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殇
瑾寧聽到這個消息心頭猛地一跳，急切地問道“怎麽回事？”
“前幾天在江南五味齋有人談論到主子，說是格格雖然在皇宮內備受上寵，但是不知家中額娘再水深火熱之中。屬下正好在五味齋，聽到這話馬上回京查了佟府的事情，這是查到的消息。”說着，影一拿出幾張紙。
看到紙上寫的東西，瑾寧悲憤欲絕，氣勢凜冽，心裏有股怒火，壓又壓不下去，又無處發洩。想起之前額娘還進宮來看自己，不想竟是最後一面，現在竟然天人永隔。
赫舍裏氏去世了。被隆科多那個寵愛的小妾李四兒折磨致死，到現在都沒有人發現，出了隆科多、李四兒還有幾個貼身伺候的人。
瑾寧現在悔恨交加，自己是知道歷史的，知道李四兒的。但是進宮太突然，自己還來不及部署，也來不及等自己的勢力壯大，就進宮了。在宮裏活的小心翼翼，之後忘記了這些歷史。
偶爾想起來也會覺得還有幾年的時間李四兒才會出現，自己到時候再布置也來得及。不想就是自己盲目地相信書本，盲目自大，覺得現在額娘的情況還好，才讓額娘受到欺辱死去。
原來自瑾寧進宮後不久，李四兒就被隆科多從赫舍裏氏的父親那裏搶回來。是的，李四兒是隆科多岳父的小妾，卻被女婿搶回府裏。
自此便開始了寵妾的生活，在佟府裏生活的有滋有味。剛開始的時候還顧忌赫舍裏氏這個當家主母，不敢放肆，但是後來發現隆科多對于赫舍裏氏并沒有多大感情，可以說是厭煩之後便開始愈發嚣張。
整天穿着大紅的衣服，不敬主母，後來竟猖狂地以佟府夫人的名義與各府之間來往。隆科多對此不置一詞，而佟府上下，竟無一人幫赫舍裏氏說一句公道話，甚至隆科多母親還怪赫舍裏氏看不住之間的男人，讓他帶了這個小妖精回來，丢臉。而赫舍裏氏的親生兒子岳興阿也沒有出面幫自己母親。
之後赫舍裏氏的掌家之權被收回，由李四兒掌家。之後赫舍裏氏就一直生活中水深火熱之中，被李四兒虐待，不想她竟敢将主母虐待致死。
上回赫舍裏氏進宮的時候已經被收回了掌家之權，但是看到瑾寧她并沒有多說，怕自己的女兒在宮中還要為自己費心，所以一直隐瞞。
瑾寧越想越恨，恨佟家的絕情絕意，恨自己的自以為是，以致于對自己最好的人慘死，自己還在宮裏幫他們佟家掙臉面，恨自己上回竟沒看出額娘的處境那麽艱難，恨自己空有武功、異能，卻不能保護自己的母親。
瑾寧的周圍空氣冷凝，神色狠絕，影一跪在地上不敢說話，只求主上不要一怒之下殺了自己。
瑾寧越恨，神志越清醒了，待冷靜下來瑾寧冷冷地給影一吩咐了幾件事，随後便讓他下去幹活。夜色中，瑾寧冷漠地看着佟家的方向，心裏默想着，希望你們能喜歡我給你們的大禮。
第二天一大早，京城像往日一樣，人來人往，但是今天人群中都在竊竊私語，說着什麽，幾個人圍一起，而後驚呼起來，又仿佛怕人發現一般，望望周圍，神色匆忙的離去。
一直到中午，談論的人更多，隐約中透露出佟家，慘等字眼，不明真相的人好奇地打聽，知道的人也在交談事情的準确性。
等到下午的時候，京城內最繁華的酒店門旁人們發現一個小丫頭暈倒在一邊，旁邊還放着一份血書。那血紅的字直刺人的眼睛，小丫頭也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嘴裏不停地喃喃着“冤，救救夫人，救救夫人。”
迫于好奇心，衆人展開血書，看着裏面的內容，倒吸一口冷氣。血書大概意思是佟府夫人，自成婚以來侍奉公婆、開枝散葉、打理內務不曾怠慢，如今卻被囚禁于小院內，日日被佟老爺的寵妾折磨，致若人彘，現将不久于人世，不想冤死，只求一個公道。
衆人看看血書，在看看暈倒的丫頭，兩兩相望，真是慘絕人寰。大老爺們誰不愛外頭的新鮮花朵，年輕的小妾，但是家裏的當家主母那都是為家裏勞心勞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更何況這個佟夫人生了兒子，侍奉公婆，又不攔着娶小妾。
看着看着，地上的丫鬟醒了，求着衆人将在破廟的夫人的屍身一起帶過來，衆人去一看，這真是致若人彘啊！馬上把屍身送往九門提督處。
