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現在想見影，真的要講運氣的。
她今天運氣就不錯。
抱着書坐在休息室門口看，江璐不斷地點頭，真的很困。
念書時數學課基本都是睡過來的，這書上的文字基本上是它認識她，她不認識它們。
好在有母親在上滿的注解，稍微能看懂一點，艱澀是有的，但還是要努力加油。
因為江璐這幾天老是在這裏蹲點，沈陽有點不高興，打算取消她的人臉識別，讓她老老實實地消停呆着去，他過來的時候恰好有個女研究員也過來了，倆人碰了個面，沈陽黑着臉說：“你來這裏做什麽，老板又不在。”
女研究員笑着說：“沈總，你總是這樣子很難有女人喜歡你的。”
沈陽淡漠道：“我不需要有女人喜歡我。”
女研究員打量他：“沈總難道是不行嗎？所以這麽仇視女性？”
沈陽眯起眼：“我有說過我仇視女性嗎？袁博士我就很喜歡呢，如果哪天江技術做研究的時候被炸死了，我一定會追求袁博士的。”
女研究員冷笑一聲說：“那正好，就是你的夢中情人讓我來這裏的。”
沈陽皺眉：“做什麽？”
“把她閨女帶回去，怎麽樣，是不是很符合你的要求？”
沈陽聞言終于累哭出一個笑容，側開身十分紳士地說：“請。”
女研究員白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哪天你嫁給老板我都不稀奇。”說完就刷臉進去了。
沈陽跟在她後面一起走進去，這會兒是傍晚時分，随着天氣漸冷，天黑得也早了，ghost基地裏長時間開着燈，倒是覺不出來，在頂層休息室能見到窗戶時，才能感覺到季節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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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女研究員朝江璐走過去，江璐有點瞌睡地擡起頭，看見她覺得有點熟悉，想了想，這不是那天替她化妝的女研究員麽？
“有事嗎？”她也沒坐起來，仰頭好奇地看着對方。
女研究員走過來蹲下，無視後面緊緊跟随的沈陽，笑着問她：“在看書呢？”她掃了一眼書的封面，“這種書不太适合你這樣的初學者啊，你母親沒指導你一下？”
江璐摸了摸臉說：“因為時間比較急，所以不能一步一步來了，得直接從困難開始學。”
女研究員啧了一聲說：“是嗎？時間很急嗎？你為什麽這麽努力？肯定有目的吧。”
江璐也沒隐瞞，低下頭看着書頁說：“我想搞定老板，可我什麽都不懂，和他也沒共同語言，這樣很糟糕，所以我要努力靠近他，雖然我可能很笨，但我會努力的。”她握了握拳，信心百倍。
女研究員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先沈陽一步說：“聽說你睡了老板？是真的嗎？”
江璐表情僵了幾秒，頭低得更低了。
女研究員嘆了口氣說：“老板這個男人啊……我也想睡。”
沈陽直接崩潰：“停下！你們都在讨論一些什麽髒污不堪的東西！都給我離開這！以為老板的休息室是三溫暖嗎！……咦？老板！老板晚上好！”
沈陽最後的話成功吸引了在座兩位女士的注意，她們一個迅速轉過了身，一個立刻擡起了頭，果然看見影站在沈陽後面，沈陽正畢恭畢敬地彎着腰行禮，表情莊嚴而虔誠。
影的視線掠過沈陽，落在女研究員和江璐身上，斜眼歪頭說：“離開這。”
女研究員立刻站起來行禮離開，沈陽紋絲不動地站在那，顯然那沒意識到需要“離開這”的人裏面也包括他，等影不疾不徐地将視線移他身上時他才恍然大悟，立刻鞠躬離開。
他們倆都走了，就剩下江璐還在這，好像沒聽見影的吩咐一樣。
她仍然坐在地板上，雙膝上放着書本，散着一頭灰色的長發，像動漫裏做出來的女學生一樣安然地注視着她，接着就跟《瘋狂動物城》裏的樹懶閃電一樣，緩慢而生澀地勾起一個燦爛的笑容，激動道：“我終于等到你了！”
