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對方想要嘉澄的原畫，那就給他原畫，程隽是這麽說的。
只不過……要給的原畫，是之前A方案裏被否定的概念圖，已經不再啓用。
送上門來找死，不賺他們的錢簡直良心上都過不去。阮啾啾跟程隽談好之後，又跟塗南老孟他們開了個小會議，老孟決定了應該給哪幾張圖，還壞心地給了最不喜歡的幾張設計原稿。
聊好了細節，阮啾啾給林利發信息：“東西已經拿到，咱們什麽時候見面？”
林利接到消息無比興奮。
他當天就約了阮啾啾去上次的甜品店，還叮囑阮啾啾小心點兒，別被公司的人發現她接頭，阮啾啾自然滿口答應。
今天依舊寒風瑟瑟，阮啾啾凍得抖抖索索，待到她到達甜品店，一眼就看到胖乎乎的身影，果然是林利。林利正在吃一塊千層蛋糕，臉上沾了奶油而不自知，阮啾啾揚起唇，走到面前，微微一笑。
她看着林利，就像在看着一堆粉撲撲的小錢錢，怎麽看怎麽可愛。
她笑了起來。
林利雖然在商場上也見慣了美人，被阮啾啾捉到窘相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當對方笑意妍妍地望着他的時候。
林利連忙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讓阮啾啾坐下。
“你點一點兒什麽。”
阮啾啾點了一杯珍珠奶茶暖手。
林利問：“那個東西——”
阮啾啾挑了挑眉：“你可得收好了，我拿到這個東西不容易。”選了半天呢。
“當然當然。”
阮啾啾把U盤放在桌子上，推過去，林利連忙拿起來小心翼翼地擦拭幾遍，接着放在他黑色的公文包裏。阮啾啾看着他無比小心的動作，還有些好笑。
林利說：“現在先付你三百萬，後續得等我們公司進行到下一步再看。”
阮啾啾眼皮一掀，一瞬間的神色竟然神似程隽，鋒利的眉眼微挑，就連語氣也是悠然而又平緩的：“你們該不會是想違背約定。”
“當然不會！”
被她那麽盯着看了一眼，林利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立即擺手。
“萬一拿到了假圖，我們豈不是白白損失了？所以，等我們……”
“對不起，我沒這個耐心。我最多只能等到你們公布游戲的概念圖。”
阮啾啾雙手抱肩，翹着腿：“或者你們也可以選擇拒絕，我們上次的對話已經被我錄音，你們不給錢，我就給嘉澄曝光，誰的錢還不是掙呢，你說是不是？”
林利擦了擦冷汗：“我得回去商量一下。”
阮啾啾似笑非笑：“勸你們快點兒想清楚哦，據我所知，嘉澄距離官方發布預告的時間沒幾天了。”
翌日。
某高爾夫球俱樂部。
林利站在一旁，讓球童退下。他低頭跟副總報告着阮啾啾的話，副總眯縫着眼睛，咂咂嘴，說：“那還不加快速度？”
“那錢呢？”
“先給她，到時候，有的是辦法讓她吐出來。”他冷笑道。
家裏的小情人可得好好獎勵一下。
這麽一想，副總有些心猿意馬。叫他們說他不會管理公司，說他只會拿着家族的錢敗家，他這不是能成事了嗎？
他已經想好功成名就開慶祝會時該怎麽樣站在臺上講述自己的功績了。
至于那個女人？
呵，敢威脅他南宮傲天，簡直是自尋死路！
阮啾啾收到了瑞方公司的錢。第一筆三百萬，第二筆七百萬，就這麽到賬一千萬塊，讓她有種不真實的幸福感。
對方果然是老手，手段做得極其隐蔽。阮啾啾數了數存款的零，突然體會到什麽叫中彩票的興奮感。
天啊，掙錢也太容易了！
阮啾啾一本正經地倚着門框，看着手機對程隽說：“人傻，錢多。這話果然不假。”
程隽正在忙着吃早餐，他泡了一杯牛奶，拿着一袋麥片嘩啦啦地倒。麥片是烘焙的水果麥片，吃起來嘎嘣嘎嘣脆，趁着阮啾啾一個不注意，他嘩地一下倒了有小山那麽高。
聽到響動的阮啾啾回頭就發現了程隽的小動作：“……住手！”
再低熱量的東西也經不住這麽吃啊！
程隽有些失望地停下動作，趁着阮啾啾一個不防抖了抖，又抖出來不少脆脆甜甜的麥片，差點兒從碗裏滾出來。
阮啾啾：“……”
人傻，錢多，到底是在說誰？
“我們來分錢，主要是公司出力，我三你七怎麽樣？嫌少了我們倆可以再談談呀。”阮啾啾拉開椅子坐在對面，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亮得驚人，閃爍着名為財富的光輝。
程隽：“嘎嘣嘎嘣……”
阮啾啾：“嫌少了？你八我二？”
程隽：“嘎嘣嘎嘣……”
阮啾啾：“喂！”
程隽終于從一碗牛奶麥片中擡起了頭，慢吞吞地說：“都給你。”
阮啾啾一愣，說：“雖然你有錢，但是也不能都給我啊。”
程隽繼續說道：“你先保管着，我沒錢了會問你要。”
阮啾啾：“……”這不是廢話嗎！
“夫妻共同財産，誰拿着，都是一樣的。”他的語氣很平靜，說完，又低頭繼續嚼麥片水果幹了。
阮啾啾拗不過他，只好撓撓眉頭，說：“好，那我先拿着。”
這筆錢就先放着，她也用不着，放在銀行漲利息也不錯。
