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盛夏的假期過得飛快,心中惶惶不安的擔憂着的季宏沒有再叫季晨來找我。這天去美術館的路上又遇上了無聊閑逛着的夏川。他現在在他朋友開的一個美術培訓班當老師,培訓班離峮蘭小區很近,陪母親去買菜的時候,有時候會經過那個稍微帶些年代感的小平房,能看到在裏面認真指導着小孩子畫畫的夏川,溫和地笑着告訴他哪裏哪裏線條不勻稱。
夏川似乎也是沒料到會這時候遇到我,愣了一下之後無賴般拉着我一定要請我喝咖啡。我回想了想,從夏天來了到現在也是挺久沒見着他了,看了下表離去美術館還有些時間便随了他去了。
他倒是鐘愛這種無處不散發優雅的氣氛的地方。選了一個安靜的小角落坐着,一人叫了一杯拿鐵。
我環視着整個店面裝潢,打心裏喜歡這種純色系帶來的視覺感,舒适地靠在了座椅上。
夏川撐着下巴稍稍挑起眉頭,眼裏含着笑:“你又剪頭發了呀。”
我随手抓了抓簡單打理了一下的短發嘿嘿笑了聲:“天氣熱,長頭發多麻煩。”
他端起咖啡小小撮了一口,放遠了目光,語氣頗有另外一番意味:“女孩子,還是留着長發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我下意識想到常笑笑通紅的小臉,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對面的夏川倒是笑起來:“那個小常笑笑的孩子,可喜歡你得緊吶。”
我側了頭,不由仔細聽起來。
“從知道你在美術館做事之後,可是比你都來得勤快,每次悄悄躲着又不讓你發現,啧啧,真可憐。”他邊說邊搖着頭,說完還撐着頭眼也不眨就那麽看着我。
我垂眸端着杯子,有些晃神。
我卻才發現我也是有不想傷害的人的。
母親,安錦,季晨,常笑笑。
我的圈子就那麽大,不知覺中,就被不可控制的情緒占了大半。
“如果你記性好點,你大概會記得我說過那樣一句話吧。”夏川簡單的米白色t恤襯得他還有些小懶散的氣質,“在美術館的時候,我對安錦說,你跟她不是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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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什麽,或者可以稱之為旁觀者清?
我低着頭,心裏不知是什麽情緒緩緩升騰起來。桌下的手握緊了下,嘴上不受控制地說了出來。“沒有什麽不是一類人的說法。”
“可她喜歡你。”他微笑着冷不防說出這樣一句話。
我瞬時覺得全身發起冷來。
我從來都喜歡笑着說出一些傷人的話,卻從未料想到有那麽一天也會有人以這種方式對我。
安錦就是根刺,已經紮進去我心裏很深,并生出了根。硬拔,她痛,我更痛。
我似乎聽到自己聲音帶些顫抖反問他。“那又怎樣?”
他訝然挑了挑眉頭,輕咳了兩聲:“她跟你一樣,是女生。”
我深深吸了口氣,感受到我肺部被空氣撐得老大,好像那樣自己就有了很足的底氣回答他。“這跟性別沒關系。”
夏川的笑漸漸僵在了嘴角,終于回歸了難得的嚴肅表情。“蘇然,你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麽麽?”
我直視着他的雙眼點了點頭。
他僵硬地擡了擡眼:“蘇然,既然你聽到那天我說的話,你肯定也聽到我喜歡你。”
我大方點頭承認了。
“所以你在人類自然規律面前偏偏就是選擇了違背規律那一面麽?”
聽着這話我本還沒多少感覺的內心泛起了波濤,杯子擱上桌子發出一聲響。“夏川,我真對你這般淺顯的說法為你感到悲哀。”我雙手撐着桌子站了起來,“并不是因為我是女生她喜歡我,只是她喜歡上我,而我剛好是個女生而已。”
他慢慢擡起了頭。“蘇然,你這樣争着她,莫非你喜歡她?”
我瞬間啞口。
氣氛就那麽冷了下來。
大早上的空調吹的人頭疼。
“蘇然,我真想不到……”
我沒讓你想,夏川。
就算你想了,你也早該知道我跟你保持的距離就是我們最近的距離。
我并非不懂天常,我只是喜歡上別人都覺得不能喜歡的人,甚至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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