也不知道他站在那多久了，聽見了多少？
啊，算了，反正今天沒說什麽冒犯的話，聽見就聽見吧！^_^
影風塵仆仆的樣子，手裏提着一個黑色的袋子，黑色的墨鏡遮擋了他好看的眼睛，她不太好辨認他的情緒，他也不說話，直接越過她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江璐特別不自覺地跟了進去，影将手裏的袋子随意地扔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江璐慢慢跟上來，一臉好奇地看着，正猜測裏面是什麽東西，影就跟她說話了。
“打開。”
他坐到那，疊起雙腿，手搭在沙發扶手上，神情冷酷而深刻，他真的是江璐見過最英俊的男人，沒有之一。
“可以麽？”江璐疑問着，但已經照做了，她打開黑色的袋子，一眼望進去，裏面的東西都太熟悉，有她出版過的書，還有她平日裏用的電子設備，比如平板電腦、PSP之類的。
她詫異地看向影，他手裏拿着打火機正在點煙，明明是随意又放肆的動作，卻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優雅，他看着她，眼神冷酷，語調卻充滿溫情，煙被點燃，煙霧缭繞起來，他的臉變得虛幻而不真實，江璐慢慢拉起黑色袋子的拉鏈，彎腰道謝。
“謝謝你幫我拿回來我的東西。”她語氣誠懇極了，因為真的發自內心。
對此，影似乎并不在意，甚至是不屑，他只是冰冷而刻薄卻語調溫柔地說：“不客氣，那天殺人的時候打聽了一下你住在哪裏，随便進去看了看，讓人帶了這些回來，一直忘記交給你。”
他手上夾着煙，明明口中提到了“殺人”兩個字，可他依然那麽平靜，江璐對他的感覺非常矛盾，她一方面覺得整個兒男人完全可以去做臉書的代言人，因為——非死不可，一方面又覺得，他不管在言談還是舉止上，真的對任何女人都充滿了吸引力。
江璐沒說話，提着袋子打算離開，影卻擡手攔住了她，他甚至都沒說話，只是擡了擡手江璐就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或許這就是上位者威嚴的力量，當他真的想要你做什麽，你根本沒辦法拒絕。
“你在看書？”
他戴着墨鏡，屋子裏的燈明亮刺眼，江璐連他長而卷翹的睫毛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皮膚比女人都要好，連毛孔都看不見，那麽白皙，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叼着煙朝江璐伸出手，江璐下意識将手裏的書遞給了他，遞完了才發現她今天怎麽這麽聽話啊，他讓她幹什麽就幹什麽……反過來想想這也不怪她，影今天和往常都不一樣，大概是有幾天沒看見了？總覺得他似乎更難以接近了，發生了什麽事嗎？
看書時，影摘掉了墨鏡，微微擡着下巴，修長的丹鳳眼裏充滿了紅血絲，他應該是有點疲憊的，但疲憊裏面又有一點殘忍，書本翻了幾頁就放到了一邊，看着江璐說：“看這些想做什麽。”
江璐噎了一下說：“了解你。”
影微微挑眉，凝視了她好一會，忽然起身離開了單人沙發坐到了長沙發上，拍了一下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過去。
江璐提着手提袋一臉懵逼地走過去坐下來，影斜睨着那手提袋，她立馬撂下了，他随手拿過那本書，疊着雙腿問她：“看到哪了。”
江璐老老實實地翻到自己看的那一頁，上面還有碳素筆劃出來的疑問，江璐觀察着影，明顯看見他嘴角抽了一下，怎麽了？難道她的疑問不對嗎？那個地方的确很有問題啊。
影朝她伸出手，很奇怪，她就知道他是想要筆，默契地遞了過去，連對方都多看了她一眼，應該也沒料到他們之間連交流都不需要就知道對方想要什麽。
但是，這只是個插曲，總共持續了不到兩秒鐘，影就開始用最簡練的語言解除她的所有困惑。
這很不合理，按理說江璐的母親是頂級研究員，她解釋起這些專業知識來該比影更加專業的，畢竟這是她的書，她也是專門攻克這些的。
