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十一顆星
兩人坐回沙發,電視劇裏打鬥聲傳來時,她才後知後覺,自己究竟都說了些什麽,她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幸好池牧沒有其他動作,她也只好故作鎮定假裝看電視。
電視劇裏的劇情她根本沒看清,池牧看得倒仔細,偶爾還會跟她聊兩句,她都咿咿呀呀蒙混過關。
她的心思早飄遠了,天南海北什麽都想。突然,歡喜的笑臉閃進她的腦海,她一拍腦門,大聲叫道:“歡喜!我把歡喜忘在家裏了。”
她一邊說,一邊往門口跑。大半天過去了,不知道它獨自在家怎麽樣了。
池牧跟過來,攔住她開門的手。
“我讓大偉接回家了。”
“你什麽時候打的電話?”她完全沒有印象,從醒來她就和池牧在一起,難道是洗碗那會兒?
池牧和她對視片刻,他才回答,“下午。”
下午……?她答應留下還沒過去半小時,他竟然下午就給大偉打電話了……
“你……是不是早有預謀?”
陸星雲直視着池牧的眼睛,妄圖從中發現些“貓膩”。只是她才看了幾秒鐘,池牧就跑了。
“池牧。”她不怕死的追過去,跑到沙發邊緣的時候,被絆了一跤,整個人瞬間飛撲向沙發裏的人。
池牧反應迅速,一把抱住了她。
她反應過來,看着兩人一上一下的暧昧姿勢,她立馬擺動雙手雙腳,企圖掙脫開來,沒想到池牧抱着她竟然不願放手。
她小聲嘟囔,“你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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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池牧的輕笑聲,“看來,早有預謀的人不止我一個。”
“我不是故意的。”
“可我是故意的……”池牧的嘴角上揚,眼裏全是笑意。
陸星雲終于反應過來,池牧根本就是在逗自己呢。她又氣又惱,掙紮着要從他身上下來。池牧雙手環住的肩膀,用了點力道,不至于疼,但她怎麽都掙不開。
池牧俯身,輕飄飄地在耳邊留下句話,“上來了就別想下去。”
陸星雲耳邊像是有人在撓癢似的,渾身發麻,身體都有點不停使喚了。
鋪天蓋地的吻向她襲來的時候,她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甚至連何時被池牧抱進卧室都記不太清楚了。她只能被動地承受着池牧帶給她的悸動,還有身體某處的改變。長這麽大,她第一次感覺到身體因為情.欲.而産生的異樣,很羞澀但又是不可控的。
就在她要被攻城略地的時候,池牧停下來了。她還陷在情.欲.帶給她的迷離中,手上不自覺地摸着池牧的胸膛,而池牧的臉還埋在她的脖頸間,滾燙的呼吸傾灑在她的耳後,燒得她全身發熱。
然而,他真的就這麽停下來了。
“星雲,對不起。”池牧從後将她抱緊,身體因為喘息還在不停地顫動,“我太沖動了。”
這算什麽,讓一個意亂情迷的小姑娘屈服于自己的身下,天啊,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他松開陸星雲的手,轉而将她擁在懷裏,“我們慢慢來好不好?”
等到你了解我不堪的過去,仍願意接受我。等到你熟悉這段感情,并且願意堅定地和我走下去,我們再繼續。
“……”
懷裏的小姑娘毛茸茸的腦袋動了動,然後迅速地起身,一溜煙跑出卧室了。
時間還早,兩人都無心看電視,池牧想來想去也找不到事情做。今晚烏雲密布,看星空是不大可能了。不過,倒是可以看看照片。
他突然想起電視櫃下面的相冊,裏面是他剛拍攝星空時的照片。那時,他将所有的熱情都用在這上面了,看到拍得不錯的照片便想經常看看,陸博文開玩笑讓他洗出來放床頭,每晚睡前欣賞下。
他後來真洗出來了,用足有三本書厚的相冊裝起來。不過,他一直沒時間看。
他剛把相冊拿出來,陸星雲便表現出濃厚的興趣,等看到照片時問題更是一個接一個。
“這是什麽星雲?”她指着銀河旁邊如雲霧狀的星雲問道。
“大麥哲倫星雲”他指着上方較小的星雲說道:“這是小麥哲倫星雲。”
“咱們這裏能看到嗎?”她一本正經地望着池牧,求知的眼神讓他想起了兒時的院子,她也是這樣問他,“大熊星座是哪兒啊。”
小時候,他沒有機會回答。幸好,老天待他不薄,還有機會回答她更多更多的問題。
“去南半球就能看到,麥哲倫星雲是南天最耀眼的景觀。”他随手點了幾顆星,接着說,“這是南十字,全天88個星座中最小的星座。”
“這是在哪兒拍的?”
