的毛，歡喜這才安靜下來。
兩人互相對視，池牧又恢複成往日裏冷峻的模樣，陸星雲有些難受，心髒想被刺了一樣。她沒在猶豫，走上前，看了他一眼，随後柔軟的唇瓣覆在池牧的薄唇上。後者愣了下，但很快反應，溫柔的大掌撫着她的臉頰，溫柔地回吻。
情緒所致，兩人都有些忘情。不管周圍是否有人經過，也不管手機不間斷的鈴聲，此刻的他們，只想抓住彼此。
突然，前面響起刺耳的摩擦聲，有人停車了。
陸星雲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地掙紮了一下，池牧這才睜開眼，看到她滿是水波的眼睛，他忍不住又親了口才放手。
“走了，在家等我回來。”
他不再猶豫，發動車子，咻地駛出去了。
速度快得完全不像舍不得走的人。只是，除了他沒人知道，他分神看着後視鏡裏的小姑娘，從具體的輪廓慢慢地變成一個小點，直到完全看不到了才回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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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雲當晚去了夜市，大偉正賣力地吆喝。見她來了，再三打趣，“老板娘，日子過得不錯啊。”
“老實點，還想不想抱歡喜了？”
大偉立馬噤聲，歡喜這麽可愛不抱是不可能的。
祝願的攤位換成了賣臭豆腐的阿姨，她問道：“祝願呢？”
“好幾天沒來了，說是出去旅游了。”大偉感嘆，“情場失意，可真是要了命了。”
陸星雲沒接話，想了想道，“快開學了，明天回店裏研究點新菜式。”
大偉眼冒金光，興奮道：“老板娘，這次要做什麽菜？”
“來了就知道了。”
心裏惦記着歡喜，陸星雲見大偉這邊沒什麽事了，就準備回家，誰知大偉突然想起件事，拉着她不讓走。
“前兩天星辰和叔叔阿姨來這裏找過你。”他吞吞吐吐，不知該不該說。
“然後呢？”
“看樣子日子過得挺不好的。”
陸星雲垂眸，出神地望着地面，良久才說，“我先回去了，明天早點來店裏。”
剛打開門，歡喜便蹦蹦跳跳地跑前來。她看了眼空曠的客廳，心漸漸往下沉，消失依舊的壞情緒又卷土重來。
抱起歡喜，她直接去了卧室，壞情緒瞬間又膨脹開來。沒有池牧的陸星雲，越來越像個行屍走肉。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是鮮活的。
“歡喜，你想不想他啊。”她躲在被窩裏，看着歡喜自問自答，“很想吧，怎麽辦，我也好想他。”
歡喜似乎也感受到她的低落，趴在她的懷裏一動不動，偶爾擡起頭來看看她。無聲的陪伴，稍微有些治愈。
休整一會兒，她拿出關機好幾天的手機，準備給池牧打電話。
才剛打開手機，短信便不停地彈出來，大概看了下，幾乎全是陸星辰發給她的。和大偉描述得差不多，他們過得不太好。強忍住撥回去的沖動，她轉而将電話撥給池牧。
電話很快被接起，池牧的聲音響起時，整個房間似乎又恢複了生氣。
“星雲，還沒休息？”
她搖搖頭，想到池牧看不到她，她趕緊回複，“馬上就睡。”
“我剛從外面回來，還沒到房間。”
以前，她要駛出渾身解數才能套出他的行蹤，現在，他會主動告知自己的行程。在她看來，這種感覺很奇妙。從陌生人再到生活的參與者，這個跨度很快，但她足夠安心。
池牧在走路，來往間還能聽見陌生人的談天聲。
“小牧，賀教授叫你呢。”
陸星雲聽到了陸博文的聲音。
“賀教授您好。”
“你好你好，早就想見你，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回來？”
陸星雲一邊和歡喜逗樂，一邊等池牧寒暄完。她有些漫不經心，但聽到這時頓時來了精神。
回來？她只知道池牧以往都是世界各地到處走，聽這意思，難道以前都是固定在國外嗎？
她想要仔細聽池牧的回答，可電話裏的聲音聽着不甚清楚，等到能清晰聽到他的聲音時，談話已經結束了，只聽到一句，“明天見。”
“星雲？”
“我在。”她裝作沒有聽到方才的對話，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閑天，“明天大偉來店裏，我決定把冷吃兔列到菜單裏。”
“大叔教你的秘訣？”
看來池牧也還記得雅江飯館裏的大叔。
“當然，改天我還得教他怎麽做麻辣小龍蝦。”
這次去318國道線，收獲頗豐，認識了許多人。貢嘎翁姆、川菜館的大叔、達瓦還有池牧他們這群人，這些人都給她平凡的生活帶來了陽光。
她聽見關門的聲音，池牧應該回房間了，“我到了。”
“很累吧？你早點休息哦。”
“……”
電話裏突然沒了聲音，她以為信號斷了，仔細又看了遍手機，沒發現任何問題。
直到，電話再次響起池牧慵懶的聲音，“星雲。”
“嗯？”
“想你了。”
他走後，所有的壞情緒在這一瞬都找到了宣洩口。
“我也想你。”她大聲說道。
池牧的笑聲源源不斷的從電話那端傳來，陸星雲也被逗笑了。
陸博文洗完澡出來，池牧正拿着黑屏的電話，無聲地笑着。見慣他板着臉的模樣，此時見到他堆滿笑意的臉，陸博文由衷地感嘆，我家小牧果然還是笑起來好看。
“剛剛在和陸小妹打電話？”
池牧點點頭，笑容收了不少。
陸博文好氣又好笑，戀愛的人果真不同，對着手機都能笑出來，哎，相處十幾年的老朋友都從未見過他這樣笑。
“博文，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小姑娘嗎？”
“記得啊。”陸博文突然正經道：“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池牧點頭，“我又遇見她了。”
“真的嗎？”陸博文不敢相信，池牧竟然都記起來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找到那人指日可待了？“那你想起那個人了嗎？”
陸博文太激動了，滿腦子都是池牧要找的那個人，重點根本沒在“小姑娘”身上。
“已經找到了。”
“你準備怎麽辦？”
“不知道。”他頓了頓，調整着語調，“本來是為了活得明白，想把往事都想起來。現在，真想起來了，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博文，我該怎麽辦？”
陸博文想讓他放下，但未免有些草率。他不敢想象池牧的經歷，到底有多痛苦才會讓他忘記這段記憶。那他自然沒辦法輕描淡寫地說句“放下吧”。
“你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按照你的想法來吧，我們都支持你。”
唯有無條件的支持，才是他們該做的事情。剩下那些事，只能靠他自己，放下或是繼續，全憑他的心意。
“謝謝。”池牧由衷地感謝。
陸博文突然想起自己遺漏的重要信息，“你說你遇見小姑娘了？”
“對。”
“小牧，你別亂來。你現在有陸小妹了，可不能再瞎搞。”陸博文有些急了，這會兒從床上跳下來，就跑到池牧身前，再次強調，“我不允許什麽亂七八糟的小姑娘進入你的生活，陸小妹肯定是最好的！”
“她就是那個小姑娘。”
“你小時候就認識陸小妹？”陸博文不可置信。
“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