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顧傾掃興地把手收回，交握在身前，清俊的臉頰卻表情驕傲，“你該稱贊我。想想，這得多大的氣量才能答應你留在一個對你心懷叵測的男人身邊為他賣命？還要時時忍受他的打擾。”
連他都忍不住為自己自豪。
“氣量大到能開航空母艦的顧先生，請注意一下您的中文用詞。”什麽心懷叵測？如果真能把這個詞去掉，聽着或許會更順耳。按下接聽鍵，司謠把手機聽筒放到耳邊，目光卻沒移開，“喂！師兄？”
“司謠，你在哪兒？”師兄的聲音聽上去很不好，隐隐透着一絲醉意。
司謠把手機拿回眼前看了看，明明才一點不到，他也不是個愛喝酒的人，放回耳邊，臉色和語氣一樣嚴肅：“你傷勢好些了嗎？星期一能回公司吧？很多事等着你處理。”
她指的是“內”傷和外傷。
“嗯。一定回，只要你不走。”謝邵陽承諾着，最後幾個字仿佛哀求。
“我不會辭職。你放心。但如果你還像現在這樣，或許我會考慮。”司謠沒有開玩笑。
顧傾姿态優雅地疊起雙腿靠在椅背上，靜靜地看着她現在的樣子，很懷念。過去她也經常這樣教訓他，說話的語氣和表情一點兒沒變。可現在……
她卻是對另一個男人這樣。有點酸。
司謠不知道他這會兒在想什麽，只是看着他的臉色很心虛，趕緊對師兄說：“星期一你自己早點兒去。我可能要晚一點到。我在H市，搭最早一班飛機回去。”
“你去H市幹嘛？”謝邵陽似乎清醒了。
司謠看着對面帥得一塌糊塗的顧傾，嘴角勾起微笑，很甜，“師兄，今天是周末，這是屬于我的私人時間。如果您以老板的身份問我這個問題，我想我有權不回答。但如果你是作為認識了五年的老朋友關心我，我會對您說，請祝福我，我在找回真愛。”
“你和他在一起？”謝邵陽聲音聽上去很黯然，也有點兒生氣。
司謠深深吸了一口氣，很真誠地說：“師兄。我希望我們還能繼續做朋友，很感激你過去這麽看得起我。但接受您的邀請加入邵陽廣告的那天我就問過您一個問題，已經充分說明我對這件事的态度。我可以成為您事業上最默契的夥伴，但真的沒考慮過把老板娘作為自己的奮鬥目标。希望您能理解。有個詞叫做人各有志，在我這裏，應該是人各有愛。我也真心的希望您能找到自己的真愛。”
“司謠，你……就因為他現在功成名就歸來嗎？可我為你放棄的……你應該知道，如果我願意，回謝家接手我爸的事業，并不比他差。”謝邵陽很不服氣，估計喝了酒，有點兒直言不諱。
輕嘆，司謠平靜地說：“師兄，我認識他的時候，還沒有這樣的遠見。我只是單純地跟着自己的心走。”
這只是一個意外。雖然驚喜，卻不是根本原因。如果當初那個謊言是真的，顧傾即使比現在還要光芒萬丈，她也不會選擇原諒。
電話那頭，謝邵陽沉默很久，終于苦笑一聲：“你說得很對。是我口不擇言。在我看到你一個人坐在荷塘邊的時候就應該明白。你的心，我永遠無法企及。對不起，司謠。或許……”
“不管怎樣，我希望星期一回公司的時候，能見到一個全新的你、重新振作的你。才不枉我為你勞心勞力整整五年。也不枉公司那幫同事和你風雨同舟、同甘共苦，希望以後在他們心目中，你還是那個意氣風發、談笑風生的謝總。人不能因為一段感情失敗放棄自己，否則會讓更多人為你傷心失望。也不會有好運找上你。”
挂了電話。
顧傾突然坐直身子，伸出手說：“你很有遠見。現在開始可以把老板娘作為你的終身奮鬥目标。不過，對象只能是我。”
“什麽意思？”司謠不明白。
“把手給我。我會給你一個和現在很不一樣的未來。”顧傾的目光是真誠的，充滿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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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來H市做什麽？”他不是西南地區總經理嗎？
吃完飯，司謠挽着顧傾的手臂，在大街上閑逛，想看看有沒有好看的睡衣店。
現在她對他很好奇。
身邊有人時不時地經過，也有注意到他們，投來羨慕目光的。
顧傾心無旁骛地走着，仿佛已經習慣了，一點兒不像司謠這樣，還有點兒在意別人的目光。但如果是從前，她絕對不會這樣在意，因為那個時候，她至少有一樣比他強，也挺驕傲的。
“一個項目。合作方是不太會說英文和中文的中東客人，公司很重視，對方雖然請了翻譯全程陪同，但也希望給人家賓至如歸的感覺。這邊的負責人不懂中東語言，所以臨時把我叫過來了。走得很急。那天晚上……我後來一直在看資料。”
挂了那個負氣的電話，就接到總部那邊的通知，确實沒時間胡思亂想了。有時候工作的确是最好的麻醉劑，否則這幾年越來越想她的時候……