丫頭帶着血書和夫人的屍身擊鼓鳴冤，這真是轟動了京城。然，事關佟家，乃皇上母家，這一個弄不好就要打了皇上的臉，九門提督只能壓後再審。但是經過一個下午的時間，整個京城都看到了，消息壓都壓不下去，只能請示皇上。
而與此同時，在當天夜裏皇莊上傳來佟格格高燒不退，再燒下去恐怕會挺不過來消息。第二天早上傳來昨晚佟格格去了的消息，為此皇上和太後都道了句可惜了，四阿哥稱病沒有去上書房。
和佟格格消息一同待會的還有一封信，由盒子裝着，由于佟格格是染天花去的，怕傳染人，所以拿盒子裝着，但是皇上出過天花是以不怕。
信裏是一份防治天花的方法——種牛痘防疫法，裏面還寫了具體的實施辦法，以及應當注意的問題。在信的末尾，瑾寧寫道，“多謝皇上以及太後的照顧，但瑾寧已知這一關可能是過不去了，這個防疫法獻給大清，瑾寧只想求一件事，請皇上為瑾寧額娘伸冤。”
康熙看到這封信，心裏感觸良多，這個才六歲的小女孩不簡單，但是卻死在了後宮的争鬥中，臨死卻得知自己的額娘出了事情，只能以這種辦法求自己為她額娘讨回一個公道。
這件事确實是隆科多做的過了，雖然是自己的母家，但是看看這封信，想想裏面能帶給大清的，皇上當即就下了決定。
現在的瑾寧在哪裏呢？就在以前訓練影衛的京郊莊子上，瑾寧在得知赫舍裏氏的噩耗後，夜不能眠，一晚上想着怎麽才能為自己額娘報仇。
佟家是皇上的母家，一般沒有大的罪名是動不了他們的，自己想動的也只有隆科多和李四兒，順便把佟府弄臭，看以後還有誰和他們來往。
所以先是隆科多寵妾滅妻的傳言，接着設計了帶血書擊鼓鳴冤一事，後來假死博取康熙的同情再拿出牛痘防疫法來給康熙，他既然收下了這個防疫法說明他同意了幫額娘讨回公道，作為一個皇帝他也不會糊弄一個已死之人。畢竟在這個時代，逝者為大。
而自己也可以借着這件事脫離皇宮，脫離佟家，從今往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瑾寧看着影一拿回來的各方的反應，嘴角勾起一個冷笑，這還沒完呢，還有最後一擊，希望你們能挺住。
此時的佟家像是火燒眉毛一樣的急切，佟國維接到消息後馬上叫來了隆科多，問他外面傳的是不是真的。看着隆科多沉默不語，深知其性子，哪能不知道外面的傳言竟然是真的。
佟國維當即一巴掌扇了過去，佟老夫人則攔着佟國維道“現在都這樣了，你打他有什麽用，還是相信辦法吧。都是那個狐貍精的錯，是她引得我兒子這樣的。”
佟國維看到自己夫人這樣，氣得直哆嗦，指着她罵道“就是你慣出來的，你看現在怎麽收拾殘局，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連屍首都在衙門，以後你還有臉出門嗎？這個逆子還談什麽前程，讓他和那個賤人一起，殺人償命得了！”
“阿瑪，我是不會讓四兒有事的，有事我來抗，不就是赫舍裏氏嗎？她是我弄死的，不準你們懂我的四兒，否則我翻臉”說着隆科多甩袖而去。
佟國維看到自己兒子到現在還是這種态度，頭疼不已，再看看自己老妻，還在埋怨赫舍裏氏，當真是不知死活。
“你現在讓人去把李四兒綁了，別讓她跑了，明天我親自帶去九門提督，然後再進宮請罪。”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佟老夫人見兒子和丈夫都對自己不滿甩袖而去，臉色鐵青，叫來管家讓家丁去把李四兒綁起來丢到柴房去。
管家領着人去到了李四兒的院子，讓人将其綁起來，不料卻被隆科多給攔住了。
“誰敢動四兒？都給我滾，不然我弄死你們。”
“老奴是奉了老夫人的命前來，望爺見諒”說着對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家丁們看懂了管家的意思，有四個人去架住隆科多，兩個人去抓李四兒。
但是沒想到隆科多突然發起狂來，不要命似的甩開旁邊的人，拉着李四兒往門外跑，一遍跑着一邊說“四兒，你先去上次那個院子躲着，等我甩開這些人再來找你。”
說着便自己退回去擋住追過來的人，讓李四兒跑了。
只是他沒看到，李四兒在離開佟府不遠的地方就被人打暈扛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