瑞方的動作果然極快。
趕在聖誕節之前，竟然加班加點地發布了官方的概念圖和預告，看起來像模像樣，的确像那麽回事。在此之前，嘉澄的游戲名已宣布過，名為《俠客行》，瑞方也用了類似的名字，名為《俠道》。
對方明顯是買了公告造勢，各大營銷號大V轉發，将游戲誇得天花爛墜，說是游戲請到了非常棒的設計師，将會以全新的面貌來跟大家見面。
挂了一整天熱搜，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經常玩游戲的網友們對瑞方充滿了懷疑，畢竟他們挂羊頭賣狗肉的事又不是沒做過，也有不少人期待公司能夠給出新的改變。
同一時刻，網上刮起了一股風，有在說瑞方的新游畫風和嘉澄的有些相似，都是極具古典美的色調畫風，讓人眼前一亮，但是如果說真正的制作的話，還是嘉澄更好一些。
與此同時，本是官方宣布第二天發布預告的嘉澄竟然沒了動靜，說出了點問題，三天後發布官方預告。消息一出，網友們都驚了，不知道嘉澄出了什麽事。
這可是他們第一次推遲時間啊，難道出了什麽問題嗎？
瑞方那一頭樂翻了天。
果然！那個女人沒有給假圖，嘉澄果真是出了問題了！
嘉澄的員工們嘩然，除了公司的高層，誰也不清楚到底是出了什麽樣的問題。不知是誰流傳起了謠言，說是公司有內奸，把公司的原稿給洩露出去，并且将內奸的名字暗暗指向阮啾啾。
阮啾啾到達公司的時候，立即察覺到有些員工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阮啾啾進來的時候就高調，已經習慣別人異樣的目光，自然是沒有多想。
直到有人在背後偷偷議論：“瞧啊，出賣公司還能來上班呢。”
塗南給阮啾啾發了條消息。
“公司有人造謠是你出賣，估計是有瑞方的內奸。嫂子，你就委屈點，我們加快速度把人找出來。”
阮啾啾愣了愣，頓時好笑地回複道：“好，我哪都不走。”
老孟坐在辦公室，優哉游哉地問：“怎麽樣，要不要放松放松心情？”
阮啾啾：“放松心情？”
老孟的眼睛閃過一道詭異的光：“一起來看《一拳超人》！你會愛上埼玉老師的！”
阮啾啾：“……不了，我對光頭不感興趣。”
正說着，林利給阮啾啾發了條信息：“把錢還一半，保你不被嘉澄追責，怎麽樣？”
阮啾啾直接把他拉黑。
神經病啊，還要她還一半？
一下午，嘉澄的員工人心惶惶。
陸陸續續有幾個人被叫進去談話，誰都清楚，肯定是關于新游戲的問題。如果真的有內奸，恐怕是再糟糕不過的事情，也有吃瓜群衆等着看笑話，看阮啾啾什麽時候被叫進去。
不過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塗南就把造謠的人揪了出來。得虧他多防着一手，恩威并施，終于揪出瑞方的炮灰棋子。內奸阮啾啾認識，竟然是設計部的小方。
小方的表現一直還算不錯，只是遲遲沒能升職，讓她怨念頗深，不知什麽時候就跟瑞方聯手到一起。
在此之前，嘉澄的游戲設計原稿就出過幾次小小意外，幸好被迅速擺平。現如今聯系到一起，明顯是小方的手筆，在塗南的逼問下，她結結巴巴地承認了。
當她得知阮啾啾出賣公司，新仇舊恨痛快之際，按照瑞方公司所說在茶水間傳謠言。他們都以為公司的主要目标會放在丢稿的罪魁禍首，也就是阮啾啾身上，誰能料到對方反而開始揪造謠的人。
面對塗南嚴厲的表情，小方驚慌失措地說：“不可能！絕對是阮啾啾偷了公司的稿件！你們為什麽不追究她，這不公平！”
塗南沒了平日的溫和笑意，眉毛緊擰着。
“一碼事歸一碼事，你這樣的做法要承擔法律責任，以後也別想在圈子裏混出頭了，小方，你怎麽會這麽糊塗？”
小方被吓得臉色慘白。
“對不起我錯了，我真沒想到會這麽嚴重，求求您原諒我，我不想離開嘉澄啊！”
面對她的求饒，塗南無動于衷：“收拾包裹回你的瑞方，這裏不是你的家。”
順便鏟除了公司裏的內奸，讓塗南松了口氣。如果按照原來的計劃，小方會在這次游戲之後升職加薪，拿到更多的機密。只是不知公司裏還有幾個這樣的存在，真是不讓人放心。
一想到某人還在家裏睡大覺，塗南就怨念頗深。不開心啊，他也想當甩手掌櫃啊！
小方哭着抱着一箱東西走人，公司上下八卦傳得極快，衆人議論紛紛。
沒過幾分鐘，阮啾啾就被請到了塗南的辦公室。
坐在辦公室的員工們嘩然，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裝作去洗手間，路過塗南的辦公室。隔着磨砂玻璃，他們震驚地看到原本應該挨批的阮啾啾坐在椅子上，而他們潇灑英俊的塗總，竟然點頭哈腰，臉上堆着笑意，給對方遞咖啡？？？
圍觀到這一幕的員工們：“！！！”
天啊，他們到底看到了什麽！
同一時刻。
瑞方的副總還沒有收到來自小方的最新消息。
他只知道嘉澄現在在徹查內奸，那個貪心的女人想必也沒什麽好下場。
他站在辦公室，一手握着高爾夫球杆冷笑。
“天涼了，讓嘉澄公司破産。”
