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
清晨，手機的鬧鐘響了。把司謠從睡夢中吵醒。
半坐起身聽了一會兒動靜，外面居然靜悄悄的。他還沒起來嗎？還是已經出門了？
沒穿鞋，蹑手蹑腳地走到門邊，小心打開門上的鎖，開門往外瞧。
顧傾已經起來了，但人不在廳裏。昨晚他抱着的筆記本随意地放在茶幾上。被子疊好，在沙發上擺着，旁邊還有她昨晚換下的那套衣服，都整整齊齊的。他甚至幫她燙好了。
看見筆記本上好像放了一張紙，司謠整整衣衫過去拿起閱讀。
紙上的字跡依舊那麽熟悉好看，只是比九年前更顯鋒利了一些。不過看着這手字，司謠很有成就感。
想當初剛認識顧傾的時候，他的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歪歪扭扭的像螞蟻在紙上爬，和小學生差不多。所以成為霍司謠的男朋友之後，有次逛街路過書店，她就把他拖了進去。
當時顧傾還不樂意，聽說要練字，差點兒沒轉身就走。
司謠板着臉教訓他：“你難道不知道字是人的第二張臉？你人長那麽帥，字卻醜得令人不忍直視。對得起你爸和你媽嗎？”
可他嬉皮笑臉說：“人不能太完美，總要有點兒缺陷才不會招人妒忌。”
臉上帶着厚顏無恥的寬容和理解，仿佛是在稱贊自己善解人意、體恤大衆。
司謠當時很生氣，真打算不管他了。估計見她臉色不對，顧傾立馬改邪歸正，“我練。剛反思過了。你看，我們這麽般配，字也必須般配才行。我絕對不會丢你男朋友英俊帥氣的臉。”
一副覺悟很高的樣子。
說到做到，這是顧傾其中的一個優點。兩年多的時間，他的字已經可以拿去參加市裏舉辦的高中書法大賽。
眼睛有點兒不自覺的濕潤，司謠重新留意字條上的內容。
上面寫着：“廚房冰箱有牛奶，土司，還有果醬和沙拉，等等，喜歡什麽任選。牙刷是白色的那把。我去健身房了。”
就好像他只是日常離開，很快會回來一樣。有點兒像結婚多年的小兩口幸福地在一起過日子。
可……
司謠撅起嘴呼出一口氣，但心裏還是有點兒小小的失落。
來到被他稱之為冰箱的大冰櫃前，打開一看，裏面除了他說的這些東西還有整整兩大格的雞蛋，總共五十來個。這人是有多喜歡吃蛋？還是太懶？司謠記得高中時，他每天早上也都要帶四到五個在包裏，說是增加蛋白質，有助于肌肉生長，但卻只吃蛋白，那時候她甚至覺得他只是為自己的挑食找借口而已，看來至少這個浪費糧食的壞習慣一直沒改。
司謠又翻了一下急凍室，和另一個冷藏室，終于找到幾片火腿和一點西紅柿。
心情愉快地用廚房裏估計從來沒用過的新廚具，做了兩份早餐--熱乎乎的番茄雞蛋火腿三明治。
把他那份用盤子裝好，盡量好看地放在茶幾最顯眼的位置，還提前幫他倒了一杯牛奶，找蓋子蓋好。這才找出自己包裏的鋼筆，在他寫字的那張紙背面留下一段話：謝謝你昨晚的好心收留，早餐作為報答。味道不佳，謝絕評價。--霍司謠
換好衣服，把自己收拾得沒有瑕疵，司謠頭一回素面朝天地拿着自己的那份早餐出門，趕着回公司打仗。想想這還是自己第一次這麽勤快。
不巧的是，剛出去就見到自己的兩個老鄰居從各自的房間裏走出來。
高冷美女輕蔑一笑，一句話沒有，徑直去按電梯。
楊光則愣了一下，尴尬地笑着打招呼。
司謠自己也挺囧的，沖他揮了揮手。
等電梯的時候，楊光見到高冷美女的表情輕蔑，好心問司謠：“你倆和好了？”
司謠下意識搖頭，卻又立馬覺得或許自己應該無恥一點兒，點頭，但已經這樣了，只能笑着解釋：“昨晚忘帶鑰匙了。”
高冷美女聽見這話轉頭看了她一眼，好似在說故意的吧！
楊光越發尴尬了，低聲問：“你不知道物業那裏有備用鑰匙嗎？”
司謠愣住，“是嗎？”
可心裏卻暗叫一聲，對哦。這不是出租屋嗎？
“租賃合同上寫着。”估計楊光這會兒也開始懷疑她是故意的了。
司謠捂住額頭，沮喪，她那時候剛畢業不久，什麽都不懂，房子雖是自己付錢租的不假，但和公寓簽合同的事是師兄幫她張羅的啊！她沒看過合同，師兄也沒提過。估計忘了吧。再說那麽晚，又喝了酒，她也不确定物業是不是有人值班啊？
可昨晚顧傾……
司謠覺得他不清楚的可能性很小。
這下子在這兩人眼裏，她恐怕就真成故意勾引前男友，求複合的心機女了。
太可恨了！這絕對是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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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沒多久，師兄拎着昨晚給她的那包特産進來，表情很疑惑。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看了許久才問：“你昨晚怎麽進屋的？我早上打開後備箱才發現你的鑰匙居然在這堆東西裏面。”
