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精巧設計
“大小姐——！”一聲驚叫好似穿過了雲霄，又似刺透了不遠處那人的胸膛，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一刻，一顆心提起，緊緊卡在喉口。
萬分驚險之間，她驀地叫了一聲，整個人靈活而技巧地一避，看似是被老夫人此舉動而吓到而閃躲，卻不知她早已掐準時機，等待着一刻的驚變！
輕紗雪紡，卻也擋不住尖利的刀鋒，手臂被險險劃開一絲傷口，有血跡從那曾薄透衣裳中滲出，老夫人本還想要再要攻擊她，然卻被人快速制住，手腕扭到了背後，壓着她，刀一下從手中掉落在地。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在看這一幕，看着老夫人呆滞的神情中慢慢帶上笑意，最後癡傻地咧嘴：“血、血……好、好玩……”
衆人都傻眼了，瞧着那一臉癫傻癡愣之色的老夫人，面上表情便顯得十分詭異了。原先聽說老夫人瘋了一事，心中本還存有幾分猜測疑惑的人，當下卻是不得不相信了。圍觀的行人，同情的目光，投注于趙晉的身上，但更多的，則是放落在那手臂留着血，卻仍舊背脊堅挺，面容上并未曾顯露一分憤色的女子身上。
這無論換哪個女兒家，恐怕都是不能繼續在侯府裏頭呆下去的，經過了那樣的事兒，就算是和離，也無可厚非了。
感受到衆人目光凝視中的種種想法，木靈薇垂着頭，唇邊掠過一絲笑，然再擡頭時，雙眼顯得凄楚中帶着一點悲痛：“老夫人……”
“大小姐……”
身後有人的擔憂聲響起，木靈薇手一揮，擋住幾個上前欲要來攙扶她的人，而是捂着手臂上的傷口，一步步靠近老夫人，最終，站定在她面前。
“好、好玩……”老夫人唇中還在低喃着，臉上有似笑神情，卻倍顯癡傻，她兩眼是無神的，卻不知怎地，突然投到了木靈薇面上，定住。眼神中有什麽隐隐攢動着，幾欲噴薄，顫抖的年邁身軀，卻早已不受控制。
幾步之外的趙晉，也整個人僵住，好似被當頭一棒砸下，給砸得回過神來。
他的母親……做了什麽？亦或是說，是怎麽了？
趙晉的眸光有一瞬間的茫然，然心口的劇痛，卻令他很快就意識清醒過來，更叫他不得不認清母親是真的瘋了的事情。可怎麽會這樣呢？送到将軍府之前，還是好好的，怎麽一夜……一夜就……
有什麽猛地自心中一彈，驚起，蹿到了腦海中形成了一個若有似無的意識想法。
難道——？可一想到是這個可能，趙晉便覺着驚怵萬分，怎麽會，怎麽會……可是，僅僅一夜之間，又怎可能無緣無故變瘋了呢？
她能感到身上集合了衆人的目光，這其中也包括了趙晉的，而他那灼灼的，隐藏了揣測驚懼的目光，她如今心中除了一聲冷笑，卻再給不出更多的。滿腦子是有一個念想，這個害死她，也害死她親兒，縱容她母親欺辱她的人渣，要他看着，看着他在意的，已得到的，想要得到的，全部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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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就先舀這老太婆開刀，沒有她明裏的縱容，木蓉蓉又怎會有機會害死她和孩子？從現在起，這一切都只是一個開始！
“老夫人……”飽含痛楚的聲音凄凄響起，傳到不遠處衆人眼中，那樣最後的一個擁抱，讓所有人都無法對這堅強美麗的女子指責一句。更何況，木天豪将軍為國做出巨大貢獻，他的女兒淪落侯府三年受了這般多委屈，已經是夠了……夠了。
這一幕，都印在衆人眼中，成了最沉重的告別。而此時緊擁着老夫人的木靈薇，背對着衆人，唇瓣貼近老夫人耳中，慢悠悠，帶着陰涼地笑張嘴：“這只是第一步，而我，會一步步，拆封了侯府，讓侯府的百年基業，最終成為一場舉國上下的笑柄，徹底淪為歷史中的灰燼。肮髒，烏黑，充滿污漬，而侯府的老祖宗，也還等着老夫人您……去地下告罪。”擡起頭，驀地露出粲然笑意，殘忍而冷酷，“老夫人，保重。”
老夫人眼神猛然一顫，好似有什麽從深淵的低處瘋狂地湧了上來，布滿了那雙眼眶。她掙紮起來，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
“你、你……”雙眸突爆，好似要從眼眶中掙了出來。
“我會看着侯府……墜入這無間的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一聲涼薄笑意，帶着滞寒的冷冰之色，宛若極地的凍霜，叫人不寒而栗。而老夫人所有的言語都在她的眸光中漸漸掩熄，好似本是灼熱的幾欲勃發的火苗，被突來的一盆涼水，澆了個徹底心涼，連火心都澆滅了，便再沒有一絲燃起的可能。