“新西蘭,那裏有全球首個暗夜保護區,明年帶你去看。”
她枕着池牧的胸膛,低聲回應,“好。”
除了前面的星野照片,後面大多是深空攝影。接連看了好幾張,她發現自己除了認識仙女座星雲外,其他的都不認識。池牧很耐心,一個個說給她聽。
位于獵戶座的獵戶座大星雲,形狀像展翅的大鳥,亮度很高,僅次于卡利納星雲。還有著名“創世之柱”,以及形似玫瑰的星雲。
越往後看,她愈喜歡。
“能不能發我一張圖片,我拿來當屏保。”說完她舉手保證,“我絕對不拿去亂用。”小猴子曾經跟她抱怨過,他們辛苦拍出來的照片總是被人盜用,争取正當利益的時候還容易被資本家倒打一耙,大環境實在是太艱難了。
“現在沒有合适的。”
陸星雲不信,“我看前幾張就很好啊。”她說着,奪過相冊就要翻給他看,許是沒控制住,力道有些大了,裏面的照片滾落了幾張。
她趕緊起身去撿,将幾張星空照片撿起,她發現後面還在夾雜這一張老照片,照片有些發黃,裏面的人也有些看不清面貌了。
她背對着池牧,蹲在地上,看着照片出神。不僅是照片中的男孩還有身後的院子,她都很熟悉,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誰又在哪兒。
“星雲?”
她聽到池牧起身的聲音,窸窸窣窣地更讓她思緒混亂。索性不想了,她剛認識池牧才一個來月,怎麽可能會有熟悉感呢。
“沒想到裏面還有張老照片。”
她轉身,剛拿出老照片就被池牧拿走了。
“我小時候的照片。”
簡單的說明,他便将所有的照片都原封不動地放進相冊裏。就在池牧專心整理照片時,陸星雲探究地看着他,仔細到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膚,她都完完全全納入記憶中。
夜裏她想了很久,都沒想起她曾在哪兒見過池牧。倒是身後的院子,她有點印象。小時候去外婆家,她總去找楠哥玩,而楠哥家的院子和方才見到的院子特別像。
想起楠哥,她便有些難受。最後一次見他,她才五歲。她能記住楠哥教她的大多數東西,唯獨他的樣子記不太清。
楠哥走丢的時候,他已經十歲了。
當時在村子裏掀起了很大的風波,有人說他是故意走丢的,有人說他是被人販子拐賣了,還有人甚至說趙叔故意将楠哥送人了。總之,流言蜚語在村子裏傳了許久。她還記得,陳麗娟每次回村都能帶回最新的傳言。
趙叔在楠哥走後,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怕觸景生情便舉家搬到城裏,成為了他們家的鄰居。
她記得楠哥走後,她便喜歡找玺弟玩,那時玺弟剛三歲。每次她去趙叔家,趙叔和趙嬸都在吵架,言辭間還會提及楠哥,小小的她不懂,他們怎麽總是吵架,後來才知道,趙嬸因為楠哥走丢,将所有壞情緒都撒在趙叔身上。兩人吵了大概五六年,玺弟九歲那年,趙嬸便帶着他搬走了。
趙家從此只剩趙叔和玺弟的哥哥了,哥哥常年在外工作,很少回家,漸漸地趙叔便成了孤獨的小老頭,每天佝偻着背去公園找人下棋。
夜深人靜,她躺在池牧懷裏,腦子裏全是小時候的回憶。她和楠哥的過去,是她為數不多的快樂回憶。
只是,眼前的人跟楠哥會有什麽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