“啊！物業不是有備用鑰匙嗎？我問值班保安要的。”司謠做賊心虛，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頭佯作正在認真做事，回答得很不經意。
“哦。這樣啊。難怪那麽久沒開燈。”謝邵陽并沒懷疑。估計以為自己交代過，畢竟這房子已經租了四五年了。接着才把訂單拿出來說正事，“這周設計部估計得加班。”
“師兄，別把自己說得好光輝似的，設計部一年有幾天準時下過班？”不管怎樣，他都是剝削階級，不剝削怎麽給自己創造剩餘價值？
可謝邵陽堅決不同意，“我沒留下來陪你嗎？”
司謠一怔，立馬端正态度，“不，我以為你那是監督。”
監督他們有沒有認真地給他創造剩餘價值。
“那我還真是失敗哈？”謝邵陽捂住了頭。原來她不知道他是在陪她？自己這幾年是怎麽在追她的？誤會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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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天司謠回去得很晚，和設計部的同事一起加班到差不多淩晨一點，肚子餓了，又出去吃了點兒宵夜。
師兄送到公寓樓下已經兩點過了。
下車後，謝邵陽一如既往地站在車門邊笑着說：“我看着你上去。”
其實司謠也是昨晚才知道，他一直都是這樣，沉默一陣，笑了笑，“不用了。我都已經到家了。小區安保做得不錯，我自己上樓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畢竟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忙了一天也需要好好休息。再晚，疲勞駕駛可不好。
“不放心。別忘了，你是為我做事才加班到這麽晚的，我應該對你負責。好了。如果不想耽誤我早點回去睡覺，趕緊上去開燈。明天睡醒再回公司。”謝邵陽想表現得明顯一點兒，但又怕她接受困難，反而吓着她。
可她卻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
拗不過，司謠懶得多說，轉身走進公寓。很快上樓回了房間，打開燈，又走到陽臺上。
正好看見師兄坐進車裏，發動引擎離開。目送寶馬的車尾燈消失在夜色中，司謠皺起眉頭呼出一口氣。
轉身打算回屋，突然瞥見對面陽臺上杵着一個人影。差點兒吓得魂兒都沒了，足足愣了十幾秒才認出是誰。
夜色已沉，附近只有少數霓虹燈還執着地亮着，顧傾雙手搭在金屬欄杆上，望着遠處一動不動，神色冷淡。好像在想事情，又好像……
只是發呆。
他這麽晚還沒睡？這個念頭讓司謠有點兒奇怪。只是看着他此時的姿勢，莫名其妙感到一種蕭瑟與孤獨，如果他手上再點上一支煙，那就更像了。
可他并不是一個容易孤獨的人，他的社交能力很強大。過去他不僅征服了她，還得到了全班同學的一致認可。
或許是錯覺吧！
正猶豫要不要隔空給他打聲招呼，化解一下過去九年積攢下來的恩怨。某人卻好像已經發現她存在，緩緩轉過頭，冷漠地看了一眼，徑直轉身回屋。好像有情緒一樣。
她又哪點兒惹到他了？
無奈，抿了下嘴，司謠也回屋睡覺。哎！何必自作多情。
可洗完澡準備看下時間，調好鬧鐘就休息，按亮熒屏才見到一條微信。是三分鐘前，顧傾發來的，內容六個字，“你還有十四天。”
捂頭，該不會是剛才見到她想起的吧？司謠回道：“知道了。顧總。不用您親自倒計時，本人确定沒有拖延症。”
大半夜談公事。真是醉了。
剛躺下，手機又“叮”一聲。這回是：“三心二意的女人，很令人質疑。”
司謠呵呵，氣悶地回：“你哪只眼睛看見我三心二意了？”
憑什麽這麽說她？
“兩只。”
夜視眼？
忍無可忍，司謠回了一句：“顧總，不好意思。我要睡覺了。晚安。”
就是有他這種客戶，她才必須時常工作到這麽晚，居然還敢發信息數落她？可恨！
看來師兄對她的确好，這幾年幫她擋了多少事啊？
發完，直接把手機丢到床頭櫃上，打算不再理會。可顧傾居然真沒回，她竟然睜着已經很疲憊的雙眼足足等了十來分鐘……
這到底是想他回呢？還是想他回呢？但絕對不是期待什麽，司謠在心裏否認。就好像兩個人吵架，你想把對方氣得跳起來，可他偏偏突然說了句你無法反駁的話，停了，不再繼續和你糾纏，你目的落空，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抓狂起來一樣的感覺。
所以一直被郁悶到睡着。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包養。
最近因為過年的原因，比較忙，所以只能暫時保證隔日更。
敬請諒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