“你會說中東話？”司謠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高中時，他甚至連英語都不是那麽标準。讓他好好聽，好好念，他就老想着約誰去打球。
司謠其實知道，他不是智商問題，而是“玩物喪志”，花太多時間在打球上。
“霍司謠同學，”顧傾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她，有點兒小驕傲，“不要拿過去的眼光看我。如果現在告訴你，我會五國語言，你會不會被吓到？”
他确實不想這時候吓她，但卻又忍不住不服氣。
五國嗎？司謠震驚之後低下頭，不說話了。看來他在國外挺用功的。或許阿姨是對的，這是對他最好的選擇。
“把頭給我擡起來。自卑的話，自強吧！這幾天，我給你在F藝術學院報了名。他們今年推出了一個遠程教學課程，不需要出國，課程資料會同步以郵件方式發給學生，你只要抽時間看，參加他們的定期考試，類似于國內的函授。挺适合你。遲點兒提供一些他們所要的資料和資格證書什麽的讓他們審核，如果通過，開學前就會收到正式的錄取通知書。”顧傾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捏着下巴讓她擡起頭。他不是想打擊她的自信，反而希望她能像從前一樣信心百倍，哪怕清高一點也無所謂。
這次回來，他本就抱着這樣的目的，如果她……
他也會努力改變她的現狀。
司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突然察覺到過路的人都在看着他們，趕緊拂開那只手，一瞬嘟嘴，“你嫌棄我是嗎？”
她确實感覺到了差距和一點小小的自卑。這樣的他實在太優秀了。
“你要這麽想，那就錯了。我這是飲水思源。”說着，他一伸手，把人攬進臂彎，帶着她往前走。
“學費很貴吧？”雖然心裏很高興，可……
那可是一間坐落在Y國、世界知名的藝術學院，藝術家們都向往的聖級殿堂，司謠早幾年在網上查過相關資料，一來學費負擔不起，二來人家門檻兒超高，再則她也沒時間和機會出國。所以最後放棄了。
“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你現在該想的是，怎麽通過考試，拿到入學資格。我會陪你，失敗了也不要緊，我們還年輕，還有很多機會。如果能成功收到錄取通知書，後續的一切我負責。”
司謠轉頭仰望着他，眼睛紅了，H城溫暖的陽光灑在他臉上，實在太耀眼了。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可……”她還不習慣用他的錢，而且是那麽大筆錢，她會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很渺小。F學院的收費很昂貴，即使不用出國，也一定價格不菲。
顧傾再次停下腳步，表情嚴肅，“霍司謠，你是要我現在跪下向你求婚？還是說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依舊沒打算嫁給我？既然将來全是你的，磨叽什麽？別忘了，鑒于你之前的表現，你還在留校察看。”
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司謠囧了，他是說她耍流氓？以他的性格搞不好絕對幹得出，東張西望地看了看周末人潮川流不息的商圈步行街，很慌張，“不、不要了。我是說我接受你的資金援助，回去就認真對待這件事，一定努力拿到錄取通知書。”
然後等将來“賣身”還債。可以嗎？>。<
顧傾很滿意，點點頭，突然輕笑，“你不會真以為我會這麽幹吧？”
司謠點頭。模樣很可憐。求放過。
“随随便便不是我的風格。”他說，“別忘了，我說過，我這個人要求很高。”
“顧傾，我……”司謠不知道怎麽表達此時的心情，複雜極了。這九年，她什麽都沒為他做。可他……
“司謠，曾經有那麽一段日子，你或許無法想象。我很絕望。絕望到……”顧傾沉默，然後笑了，一點兒看不出當時的陰霾，“有一天，突然有一個家夥跑來對我說，你還想回你的國家嗎？你還想去找她嗎？如果是這樣，你必須振作，否則她會看不起你。他問我，你想風風光光地出現在她面前，然後很有尊嚴地把她追回來？還是像現在一樣自甘堕落？我突然就想起了你。以你過去對我的嚴苛，絕對不會接受那樣的我，因為我記得你說過，想要完全掌握自己的人生和幸福，我們只能在生活和事業上真正獨立。如果我真那樣站在你面前，就真的什麽希望都沒有了。也是在那一天，我無意中聽到了那首歌。”
一下子全懂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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