可江璐在袁博士解釋時，總是一知半解，換做是影卻完全不一樣，他明明沒說幾個字，但她就是會有“原來如此”的恍然感覺，不多時，她所有看過去的那幾頁的疑問就全清楚了，江璐目瞪口呆地看着影，像他這種智商的，其實都應該重點保護起來啊。
江璐想起袁博士說過的一句話，說是即便是完全沒接觸過的東西，不出一兩個月，影也可以完全掌握，看來有句話說的是對的，天才和瘋子就在一線之間，滅世和救世也只在他一念之間。
“明白了？”他側眼睨着她，神色平和而漠然，嘴角雖然勾着，卻不是在笑。
江璐點了一下頭，躊躇半晌還是說：“你不高興嗎？”
影遞給她書的動作頓了一下，很快便恢複了正常，他站起來朝主卧室走，高大颀長的背影看上去危險卻相當可靠。
“還是第一次有人問我高不高興。”
他走進主卧室，關門之前回頭看了一眼，丢下一句話。
“今晚你留下來。”
江璐茫然地看着他關上門，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但一想到可能會發生什麽，還是會有點畏懼和想要逃跑。
影的主卧室是個套間，面積很大，裏面有浴室、洗手間還有衣帽間，他的房門再次打開的時候，人已經穿着睡袍随意地躺在床上，單薄的真絲毯子蓋在他肌肉線條勻稱而美麗的身體上，像極了希臘神話裏的光明之神阿波羅。
這其實有點嘲諷，真的，明明他是讓這個世界陷入黑暗的人。
他讓江璐進去，江璐走到門口扒着門縫不太敢進去，因為影現在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算計她。
“啊，這個，這一袋子東西我想回去整理一下，今晚我可不可以……”
她的話還沒說完，影就掀開毯子坐了起來，修長的腿搭在床邊，意味深長道：“你真的想了解我嗎？”
江璐聽見這問話，忽然想起在三號海下實驗室見到的所謂的他的“愛好”，以及在頂層塔上被要求走窄橋的事。
說到底她還是會恐懼的，但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她好幾天沒看見他了，今天終于有這個機會，放過的話下次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很可能會後悔一輩子，所以她最後還是點了一下頭。
哎，流光容易把人抛，床上的變态又作妖，但不陪着他作妖都不行，江璐在心裏憐愛了自己三分鐘。
比起江璐的深思熟慮，面對她時，影往往都顯得随意而淡漠，這也很正常，畢竟他太過強大，江璐這樣的螞蟻還沒有重要到需要他去思考與慎重的程度。
江璐注視着他，然後就看見他薄唇開合，危險地笑着說：“那我就讓你真正地了解一下。”
江璐渾身一凜，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最後影也沒做什麽，放她回去了。
她帶着自己的東西回到房間時，心情還是有點壓抑，怎麽都輕松不起來，無奈之下，只好拿出PSP打算玩玩游戲緩和一下心情。
她找到之前她很難玩通關的一款游戲，想着奮鬥一下讓自己專心一點，可當她打開的時候卻發現已經通關了。
她愣了愣，又打開別的游戲，也通關了，她連續打開了好幾個游戲，全都顯示已通關，通關存檔時間還就在這幾天。
“……”
江璐沉默了，這不對勁，明明很多游戲她都打得很費勁，她是在夢裏通關的嗎？
仔細想想，這些東西是影給她的，他說是前些日子帶回來的，一直忘記給她，難不成……是他打的？
怎麽想，都覺得真是不可思議啊。
這一夜她睡得不太踏實，這對于她這種天塌下來都能睡得安安生生的人來說很奇怪。
不過第二天她就知道是為什麽了。
人對危險的到來是有感知的。
沈陽來到了她的房間門口，帶着一套衣服，黑着臉說：“老板要帶你一起出去，速度換衣服。”
“……”這明明不是好事，為什麽沈總你非得一臉嫉妒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