她驀地一轉身，身子颠簸了一下，身後的丫鬟便扶住了她。木靈薇側了側身，眸光留意到一直将視線放在自己身上的人，那刺眼的眸光。
他在猜測什麽？呵，懷疑自己麽？微微側過了臉去，她餘光不禁意地瞥過他，一絲淺笑劃過，他身軀一震，而下一刻，當她的正面轉到衆人眼前時，卻顯得凄苦可憐。
這是她最後的盡孝了，而一場完美的戲碼，也落幕了。
擒下老夫人，将她帶到了趙晉面前，而趙晉瞧着一臉癡傻的母親，周遭異樣的目光襲來，他恍若無知，卻能感到內心那波動的潮浪始終不能平靜下來。他的眼皮顫栗着，瞧着眼前好似已認不出他是誰的老夫人，心中有一種扭曲的念想掙紮着冒了出來。
而就在這時，老夫人的手突然伸出，抓緊了趙晉的臂彎，而站在門口的人，眸光猛地一動，身邊人似也有異動，但卻被她一個眼色示意，便藏住了袖中之物。
莫非老太婆意志這麽強？亦或是說……她的目光落在被隐沒于一衆下人身後的洛天丞，他正倚靠大門口處，似察覺到她的目光注視，輕輕一擡起，同她對眸相望。
一霎間笑意浮現，卻隐現幾分莫名深意，令木靈薇心頭劃過一絲快若閃電的悸動，卻很快平靜地收回目光，繼續瞧着那不遠處的一對。
趙晉感到母親緊攥的手臂在抖，眼神也在抖，而此時此刻，她的目光就在左右，毫不避諱，又帶着幾分冷漠的蔑視，他只感到自己的手也抖了起來，終于，他看着年邁的母親出聲道：“将老夫人扶上轎子。”眼輕輕閉了閉，再睜時，老夫人已由幾個下人來開，半攙扶半強迫的地帶上了轎子裏頭去。
呵……她看着，唇邊一絲寒涼笑意勾起，果然，這才是堂堂的晉陽候，發瘋傷人的老母，斷然不能留下。
他身為人子，是要陪同而去的。但趙晉将老夫人送上轎子上後，卻并未第一時間随之離開，而是叫隊伍先行離去。而他，則在吩咐完後，轉身看向大門口的人。而門口的木靈薇，蒼白的面上淡然一笑，落在衆人面前，卻備顯凄楚。驀地一轉身，由着身邊的香韻鸀琴，一人一邊攙扶着進了府中。
“大小姐不怕侯爺偷偷地把老夫人給放了麽？”香韻問。
“全邺城的人都在看着呢。”鸀琴在一旁道。
木靈薇撇了撇嘴，一抹蒼涼之意隐現眉間，縱然經過那殘酷冰冷的一幕，心卻并非是死的。遲暮老人，為了維持這侯府，也算是盡了心力。可惜……人犯了錯，并無任何理由可以彌補。她——不會心軟。
“靈薇——”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呼喚，宛若驚痛中，如夢初醒。
她身形一頓，卻只不過一晌猶豫後便繼續往裏頭走，而門邊的洛天丞目光看來，木靈薇渀佛未曾瞧見般，微垂着頭，經過他身邊。
“你可真狠——”
那一句話，也被她抛卻在腦後。
狠麽？她可還有更狠的準備着呢。
而身後，迎風伫立的男人，好似那身軀早已千戳百孔，被那風吹着，灌入了這破漏的身子裏，一點點地，冰涼霜寒襲上，沁滿身體裏那本熱騰流動的血液，直将要将它凝固凍結。
他如今還有什麽臉，妄圖再留下她的腳步？可自己，又豈能甘心任由她離開？不甘心，絕不甘心。可她，是真的不愛他了，而對他如今，恐怕也只剩下了恨吧。想到這，趙晉眸中升起滿滿絕望悲怆之意。
而就在此時，門裏又突然跑出來一個人，穿着黃衫的香韻，趙晉記得，她是靈薇身邊最貼近的侍女，眸中不由猛地一亮。
香韻走過去，對侯爺道：“大小姐說，請侯爺到府上一聚。”說罷，也不願與他多談，便欲要轉身走了。
趙晉一愣，乍聽這消息，倒未曾怪罪香韻的無禮，便緊随其後。
也許，她仍是念着自己的吧。他這樣抱着一絲僥幸，心裏想到，眼中不覺帶上一絲重燃的希望。而就在前方領路的香韻，想到趙晉那方才的眼光神态，心中就泛起一陣陣的酸惡之意，這個男人，這般傷害了大小姐之後，還可恥地想要大小姐重新回到他的身邊，真是太叫人惡心了！不過轉而，她便低着頭偷偷一笑，不過沒關系，待會兒大小姐就能讓他知道，好馬可不會吃那回頭的爛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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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直掉收藏，心裏好酸，十一白天累癱了，回來還碼字，想情節想得頭破腦脹，要是不看的話就別收了，掉收神馬的真的好難受。也沒人留言，感覺十分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