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慘死之夜
趙晉站在屋檐下，就那樣呆呆的站着，他響起娘親剛剛在耳邊對他所說的話，若你還想留下這個毒婦，就幹脆讓我往這柱子上一頭撞死得了！
他本來還想要再仔細查一查弄個清楚明白，也許是因為她的目光太過于絕望凄涼，讓他的心也緊跟着抽痛起來。兩人成親至今，他一直都未曾注意過這個膽小怯弱的正妻，或許是因為她對自己太過于依順溫貼讓人忽略了她的存在，反而讓他的目光投到她的妹妹蓉兒身上。那種嬌媚活力的感覺，是木靈薇那種婉約性子所不能帶給他的。
一次酒後亂性，就這樣娶了她的妹妹，慢慢的，趙晉就把她漸漸忘卻在腦後。在貶為妾室之後更是不再理睬，徹底的冷落了她。直到今時今日，他才陡然想起來原來還有這麽一個人存在，曾經身為他的正妻，還是風光無限的将軍府大小姐。
此刻，卻那樣狼狽而凄慘地匍匐在門口，像是已經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趙晉的心髒，猛地一抽。
那雙長筒高靴往前踏出了一步，門口的木靈薇像是有感知一般，兀的掉過頭來，看着那屋檐下撐着傘，朝她這邊走來的男人，灰漆漆的眼底驀地炸裂出仇恨的火花。
“趙晉——你不得好死！”
木靈薇吼叫着，拍打着混合着她血淚的雨水，撕心裂肺地嚎啕。
那個曾經一心癡愛他的木靈薇，已經死了。
就在他一掌幹脆的結束掉香韻的性命時，就死了。
男人的長靴一頓，一對漆點如墨的眸子頓時掀起一陣狂風驟雨，但很快的，就在木靈薇冷厲憤恨的目光下漸漸暗沉下去。他終于還是轉過身，就那麽将傘仍在了大雨之中，翻滾了幾圈，然後就被一陣突來的大風給吹走了。
木靈薇笑了一下，手攀着大門的邊沿撐起自己已經枯槁般腐朽的身軀，那裏面已經是空蕩蕩的，幹淨的什麽都不剩下了。
也的确，她木靈薇，是什麽都沒了。
漫無目的走着，來往的路人，看着她的目光驚恐地一閃，便都倉惶地逃走了。匆匆而過，視她如瘟疫。
木靈薇呵呵地笑着，冰冰的，譏諷的，不帶一絲的感情。
她一路晃晃蕩蕩，都不知道自己是來到了哪裏，只感到眼前越來越黑，她終于支撐不住一下倒在地上，濺起水花，全數地撲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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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沒有人比她更凄涼的了……木靈薇心底悲怆地想着，腹中渀佛是有什麽東西正在一點一點地将自己五髒六腑腐蝕着，貪婪的腐蝕。
好痛……
痛得快要死掉了……
突然，耳邊有腳步聲響起，她痛得意識模糊，但那踩在水上的聲音很重，一下，一下，像是故意要發出來給她聽見一般。
木靈薇艱難地撐起上半身，靠在斑駁的牆壁上，羊腸小道的灰巷中，在加上這樣的大雨，沒有一個人會路過這裏，看到這裏所發生的一切。
“是誰……”她微弱的聲音顯然是快到了極限，已然是氣若游絲。
那是一群身着黑衣的人，那身後，款款地走出來一個人影。身邊有人幫她撐起了傘來，是王嬷嬷。
木蓉蓉的臉色很蒼白，顯示是剛剛流了産，但她卻猙獰着臉色，朝她一步步走來。
“姐姐……”
木靈薇想笑又想要哭，但最後，她發現自己什麽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只能任由那雨水打在臉上，隔着雨簾看着曾經自己真心誠意對待過的親妹妹，她用僅剩的氣力喊道：“我自問待你不薄，從未介意嫡庶之分，連相公都讓給了你，為何你還要苦苦相逼，置我于死地！”
她嬌豔的面龐滿是嘲笑，“若不除了你，我這個庶女在家中還是毫無地位可言，就怪你太笨太愚蠢，竟以為我們之間會有姐妹親情！今天，我就要你死，你一死就再也沒有人比我的地位更高！”
“還有那碗藥，天底下怎麽會有那麽傻的人！那是毒藥，會慢慢的腐蝕你的五髒六腑，姐姐啊……是不是感到很痛很痛，是不是痛的想要去死啊？可是怎麽好呢，這種藥是不會讓人立刻就死掉的，而是慢慢的，慢慢的把你的內髒都腐蝕幹淨……”
“哈哈哈……嫡女又怎樣？大小姐又怎樣？還不是照樣死在我木蓉蓉的手上！木靈薇，你是一個失敗者，一敗塗地，連老天爺都要你死！”
“我要看着你死，看着你慢慢的死在我木蓉蓉的面前。”
……
大雨仍在不斷地下着，嘩啦嘩啦的聲音夾雜着木蓉蓉尖銳刺耳的笑聲，化作了利斧一下下砍在她的心尖上，那是心頭的肉，被人剁爛了，扔在地上揉搓踐踏。
她緩緩地倒下，渾身已經痛得無力而麻木，一雙手往前伸着，木靈薇渀佛在隐約間看見一個人影。大雨中她看得不甚清楚，只看到一片衣角，雪白色的，最後染上了刺目的紅，濺開在她的眼前。
“娘親……娘親……！”
“對了！告訴你吧傻姐姐，你的娘親可不是病逝，而是跟你一樣的死法，是被我娘下了毒藥活活疼死的！你現在感受到了沒有……那種身體內髒慢慢被腐蝕掉的痛苦？你以為我木蓉蓉真的在安慰你嗎，其實我的心底在笑，我就是要看着你痛苦！但是你看，我多麽好心，讓你跟你娘那個賤人一樣的死法！你們娘倆黃泉路上相遇了，好做個伴啊——！”
她騰得睜大了眼珠子，暴徒的瞳孔，那似乎是疼到了極致，痛到了極致，憤怒混合着仇恨變成了一千一萬把劍，勢要将眼前這個狼心狗肺的惡毒女人千刀萬剮！
木靈薇不知哪裏伸來的力氣，她纖長的手指朝上極力伸着，枯瘦如枝幹般，襯着那雙怨毒狠戾的目光，竟讓木蓉蓉從心底裏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
她吼叫着，死之前最後的吶喊，用盡她僅剩的生命之火，在霎那間燃燒出最旺盛而濃烈的恨意。
“我定會化作厲鬼複仇！害過我的，一個都逃不掉！一個都逃不掉——！”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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